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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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的脸色很难看,头也不回,紧拉着夫人往里头冲。倒是尾随在后的夫人,跟着小跑步,表情倒是挺寻常,还冲着她眨眼傻笑。

这么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想着,如乐耸了下肩,继续擦起桌椅。

“杀气过去了。”身后,传来钱小弟总结性般的发言。

夕蕴深刻意识到,自己养了一群草包,她明明笑得那么艰涩,满眼都闪烁着求救的光芒,为什么这两个人就能熟视无睹?!无可奈何下,她只好边跑着,边用空着的左手捂着脸,不敢去看展越浩的背影……太可怕了!

她甚至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自从那日邂逅杨钊至今,夕蕴始终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终于,展越浩停在了寝屋前,眉心皱得更紧了,用力揣开房门后,他拉进夕蕴扔到床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

“痛……”夕蕴咬了咬唇,本能地呻吟出声,抬眸对上越浩骇人的目光后,不禁吞了下口水,“你想干吗?”

“小如意……”

“……大智慧?”

他立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很阴沉,似乎还带着一丝让人胆寒的笑意,唤着那个名字。夕蕴别过头,不敢直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随便胡诌了一句。却让越浩的眉宇更阴郁了:“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解释什么?随你便,爱信不信。”她能解释什么,难道说:这一切都你弟弟安排的?最后,夕蕴还是倔强得不愿多说一句,如果没有信任,说再多都是浪费。

没好气地扫了越浩一眼后,她试图用双手撑起身,至少要跟他平起平坐,不然气势上就输了。

只是,展越浩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倏地就倾下身,蛮横地吻上了她的唇。

夕蕴茫然地睁着眼,眨巴了几下。这一刻,越浩的气势,只让她想到“风卷残云”四个字。连酝酿都没,他就直接用舌撬开了她的防线,温润的唇齿相缠,有一种黏黏的感觉。靠得那么近,她能清楚得感觉到他的呼吸,时重时浅;能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沉沉地落在她的心间。

那么霸道的吻,让夕蕴明白了些其中的寓意,她别过头,在理智涣散前结束了这个吻,嗫嚅道:“我只见过他一面……”

“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并非不安于室的女人,“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那么俗的名字……嗯?”

说话间,他笑了,带着几分暧昧的气息,手迅速地扯开她的衣裳,吻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啃咬而下。

“嗯……”夕蕴情不自禁地呻吟了声,隐约觉得他像是禁欲了很久似的,简直如狼似虎……细密的吻一直蔓延到她的胸前,停在了她的敏感处。夕蕴又轻哼了声,倒抽了口凉气,一股酥麻感从腹间窜出,翻涌开来。她稍稍调匀了下气息,反驳着:“这……这有什么,多好听的名字,我爹……我爹曾经还给我取名叫……钱大姐呢……啊……你的手……不要再下去了!”

“不要么?”展越浩微抬起头,眼色迷离,凝神看着身下的她,衣衫半褪,眼含媚色,这个画面很美,让他有些情难自禁:“我怎么觉得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享受?”

“……是很舒服啊……”说不要,只是因为她怕承受不住那种灭顶的快感,并不代表不享受……

“笨妞。”面对她的诚实,越浩反而有些哭笑不得,由衷地嗔骂了句,而后才笑问:“那要不要更舒服?”

“可是现在才刚过午时,我们刚吃了午膳,外面天好亮……”夕蕴极力隐压下某些欲念,犹豫着,通常吃完就做那档子事的只有兽吧。

“大唐律法有规定天亮的时候不能从事人口生产吗?”说着,他撑起身,很利落得褪去衣裳。为了掩盖住自己的急躁,他尽量轻柔地抱着她,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这样彼此赤裸着、相拥着。有些热,可是这热度一直蕴进心底后,却是那么的贴心。

时间在流逝,周围很静谧,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一样,都是越来越沉重。

这样抱下去,会捂出痱子的吧?想着,夕蕴掀了掀眼帘,轻唤了声:“越浩……”

“我离不开你了。”

他忽然撑起身,将她压在身下,匆忙地打断了她的话,咕哝了一句,很轻,几乎让人无法听清楚。

“啊?”至少,离得那么近,夕蕴都没能听明白他到底讲了什么。她想问个究竟,可惜一个单音才刚挤出唇间,就被他热辣的吻吞没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让她只记得嘤咛,所有的思维都停滞了,就这样放任自己配合他的所有动作。

……

“夕蕴……”

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拥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有多舒服,就抱他多紧,直至指甲泛白,嵌入他的背脊,刻出深深的红印。隐约间,似乎听到他在叫她,可夕蕴却没有心思理会。

然而,即使是独角戏,越浩也依旧唱得挺高兴。他不需要她的回答,只要她听见:“离杨钊远点!”

在所有感官到达最高点的同时,他伴着低沉的呻吟声,暗吼出这句话,随即吻上她的唇,却反被她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痛呼了声,看着身下的她娇媚呵笑,懒懒的模样,略微透红的肤色,洋溢出一股说不清的颓糜感。

夕蕴依旧傻笑着,在他轻轻抽离后,她仍旧觉得全身在颤栗。却因为他方才那句话,忍不住地想笑:“为什么,你吃醋哦?”

“你觉得呢?”他退向一旁,挑了下眉梢,反问。

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再向往常那样否认,是有所改变了吗?夕蕴定了定神,仔细地研究着他眼眸中的神采,激情后,汗珠布满他的全身,在古铜色的皮肤上缓缓滑落,有一股让她窒息的野性在蔓延。

她有些慌乱地转开目光,绯红地脸颊烧烫着,依旧不忘逗他:“你放心啦。虽然他长得不比你差,前途也不比你逊,个性也比你讨喜,但是谁让我先选择嫁给你呢?在你休我之前,我暂时不会考虑跟他走的,暂时不会的。”

“夕蕴。”越浩愣了很久,因为她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极致后,却忽然笑了。

“啊?”

“看来你精神还很好,我们还能再来一次呢。”

“你……”简直是个纵欲过度的半兽人!

她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了,总之,需求无度的某人完全用行动应证了她的想法……很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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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展府一直很平静,丝栈依旧人来人往,夕蕴几乎很少出门,安心操持着展府家业。

越蒙说,越浩设法劝住了泗叔,没人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总之那个顽固的老家伙终于也有了妥协的时候。心定了,夕蕴也就更恋家了,白天就陪着从商和从凉玩闹,晚上就陪着越浩“玩闹”。

日子,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应该很好。可似乎,之前的所有宁静,只是为了之后的风雨做映衬而已。

大概过了半个月左右,杨钊开始频繁地出入展府,美其名曰是与越浩比较投缘,可是他却时常把浩园和东园搞错……

最后,这位随时有数十名侍卫跟着的监察御史,忽然说为了安全起见不便住官驿,要搬来展府做客几日。一来,能天天和展兄把酒言欢;二来,能方便了解扬州丝商诸多事宜。

展越浩没动声色,礼数上更没有丝毫地怠慢,只是展府近来很死气沉沉,尤其是夕蕴……她不明白为什么把房子割了一半让给别人住,竟然分文不收呢?好歹也意思意思收点租金嘛,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啊。

因为这个,她连续三天没去饭厅用膳了。展越浩也没多说什么,只派人按时把饭菜端来东园,倒是杨钊,到了第三天,他终于忍不住来慰问了。

大老远的,杨钊就瞧见夕蕴正在花园的树下,仰头看着什么,很聚精会神,不禁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与她一块看,半晌都没瞧出什么端倪。

没多久,夕蕴打了个很响亮的喷嚏,回头扫了眼杨钊:“你在看什么?”

“你刚才在看什么?”杨钊甚为不解,还在往树上张望。

“我吗?没看什么啊,喷嚏打不出来,我爹说如果喷嚏打不出,仰头看一会天就能打出来了。你看,刚才不是出来了么,舒畅多了,主要晚膳吃得太撑了。”夕蕴说着,卷起袖子,不住地用手扇着风,这天闷得,让她快要透不过气了,怕是要有一场雨了吧。

“哦?”杨钊哼笑了声,“刚才晚膳时,你房里的丫鬟不是跑来说你没有胃口么?”

“……可不是嘛,所以只吃了一点就撑了。”夕蕴结巴了下,见过咄咄逼人的,着实没见过这么拐着弯咄咄逼人的。

“是病了吗?”闻言,杨钊随口问了句,口吻里有关切,还顺手探了探夕蕴的额间,自言自语地咕哝着:“很好啊,我都比你烫些呢。”

这动作快得,让夕蕴几乎来不及避。她分明在他眼眸中捕捉到了玩味的笑意,明知道她的撒谎,他还配合得煞有其事。难得遇见比展越浩还会装的男人,实在令她咬牙切齿,有苦难言。

“杨御史怎么又来东园了,该不会是又认错了园子,迷路了吧。”

“不是,担心你身子,特意来看你。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待在扬州的这段时间会陪着我的。”难得,杨钊没有再拐弯抹角。

反而把夕蕴惹得更急了,“您老耳背是不是?!怎么就听不明白,我不是你的小如意!”

“哦,我有跟你说过那是小如意答应我的话吗?怎么我不记得我提过?”

夕蕴重吁出一口气,每回面对这个男人,她就会莫名得烦躁起来。显然,她还不配和他周旋,“我要去休息了,看这天快下雨了,杨御史还是赶紧回园子去吧。”

……简直就是说什么中什么啊!

夕蕴这话刚说完,斗大的雨点就“啪啪”地往下落了,雨势来得很猛很急,连打雷的预兆都没。

远处,如乐和几个丫鬟已经拿着伞冲了过来,准备赶紧接夕蕴回屋子里。一见杨钊也在,大伙有些慌了,还好如乐还算机灵:“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杨御史也扶进屋子,先躲会再说,这雨怕是很快就小了,夫人我来搀扶就好。”

“不用不用,拿斗篷,去拿斗篷给杨御史,赶紧送他回园子。”一想到兴许要跟他共处一室,夕蕴就慌了。

“你怕我?”

“轰”地一声雷,伴着杨钊的话一起出现,更为这人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气质。

“当然怕!您是杨御史啊,谁不怕。求您赶紧回去吧,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身子染了风寒什么的,我可担待不起。”夕蕴很诚实。

杨钊却没理她,接过丫鬟手中的伞,径自往东园的里屋走去了。

眼见躲不过了,纵然有再多的无奈,夕蕴也只好硬着头皮回去,再怎么着,总比傻站在外头淋雨明智吧。

进屋后,大伙忙着帮夕蕴和杨钊擦拭发上的雨水,瞧着她们一个个湿得更厉害,夕蕴有些不忍,“好了好了,别擦了,都赶紧下去换声衣裳吧,这儿不用伺候了。”

“是。”如乐领着丫鬟们应了声,三三两两地出去了。

夕蕴赶紧又拉住了如乐,叮嘱了句:“找个家丁去把当家的找来,说杨御史在东园等着他喝酒呢。”

如乐是个明白人,跟了夫人那么久,很快就猜透了她的言下之意,撇了眼杨钊后,赶紧奔去找人了。

顷刻,偌大的正厅里只剩下了夕蕴和杨钊,外头雷雨交加,天色黑得像是染了墨,气氛更显妖冶。

“你就这么想躲着我?”掸了掸衣裳后,杨钊有些不悦地蹙眉。

夕蕴也不避讳,都已经做得那么明显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我是有夫之妇,在自家园子里,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传出去会给展家蒙羞的,自然该躲着点。”

“呵,我听到的传闻可不是这样的。银不换竟也有怕悠悠之口的时候?在展府住了那么多时日了,我也着实没瞧出来展越浩有把你当回事,你一个人穷紧张些什么?兴许,他正巴望着你红杏出墙,好休了你,不是说他跟个益州歌妓形影不离么?”

这大概是夕蕴自打认识杨钊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了,却依旧让人琢磨不透。

“哟,没想到杨御史也喜欢打听这些坊间传言啊。”夕蕴就不明白了,怎么现在做官的都那么闲了吗?

“因为与你有关,旁人的事,我没有闲情搭理。”

受不了了,夕蕴习惯了直来直往,光是一个展越浩闷着骚了那么年,已经让她快熬出内伤了。现在又来了个说话永远飘来飘去的,还让不让她活了。越想越憋屈,她索性大咧咧地在杨钊面前坐了下来,狠狠地瞪视着他,大声地喊道:“别烦了,这样绕来绕去的累死人了。你说,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才嫁进展府半年左右,关于展府生意上的事我屁都憋不出一个给你,放过我成不?”

“确实特别。”杨钊痴看了她很久,眼神深邃,忽地就笑了。

“你又在说什么,求求你以后说话找一个主题好不好。”不要老是叫人这样猜来猜去的,很无聊。

“没什么。我并没有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如果我真要办展越浩,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何必拖到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要是往后几天我心情能好些,不但不会以贩卖私盐的罪治你,还会告诉你一些事,一些你和展越浩应该都挺想知道的事。”

“什么事?”夕蕴松了口气,总算,这个男人走了一次直接路线。

“关于徐瓷和邱均之间的事。”杨钊低语,表情很自信。

“那你要怎样才能心情好?呐……别太过分哦,你别当我傻的,肯放过展府,就证明展府对你来有利用价值,要是你太过分,那就一拍两散,反正我死来死去也就是这一条命。”

瞧着她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杨钊着实想不出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才算贴切,也不重要了,总之对上了他的胃口,有些事必须要有那么几个对手,才好玩,“呵,真是一股傻气。没什么,大概天天见到你,心情就能好了吧……”

好简单的要求,好无邪的一个人,但却步步为营地把夕蕴逼到无言以对,她有种感觉,好像正被人把玩在手心里一样。

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情况下,夕蕴只好与他四目相对,傻愣愣地眨了两下。

幸好,救兵来了。

“杨御史的心情很飘忽啊。”声音的主人很气定神闲,寡淡的笑容浮在颊边,目光落在杨钊身上。

哇……好凌厉的眼神!

夕蕴禁不住感叹,而后,她才发现,他此刻的模样完全把那个眼神所表现出来的气势掩盖了。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见那么狼狈的展越浩,就像刚从水池里爬出来一样,只在她屋子里站了些会,他周遭的地就被水滴湿了。

有些困惑,夕蕴转头看了眼尾随越浩进来的如乐。

“我怕误了事,亲自去找当家的,他一听说就跑来了,我想用伞给他遮雨的,可他跑得太快,我跟不上,还摔了跤。”如乐压低声音,解释道,还抬起脏兮兮渗着黑水的袖子,委屈地看着夕蕴。

另一边,杨钊扫了眼越浩,哼笑了下,“谈不上飘忽,因人而异罢了,展夫人很特别,忍不住就想逗逗她,展当家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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