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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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又惊心动魄。

只是还没有到最后——

唐时与是非对阵音阁之时,萧齐侯已经到了天魔天角了。

杜霜天便在前面等他:“你果然来了。”

“我来了。”萧齐侯笑笑,“不过有些后悔。”

“哦?”杜霜天挑眉,略微不解,“何故?”

萧齐侯想到自己来的路上接到的消息,那玉简之上传过来的,乃是殷雪霁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对你来说,这可能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杜霜天没说话了,他已经隐约有了预感。

虽杀了唐时,可昨日,忽然出了道阁再次被人搞了破坏一事。这样的手笔,除了唐时,还有谁?

主要是这样的行为太过胆大妄为,除了他之外,少有人能做到了。

现在萧齐侯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那么他若是还猜不到,只能说是脑子被虫给啃了。

“你是说,唐时没死吗?”

“我倒是觉得,他是又活了。”

萧齐侯想起殷雪霁传讯给他的时候说的话,便不由得一笑,“此刻的音阁,很精彩——”

当然精彩!

是非来的路上已经同唐时交流了一些,有关于琴曲的一切,是非领悟总是特别快。

而唐时则是凭借着诗碑令,对所有的乐器好曲谱有一种变态的敏锐洞察力——早在到达音阁之前,他就已经想过了。

之前道阁一战太过丢脸,唐时是要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这种时候,复活之后的第一战,怎能轻轻松松地就让它这样过去?

管你对面是音阁逆阁浮阁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大荒阁,在唐时看来只有一种,那就是他的陪衬!

禾丰不是喜欢弹些杀机凛冽的曲子吗?

唐时正好有这样一首!

下面众人只看得见唐时不断地从自己的身上抠出一枚枚的诗碑令,早已经开始麻木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完全被这样的行为恶心到了,更准确地说,可能是给吓住了——竟然有人从自己的身体里,把自己的骨头给抠出来……

要不要这么重口味!

这人复活了一次,到底是干了什么去啊!

唐时才没干什么去,他也觉得自己变态,可是偏偏就有一种变态的快感,爽得无法言语了。

一枚枚诗碑令,层出不穷一样,从唐时的眉骨、喉骨、肩骨、臂骨、指骨乃至于膝盖骨上,被抠出来,变成一种种他们见过的或者是没有见过的乐器——

在场诸人敢说,这是他们见过的最血腥残暴的一场表演,属于唐时的表演!

“砰”地一声响,那从喉骨之中摸出来的诗碑令,终于也被捏爆了。这一回乃是——筝!

筝者,上崇似天,下平似地,中空准*,弦柱拟十二月,设之则四象在,鼓之则五音发,斯乃仁智之器。

而唐时,只准备用它来弹一首《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乃是危机四伏的世界,唐时手指刚刚拨开一根弦,之前所有的别的音乐造成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这清越而略带着金属寒冷杀气的一声,给清扫得干干净净,像是水波荡开的涟漪,一滴水打破镜像。

唐时以为,筝比琴,比瑟,少一分和气,多一分杀气,弹奏十面埋伏,才是上上选!

一时之间,哪里还有这广场上开音乐会一样的舒缓和享受?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往后面退,只感觉自己身周像是有无数的敌人潜伏在四面八方,不得安宁。

寂静的世界之中,荒草丛生,禾丰忽然停住了。

她向来被阁主说是最有练琴天赋的人,可偏偏就是无法弹奏出合适的曲子。但凡是她弹奏过的曲子,都会以失败而告终——从来没有任何一首曲子,能承受禾丰手指之间涌出来的杀气。

天生带着的杀气太重,很少有乐器和曲谱能适合她。所以加入音阁这么多年,她不曾弹过一首完整的曲子。可是此刻,她完全迷醉了。

曲子……

就是这样的曲子,寂静之中蕴藏着杀机,初时低沉隐晦,甚至轻松,可是逐渐地便开始变调。像是在这一片荒原上,原本宁静的世界,忽然被刀光划破——所有平静的假象,被这一刀给撕裂!

而这一刀,只是唐时手指间流出的一道筝音!

随手拂开弦,便是一道音刃飞出,唐时兴之所至,便是手指翻飞跳跃。

方才飞出去的那一道音刃,只是一个开始!

转瞬之间,之前那宁静压抑的气氛便完全被引爆了,荒原之上忽然是喊杀声大作,隐隐约约能够听见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半空之中闪烁着光亮的乃是铁甲与兵刃,杀,杀,杀!

十面埋伏,如何能够脱困?

更何况,这样杀机凛冽的大阵,乃是唐时一手布下。

满身杀机的唐时,毕竟是前不久才染上不少鲜血的,身上煞气之重,根本不是前面禾丰一个小姑娘能够承受住的,偏偏唐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眼睛冷冰冰一抬,便看到禾丰脸色苍白,心慌意乱之下已经将手指抬起,便要按在自己的筝弦上。

“铮”地一声清鸣,唐时手指一拨一弹,一道音刃已经飞出,恰好切断了禾丰手指真准备拨动的那一根筝弦!

唐时,根本没有打算跟禾丰出手的机会!

只是禾丰心气儿也高,只咬了牙,不信邪,依旧伸手准备拂别的筝弦,唐时只说一句“不知死活”,便再次抬手几个指头飞速拨动,只听得崩裂之声不绝于耳,一根根筝弦已经在唐时音刃之下全部崩碎!

禾丰知道,这一局,自己必输无疑……

筝音,再无任何阻挡,完全地流入禾丰脑海之中。

她再次陷入那样的一种悲怆境界之中,却忽然发现了,原来从来没有过什么骑兵和交戈,四周的草原依旧静寂,依旧危险。

十面埋伏,乃是埋伏,刀光剑影只被隐藏在周围完全没有露出破绽的世界之中,不曾消失,却也不曾出现。

这是潜伏在暗处的危险,却永远不会暴露。

暴露了,便不称之为埋伏了。

唐时闭上眼,一切一切的气氛,已经被推到了最高。

听者头脑之中的幻象已经换过了一个又一个,他们浑身都在颤抖,头脑几乎都要充血,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周围,仿佛下一刻,便有千万人围上来,将他们置于死地!

千千万万人,千千万万埋伏。千千万万,不过一个唐时,一把古筝!

“够了!音阁认输!”

十层高楼之上,一道清丽声音忽然云破月来一样穿透唐时筝音,透入所有人耳中,瞬间让人清醒了。

唐时手指一下顿住,而后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停滞,气血郁结于胸,鲜血没能止住,一口吐出来落在筝弦上,染红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核能,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退!

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这一章在听《小苹果》,效果不是太满意,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让我去死一死。

脑补唐时在这一场弹奏《小苹果》,“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打你都不嫌多,piapia地打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滴火 火火火火~~~”

然后我们男主就成为了大荒流行乐坛*丝音乐派掌门人,被万千少男少女追捧,最终成为打脸狂魔,一代歌王!可喜可贺!

更为可喜可贺的是,从这一天开始,大荒十二阁开始流行广场舞,耶~

☆、第十八章 说给

即便单单说音乐,唐时的杀气也太甚了。

禾丰乃是天生就喜欢杀机凛冽的曲子,一直算是比较激烈的路线,可在唐时面前依旧不能算是什么,这禾丰乃是音阁阁主想要培养之人,略略锻炼一下便可,不可能真的让这样的好苗子折在唐时的手中。

关键时刻,也只有打断唐时了。

可是她这样的强行打断,无疑会破坏曲子本身的完整性,所以在曲子被打断的一瞬间,唐时会受伤。

他不相信,这一点这阁主不知道,只能说是对方故意的了。

这里毕竟还是人家音阁的地盘,既然对方决定放水,不至于太过分,唐时自然也要给对方留个面子。被打断的那一瞬间,乃是唐时杀机最浓的一瞬间,只是转眼他便明白,其实事情做到这一步已经合适了。与人留一分余地,也给自己留一分余地。

跟音阁,又不像是跟道阁一样,一定是死对头。

所以唐时抿唇,双手轻轻按在筝弦上,将所有的震动都平息下来,也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看到是非已经站起来,向着他这边走过来,唐时一摆手,制止了他,却站起来,躬身朝着前面凤萧与禾丰两个人拱手:“承让。”

胜负已经很明白了。

凤萧回头看见了禾丰那已经被崩裂的筝弦割伤的手指,知道事不可为,只道:“道友一曲乃是杀机凛冽,我等自叹弗如,只是不知此曲何名?”

“偶习前人之作,乃曰:十面埋伏。”

唐时一笑,那筝已经被他收了起来,轻轻化作诗碑令按了回去。

这样诡异的手法,甚至都不知道诗碑令到底算是什么了。像是灵术,又像是法宝,只是那里有法宝竟然直接从身体里面抠出来?

唐时抠得随心所欲畅快淋漓,只是看的人心理压力甚大。

远远地,音阁阁主只是直接将那天阁印扔下来,直接给了是非:“如今你们二位也算是风云人物了,我只盼着你们速速离开音阁,只怕不少人要找你二人。我音阁乃是清净之地,从不喜欢招惹那些个俗人,我如今爽快,你们也爽快一些吧。”

这音阁阁主倒是无比直接,唐时苦笑一声,回头一看是非,是非也是一笑:“多谢阁主提醒了。”

上面那一位直接一笑,让禾丰与凤萧上去了,唐时与是非则是准备走了。

只是这周围都是人,似乎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唐时扫视了一眼,道:“这一回倒是犯难了。和尚,我先跑路了,去丹阁探探,你随后跟上。”

不等是非回答,唐时已经直接一闪身消失在了原地,再看的时候已经到了广场边缘,而后直接缩地成寸,几个眨眼闪烁之间,身形已经消失不见了。

唐时身上带着轻伤,是非倒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追寻到唐时的踪迹,只是他不紧不慢地离开音阁,继续前往丹阁。

一路上果然有不少追踪的人,是非心里知道,一半是别的大荒阁过来打探消息的,一半却是道阁和大荒总阁那边来的。

唐时又出现了。

前一阵有关于他已经死了的消息,传得风风雨雨的,现在转眼之间又开始刷他回来的消息了。

这个人根本就是生生死死都成了谜,也有人说是是非以大神通将之复活,只怕是非在战场之上捡拾唐时遗骸,就是这个作用。

之前道阁被人重新拍碎这件事,终于又找到了合适的元凶。

很明显,这不是闹鬼,根本就是唐时的蓄意报复。

唐时也算是个小人,斤斤计较又睚眦必报了。

死之前把道阁给拍碎了,复活之后还要再来一次,众人听说消息之后齐齐为道阁点了一排白蜡烛。

这道阁也倒霉,平白无故,怎么就惹上唐时这样的一个贱人呢?

别的还好,被打脸打了那么多次了,想必道阁脸皮也厚了,可是两度被人灭了道阁太极八卦楼,脸丢大发了。现在大家都盯着唐时的这件事,这么大的关注度,道阁就算是要针对唐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若是被人知道他们这个时候还要跟唐时计较,那就不仅仅是丢脸的事情了。

其实大家都理解道阁的憋屈,之前被明轮法师那样打脸谁也受不了,更何况根据之后的情况来判断,在道阁动之前,那天阁印就已经在唐时的手里了,想必道阁是想从唐时的手中将天阁印夺回来,只是没有能够成功。

一次不成也就罢了,识相的现在就结束,好歹能留个可怜的名声,继续纠缠那就是自己不要脸了。既然已经被人连续打脸,自知实力不如,还要上去,根本就是蠢货。再说了,唐时握着道阁的天阁印,他们现在……

多半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热热闹闹将唐时是非的话题推向了一次又一次的高峰,同时又开始热切地期待着下面的战斗了。

至于唐时,已经进入了丹阁的地界,他在这里碰到了崔一航。

唐时对土豪的印象一向不错,对逆阁的土豪,印象更是顶呱呱,他看到崔一航,便走上去与他勾肩搭背,“唉,又看到你了啊。”

崔一航有些不大习惯,他只觉得唐时这眼神是越发地看不懂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崔一航老觉得唐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只是不戳穿。这样对两个人都有好处了。崔一航胡思乱想了一阵,便道:“我还以为你当真出事了,不想……”

唐时打了个呵欠,身上的伤也不重,这身体复原能力强到变态,没一会儿就自己好了。他道:“我其实已经是死过了,不过是和尚又把我从鬼门关前面拉回来了。”

崔一航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唐时问他道:“怎么了?”

“若是你当时没死透还好,可若是你当真死了,是非大师将你救回来,乃是一件……逆天之事……”崔一航想起是非来,只觉得这和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其实很容易理解,只是看唐时似乎是一脸的不知情,所以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对唐时说?

岂料唐时已经感觉出他吞吞吐吐的意思,他自然知道救活自己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

他道:“逆天又如何?具体一些。”

“折损寿数。”

崔一航知道得很多,他出身逆阁,而逆阁本就是逆天修行。以前有过一种说法,但凡是逆修,都是短命鬼,不过这些年以来,这样的说法似乎已经少了。

只是但凡是逆天而为之事,定然与自然循环之法则有冲突,尤其是唐时——既然已经是到了鬼门关前面,却又被是非强行拉回来,那么作为为唐时“逆天改命”之人,是非将受到天道之厄。

折损寿数,不过是其中最寻常的一种罢了。

崔一航满以为唐时听了会有所震动,哪里想到唐时不过是云淡风轻一笑:“他也就是个短命鬼,折损一下寿数也不会太厉害,左右不过十二年之后死,救了我,他不亏。”

完全愣住了——崔一航真的,根本想不到唐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盯着唐时,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唐时耸耸肩膀,浑然无所谓,“是觉得我这样太过无情无义?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无情道虽然封印,可是该理智的时候,唐时还是很理智,只是那种对于情感的压抑,被稍稍放开了一些。然而唐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原本就不是无情道。以前他把这无情道看得太重,可是等到他将之封印了,回头想想,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知道,你肯定是逆阁派来的卧底。”

崔一航没说话,唐时只好又说话来逗他,这一回果然看到崔一航眉峰一挑。

他心知自己是说中了,便大笑了几声。“看样子是我猜对了。不知道章层主现在好不好?”

逆阁之中各个都是人才,张章血尘乃是唐时最欣赏的那种风格。他现在只是是随口一问,然而崔一航却回得很认真:“我们章层主跟阁主意见不合,我在中间很难做。”

“嗯?”唐时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此话怎讲?”

崔一航道:“此话不能讲。”

“哈哈哈……”

唐时大笑起来,崔一航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逆阁的修士,都这么有意思吗?

他笑声传出去很远,爽朗得很,很久不曾这样笑过,真笑出来真是把这连日来种种遭遇所带来的郁闷之气,都涤荡了个干干净净。

停下来,也顿住脚步,一回头便看到是非已经过来了。

他道:“方才崔一航说,你救我折损了寿数,我说你就算是不折损寿数也只是个短命鬼,救了我。你不亏。”

他把自己方才对崔一航所说的话,直接对是非说了。

是非抬首,直视他,像是想看清楚这一刻,说出这些话的唐时是在想什么。是非道:“此话不假。”

算是他第一次在唐时的面前承认,自己其实活不长。

有关于东海罪渊的一切,唐时几乎都知道了,是非甚至已经将那一切都展现在唐时的面前,若是唐时还不清楚,那他算是白花心思。

崔一航忽然觉得这一刻自己是个局外人,唐时是非虽然是修为层级只能算作中等,但是对大多数的修士来说,他们是活在别人嘴里的人,是传说之中的人。只是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了。而且,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难以言语表述。

崔一航只知道,唐时一定有病。

唐时自己也觉得只有病,天生有病还不吃药,所以每天都萌萌哒。

他看着是非,许久许久,想要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在对是非一笑,问他要不要一起走的时候,唐时忽然就明白了——殷姜给自己的无情道,似乎真有那么一点问题。

回观这天下芸芸众生,修行千万年,所为不过一日登仙,可何为“仙”?斩断七情六欲,外物不动于心,于是无慈悲,无喜怒,无妄念,遂有长生。顺天者,合乎天道,想着终有一日无限接近于无情只天道,脱出七情六欲之苦;逆天者,不愿受苍生颠沛流离之苦,一反天道所设定的七情六欲之苦,也只为求一个“无情”二字。

所以无情者,方能登仙。

古时有人杀妻证道,便类似于此。

若天下真有无情道,那便是登仙之道,可芸芸众生修炼不过只是为了无情,若有无情道之捷径可走,也不必汲汲营营了。

所以殷姜给自己的无情道,一则可能是上古修仙之真法,乃是真正登仙之道,另一则,便是作假了。

回想自己所遭遇之一切,最大的疑点竟然落在了殷姜的身上。

唐时抬首望天,一路往前面走,身边是非也走。

他道:“我本想说,既然还有十二年,或可浮生偷闲般随心所欲,可想想左右不过过眼云烟,我此刻情难自控,说来也是累人,因而不说了。”

是非一笑,却道:“你已然说出口。”

唐时点点头,“嗯,说给你听。”

☆、第十九章 反水

远远的古道上,出现了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的人,看着穿一身粗布衣服,很是朴素。

他一脸的风霜之色,看得出这些年在外面没有少受苦。

眼见得已经从西山进入南山的地界儿了,白钰在水边停下脚步,将斗笠摘下来,捧了水将一身尘土疲惫洗去,他离开门派也算是有不少的时间了,不过修为也有了很大的精进,转瞬便已经是元婴后期。只是走再远,洗墨阁也都是白钰的家。

他觉得自己此刻乃是归巢的倦鸟,有像是衣锦还乡。

有一话叫做“近乡情更怯”,他叹了一口气,将画裳换上,整理头发,衣物,直到一丝不苟,又恢复成原来那个翩翩公子模样的白钰,他才笑自己最近过的简直是野人的日子了。

这一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白钰速度快,基本上已经走遍了小荒四山,增长了不少的见识。偶尔有大荒那边的消息传出来,其中有一些关于唐时的,也大多都是好消息,看样子他们的师弟在大荒还不错。

只是大荒小荒之间的消息传递,对一般人来说,有一个滞后期,白钰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都是已经发生过许久的了。

前些天说唐时帮助是非,进行第十三阁的建阁挑战,已经出发往下一站了。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钰也不清楚,大荒的事情一向是离奇古怪又无法言说的。

一下进入到南山,抬头便能瞧见这一片山峦。

兴许是白钰穿着的画裳太过招眼,竟然有不少过路看到白钰的修士格外多看他两眼,白钰也没觉出什么奇怪来,只是忽然有人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远远地避开了,这就让白钰觉得有些奇怪了。

眼见得距离招摇山越近,白钰心中的不安也就越加强烈起来。

他皱紧眉头,忽然之间腾空而起,只化作一道白光,转过两座山峦,记忆之中的招摇山,便该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只是——招摇山……

满山祝余草消失了个干干净净,他眼前的只有一座已经被烧焦了的山头。

火,看着早已经熄灭,可满山的建筑早已经被火吞噬得干干净净。

原本是墨溪的那一条蜿蜒的痕迹里,早已经见不到半分水迹,而下面的洗墨池之中更是一片狼藉,光秃秃的树木,烧焦成一片黑炭,哪里还看得出昔日模样?

白钰完全愣住了,山上有人,看着却不是洗墨阁服饰的弟子,他只慢慢走向前去,那些人身上的服饰有些眼熟,白钰用了很久,才想起那是明阳门的服饰,这些都是明阳门和百炼堂的弟子。

他们像是认得白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跟白钰遇到的那些路人一样,看了他一眼,不敢说话了。

前山的位置,有一名长老正在看弟子们将洗墨阁弟子的遗骸装殓好,方叹了以口气,只觉得完全不理解,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转过头,便看到站在山前的白钰,顿时一惊,快步走过去:“白钰?”

白钰只觉得跟做梦一样,抬起头来,“许长老?”

百炼堂的许长老……

许长老知道,白钰很难接受,即便是阳明门跟百炼堂得知山下村民们报信的时候,才知道已经出了事情。洗墨阁惨状,他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根据蛛丝马迹推断而已。

“十余日之前,我们接到山下村民的报信,说是洗墨阁这边出了事情……”

许长老慢慢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白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大火早就已经熄灭。这里有过布置阵法的痕迹,想必是有人借助洗墨阁的护山大阵,直接在里面放了一把大火,又将护山大阵反转,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看不清里面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这大火约莫烧了几日,烧光了整座山……至于……至于……”

“掌门呢?”

白钰木然站在那里,问了一句。

许长老默然。

白钰又问:“二位长老呢?”

许长老依旧默然。

白钰接着问:“内外门弟子呢?”

许长老还是说不出话。

于是白钰大笑了一声,大步往前面走去,那里摆放着无数的棺木,这个位置,是昔日的棠墨殿,此刻却面目全非。

一口口的棺木,数不清是多少。

白钰看到前面的三口,看到了下面刻着的名字,跪下去磕了九个响头。

百炼堂跟阳明门派来收拾这里的弟子,见了也是一阵唏嘘感慨,好好的洗墨阁,秀美招摇山,一朝变化,竟然得了今日这样的下场,当真让人无言以对。只是更可怕的是,在这样近的地方发生这样大的一件事,阳明门与百炼堂竟然是毫无知觉,想起来更让人背后冒冷汗。

到底是是对洗墨阁下此毒手?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洗墨阁很少对外结仇,门内上上下下都是一派的和谐,天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个门派有这样和谐的门内气氛,可是现在……

即便是与洗墨阁交集不深的他们,旁观之时都觉触目惊心,更何谈眼前这人是白钰呢?

一口口的棺木,白钰一步步走过去,都是有些熟悉的名字,掌门与二位长老没了,昔日传授他知识,交给他道理,如今安静地躺在那凡人躺的一口棺木之中,也不再开口。仿佛他们觉得,他们该教给白钰的都已经说完了,到了闭嘴的时候了。

于是,他们变得安安静静,任由白钰磕破了头,也一语不发。

白钰从无数的棺木之中走过去,外门弟子的名字一个个地过去,无一幸免,无一幸免……

他的脚步,始终不曾停顿,仿佛已经麻木了。

直到他看到那了那个名字——宋祁欣。

宋祁欣?

白钰走不动了,像是已经走累了,他停下来,走过去,直接将那棺盖给掀开。

宋祁欣干干净净地躺在那里,似乎不曾受这一场大火的任何影响,她还是漂漂亮亮的……

白钰喊她:“师姐。”

宋祁欣没有回应,只是躺在那里,端庄冷艳,身上还穿着那傲雪红梅的画裳,双手交握在一起,似是已经沉睡。

“二师姐……”

白钰颤颤地伸出手去碰到她脸颊,虽然早已经料到,可在看到宋祁欣名字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几乎崩溃掉……

洗墨阁上的内门弟子留余不多,当初白钰说外出历练,那个时候欧阳俊已经离开洗墨阁,应雨跟着唐时去了藏阁,大师兄也早就入了道阁,没有回来过。二师姐说,她留在门内,陪着师父和两位师叔,无聊了还能说会儿话,所以只让他去了。

可是回来了,她却不能陪自己说话了。

白钰闭上眼,意欲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眼睛一闭上,这洗墨阁昔日的好,全部浮现出来,转化为滔天的恨意——何人,何人!

他手指扣紧了棺木的边缘,几乎要站不住,可他看到了宋祁欣的手掌,似乎是握着什么东西。

伸手过去轻轻一翻,宋祁欣冰冷的两只手掌交错覆盖之下,乃是一小串漂亮的七珠果的果子,晶莹剔透,玛瑙一样。

南山的夜,很快地就到了。

漆黑如墨,笼罩整个招摇山,夜里没有人敢接近这里。

而白钰,在这里,度过了许许多多个日夜,可是没有一个夜,同今日一样难熬。

他在等,等欧阳俊回来。

消息通知不到唐时那里,只能先通知应雨,只是白钰也道:“师弟在帮助小自在天是非大师,此事你记着便好,暂时不要知会他,我怕他分心。”

那边应雨愣愣地,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掉了下来,她只知道点头,却忘记了在传讯阵之中点头,对方是看不到的,过了许久,才低低道:“我明白了。”

欧阳俊是白钰回来之后的第六日回来的,这个时候,唐时早已经解决了丹阁,与是非一道,从东南扇区的三阁,开始进入到四分之三进程了。

这里是西南扇区的第一战,整个大荒十二阁之中的第七阁,狱阁。

前面的六阁之中,只有浮阁乃是妖修之阁,而狱阁,却是魔修聚集之地。

在这里,唐时认得一位故人,而对魔修,是非也会少很多怜悯之心。即便是众生平等,可在对方一名魔修拿出阴魂幡这样的东西的时候,是非也无法产生丝毫的怜悯了。

阴魂幡乃是邪物,炼制生人魂魄,囚禁于中,激发其中的怨气,凶煞至极。炼制这阴魂幡之人,必定是心肠歹毒,没有丝毫怜悯。邪魔外道,为祸苍生,将决意除之。

一枚玉色莹润的佛珠被是非手指弹出,而后轻轻一掐指诀,便已经爆开,金青色的光芒如暴雨将空气之中漂浮着的灰尘阴霾都洗刷干净,整个世界一下变得清朗起来。

这一战,唐时坐在一边看戏。

他上一战负伤了,现在还没好。嘴里叼着一根草,他带着一种看戏的目光看着是非在那边跟人做打架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回头却瞅了一直没动手的洛远苍一眼:“我说你,还不动手吗?”

洛远苍抱着手道:“两个打一个,你确定?”

唐时点点头,很厚道地说:“你快去吧。”

最近唐时心情很是阴晴不定,两个打一个什么的——他一挑眉,是非应该会没问题的。

反正,洛远苍又不会下杀手咯。

然后他就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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