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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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晓江摇摇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那道血迹。

高积毅纳闷地道:“这戏又是唱的哪出啊?”

方朗佲飘飘然地冒了一句:“黄西棠。”

高积毅没反应过来:“什么?”

方朗佲说:“刚刚那姑娘。”

高积毅彻底哑巴了。

陆晓江脸色慢慢地变了。

只有高积毅老婆一脸好奇:“黄西棠是谁?”

方朗佲看了看手机,有点担心:“他这么出去,行不行?”

十分钟后,赵平津没有回来,打电话去,一开始不接,然后关机了。

高积毅回过神来:“他今天带司机来了吗?”

陆晓江有点慌张,低声说:“我来时候车库里见到他了,他自己开车来的。”

高积毅中宣部工作了近十年,处理过的舆情危机不计其数,最擅长就是遇事先找人调停:“别慌,朗佲,先给沈敏打电话。”

一顿饭莫名其妙散了,客人起身告辞,高积毅送方朗佲出去时候,低声跟他说:“我说怪不得我认不出来,钟巧走了的第二年,忌日时我在墓园见过她,现在想起来,她脸上不太对劲——”

方朗佲说:“谁?”

高积毅白了一眼:“黄西棠。”

方朗佲奇怪地问:“你什么意思?”

高积毅压低了声音说:“她带着墨镜当时,我起初没太注意,后来想起来她眼角有一道疤,看着跟毁容差不多似的,是不是舟子……”

方朗佲背后冷冷地打了个寒战。

赵平津开车,从高积毅小区里的车库出来,穿过了朝阳公园的正南门,沿着长安街一路狂踩油门,一直开到了五环外,经过昌平区后仍然不停,几乎要到了温榆河畔。

车子呼啸着穿过大半个北京城,高架桥上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一直到车流渐渐稀少,远方黑漆漆天际露出些许山丘的轮廓。

那张带着泪痕的脸,一直在眼前徘徊。

他知道那个颁奖晚会,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那个晚会之前的一个小时,他让人将一串钻石项链送到了她的经济公司,然后沈敏给倪凯伦和她的经纪公司老总各打了一个电话。

她该明白,她欠他的,始终要还。

那样悲的歌,那样哀切的深情,她一直哭。

他妈的她有什么好哭。

那年他也在开车,在凌晨时分经过高速返京,她坐在他的身边。

电台里也是在放港台老歌。

那时他们吵架正吵得天昏地暗,赵平津有个合同临时要去天津签,他气到干脆自己开车去,拎着她上车,两个人继续吵。

那年京津高速还没开通,他走那条老的京津塘高速,路况不好,他精神差,回来的时候,已经几乎要崩溃。

黄西棠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们感情的最后一丝遮羞布,坐在他的身边,却仿佛离他遥远得好像隔了几个星球,她像个陌生人,只板着脸冷冷地说:“我配不上你高贵的家庭,那你就不要和我在一起啊。”

赵平津伸手耙着头发,焦躁地答:“你就不肯为我暂时委屈一下?这是迂回,你先跟我在一起,取得他们同意了,你再出去拍戏。”

西棠那一刻忽然就火了:“他们不喜欢我!你以为我读研读博你妈就会喜欢我了吗?不会!我告诉你赵平津,你妈看不起我,因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因为我不是谁谁谁的女儿,因为我没有父母的依徬,因为我出身贫寒一无所有!”

赵平津烦躁地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极端武断?”

那一夜她也是哭得很伤心,也许是已经预感到这段感情已经走投无路。

他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好好好,你去拍戏。”

黄西棠呜咽着说:“那你怎么办?”

赵平津咬着牙说:“我们八年抗战,绝不分手,要不我们直接去领证,你给我生个孩子?”

凌晨的时候,他们在车后做爱。

黄西棠的脸埋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她呜呜地哭:“赵平津,我爱你,我一辈子都不放开你。”

她的声音还是熟悉的,却忽然间换了一张陌生的脸,在千人万人的颁奖典礼,无动于衷地流泪。

赵平津忽然觉得身体发热。

脑海中慢慢清晰浮现的,是她在盛光之下,毫不自觉地流泪的脸,红的胭脂白的粉,浓眉毛俏鼻子,红唇是一抹饱满樱桃色……

就是在那一刻,他发现自己接受了那张脸。

她的灵魂逼迫而出,在他的眼前灼灼发亮。

他从来没有办法抗拒她,他想把她杀死,把她揉碎,把她摁倒在地板上,想狠狠地抽她,整个手臂都在颤抖,心脏随着血管在剧烈地鼓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碎胸腔,恍惚之间脸颊划过温热的液体,他爱到两个人的灵魂都在颤抖的时刻,他最后记得的已经不是她的脸,他刻骨地恨着她最后那一刻轻蔑而嘲讽的神色,那样的眼神望着他,好像望着一堆垃圾。

他掀翻了桌子,她摔倒在地板上,地毯洇出一片凄厉的红。

他们分手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吵架吵得很厉害,却在每一次吵架后,陷入了更深更绝望的爱,她拍的电影《橘子少年》入围了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剧组要去法国走红地毯,黄西棠在家里摊开箱子收拾行李出国,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他还记得她跪在地上,忽然回头望着他,手里捏着一把牙刷,哀哀地说了一句:“赵平津,我如果要做演员,是不是一辈子都配不上你?”

他为了挽留这段感情,为了想要跟她在一起,想尽了各种办法,她要拥有自由和尊严,她要无拘无束地追求梦想,他只好豁出去跟他整个钢铁般军纪的家庭拼了命,他深知他母亲成见已深,便想法设法从他祖父母处入手,他一得空就跟祖母细细地说她待他有多好,他工作太忙,常常深夜在公司加班,她每天晚上下了戏都去给他熬粥,连带他身边的明哥儿和小敏他们的宵夜都照顾得妥妥帖帖……他还冒昧托人出面请黄西棠的系主任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夸奖了一番这个刚刚在国际电影节上为国争光的优秀学生,然后将她大学四年的成绩册,她的奖学金证书,林永钏导演对她的评价,悄悄地放在老爷子书桌前。

老爷子一个人戴着老花眼镜,在书房看了两天,最后松了口,那天晚餐的桌上,当着儿子儿媳的面儿,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舟儿,周末带她来家里吃个饭吧。

他记得那一刻的狂喜。

只是那顿饭后来没有吃成,因为隔了两天,就出事了。

到最后他终于明白他原来不过是一个被人踩着往上爬的梯子,最后还要被她推倒奚落。

她凭什么无辜,凭什么一副哀哀切切的神情,她凭什么哭。

怎么会有那么可恨的女人,他恨到了极致,只恨不得直接杀了她,却最终什么也不能做。

眼前忽然一片刺目的灯光乱闪,激烈的喇叭声这时才传入耳中,赵平津愣住了一秒,才直觉地一脚死死地踩尽了刹车,手上猛地打方向盘,下一刻,车子瞬间撞进路边的防护栏,砰地一声钢板巨响,他的眼泪终于痛痛快快地流了下来。

前座的气囊弹了出来,他觉得轻松了,甚至没有一丝痛楚,恍恍惚惚失去了知觉。

第 16 章

西棠走过机场的客运长廊。

夏季的京城,蔚蓝高远,西棠记得以前电影学院,抬头望过去无垠蓝空,鸽子的悠长哨声划过,鼓楼外是大片的绿地,而如今从机场的巨大的玻璃窗外,只看得到一片灰蒙蒙的天。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来过北京。

曾经她多么的热爱北京,大而空旷的北方城市,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定居,跟一个深爱的男人,生活一辈子。

后来她离开时,是躺在救护车上,意识不清,生死当头,再没有什么值得挂念。

这五年来,西棠只来过一次北京,哪里都没有去,火车到了北京西站,她下火车直接去了九公山墓园看钟巧。

她知道自己此生已经不再适合北京。

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在旅客出口接到了她,他特地确认问了一句:“黄西棠小姐?”

西棠点点头。

他脸色那一刻甚至有一丝微微的惊诧,但很快调整了过来,他客客气气地道:“您好,我姓龚,是赵先生的助理。”

西棠杀青了上一部戏,她脑袋上的头发开始冒出来,毛茸茸的两三寸,公司造型师给她修了一下。

有点像个清秀可人的小男生。

她神色有点呆呆的:“他怎么了?”

龚祺说:“车子好,没大事,沈先生走不开,特地吩咐我来。”

医院里,赵平津午睡醒来,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缩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抱着枕头打瞌睡。

赵平津叫了一声她名字,有气无力的:“喂,你怎么来了?”

西棠也没睡着,闻言站起来:“你醒了?要喝水吗?”

赵平津点点头,西棠将水杯端过去给他,赵平津伸手去接,右手动了动,却忍不住直皱眉,他胸口撞断了两根肋骨,造成气胸和积血,所幸内脏没大事,胸口绑着绷带,他受不了疼,天天要打止疼药。

西棠看见他脸都白了:“要叫护士吗?”

赵平津没好气地答:“你就不会自己拿着给我喝?”

晚饭时候西棠给他喂饭,赵平津这几天干躺着什么也不能做的烦躁心情从见到她忽然就消散了,他看着眼前的人,低眉顺眼的给他挑鱼汤里的刺,乌溜溜的头发新长出来,看得到额头一层软软绒绒的细毛,忍不住的嘴角微翘:“哎,这么温良恭俭,下部戏演古装了吧?”

西棠一把将勺子塞进他的嘴巴:“吃你的饭。”

夜里交班医生过来查房,这位也是他发小,见到西棠在,挤眉弄眼的,嘴上却一本正经:“今天恢复得还可以,舟舟,夜里止痛药减了吧?”

赵平津却认真做了介绍:“这是西棠,这是周子余医生。“

西棠客客气气的:“周医生。”

赵平津说:“子余是上海人,西棠很会做本帮菜,毛蟹和春笋什么的,便宜你小子了,明天白天的班吧,中午过来吃饭。”

西棠会做菜,很小时候就给妈妈在厨房打下手,到了北京之后,一个鱼米之乡养大的江南女孩儿,为了他开始接触各种面食的制作,赵平津吃得一向讲究,但对黄西棠煮的东西却从不挑食,疙瘩糊了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们刚住在一起不久,黄西棠开始学着给他做饭,那一天晚上他下班回来,她从热气腾腾的厨房出来,神气活现地端出了一碗炸酱面。

那一碗面做得非常的漂亮,肉丁被黄酱咕嘟透了,肉皮红亮,面码儿上的香椿芽儿和青豆嘴碧绿一片。

也许是幻觉,他感觉自己吃出了家里老保姆的味道。

她坐在餐桌旁,有点忐忑不安的神情,一直问他好不好吃。

他只是搁下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错。”

哪怕只是这样,黄西棠也乐得欢呼一声,扑过来狠狠地亲他。

他几乎都要忘记了那些时光,她待他,原来也是用过心的。

此刻的黄西棠听到做饭,只在一边对着他干瞪眼。

京城昂贵的私人医院的贵宾病房,跟五星级酒店似,一整个厨房闪闪发亮。

赵平津对她无辜地笑。

那白袍帅气的医生一听就笑了:“真的啊,有口福了,先谢谢了,侬也是上海人?”

西棠上海话说得不地道,也无意跟他攀关系,还是用普通话规规矩矩地答了:“家母是沪上人。”

晚上赵平津打完点滴,早早困了,毕竟还是病人,西棠给他收拾好了换洗衣服,回来房间看见他还醒着,便说:“睡吧。”

赵平津望着她,忽然说:“为什么肯来北京?”

倪凯伦签下的合约里有一条规定,就是她永远不会来北京见他。

西棠也望着他,不痛不痒地答了一句:“沈敏说,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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