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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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则这朝野上下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人办此事。

这两点,缺了任何一点,事情都成不了。

他家中那一位老父亲、老太师,顾氏一门如今的掌家人,非但没有在这件事上为他提供任何帮助,反而不遗余力、恪尽职守地扮演了一个绊脚石的角色。

回想起来,着实讽刺!

酒液便在杯盏之中,顾觉非垂眸,又端了起来,自己喝了:“匈奴那边如今的局势,于大夏而言,刚刚好。主战的大将那耶扎自己倒霉,死在了女人身上;老单于年纪大了,精力渐渐不如以往;膝下几个儿子,成器的已经死了,不成器的成日争权夺利;唯一能看的或许是那一位兰渠公主,可到底是个女子,上面又有些腌臜的兄长。老单于在时,她还能逞几分威风,等人一去……”

一介弱女子,本事再大,又能有什么用?

强如永宁长公主,能左右朝政,可不也不是皇帝吗?十三年前宫变,虽出了大力,却只能与两位辅臣一道扶立了三皇子萧彻。

不是说顾觉非看不起女子,而是当今世道便如此。

尤其是在匈奴。

子继父妻,弟继兄妇,女人便是筹码,即便是高贵如兰渠公主,大势之下,又能如何?

除非出现点他预料不到的变数。

“大夏与西域各族,征战已久,前后数十年。萧彻甚至点了薛况为主将,他花了五年,穷兵黩武,打了胜仗无数,成就战神美名。百姓身陷水火,还敬他仰他!”

放下酒盏,顾觉非是笑着的。

“可为什么,不是给我五年?我甚至不要五年,只要三年,两年……”

他喝醉了。

陆锦惜有些没料到。

不然,怎么会当着别人的面,直呼皇帝的名讳?还张口闭口就是“薛况”,而不说“大将军”,且这话里的意思……

她略微感到了几分心惊,两道细眉顿时轻蹙起来,藏了几分小心谨慎地打量他。这时候,才算是闻见,空气中那一股浓烈的酒气……

比宋知言在的时候还要重。

只是今日下午一直在这酒气的缭绕之中,她先才竟没察觉——

顾觉非进来的时候,看着正常,可实际上绝对已经喝了不少了。

这人也当真是稀奇。

分明已经酒意上头,可整个人看上去反倒清醒得不得了。面上的笑容不见半分破绽,双目也清明极了,吐词清晰,舌头一点不卷。

她没再为他倒酒,他却自己提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平相交,开互市,通边贸,传文字。天朝上国,潜移默化。给我三年,我可不费一兵一卒,扫平匈奴!”

烈酒入喉,化作一腔难得的豪气。

可顾觉非的声音,却偏偏冷静得苍凉:“打仗?会打仗了不起吗?抛头颅洒热血了不起吗?他若真死了,我顾觉非还敬他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抛头颅的不是他,洒热血的也不是他。埋骨他乡,魂散边疆,都是一腔血热的大夏儿郎。”

一字一句,陆锦惜听得心惊肉跳。

他却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或是人在醺醺然之中,并不想顾忌那么多。眼见她杯盏中无酒,他提起来也给她倒了一杯。

可手不稳,竟倒歪了些许。

酒洒了一点在桌面上。

顾觉非看见了,于是一下知道,自己已经喝醉了。他慢慢地放下了酒壶,静静地垂着眼眸坐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许久,才抬眸看她:“所以,你这样好,不该嫁给薛况,应该嫁给我。”

“……”

陆锦惜无言。

顾觉非说完,却一下笑出声来,那一双清明的眼底,首次沾染上几分迷离,有一种格外动人的光彩。

“陆锦惜,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心里面的感觉,不大说得出来。可她到底还是慢慢地应了他,声音温软而低沉:“我知道。”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了。

不然,怎么能教薛迟写出那一句“真将军不佩剑”来?

这一刻,戏台上的唱腔,忽然变得有些缠绵。

顾觉非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只觉得眼前人兼有春花秋月之美,并蓄白雪青莲之质。

模糊之间只听得外头一句“任凭是海枯石烂,我一片真心永不移”,一时觉得整颗心都为她软下来。

什么都不用,只这一句“我知道”,便已足够。

他有些困倦了,伏在桌案上,无意间推倒了空酒杯,跟前面的杯盘撞在一起,声音都随之破碎模糊起来:“所以,我才这般喜欢你……”

然后便睡着了。

外头吵吵闹闹,雅间内却静寂一片。

陆锦惜沉默地看着他,这一刻,竟有些不敢出声,怕惊扰了他的醉梦,也怕泄露自己此刻微妙的心绪……

第101章 科举改制

顾觉非喝多了,还睡着了。

这事情其实不好办。

坐在这桌案旁,她就这么盯着他半天,看他像个普通人一般,回想一下,也隐隐能从他方才只言片语间窥见那一腔的抱负。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低垂了眸光,然后站起身来,到外面轻声唤了印六儿,让他去太师府那边,叫孟济过来。

印六儿稍微往里一瞧,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他心里有数,应了一声之后,便连忙赶往太师府。

孟济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末。

午后听戏的人都已经离去,下一波晚上听戏的人还没来,所以整个明月楼里,显得有些清冷。

他跟着印六儿往雅间里一走,就直接愣住了。

那一位与自家大公子颇有几分牵扯的大将军夫人,不咸不淡地坐在那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盘中的瓜子。

不远处的桌案旁,便伏着顾觉非。

再一看那桌上的杯盘和旁边放着一打酒壶,他整个人都不大好起来。

“你们大公子喝醉了,送他回去吧。”

陆锦惜眼帘一掀,清亮亮的眸光透出来,就看了孟济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喝醉了……

孟济眼皮跳了一下,看陆锦惜那眼神都不对劲了。

顾觉非的酒量和自制力,他跟在他身边多年,不会不清楚。可以说,就算是当年跟老太师闹翻,他都没喝醉过。

大公子素来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差不多要喝过了,不用人劝,都会自己停下来。

如今却是形象全无地趴在这里……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当真是不假!

端看大将军夫人一介妇道人家,好好儿地坐在这里,顾觉非却已经喝趴下,就知道陆锦惜这手段,着实不一般了。

只这一瞬间,孟济已经重新“认识”了陆锦惜。

他也不多说什么,躬身应了一句“是”,便请印六儿搭了一把手,正要扶顾觉非起来,他却睁开了眼睛。

孟济以为他是醒了,便唤了一声:“大公子?”

谁料他只是睁着眼,却不应声。

得。

还醉着。

心里有些无奈,孟济只好与印六儿一起扶他出去。人虽然醉了,可他醉了也不折腾,表面看上去还清醒着一般,半是自己走,半是别人扶,竟是稳稳当当走了出去。

外头早就有车驾候着。

打印六儿往太师府通传叫了孟济之后,陈饭便一起跟来了,这会儿就跟车驾在外面等着。一见人出来,连忙接替了印六儿,把顾觉非扶上了车。

天色已不早,孟济也登了车,便告别明月楼去了。

陆锦惜没送出去太远,到了走廊转角就停住了,只在楼上看着那车驾在暮色中远去。待人消失不见了,她才渐渐有点回过味儿来——

怎么老觉得,方才孟济看自己的眼神那么不对劲呢?

他别是觉得顾觉非是她灌倒的吧?

那误会可就大了。

“夫人,我们回去吗?”

这一下午,青雀只觉得一头雾水,先来了宋知言,跟自家夫人说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后来了顾觉非,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才喝了没两杯就倒下。

也是奇了怪。

陆锦惜手搭着栏杆,想了想,只道:“回去是要回去的。”

可话说到这里,目光一转,却是看先了印六儿,直接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印六儿一怔,因为之前被顾觉非撞到那件事还有些心虚,连忙走了过来:“夫人有何吩咐?”

“你如今入了步军隼字营,原来那各方面的消息可还灵通?”

她直接发问。

印六儿拍了胸口:“这您放心,隼字营除了操练苦些,别的都还行,各方面的消息小的都没落下,人脉还宽广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您想打听哪方面的?”

“商行。”

陆锦惜直接给出了明确的方向。

“我想让你找找,从京城一路往西北边境上,原本挺红火,但现在遇到困境或者经营不善的商行,包括早些年曾随军贸易的也行。我有俩小钱,最近想做点生意。”

一开口就是要找商行!

胃口这样大,哪里是有俩“小钱”,想做点生意这么简单?

印六儿听得心头一跳,隐隐猜到点什么,却又不敢多问,只道:“这方面的消息小的也有,那回头探听探听,给您列个名单上来,给您看看。”

“可以。”

陆锦惜点点头,没什么意见,暂时也不准备在这件事上太花心思。印六儿能做,那就交给他去做,等他名单上来。

实在不行,另想法子也不晚。

交代完了这几句,她便让青雀张罗车驾,也乘车回了将军府。

府内的事情乏善可陈,一连几天都一个样。

可朝堂上,在接下来的几天,却可谓是风起云涌,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大戏登台。

先是顾觉非出任理蕃堂主事这件事,余波未平。

顾老太师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对此事耿耿于怀,次日就上了一道折子,竟然挑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弹劾自己的儿子!

即便是父子同朝为官,政见不和,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啊!

文武大臣全都目瞪口呆。

就是庆安帝萧彻都十分纳闷。

他耐着性子与顾太师讲了许久的道理,可最终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吵了起来。原本想给老太师留面子的萧彻,干脆放了一句狠话——

谁若觉得顾觉非不合格,但凡能举荐一个能与他相当的人出来,处理理蕃堂这些事,那这主事的位置便给这人。

这一下,人人都知道皇帝动了真怒。

顾承谦这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与皇帝吵过了,心灰意冷终于放弃,自此之后竟然也不对此置喙什么。

只是上下朝,浑然当顾觉非是个陌生人。

现在满京城都知道这父子闹不和了。

人人都在猜测原因,猜着猜着又不知怎么猜到了宫中那一位倾国倾城的贤妃娘娘卫仪身上,让天桥底下那说书先生的桥段又丰富了不少。

方少行那一堆事,自然也不用说。

他就是个能搞事的,一天没人议论浑身不得劲,所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除此之外,最大的,或恐还是皇帝的“异想天开”。

议和大典后第七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萧彻竟然说要动科举制,不仅想要纳外族人士入科举,还连身有残疾这一条也想改掉!

一时间,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顾觉非什么方少行,都成了小事,满朝文武都炸了!

萧彻于是不得不耐下性子来,解释此事的原委。

大将军夫人陆锦惜与当年薛况留下来的庶子薛廷之,自然成为了最完美的挡箭牌,被拖出来顶缸。

当即就有迂腐老臣怒斥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又说薛廷之异族血脉,居心不良,有亡我大夏之心。

反正什么帽子高,就拿什么往他们头上扣。

没几句下来,陆锦惜大将军夫人险些都要成了卖国贼了。

最终还是那一帮武官、武将听不下去了,虽不同意这件事,却也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这才将局面缓和下来。

可要动科举制这件事本身,却是寸步难行。

于是宫里面就来了人,传了萧彻的话,要陆锦惜出去“走动走动”了。

当初宫里面求皇帝这件事的时候,她答应了什么,皇帝清楚,她也清楚,且两个人都没忘。

旨意一下来,陆锦惜便心领神会,往各武将家串门去了。

没两天,再上朝的时候,大部分说话有分量的武官武将,便都已经倒戈,不仅赞□□改科举制,就连先前他们一直诟病的议和,都没反对了。

满朝的文臣简直怀疑自己是见了鬼。

直到很后来,才知道这背后有陆锦惜活动的影子,想起来自然在心里咒她,可也没办法啊。

这件事,皇帝是铁了心要做,且还有人做。

你要问是谁?

满朝文武,还能有谁?

就一个顾觉非了。

科举制,兹事体大,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很多人迂腐不化,宁愿就这么放着瘫着,也不愿意往好里改改。

可顾觉非并不在其列。

他这人,见得多,看得远,胸有丘壑,只与当初的陆锦惜一般,觉得这科举制动一动,再配合着议和的大势,将会有一种奇妙而长远的效果。

所以,在此事出了第五日上朝的时候,他竟然就递上了一封厚厚的折子。

折内详陈科举改制之利弊,且用了一种十分高明的说服之法。

——这折子,陆锦惜当时没看到,是事成之后,才辗转传到她这里来的。

折上陈明的利弊,有理有据,自不必细说。

最引人注意的,乃是他对前朝史料的引用和各方面数据的列举。

大夏之前不是没有过别的朝代,更不是没有过别的民族,其中就有外来蛮族入主中原一代。可最终的结果,是这些蛮夷都被中原的风土人情同化,未让中原失去原本的根基。

对比到眼下来看,自然不需要多担心匈奴。

相反,若能引各族来中原,习中原之文化,甚至参加中原之科举,也在朝中为官,无疑会纳入一波新血,更让周边各族归附。

大夏的天子,也将成为各族的天子。

如此,焉能不让人心动?

更不用说,那令人安心的数字了。

他在折子中推测了头几年参加科举的外族人数,可以说寥寥无几,因为这两年在中原的外族本就不多,能识文断字的更少,根本没那个能力与大夏的文人们相争。

所以短时间内,科举改制引入蛮夷一条,对大夏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从长时间来看,是敛尽天下英才为大夏所用,且重文之风若能推行开去,亦能感染西域各族,减少边关战祸。

如此一番辩驳下来,朝中文臣虽还颇有微词,可也实在没办法反对了。

他们极少与顾觉非一般走遍各方,更不用说他当年结交过整个江南士林,在他表态之后,民间支持科举改制的万民伞都给写了上来。

其他人还有什么胆气反对?

引入外族人这一条都通过了,剩下另一条允许身有残疾之文人士子参加科举,本就是众望所归,根本没遇到什么阻力,轻而易举就通过了。

科举改制的事情,就这般轰轰烈烈落下了帷幕。

消息传到陆锦惜这里的时候,她正跟卫仙坐在园子里喝茶,听她说薛凛得了机会升迁的事情,心里没什么波动。

直到白鹭激动红了一张脸走上来,她才抬了头。

“成了?”

连着几日来,京城里种种议论就没消停过,陆锦惜一看白鹭激动成这样,大约就有了数,直接问道。

白鹭恨不能跳起来了。

前些天陆锦惜去武将武官那边“卖惨”的时候,她可是都跟着,亲眼见到了她为此付出的东西。

如今有了结果,怎能不高兴?

一张脸上喜气洋洋,她直接点了点头:“成了!大街小巷都传开了,御马从大街上过,奴婢听得清清楚楚!咱们大公子也能参加科举了!”

意料之中。

自打听说顾觉非掺和进来之后,她其实就没怎么关注过这件事了:有顾觉非,万无一失。这明摆着已经板上钉钉,半点不用担心。

所以此刻,她略略抿了一口茶,只淡淡笑道:“那还不快叫人去大公子院里报喜?也去库房里挑上几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给他送过去。好歹也是要参加科举的人了,不能太寒酸。”

“是,奴婢这就去!”

白鹭笑容满面,脆生生地答应下来,雀跃地去了。

卫仙在一旁冷眼瞧着,只觉得陆锦惜对这胡姬所生的庶子是越来越好了。且近来左看右看,竟都不出门了,就窝在家里料理些琐碎,看了实在叫人生厌。

她真恨不得掐着她脖子问她——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收拾个铺盖卷,找个人改嫁出去?别真的死了还要占着薛况旁边那牌位!

可毕竟只是想法。

心里面恶毒的念头一千加一万,这会儿她也不直接表露出来。

只是凉飕飕地看了陆锦惜一眼,阴阳怪气道:“知道的说他这不是你亲生的,是个庶子;不知道的,见了你对人这么好,怕不知要想歪到哪里去了!”

第102章 大理寺失火旧案

一个是嫡母,一个是庶子。

伦理上虽是母子,可事实上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更不用说如今嫡母貌美看着年轻,那庶子大了,还比嫡母还要高出来一截。

相差的年岁,不算大,还在“可以发生点什么”的范畴。

其实如今这市井中还没什么人议论,可陆锦惜对这庶子的态度转变却是实实在在的,难免也有些人心里面会有点绮丽的猜测。

只是都没宣之于口。

毕竟她虽然是个寡妇,可身份太高,一品诰命压在身上,还是大将军薛况的孀妻。谁敢说?

卫仙原本也是不敢的。

因为陆锦惜自大病一场,鬼门关前面走回来之后,那性情手段便有了微妙的变化。表面看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可暗地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且太傅府那边,她母亲也亲自交代过,叫她别跟陆锦惜起冲突。

可是现在……

眼见着原本不如自己的人变得春风得意,甚至就连为了庶子去求皇上这种事都成了,更让祖宗传下来的科举改了制!

心里面,实在不很舒服。

卫仙素来就不是什么能忍的人,往日在太傅府被那一个光芒闪耀的嫡姐压着倒也罢了,处心积虑嫁进将军府之后,竟还要被陆锦惜压着。

实在憋屈!

更可怕的是,一开始她以为只要没了陆锦惜,她就能将这将军府打理得好好的。如今才骇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对方的打理下,将军府已经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甚至,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在这件事上做得比陆锦惜更好。

如此一重心绪叠着一重心绪,竟是怎么都不能忍住了。

所以在听完了陆锦惜与白鹭说的话之后,她这句话才脱口而出。

只是刚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有什么用?这种话岂是应该从她这般的大家闺秀口中出来的?实在是不应该!

陆锦惜显然也没想到,会从这一位妯娌的口中听见这般的话。

端着茶盏的手掌顿了一顿,她眉梢微微地一挑,目光流转间,已经看向了卫仙,眸底的审视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片刻后,她笑了出来:“我行得端,坐得正,即便旁人想歪了,可有胆子如弟妹一般说出来的,毕竟是少数。好歹我还是这将军府的掌家人,朝廷一品诰命在身,谁对我说话,不都得掂量掂量吗?”

这简直是一顶一顶高帽子连番扣了下来!

卫仙险些气歪了鼻子!

她也不是蠢货,哪里能听不懂陆锦惜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指桑骂槐,说她掂量不清楚,是那些“少数”罢了!

可又能怎么办?

别说她也不觉得陆锦惜会跟那庶子有什么了,即便是真有,那也轮不到她来说。

说出这话,便是她一时嫉妒昏了头,已经是理亏。此时此刻,面对着陆锦惜若有若无的嘲讽,她竟然也只能忍了。

园中一时寂静。

这时候,陆锦惜才慢慢伸手将茶盏放了回去,神情一片泰然:“说起来,前些日子宫里来了不少的赏赐,虽是沾着大将军的赐下的,可到底是给整个将军府的。弟妹又是宫里贤妃娘娘的妹妹,太傅大人的嫡女,身份尊贵,下嫁将军府实是有些委屈。所以我命人给弟妹那边也送了不少,不知弟妹用着,可还得心?”

先是帽子,跟着就是明明白白的羞辱!

满京城谁不知道她是“低嫁”了?可卫仙自有自己的理由在,从来不在乎旁人怎么说。只是如今竟是她最看不起的陆锦惜说出来,还特意提到了卫仪!

分明是要她不痛快!

没有人活在别人的阴影中。

可卫仙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从阴影中出来过。

小时候,自有记忆开始,便是那无论身世、样貌、学识都完美到极点的嫡姐,处处盖住了不够出色的她;情窦初开之后,还未来得及等到那一簇小苗生长起来,便听闻皇帝一纸诏书,为薛况和陆锦惜赐婚……

“宫里的东西,用着自然是顺心的,二嫂何必多此一问?”卫仙心底阴郁,都懒得给陆锦惜好脸色了,直接冷笑了一声,“谁都知道宫里那一位嫡姐与我关系不好,二嫂还这么说,实在是有些诛心了。”

“啊,是这样吗?”

陆锦惜仿佛现在才知道,露出几许惊讶的表情来。

“这可实在不很对得住弟妹了。本来弟妹也应该听说了,近日宫里面多有一些腌臜的传言,句句都牵扯着贤妃娘娘,我知道之后,还想宽慰弟妹两句。看来,现在是不用了。”

虚伪!

卫仙看着她那一张带笑的脸,是半点没从这神态中看出半点的诚恳,只听得出那种毫不掩饰的嘲讽。

可又怎样呢?

“宫里面的事情,自然有宫里面的人操心。我嫡姐是个本事人,入宫已有近六年,荣宠不衰,那些个流言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在传了。一位是皇上年轻时候挚友与伴读,一位是皇上如今的宠妃,要追究皇上早就追究了。”

到底还是同出一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卫仙没有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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