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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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声掠过耳边,七初扬鞭抽打胯|下骏马,那马匹吃痛长嘶一声,撒了蹄暴烈地朝前冲。

一直跑到胸膛都要被炙热的呼吸撕裂,粗糙的缰绳磨破了双手,脚蹬上的双腿已经麻木得失去知觉,只有胸口的那一缕疼痛,却越来越清晰。

她只盼望自己死在这样的奔跑中。

飞速地掠过一大片广袤戈壁滩,又颠簸着跑过了无数沙丘,马匹开始嘶嘶地喷气,慢慢放停了脚步。

七初抬起头,看到了荒漠尽头隐约的绿地,她不知那是否是她虚无的幻觉,但之于她,海市蜃楼抑或是碧水绿洲,都已然是万念俱灰的空虚之地。

她咬着牙一抽马鞭,朝着那片绿色冲了过去。

忽然□一震,七初直觉地掠起,只见身下的坐骑双腿前屈,口中吐着白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

七初跪在黄沙中,仔细地瞧了瞧在地上挣扎的马,半晌,她漠然退了两步,倏忽挥掌,掌风携带者凌厉真气准确无误地拍在马头,那一只抖动着的马匹登时凄惨地呜咽一声,四肢抽动着断了气。

女子一身灰袍簌簌地往下抖落黄沙,神情冷漠至死,眉目之间是端凝得可怕的肃杀之气。

她呆滞地缓缓地转身,望着无边无际的来时路,她灰扑扑的面容下,难掩清丽的双眸间,神情惨淡。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轻轻一抖,眺望到了远处跟灰蒙蒙的天际连成一线的北庭高耸城墙。

仿若轻轻被针扎了一下,她立刻转过了脸。

七初朝着沙漠腹地走去,视野中的那一抹墨绿渐渐浓深,竟真的是一处旷野绿洲。

脚下的细沙深深浅浅,她忽然哑着嗓子对着身后轻道:“难为朋友跟了这么久,为何不现身?”

北庭城墙,军容肃整。

正楼、箭楼、闸楼三重城门守卫着的士兵开始有秩序地撤下。

城内的宽阔的大道上,校点领着士兵开始整营,禁卫三营重新集合。

操练场上的将领大声的呵斥和兵戈交接的沉钝声音远远传开。

临凰阁前远处的喧哗声飘飘渺渺,绿水小心地掩住了门扉,免得打扰了阁内的那人休息。

暖阁内药香袅袅,冷霜立在榻前低低地开口:“爷,多少用点药膳罢……”

那日从城墙下来,一入临凰阁萧容荒就呕了血,跟在身后的冷霜仓促间将他扶入暖塌,他身子本已耗损得厉害,那般强制动武更是猛然触发了病势,伏在榻上呛咳着吐了口暗红淤血后心脉都骤然停顿,冷霜见他病发得凶险,慌忙中并指点他心口大穴,一向稳定如磐石的手指竟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

萧容荒自己倒是一派漠然,一口气回转过来后便倦倦阖目养神,满目空寂地倚在榻上,只敛着眉一言不发,神色是沉得发苦的凝定。

冷霜知他是在强撑着使自己保持意识,这两日人都是清醒着的,只是这份得可怕的清醒,更教人心惊。

锦华素衣男子倚在暖塌上,按着胸口低低地咳,眉目之间却是一片漠然自持:“将柜子上边的那紫檀盒子拿来。”

“爷!”冷霜眼中一痛,忍不住惊呼出声。

萧容荒抬头淡淡地瞥了一眼,男子瞬间噤声,脚下却未移动,站了一会,再开口时,一向坚如铁石的汉子已带了颤音:“顾先生修信来说他已采齐了最后一株矢茎骨——他不日将回,您怎可——您怎可——”

“我已没有时间等他。”萧容荒声音瞬间冷峭如冰,带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拿来。”

冷霜腾地跪了下去:“爷——”

萧容荒低声怒喝道:“拿来!”

冷霜身躯一抖,却红了眼狠命般地摇摇头。

萧容荒眉头深锁,不再言语,只一手撑了塌沿一手按着胸口挣扎起身,他咬着牙撑起毫无力气的身子,抬脚一步一步地往厅堂窗前的雕花古架走去,心头的闷痛尚还可以忍,只是呼吸渐渐艰难,胸腔中涌起冰寒阵阵的咸腥之气,勉强聚集起的精力再也无法支撑,眼前的黑雾渐渐弥漫……

那身影忽地一个踉跄,冷霜瞬时站起将他扶稳,他带了恐慌的声音:“爷……”

萧容荒紧闭双目,额角沁出涔涔冷汗,他忍着眼前晕眩,一时说不出话来。

冷霜慌忙将他扶入塌内,返身将那盒子取了过来。

萧容荒望着他将盒子搁在了案几,阖目靠在榻上,已倦到了极点的声音低不可闻:“咳咳,没事了,你下去罢。”

冷霜眼眶泛红伫立在榻前,低垂着头几乎将牙根咬断。

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槛外日照缓缓倾斜。

一盏茶后。

临凰阁被缓缓推开,那朱红描金漆的沉郁华丽的门扉后,姿容沉静的素锦衣衫的清颀男子缓步而出。

傍晚时分闪着金光的夕阳打落在他的容颜上,俊美苍白的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黄,竟将那憔悴病容掩去,整个人焕发出清越逼人的熠熠光彩。

冷霜带着绝望如死的神情,看着那前一刻还虚弱得连路都走不了几步的人,神态如常,步履沉静地缓步跨出了临凰阁。

萧容荒倚在门旁,望了一眼的塞外栏上的牧草初绿的早春。

风沙呼啸大漠,草原万里平川,如星光散落的白色帐篷,天朝无数子民安居乐业的塞北……这片早已是他灵魂息憩之所的土地,而今正遭临一场惨烈浩劫,他何有时日来将养着这苟延身子——

戈戟云横,勒马封侯,这苍兰草原蕴养出来的热血,本就应抛洒旌旗甲衣。

塞上黄云堆雪,烈风箭羽三万里,戎马倥偬,何言惶顾?

萧容荒振衣而立,抬脚走下了临凰阁。

清隽双眸中的最后的一丝寂寥,缓缓褪去。

北庭府内的凌烟阁,点检校尉把守着天朝军队的军机重地。

阁内设置简朴,仅置了一方长形案桌,几把椅子,灯下的书桌上摊满了军事地形图和密密麻麻的公文,冷霜只来得及吩咐下人在阁内铺了一方暖塌,萧容荒手握一杯清茶,从申时起便开始召见军中将领,阁内的烛火,彻夜不息。

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北庭城内的军营间,胡笳悲悲壮凄凉的吹鸣,不知是何人吟唱了一夜的出塞曲。

一夜征人望断故乡。

墨黑的漫漫长夜渐渐散去,回乐峰的雪山上一缕晨曦的曙光跃出天际。

桌案上的残烛在日光的照耀下渐渐暗淡。

凌烟阁前伫立着几匹高头骏马,数位劲短骑装的男子缓缓步出。

雁阵惊寒,长空万里,决战前夕的北庭城内弥漫着豪壮惨烈的沉肃气氛。

朝日塞尘起,胡骑猎清秋,直下取山河。

迎风猎猎作响的玄黑九纹龙旌旗下,精锐三军肃整列队,面容清俊的男子策马缓缓巡视,萧容荒一身银白甲胄,脊背挺直,坚清眸中是尊傲夺目的焕然光彩。

萧容荒立在旌旗下,低声地问身后:“寒星是否已然出发?”

冷霜也是一身劲装盔甲立在马上,沉声答:“已经半个时辰,应该已然到了戎山附近。”

萧容荒点点头又问:“张副将,城北的情况如何?”

一直是中军帐内的心腹密将的张庆锋是一个威猛汉子,他沉稳地答:“吉利仍镇守北门,突厥军队见到了我朝动静,已开始列军整营。”

萧容荒沉静的语气带了隐隐的杀伐之气:“让我军斥候通知特勒,我同他的血咒之盟,在今日兑现。”

张庆神色一震,随即大声地应:“尊侯爷令!”

萧容荒策马朝前,立在了先锋骑兵营前,冷锐的目光缓缓地掠过塞北这支跟随着他出生入死军队,骏马上将士玄黑甲胄严阵以待,神色豪壮中带了视死如归的静穆。

萧容荒声音已带了威严:“张副将,城北的围合交给你了。”

张庆眸中精光闪亮,撩甲一跪,声音中已带了热血酬知己的壮烈:“末将拼死定不负侯爷所托!”

萧容荒点头,猛然扬鞭,沉声低喝:“开拔!”

他清冽激越的声音灌满了真气,如沉郁的玉石撞击之声隐隐回荡,响彻三军。

他话语一落,北庭城北的跺墙上瞬间石破天惊一般的轰隆隆的雷鸣声滚滚传来,只是顷刻,裂石响惊,弦如霹雳,整个大地彷佛要被撕裂一般的震荡!

萧容荒一人一马领着精锐三千骑兵如狂风一般朝城外奔去。

北庭城墙上,数千士兵和几百强弩巧匠操纵中垛口的一整列机关,巨石滚滚而下如雷鸣暴雨一般泼向围困在城墙下的突厥军队。

惊闻而动的突厥军队慌忙后撤,阵势顿乱。

就在突厥军中阵乱的一刹,北庭城门轰然敞开,轰然齐鸣,战马嘶吼,大地震动激荡,天朝金戈铁马之师如雷霆天钧之势奔袭而出,直击突厥心腹中军。

为首的那一骑,一手握缰,一手持剑,迅如闪电,烈如激流,清如长虹,仿若一道耀眼的银白光芒,所过之处突厥纷纷落马,电光火石之间已领着天朝骑军如一道利剑般直指突厥军的咽喉!

战局的变化只是在瞬间。

枕戈待旦,韬光养晦了月余的天朝军队,瞬间迸发了摧枯拉朽山崩地裂一般的滔天怒火!

突厥中军的一个着金甲的高壮男子,纵马来回奔驰,暴烈地呵斥:“阿史那!弓箭手!遁甲兵候阵!围杀!”

他沉雄浑厚的训斥声彷佛惊雷,突厥军迅速地组织起了军队,从四面八方涌来围住了那孤军深入的一队骑兵。

那吉利骁勇善战,一柄弯刀锋锐无比,激战几个回合之后将周身的数位天朝骑兵斩落了马下。

主帅神勇,突厥军士气大增,千军万马形成了包围之势将天朝的三千骑兵困在了中央。

这一番逞勇孤军深入艰险难断。

天朝骑兵却并不恋战,将突厥阵势冲撞分散后,便边战边朝着北庭城后方的山谷退去。

吉利回头望了望北庭城墙,天朝的石阵自骑兵出城后就已停止,他大声地吩咐:“派人通知特勒世子过来支援!”

他纵马扬刀将劈向身前的一个天朝士兵,看着先头骑军已即将突围而出的那个银白身影,对着身边的部下大声地喝:“追!”

突厥骑兵训练有素地整齐了队形,飞速地朝着后方的山谷追袭而去。

萧容荒亲领的三千先锋骑兵经过一番浴血奋战后折损不少,只好且战且退,朝后方山谷退去。

北庭府邸的南门上官道上,数匹骏马迅如流星一般奔驰而来。

中央的一位,一件绉蓝长袍包裹着纤细的身形,清秀的眉目透着焦急狠绝,竟是一位清丽绝艳的女子。

那女子骑术精湛异常,控缰飞跃过城,转眼已到了城门。

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森严紧闭的城门竟安然敞开,城门前镇守着几位士兵。

女子眉宇中透出了淡淡的疑惑之色,那迟疑转瞬逝去,胯|下骏马未慢半步,她高扬马鞭娇叱道:“让开!”

那皮鞭如惊雷一般席卷而来,城门前的士兵骤然一闪。

数道人影已飞快地冲进了城内。

诺大的北庭城一片安静,街道上的商铺和住家都闭着门,却是整齐有序的安宁气氛。

女子拉了拉缰绳,皱眉仔细地打量了中心的回乐大街。

街道的尽头空地上驻扎着突厥军的大营,街道两旁偶尔也会有巡回而过突厥士兵,整座城却是一片安详平和。

女子眉间的疑惑和不安渐渐弥漫。

那绝色女子倏然从马背跃起,一把将身后的一个灰衣男子扯落马下,接着狠狠地问道:“你们世子的帐营在哪儿?”

那男子的阔眉黛目皱作一团,忍不住喊叫出声:“姑娘——唉——哎哟——”

“我的手——”他举起手臂,那原本健壮黝黑的手臂泛着诡异的黑紫:“姑娘你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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