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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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前守着两位当值的太监,小骆子尖声尖气:“传皇上口谕——”

两位当值太监打开了御书房的门,小骆子的声音传了进去:“萧侯回宫候旨——”

那烛火飘摇的房内依然直挺挺地跪着一个人,素色衣袍在黑暗中分外刺眼。

萧容荒清俊的脸庞是淬玉一般的惨白,眼眸微张,也不说话,振衣起身,缓缓地走出了御书房。

太监守在门前,见到他跨出那门槛时,脚下不可闻察地细微一晃。

他赶忙伸出手:“侯爷,当心了。”

萧容荒却并不扶他的手,只撑住了门扉,手在胸前轻轻一按,吸了口气,负手慢慢地走了出去。

小骆子跟着他,见到他缓缓踏上冷风呼啸的汉白玉石阶,走过空旷的朱红宫墙,步履沉静如水,沿路上的太监宫女见到他无一不恭敬地行礼,萧容荒俊美的脸庞,气韵矜持清贵,偶尔有一两个大胆的宫女忍不住打量着他秀美的容颜。

小禄子一路跟着,直到他回到了长懐宫,又呆了一会,这才快步地往锦绣宫走去。

长夜已深,空旷的皇宫内只有侍卫巡防的脚步沉沉而过。

七初强打精神,哄侑儿睡了觉,又陪着皇帝倚在暖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小骆子悄声走了进来,皇帝睁开了眼,挥手让捶腿的宫女离开,道:“七初,给我砌杯茶。”

七初起身走开了。

小太监走过来跪在了塌下:“万岁爷,侯爷已然回到长懐宫,宫内说是歇下了。”

皇帝犹豫了一下,才问:“可曾传膳?”

小骆子只答:“不曾。”

“下去罢。”皇帝似是乏了,又将头倚回了榻上。

小骆子磕了个头,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暖阁,转到外间时,顿时一惊,连忙噤声止住了脚步。

那站在彩轴镜屏前那一抹银红裙的秀窈身影,正悄悄地拭去了眼角的一颗泪滴。

第三十章 拟将欢笑排离索

鎏金烛台上的烛火,已经熄灭。

长夜最后一缕黑暗被天光熹微照亮,穿着九龙纹朝服的皇帝跨出了锦绣宫内殿。

武福守在殿前,见到皇帝出来,垂着头轻声说了一句话。

皇帝脸色微变,急急地道:“传了太医没有?”

武福小心翼翼地道:“昨儿个夜里奴才们不敢惊动圣上……”

皇帝一摔衣袖,快步地跨下台阶:“那还不快宣太医!”

皇帝紧皱着眉头,疾步地穿过了殿前的厅堂,朝着外边走去。

身后的太监宫女战战兢兢地望着皇帝阴沉的脸色,忙不迭地垂着头匆忙地跟着。

一行人转眼已到了长懐宫的殿前。

太监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宫前的宁静:“皇上驾到——”

宫前当值的两个太监连忙跪了下去。

皇帝匆忙走到宫内,却见殿堂内黑压压地跪着太监宫女,却不见太医的影子。

他低叱一声:“张钧祥呢?!”

小禄子在身后答:“万岁爷,已经去请了……”

皇帝压着怒火:“怎么还没到!是要朕摘了他的太医院医首的官帽么!”

武福跟在身后,开口宽慰道:“万岁爷莫要担心,侯爷福分大着呢,约莫是旧病犯了,奴才们伺候着,不会有事的。”

不提还好,一提皇帝脸色更沉,对着身前的一干宫女太监:“一群狗奴才!北庭侯是何等尊贵身份,朕——谁给了你们天大的胆子竟敢瞒着不报!”

他定了定心神,才想起来问:“昨儿个夜里是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彷佛大祸临头,只哆嗦着面面相觑。

只见一个小宫女颤着声音:“昨儿个侯爷在书房暖阁看了一夜的案卷,奴婢夜半听得侯爷咳嗽得厉害,热了茶端进去,谁知道……谁知道……”那小宫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抽泣着:“奴婢、奴婢瞧见侯爷吐了血……侯爷不让靠近,奴婢也不清楚……”

皇帝脸色慢慢平静了下来,对着跪在眼前的太监宫女略微挥手:“起来罢。”

他抬脚缓缓走进了内殿。

这时,太医院的张钧祥才擦着汗被一个小太监拖着一路跑了进来。

他见到皇帝还来不及跪地请安,就被皇帝一把拉起:“免了。”

张太医随着皇帝跨进了内殿,又转过厅堂,西稍间的暖阁,才是萧容荒的寝殿。

宽敞的寝殿内,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紫金火炉间的炭火,烧了一夜,已经有些冷却了。

萧容荒约莫早就听到了外边的动静,蹙着眉头撑起身子靠在床沿,一身锦白衣裳惯常的齐整精致,墨黑的长发用一丝素绸挽在胸前,面容如雪,却神色闲淡,丝毫不为殿外的扰乱所动。

见到皇帝进来,他扶着床帏欲站起来,皇帝一把将他扶住:“躺下罢。”

萧容荒低低地咳:“多谢皇上。”

“身上哪里不适?”皇帝瞧了他一眼,他看起来除了脸色惨白,倒没有多大异常,只是气息异常的虚弱冰凉。

萧容荒面容闲寂,语气寻常,只淡淡地道:“惊扰了皇上,只是旧疾复发,没什么大碍。”

张太医跪在了床塌的一个绣墩上:“下官为侯爷请脉。”

他轻轻地咳嗽,声音低弱,几乎已经消失在清冷的空气中:“有劳了。”

张太医翻出他的手腕,将手指搭上去诊脉,这才看到他月牙锦白的衣袖间,几点暗红的斑斑血迹。

张太医一搭他的脉象,又忍不住暗暗擦了擦额角的汗,才低声:“侯爷,这呕血之症,是病发何时?”

萧容荒倦倦地垂了目,闭口不答。

张太医又细细地诊了许久,才沉吟着开口:“脉象虚迟,侯爷这病,是心脉损伤引发的呕血之症,依下官看来,已是延时了约莫数年,调理得好能恢复一些日子,但若受寒劳累或是悒郁动气,则极容易引发病势,此番天寒犯病,凶险难断,侯爷必须完全卧床静养,病中切不可再操劳心力。”

萧容荒依旧闭着眼,却是听得有些漫不经心,只将一方绸帕捂住嘴角,低低地咳嗽。

张均祥走到一旁的案桌上凝神开方子,皇帝站到了他的身旁,敛着眉头,神色复杂。

萧容荒眼前有些昏花,只约莫看得出眼前明黄的纹龙朝服,他勉强开口:“咳咳……皇上还未早朝?”

他说话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轻声咳嗽着:“百官等在紫宸殿……”

皇帝已明白他的意思:“朕派两个太医守在殿里,十七,遵着张太医的话好好静养些日子。”

长懐宫内一片寂静,伫立在纹菱窗台下的花觚鼎炉燃着淡淡的安神香。

萧容荒披了件素色貂裘,倚在暖塌上,闲闲地翻手中的一本棋谱。

手边搁着的参茶,袅袅地冒着热气。

他喝了一口茶,人还是倦倦的没什么精神,坐了会儿,便有些神思倦沌,正在榻上阖着眼歇了会,蓦然一张眼,待费力看清了来人,他心底一跳,他开口:“皇上——”

皇帝正坐在他身侧的椅上,对着他虚虚一按,示意他不必起来,才道:“病还没好,太医不是让卧床静养么,怎么起来了?”

萧容荒搁下手上的书:“已经没什么事了。”

皇帝看了一眼他手边的书,露出一抹微不可觉的笑:“《蕉窗逸品》,十七,敲棋落灯,你还真是好兴致。”

萧容荒笑了笑,言语中也多了几分闲适:“若不是承蒙皇上器重,我亦不过是只谈风月的闲人。”

皇帝看着他的笑容,悠然一叹:“十七,朕知道这些年委实辛苦你了。”

萧容荒双眼明澈如秋水,无比平静:“皇上言重,能为江山做些事,是臣子的福分。”

皇帝神色一滞,缄默半晌,才开口:“紧急征调的朝廷三千军马,已在遣散姿水下游百姓,堤坝不日将炸开,疏浚上游的洪流。”

萧容荒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一颤。

即使紧急的疏散,那些位于偏僻远村的百姓,大多还是无法幸免于难,数万人将会流离失所,如此做法,实在是、有失德仁之道啊……

但若不这般,天朝的整个江南地区,则将毁于这滔天洪浪中,这人世间,终究是无法两全之法……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骨瓷的杯盏。

皇帝带了一丝哀容,却异常的果断:“从闽南地区征调来的粮食,已经送到了常州,只要保住了这姿水之上的产粮重地,恢复民生便指日可待。”

萧容荒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此道,才能解这四肆洪灾了……”

他话说到一半,却忍不住按着胸口,低低地清咳起来。

皇帝静了静,看着他咳了好一阵子,方才平缓了气息。

他转了话题:“回纥的那位亲王住在礼宾馆,倒是快活得很,前几日还给朕上了一道折子,说要进宫来探望北庭侯。”

萧容荒想了想,道:“臣听说拉欣公主,似乎对灏王府的五公子颇有好感?”

皇帝笑笑:“朕正要同你说说,这联姻之事,对我朝巩固与回纥的关系,有莫大的益处。”

萧容荒也淡淡一笑:“皇上圣明。”

“皇上——”萧容荒坐了一会,才沉吟着开口:“既然朝中已无要事,臣不日启程返回北庭。”

皇帝不以为然:“路途颠簸,缓一段日子再回去也不迟。”

萧容荒只不软不硬地坚持“无碍,臣还是在塞北住得习惯些。”

京师大道,长胜亭外,风雪初歇,高远天光,一片湛蓝。

一顶暖桥抬得四平八稳,从西直门外绕出,落在了宫门前宽阔的朱雀大街的一间宅子前。

轿子一落,那几个宫装打扮的轿夫行了礼,便利落地沿着原路退了回去。

早已有人候在了屋檐下,一个仆役打扮的中年男子掀开了暖帘。

清冷的咳嗽声传出,面容苍白的清俊男子长身而出。

“爷!”立在轿前的两位黑衣男子即刻点地行礼。

“咳咳,起、起来罢。”萧容荒穿着一件翻领的银白的貂裘大氅,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领口处都是暖绒,只是他面容仍然白得无一丝血色,冷得不断地咳嗽。

冷霜站起身,示意那仆役引路:“爷,进屋子去罢。”

萧容荒淡淡地拂了拂衣袖,往宅子内走去。

“皓月,”萧容荒坐在大厅一张铺满苍灰貂裘椅子间,喝了一口热茶,便对着立在一旁的男子:“洛阳的商铺现在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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