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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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霜止发现,她自己都没操心那么多呢。

也许是因为,她早知道自己已经为自己选好归宿的原因吧?

“啊,是妹妹忘记了,二姐有福康安呢,只是姐姐你现在这样的名声,谁敢来娶你呢?”冯云静在听说冯霜止被罚跪在咸安宫外面的时候,几乎就已经笑了出来,之前冯霜止被撂了牌子留下来,就已经让人嫉妒了,可是忽然之间传出倒霉的消息,真是大快人心!

见冯霜止不说话,冯云静像是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把有些事情说得太明显了。

冯雪莹那边已经有人提亲,只不过暂时没人处理,英廉那边也没发话,左右不过是个庶女的事情。可是冯霜止这边就有些尴尬了,怎么说也是嫡出的小姐,现在连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嘴碎呢。

这些事情,冯霜止自己清楚极了,没人上门提亲真是正中了冯霜止的下怀。

她跟和珅之间的约定是七年,现在才过去五年不到的时间,再过两年和珅从咸安学宫毕业了刚好,如果一直没有人上门提亲,冯霜止也就不担心嫁不嫁的问题了。

没人提亲,她还嫁什么嫁?顺水推舟就不嫁了呗。

如果有人上门提亲,那才是真的麻烦了,即便是英廉一个个地推掉了,别人要怎么说冯霜止?外面的话不会好听,还平白得罪人。

所以,没人提亲对冯霜止来说真的是天大的好事。

只可惜,旁人不知道冯霜止心里的想法,总是要以自己的标准来判别他人。

对冯云静来说,她以为夺得了那些原本属于冯霜止的东西,可其实,冯霜止想告诉她——那些不是她夺走的,那都是冯霜止自己不要了的。

钱沣是个麻烦人物,现在冯云静自己上去顶了冯霜止的锅,她真是感激冯云静还来不及呢。

只希望日后冯云静想起这一遭来,不要后悔就是了。

眼下她对自己冷嘲热讽,也不过就是心里苦。

想到这姑娘苦心筹划,竟然只是为了这些,冯霜止反倒是可怜起她来了。

当下,她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看样子这话是没办法谈下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方才大小姐浑身湿透回来了,说是出去的时候落了水,方才回来了!”远远地,就有丫鬟过来喊。

冯霜止本来已经站起来,正要往台阶下面走,听到这话反而停住了。

眼看着那丫鬟很快地跑到眼前来,冯霜止皱眉,这个事儿不寻常,“怎么回事儿?慢慢说!”

“回、回禀二小姐,大小姐今日跟了婆子出去,已经决定裁两身儿衣服,只是哪里想到那马车不知道为什么跑进水里了,不过还好被人救起来了……只是……现在大小姐在寻死呢……”

“救都被人救了,还有什么寻死觅活的?”冯霜止真有些受够了这府里的穷折腾,她皱着眉,便要打断丫鬟的话,去冯雪莹那边看看。

只是没有想到,丫鬟下一句话是:“听说是被男子救起来的……”

这亭子里众人都愣住了,落了水,被男子救起来,说不得这就是一桩丑事了。

冯霜止直接抬步出了花园,向着冯雪莹那边走去,后面冯云静听见这事儿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跟上去。

如果冯雪莹身上出现了什么丑闻,也会影响到家中别的姐妹们的婚事,冯云静生怕耽搁到自己,所以格外地积极。

还没踏进冯雪莹的院子呢,就听到里面一阵哭喊的声音,之后瓶子什么的碎裂声音和丫鬟们的哭喊声就连成了一片。

“滚,你们都滚,不要拦着我!”

“大小姐,您冷静一些,这事儿还没个解决的办法呢,总是会有——”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让你进来了吗?不过是个连姨娘都不是的通房抬上来的东西,也敢在我的屋里说话了吗?”

冯雪莹哭着,发泄着,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推倒了,也不肯换上干净的衣服,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府里现在管着事儿的惜语上去劝她,没有想到被冯雪莹一把抓住,还一通臭骂。

她将自己的手掌高高地扬起来,便要向着惜语的脸上打过去,却没有想到半路上被人握住了,而后一个巴掌落到了她的脸上。

冯雪莹蒙了,站在那里,脸偏过去,半天没有能转过来。

众人这边之间冯霜止进来就冷着脸,上前两步就制住了冯雪莹,并且做出了这样的惊人之举。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得过来的时候,冯霜止给了冯雪莹一巴掌,成功地让这女人安静了下来,之后厉声吩咐道:“还不扶大小姐下去换衣服?再闹就直接给关到柴房里。”

只这一句话,却极具威慑力。

冯霜止才回到京城里宅院不久,这里的丫鬟婆子也换过一些了,有的不是当年服侍过的人,不知道冯霜止是个怎样的人,这两个月,有关于冯霜止在宫里丢脸的事情被说得不少,冯霜止又因为腿上的伤,不怎么出门,今日一出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发了脾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样的冯二小姐,显然跟他们想象之中的不一样,所以一时都有些发怔。

后面冯云静跟着,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惊胆战。

冯霜止最让人羡慕的便是她在聪慧之外,还有这样冷厉的一身气势,一旦脾气上来,便能够很快地震慑住一府的人。尽管不愿意承认,可是冯云静不得不说,在这些年里,她一直想要模仿当日在雨里带人搜了四姨娘院子时候的冯霜止,只是一直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味道。

今日见了,内心之中的忌惮和嫉妒一起起来,站在屋外,竟然差点红了双眼。

下面的丫鬟婆子们,这个时候倒是醒悟了,赶忙三两下将大小姐推搡着走了,好歹将这件事报给了英廉,之后冯霜止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戏剧化。

害冯雪莹落水的人正是那跟冯霜止有仇的伊阿江,他远远在醉仙楼上看到英廉府的马车过来,便跟众人玩笑,说肯定是冯家那倒霉二小姐来了,当时楼上还有一群纨绔子弟,便挑唆伊阿江去招惹招惹冯二小姐。

伊阿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两个月没被打,也不知道被打是什么滋味了,竟然胆子一壮,就让人拿了弓箭来。

到底还是满洲贵族子弟,伊阿江虽然不学无术,说来像是大字不识几个,马上的功夫其实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满洲重游猎,他射箭的技术相当不错,竟然直接一箭射出去钉到了马蹄前面,之后连发两箭,穿了马鞍和缰绳,可以说是箭无虚发,整个醉仙楼上于是掌声雷动——

可是接下来,祸事就来了,那马受惊失控,直奔出去,脱缰了,之后马车就直接落下了水。

伊阿江前一刻还在得意于自己进步的箭术,下一刻就吓了个魂飞魄散,河里水深,算是护城河的一段,姑娘家掉进去,多半不会水,指不定会闹出人命来。

听说当时整个楼上都安静了,伊阿江只是愣了一瞬间,就已经直接踩着屋檐从二楼跳下去救人了,千辛万苦将人救了起来,把人从水里划拉出来,根本来不及看是谁就喊着快去叫大夫什么的。

结果等完事儿了一看,好啊,哪里是什么冯二小姐,冯二小姐好歹也算是半个天仙一样的美貌,整整标致极了的一个好姑娘,眼前这小姐看上去也就是相貌清秀,根本不是冯霜止,伊阿江当时就吓傻了。

冯霜止听到这里的时候,差点没拍桌笑起来。

伊阿江跟冯霜止还真的是死对头之中的死对头,这样的事情也能让伊阿江给撞上了,冯霜止真是要忍不住给自己的这一位克星点这么一盏蜡,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简直就是风一样地迅速。

不管冯雪莹是个怎样的人,好歹也是英廉府的大小姐,这件事的错处还全部在伊阿江的身上,没出人命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伊阿江算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永贵是朝中重臣,英廉的分量也不差,两个人也不好怎么较劲儿,只能一个憋着劲气,回家将自己那不孝子训斥了好一顿,勒令上门提亲,另一个也是憋着气,忍了怒,允了这一门亲事。

于是事情竟然就这样敲定了——冯雪莹阴差阳错因为这件事与伊阿江订了亲。

冯霜止有些唏嘘,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便将人的一辈子定下来了,真是……

从提亲那一天开始,中间一大串的繁琐程序,再到婚礼一日,也不过只是三个月,吉日选好,便有大红的骄子出了冯府大门,冯雪莹哭着哭着就出去了,上了骄子。

冯霜止远远看着伊阿江,也不知道这纨绔是垂头丧气还是踌躇满志,她寻思觉得,伊阿江还是蛮倒霉的。

冯雪莹就这样嫁出去了,一切都像是一出戏,戏开演了,冯霜止坐在台下看着台上,一点也没有身为演员的感觉。

有关于她的事情,其实现在才算是开始。

比如说,一直没有人上门提亲。

连行三的冯云静都有许多家的人上门提亲了,唯有她冯霜止,没人敢来,大约也没人想来。

不说别的,单是当年乾隆的一句戏语,便没人敢来。

众人都还观望着傅恒府那边的情况——冯霜止的名声也不至于很差,甚至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很不错,是个很适合主持深宅大院之中的事情的人,有手腕还有不俗的出身,即便名声差,为着她的出身,应该有人上门提亲。

可是事实就是,没有。

一个也没有,包括福康安。

福康安小时候说,一定要娶冯霜止为妻,后来又在皇帝的面前这样说,众人都怕先去提亲,得罪了傅恒府,得罪了福康安,也犯了皇帝的忌讳。

毕竟皇帝是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哪里能够更改?

假使旁人去提亲了,被拒绝了还好说,若是答应了,日后福康安追究起来怎么说?日后皇帝追究起来怎么说?

为了一门亲事,得罪偌大一个傅恒府,不值得。

所以这两年里,冯霜止的日子真是清净得不能再清净了。

她倒是清净了,只不过把冯云静逼得够呛,不说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冯霜止不嫁人,她暂时也别想嫁人,都快将自己憋成个老姑娘了,就说是冯霜止时不时地来提点她这首诗哪里的典故不对,那首诗又有哪个典故是哪里的,简直快要把冯云静给逼疯了。

自从很久之前在花园亭子里喝过茶说过话后,冯霜止便在一日找了个空,提醒了冯云静,大雁塔在西安,不在杭州,咏钟的典故也是因为那口钟落满尘埃。

现在冯霜止想起冯云静那脸色来还觉得好笑,忽青忽白,说不出地好笑。

她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毓舒嫁了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失宠,皇后被废,不久就已经去世,最后只加了皇贵妃的礼下葬出殡,真是令人唏嘘。

这两年,英廉的职位也有所变动,不过总归还是在二品衔上晃着,没有多大的波动,现在是已经是直隶总督。

冯霜止什么都不操心,什么都不担心,她不过偶尔听听外面的事情,没让自己断了消息来源。

乾隆三十二年,袁枚回京,参与了咸安学宫肄业时的考校,亲自写了一首诗送给和珅兄弟。

于是,这一年,贫寒兄弟二人,忽然就才名满京城了。

少小闻诗礼,通侯及冠军。弯弓朱雁落,健笔李摩云。擎天兼捧日,兄弟哥平分。

同时肄业的,还有已经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福康安,众人猜测着,这些年福康安没有去提亲,多半还因为是在学宫之中,想要一心向学,这一回肄业了,想必也就快了。

冬天的北京城,铅灰色的天空里,彤云密布,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五天,推开门,便瞧见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粉妆玉砌,天空终于放晴了,漂亮的天蓝色像是水洗过的琉璃,一丝云也没有,只有刮面的风依然寒冷。

八旗贵族子弟不少成群结队地出去冰嬉,街上扫过了雪,也逐渐地热闹起来。

便是在这样难得的一个好天气的时间里,冯霜止平心静气地在家里绣花,跟喜桃说话。

“小姐您还不知道呢,少爷现在会写好多字了,奴婢看着很聪明呢,也很听话。”

“听话便好,日后扶一把,惜语也好有个依仗。”这些年,在府里,冯霜止总觉得惜语过得苦,不过只要有冯霖在,她的日子就还是有盼头的,对这样的可怜人,冯霜止也不会狠下心去为难,反倒是处处帮衬着。

因为之前被冯霜止点破大雁塔那一点的巨大漏洞,冯云静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倒是真的恶补了很多山川地理的知识,有时候竟然也在冯霜止这边不耻下问几回。

只是冯霜止看出她那终究还是带着目的的试探,却也不戳穿她,反而一一地为她解答。

——冯霜止巴不得冯云静越学越像,最好是个十成十的真。

前世的教训太大,她才不愿意跟钱沣扯上关系。

不是她要推冯云静到火坑里,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闯。

从头到尾没冯霜止什么事儿,左右说个两个也就完了。

按照以前英廉的说法,阴谋之外还有阳谋。

冯霜止对冯云静的这一手,那就是切切实实的阳谋了。冯霜止什么也不怕,甚至无所畏惧。

“二小姐,外面送来了您要的芝麻糕,您尝尝?”梅香端着东西进来。

冯霜止忙叫她放下,“瞧你,一手冻得通红,也不知道出去带个手笼。”

梅香笑道:“奴婢们习惯了的,这哪里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有些红了而已,之前您那披风已经烘暖和了,回头您要去园子里赏雪,可有一身漂亮的貂皮了。”

“什么一身漂亮的貂皮,不过是件披风,你说得跟我变了那貂儿一样!”冯霜止放下了手中绣着的东西,拈了盘子里一块芝麻糕来吃,入口香甜软糯,乃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她叫丫鬟也吃了两块,便出去抖了披风,出去赏雪了。

对冯霜止来说,这还是很平静的一天,只不过今冬已经来了,约定的期限也快过去了。

她内心之中等待着的那个期限,也日益地接近着。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第一个去冯府请提冯二小姐亲的,竟然不是福康安,而是咸安学宫里那有才无钱、家道中落的和珅!

这一下,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等着看笑话,等着看傅恒府的人上去打脸,或者是看着直隶总督府英廉的人丢脸,在他们看来,这一桩提亲必定是会失败的,哪里想到,英廉竟然一口应了下来,只不过对和珅提了三个条件。

这可是一件惊破了天的大事,整个京城满汉贵族,全都炸开了锅,只觉得荒谬,或者以为英廉已经老眼昏花,那和珅是有才名,可那又怎样?没钱途,也没前途——英廉疯了!

奇怪的是,傅恒府始终没动静,甚至连那个一直说喜欢冯二小姐,非卿不娶的福康安,也保持了沉默。更见鬼的是,乾隆只问过这事儿两句,也就放下了。

他们以为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以为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全都发生了。

乾隆三十二年的年底,当真是热闹非凡的。

和珅的提亲一过,钱沣后脚跟着就为着冯三小姐提亲了。

彼时,冯霜止剪下一枝梅来,拿在手中看了看,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_(:з」∠)_我还是一个不想写虐的好作者的……婚后生活蜜里调油夫妻联手共奔小康什么的……不知道写不写得出感觉呢

第三十八章 成婚

冯二小姐要嫁给钮祜禄家的和珅,论旗籍,是和珅更高,可是论出身,却是英廉府尊贵。

众人都对这一桩婚事津津乐道,最大的问题,应当是在傅恒府那里。

可是,福康安始终没有说要去英廉府上提亲的事情。

说起来,也是冯家的人胆子大,不管怎么说,当初是万岁爷答应过福康安的婚事的,如果现在福康安忽然改变了主意,去英廉府提亲,怕是英廉只能食言,推掉这一门亲事了。

然而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傅恒府并没有这样的动作。

书房里,英廉问她:“你可是想好了?此子才华虽高,可并非每一个有才的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我更看好的是钱沣。”

“钱公子已经向着三妹提亲,难道玛法您要告诉他,求着他来娶我吗?”冯霜止都觉得这不靠谱,本来就已经是尘埃落定了的事情,她不可能这一世还嫁给钱沣。上辈子人家主动来求亲,她嫁过去也都是受罪,现在人家是提的三小姐,她二小姐嫁过去,不是自己把脸贴上去让人打吗?

她心知英廉不过是提这么一句,不会真的这样做。

英廉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大姑娘了,有自己的主意,只是我依旧有一件事特别奇怪……和珅,他为什么会来府上提亲?你们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

尤其是那几年,冯霜止在江宁,基本没有回京城,也不可能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之后的名声是冯霜止的很差,连英廉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今的这一步。

其实一开始挑选孙女婿的时候,英廉是有考虑过和珅的,可是后来就将这人剔出去了,因为他跟伊阿江走得太近,现在却是他上门来提亲,难得的是,自家孙女竟然同意了。

英廉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起来。

于是冯霜止没有隐瞒想,将一些事情说了说:“玛法,我与他,都有一个老师,便是如今名满天下的袁枚老师,所以相互知道一些也是极为正常的。旁人不知我性子,不代表我的先生不知道。”

英廉瞬间明白了过来,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惊讶,不过最后又笑了起来。

他想了想,道:“你们小辈的事情我不问,不过我一开始对他并不算是满意,才学什么的我也算是了解了,只不过有一点……这个人的人品和能力……霁丫头,你要想清楚了,他现在一贫如洗,空有一腔抱负,能不能成事,还很难说。”

所以呢?

冯霜止看向英廉,有些疑惑:“玛法是想……”

“提亲我答应,可前提是他能够达到我的要求。”英廉走过去,提笔写下几个字,在宣纸上,之后说道,“这也不算是为难他,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凭什么娶我英廉的孙女?”

在这边跟冯霜止说了之后,英廉走过去摸了风霜额前的刘海一下,然后笑了笑:“放心吧,霁丫头,玛法不会害你的,有的事情,我们这些活久了的人看得更清楚一些,你既然看中了这个人,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看中。”

冯霜止无言,最后却笑了一声:“玛法你去吧。我觉得,他会让你满意的。”

只因为,他是和珅。

这丫头,还没成亲呢,就开始护短了。

英廉笑了笑,背着手走出去,到了客厅里,坐下来,端着架子,先喝了一口茶,看和珅一直站在那里,还算是有礼貌,心里稍稍有些满意。

别的不说,礼数是相当周到的,不像是伊阿江家的那个小子,老实之中还有几分奸猾。

“前些日,你已经让人来提亲了,今日却登门造访,不知道这是不符合礼仪的吗?”

其实这一趟,乃是英廉让他来的,现在这样说,不过想看看和珅的反应。

和珅今日穿着一身藏蓝的袍子,这些年来,已经脱去了年少时候的瘦弱,丰神俊朗起来,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几分难言的书卷气,可是事实上,和珅骑射的功夫也是很不错的,只是看上去他这样的身材是很有迷惑性的。

长眉狭眼,笔直的鼻梁和两片薄唇,垂着眼,露出几分谦逊的模样,可是从他微微弯着的唇角却又能够感觉出他是一个很有自信,并且很镇定的人。

听了英廉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话,和珅病不惊乱,前些日子托媒人,又央求了继母来提亲,今日接到了英廉府的邀请,来之前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一个难关要过了,不过他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早就知道一般。

如果事情太容易,那才是有假了吧?

“英大人玩笑,您是长辈,和珅是晚辈,您若有吩咐,和珅不敢不从。礼数一事,和珅自问已然周到,我见的并非是冯二小姐,仅英大人罢了。”

英廉抚掌而笑,这的确是很镇定的一个青年才俊,也难怪霜止看得上眼,甚至直接就说“嫁”字了,怎么说,英廉这心中都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有些拈酸起来。

“后生可畏,口气竟然都这么大了。”英廉笑了一声,“今日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了,我知道你中意我孙女,我也问过她愿不愿意嫁,她的答案,我总觉得你应当是猜到的。只不过,她同意,我却有要求,你若是做到了,我才敢将她许配于你。”

和珅心下明镜似的,只道:“英大人请说。”

没有任何的保证,说什么“竭尽所能”,他只有如此淡然的一句“英大人请说”,光是这纹丝不动的气度和沉稳,便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了。

不管和珅在咸安学宫之中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生活,见的是什么样的人,左右英廉还是个有实权的二品大员了,现在甚至是直隶总督,面对这样的重臣,少有几个人能像是和珅这样波澜不惊的。

英廉看着和珅,忽然就觉得自己是老了。

他想起霜止那丫头,竟然觉得平日里那丫头端着不说话的时候,像极了现在的和珅。

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霜止会心甘情愿地直接说嫁给和珅了,因为这两个人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这样隐忍沉默又善于伪装的性子,真的在一起了,是不是能够和和乐乐,顺遂一生呢?

“我——有两个条件。”

英廉终于说了出来,这两个条件,其实他考虑了不短的时间,“其一,你要继承你高祖父尼雅哈纳留下的世袭爵位,也就是三等轻车都尉。我英廉的孙女,怎么也该有个三品夫人的衔……其次,有一座新的宅院。”

总不能让冯霜止跟着住在驴肉胡同那样的地方吧?

有的话,英廉不好多说,可很多事情只能这样说。

他英廉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将孙女嫁给这个穷小子,若是连个“三品夫人”的名头都没有,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可英廉不想让他们看笑话。

和珅祖上有军功,所以也有世袭的爵位。

这三等轻车都尉,是个虚衔,根本没什么实权,只是名头上好看。

清朝爵位有两个系统,一个是皇族爵级,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镇国将军、奉国将军、奉恩将军,共十级;皇族之外的爵级,则是公、侯、伯、子、男、轻车都尉、骑都尉、云骑尉、恩骑尉九级。

轻车都尉乃是第六等,一到三等轻车都尉,正三品。

如果和珅承袭了爵位,之后就能够按照三品朝官的规格来办喜事,英廉的面子自然也有了,便是冯霜止的面子也有了,说出去也好听。虚衔也有虚衔的好处,对这一点,英廉想得很清楚。

世袭的爵位,总是要和珅或者是和琳继承的,这两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成。

只不过,和珅毕竟是兄长,个和琳又敬重他,两个人之间定然是不会出现什么争夺承袭爵位的资格这样的事情的。

至于宅院……

和珅只是微笑:“英大人不考虑再添两条吗?”

英廉忽然有些愕然了,他这一刻看出来了,自己这准女婿,怎么似乎早已经胸有成竹,就等着自己提条件一样了呢?这感觉有些不舒服,似乎是自己被算计了一般。

英廉眯了眼,有些不冷不热地笑道:“你当这件事很轻松吗?”

尤其是承袭爵位的事情,勋位处的官员们可不是吃素的,个个吃人不吐骨头,和珅要真的能办好承袭爵位这件事——不管使用什么手段,英廉才敢将冯霜止嫁出去。

“那么,英大人不准备加一个期限吗?”和珅只是要将事情问清楚,如果自己办到了,回头英廉又矢口否认的话,那才是真的……有些让人郁结呢。

英廉宦海沉浮多年,并不说期限,只道:“你何日办好这些事情,便何日开始正式议婚。”

成婚不是简单提个婚就能成了的。

满礼,婚姻缔结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包括提亲、打听、相看、合婚,共四件事,这是婚事进行的最初四项。婚姻的第二步包括放小定、放大定、过礼、通信、过嫁妆,共五件事,这是婚事进行的当中五项。婚姻的第三步包括迎娶、响房发轿、娶亲送亲、扶轿杆儿、见面分大小、吃酒开箱、拜客、回门共八件事,这是婚事进行的后部八项。其中的“过礼”,类似于汉族的“纳采”或者“下彩礼”,“过礼”之后便是“过嫁妆”。

和珅现在不过是才提亲,冯霜止的八字都还没给出去呢,打听看相合婚,都没定下来。

其实后面的程序在他们看来并没有多大的意义,真要想成亲,便不会有什么八字不合的情况出现。哪个算命的不长眼,人家都已经来提亲了,男女双方眼看着要嫁娶了,跟人说八字不合的话,那是拆一门亲事。

有道是,宁拆十座桥,不毁一门亲。

换句话说,后面的程序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只要现在,和珅能够过了英廉的考验,后面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了。

现在既然得了英廉的要求,回头和珅就去办事了。

消息传到冯霜止那里,却是让她笑了半天。

喜桃最近是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事情是一桩接一桩,根本看不过来,现在自家小姐听到老太爷刁难自己未来的夫婿,竟然还笑得出来。

“小姐你是不是吓住了?这事儿怎么还能笑?如果……如果和公子办不成这事儿,那你们这桩事儿不是……”

“他若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我凭什么嫁给他?”

说到底,她对他还是有信心的。

最后的事实证明,英廉差点走了眼,和珅办事的速度很快,简直像是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阻碍。

英廉得知和珅再次来拜访的时候,差点惊掉了手中的茶杯,和珅就把事情办好了?

当房契和承袭爵位的手续证明放到了英廉的面前的时候,英廉终于算是承认了,冯霜止的眼光的确不错,只不过……

和珅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据我所知,勋位处的官员不会这么好说话,要承袭爵位至少得要你拿出三百两银子来,我不觉得你有这样的能力。”英廉这一次说话很直白。

和珅点头道:“英大人所料非虚,钱和珅是没有的,有的只有在咸安学宫积累了这么多年的人脉,想必在决定要将二小姐嫁给和珅之前,您已经调查过我在学宫之中的事情了,所以……晚辈不便再多说了。”

毕竟帮皇子们代笔,不算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歪门邪道。

十二阿哥倒了之后,又有五阿哥暴卒,日后储位之争到底是什么情况,和珅也说不明白,只是现在能够利用的手上的人脉,就应该用好了。

这一座宅子,算是这么多年自己的积蓄,皇子们有时候也要塞点好处送点人情,至于爵位,其实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说伊阿江还是自己的好友,更有杨瓒那边的关系能够动用上,帮助诸位皇子代笔,现在出这么一桩事情,只要和珅开口,整个勋位处有谁敢拦着?

所以这件事,真是办得出乎意料地快。

英廉是完全被这样的神速吓到了,只是回头一想,果真是他低估了和珅的,这年轻人定非什么池中之物,在咸安学宫那么多年,不说里里外外的关系,这结下来的人脉又能够为他日后的官路做出多大的贡献,便是从这一次他提出要求,而和珅胸有成竹就可以看出来——其实和珅一直对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相当有自信。

这样的一个善于经营的人,娶了霜止去,只要他们相互之间有意,又哪里发愁没有好日子过呢?

英廉看着和珅,忽然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心中,到底有些不舍起来,毕竟是跟自己亲厚了这么多年的孙女,这一说嫁竟然就已经快了。

和珅归拢在袖中的手指,因为事情的尘埃落定,终于缓缓地放开了,整个人也从之前的那种略微紧张的状态上,缓缓地回到了最平常的模样。

“英大人也不必担心,日后二小姐……”

“你不必多言,我自然懂得,回头叫你的媒人来,定了生辰八字,慢慢地将后面的日子都定下来,我家霜止今年也是十八的年纪了,差不多了……便在年底将事情办得差不多吧……免得,夜长梦多……”

这夜长梦多,说的是福康安。

和珅也明白,他长眉微蹙,最后却缓缓地舒展开,即便是福康安又怎样呢?

他不会容许旁人觊觎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的。

本质上,他和珅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是一个近乎看透了世态炎凉的小人。

所以在遇到一些很珍贵的东西的时候,那种特别敏感的内心,便会立刻有一种要将这些珍贵的东西全部抓住的想法。

和珅觉得,他可能病了,相思病。

亲事彻底定下来的消息传遍了京城,所有人都惊讶了。

一开始和珅提亲的时候就有人传消息,说福康安要搅局,可是直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

眼看着时间临近了腊月,风里飘着红梅的香气,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便在腊月初九,一个很好的黄道吉日,宜嫁娶。

算命的人总是很能够说吉祥话的,冯霜止只觉得肯定是和珅给了那算命先生递过了贿赂,才能有这么多这么好听的吉祥话出来。

可是喜桃看了,只说是她现在人在局中,整个人都甜甜蜜蜜的,所以觉得听到什么话都好。

冯霜止细一思量也是,其实看着帖子上写着的那些都是普通的吉祥话,可是自己看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有和珅,还有自己。

说约好了七年后,你娶我,我嫁你——她一日日地等着,等着,终于到了七年之后了,她看到了红色的嫁衣,看到了红色的盖头,漂亮的花轿,高高烧起的红烛……

新郎的喜秤从盖头外面伸进来,她坐在洒了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的床上,有些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手指,而后那盖头掀开了,周围一片掌声雷动。

冯霜止听到了那新郎的声音,却不知道为什么吓出了一声冷汗。

“不要——”

“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喜桃就睡在里间,冯霜止的床榻边,乍一听见这声喊,立刻翻身起来,冲到窗边去看冯霜止。

只见到冯霜止忽然之间坐了起来,抱着厚厚的锦被,脸上还带着几分残留的恐惧与惊骇,那额头上覆盖着密密的汗珠。

“小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啊……做噩梦了……”

冯霜止又直挺挺地躺了回去,自己盖好了被子,却睁着眼,不肯闭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一闭上眼,就重复方才的那场景。

“明日便是嫁期了,还有一个多时辰,喜娘们才来呢,小姐您再歇一会儿吧。”

喜桃是冯霜止的贴身丫鬟,即便是冯霜止出嫁也是要跟着走的,她一点也不担心。

冯霜止听了她的话,眼神有些空茫起来,道:“我是要嫁给谁来着?”

“不是三等轻车都尉钮祜禄·善保,也就是和珅公子啊。”喜桃真是忍不住要伸出手来摸摸冯霜止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有些烧了。

可是这一刻,冯霜止的眼底,又恢复了清明。

上一世忘记的一些场景,忽然就这样回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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