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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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没办法接受蔷薇的死,没办法弃风扬兮于不顾,没办法将游离谷当成一个天堂。

他和她注定是永夜苍穹中两颗无法相聚的星球,同样在寂寞的夜里闪烁光芒,却没有太阳的热度。

“月魄……”永夜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她长时间摈弃了这个名字,不想再让他出现,此时从嘴里吐出,竟带上了重重的情感。

有些事情一生也忘不了,而一生,也不敢再去回想。可是,他却固执地去为她找回飞天的翅膀。让她更自由地去寻找幸福。永夜如何不感伤?门砰地被推开,风扬兮冷冷地看着她;“真是忘不了他啊!”永夜吓得手一松,瓷瓶掉在地上。她急着去抢,风扬兮的动作何其之快,已抢先一步抄进了手中。看到那张字条,他嗤笑了下,再瞧了瞧那颗药丸,下巴朝永夜抬了抬,“做个交易如何?”啊?“我想那小子肯定已找出恢复你功力的药,你想吗?”风扬兮掌心托着那枚药丸笑得像狐狸。

“不想!”永夜极力控制着自己狂跳的心脏,他怎么会来?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邋遢,裁剪合适的料子衬着他挺拔的身躯,披着银狸毛的披风,神清气爽。这三个多月她过得不舒服,他居然过得很好?永夜嫉妒地想,凭什么他要过得比自己好?风扬兮脸上的笑容其实很好看,但是永夜觉得很讨厌。她淡淡地回答:“没有功夫做个平常人挺好的。”“也对,反正我会在你身边,我的武功够强,足以保证你的安全。”风扬兮点头同意,扬手把药丸往门外一扔,“用不着这个。”永夜的目光情不自禁往门开看去,有功夫多好啊,打不过就跑。“影子叔叔!”她大喊。

风扬兮喷笑,“他是我的奴才,你以为他会听你的?我早让他走了。”永夜脸一沉,哼了一声就往外走。

风扬兮闲闲地迈出一步,挡在她身前。

“怎么,皇上说话也当放屁?”永夜挑衅地看着他。

“我爱站这儿。”永夜转身走到窗前,双手一撑跳了上去,动作干净利落。没等她跳下去,风扬兮已转到窗台外望着她笑,“知道有轻功的好处了?”“你想做什么?”“永夜这么漂亮,是个男人就会动心。这里荒郊野岭的,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救你,你说我想做什么?”永夜看了他良久,眼珠一转笑道:“冰天雪地的,倒也有野趣。只不过人一冷,估计兴致不高,再有激情也冻没了。”风扬兮瞪着永夜怒道:“这是个大家闺秀说的话?!”“我理解错了?我以为男人对漂亮女人说这话时,通常只有一个想法。”永夜翻了个白眼。

风扬兮原本想吓吓她,没想到永夜一句话差点儿把他震翻。他倒吸一口凉气,重新审视着永夜,见她呵着手坐在窗台上,脸冻起两片红晕,更显娇艳。他不得不正色说道:“永夜,跟我回去吧。我瞒着你是我不对,我心里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那小子。”永夜看着他认真的问:“你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是男人都会喜欢漂亮女人。如果我没有这张脸呢?”“红颜转眼成枯骨,不是每个男人都冲着女人的容貌去的。”“是吗?”永夜手慢慢伸出,一把飞刀已比划在脸颊上,“那我划一刀试试。”“不要!”风扬兮大惊,呆立不动。

“不要就算了,不过……能恢复我功力的药丸呢?我知道你没有扔掉。有轻功真是好。要么还我功力,要么我就一刀。你觉得我会不会划下去呢?”永夜悠闲地说道。

风扬兮不由得苦笑,他哪里敢和她赌?她的很辣他又不是没见识过。他从怀中掏出那颗药丸来:“我还你功力就是,怕了你了。”“放地上,退后五丈。”他叹了口气,把药丸放在雪地上,无奈地退后,站得老远说:“永夜,你不要拿自己开玩笑。你心里若真没有我,我绝不勉强你!”永夜跳下窗台,脚都差点僵了。她走过去,拿起药丸一口吞了,笑嘻嘻地说道:“你看得开最好不过,我有功夫,我可以走遍天下,我早说过,我最恨信任的人背叛我……”话还没说完,她扑倒在雪地上,惊恐地看着风扬兮,气得脸色发白,“你把药丸换了?”风扬兮一步掠过来,哈哈大笑,“是啊,我猜你怕我会来抢,一定来不及细看一口就会吞了。软骨丸,这药我觉得不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我不想惹一头野猫。还有,凭什么我不能勉强你?”他抱起永夜,风里传来永夜的怒骂声:“风扬兮,你是我见过的最卑鄙、最不要脸的人!”

第五十三章 色诱

熊熊燃烧的炉火带来一室暖意,屋内温暖如春。

锡壶中烫热的酒注入白瓷酒瓶中。瓶身画着牡丹缠枝,一看就是顶级的瓷器。

“李言年用过的杯子我想你还是不要用了,免得我恶心。”永夜浑身无力地倚靠在软椅上颇有兴味地观察风扬兮。

风扬兮笑了笑,起身从书架上拿起一个锦盒走过来。锦盒里放着两只白玉杯,玉磨得光可鉴人,最难得的是薄而透明。杯身雕着龙凤,栩栩如生。他取出杯子笑道:“这杯子喝交杯酒正合适,我从皇宫里带过来的。”永夜眨了眨眼,道:“李言年的秘密石屋没想到成了你在安国的落脚处。齐皇的身份倒也不适合进京都。收拾得不错啊,许了我家里那对老奸诈什么好处?这样帮着你诓我?”风扬兮啧啧赞叹,永夜的心思真够缜密的,看到石屋的布置就知道是诓她来的。

“你都有准备了,我又没功夫,软骨丸一天之后便解了,我还是跑不出去。外面冰天雪地的,我懒得跑,我怕会被冻死。”“恩,你这么聪明,当然知道利弊。”风扬兮笑了笑,目光从永夜胸口掠过,这么久没看到她,今日瞧见,她真的很美,美得让他情不自禁地心跳。

永夜的目光也从自己的胸口扫过。长年锻炼身材很不错,这三个月能吃能喝,胸都放开,虽瘦了点,比起原来却好得多。十八岁的大姑娘能差到哪儿去?她仔细打量着风扬兮。黑衣还是黑衣,不过,看料子就不是普通的黑衣了。人要衣装,这厮剃了胡子看上去蛮勾人的,那双眼睛尤其蛊惑。

“怎么,觉得我还好看?”风扬兮笑眯眯地说道,“你说,那小子长得是很英俊,穿身月白袍子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怎及得上我实在?”永夜脸一板,“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我喜欢。”“喜欢也不管用,反之你是我老婆。”风扬兮克制住心里的酸劲儿,他人准一条,李永夜就不是寻常女人。对她太讲理,就是对不起自己。

永夜闭上了嘴。

风扬兮从白瓷瓶中将酒倒入杯子里。一汪冒着热气的青州红像块红玉,诱人至极。

他端起一杯,嘴略往上一翘,一口饮下,神情无比惬意。

永夜盯着他的嘴,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风扬兮笑了笑,去端第二杯,手刚抬起就软了下去。

永夜似很奇怪他的举动,坐在椅子上等着。

风扬兮眼中光芒闪动,轻声说:“永夜,交杯酒要两人喝才行,那一杯,你自己喝了吧。”永夜撇撇嘴。讥诮地望着他,“明知道我中了软骨丸动弹不得还让我自己端杯子喝酒,风大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恶毒?过一会儿,你不会把饭菜放我身前,让我自己吃吧?”风扬兮听了她的话,脸色才渐渐变了,他的症状就是中了软骨丸,他还疑心是永夜动了手脚。难道,这里还有外人?他想起了竹屋里的瓷瓶,苦笑道:“你想见的人也许已经来,你不高兴吗?”“我想见的人?谁?”风扬兮低了声音轻声道:“我中了软骨丸!”“什么?你中了软骨丸?哈哈,真是报应!咱俩就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瞪一天吧!”永夜一点儿也不急。

她的语调让风扬兮生气。他恨恨地说道:“你巴不得他来对吗?笑这么大声!”屋子里除了柴火烧得噼啪作响,没有别的动静。

永夜皱紧了眉,“你逗我啊?这里哪儿有人?”风扬兮有些着急,两个不能动弹的人就这样死在这里,可真有些不值。他望着永夜眼里露出担忧之色。若是他自己便也罢了,要让他眼睁睁看别人欺负永夜,他万万受不了。

他的目光让永夜叹了口气。他是在担心她吗?她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是真中了软骨丸,这我就放心了。”她的身体像弹簧一般弹起,端起白玉杯,笑嘻嘻地走到风扬兮身前,轻佻地抬起了他的下巴。风扬兮气恼地想扭头,永夜捧牢他的脸,色迷迷地笑了笑。然后在风扬兮的怒目而视中优雅地饮下杯中酒,一低头覆上了他的唇,将酒度进了他的嘴里。

风扬兮瞪着她,被动地被她吻着,又舍不得不张嘴,醇香的酒直冲入喉。带起一股热力。永夜的舌像溪水中的小鱼活泼地在他口中游走,滑滑腻腻,灵活无比。

风扬兮浑身无力,任由她扣着他的下巴挑逗着他,她的舌滑过他口中最敏感的地方,那种酥麻轻痒捉弄得他难受至极,额间瞬时沁出一层细汗。

永夜笑了笑,伸手拭去他的汗水悠然道:“我知道挺难受的。你难受我就高兴,哈哈!”她居然是在调戏他?风扬兮顿时气得眼前发黑。

“我坦白,你放在雪地上的那颗药丸我实在是很想吃,不过,软骨丸我太熟悉,嗅到它的味道,我就吃不下去了。不过,你既然这么恶毒,我只好跟着你来了。我没有内力,武功没恢复,可是我的手还是很巧的,所以,你低头拿杯子的时候,我就扔进了酒瓶。就这样简单。”永夜边说边在他身上摸索,搜出了月魄给她制的恢复功力的药丸瞧了又瞧,在风扬兮眼前晃了又晃。然后张嘴吞了。

一股热力直冲丹田,仿佛是水蛮过干旱的田,一个时辰后,永夜又欣喜地感觉到了那条精纯如小蛇的内力在她身体你缓缓游动。

她朗声大笑,“风大侠,慕容扬兮,皇帝陛下……我能奈我何?”风扬兮看着永夜的神采飞扬突然一点儿也不生气了。他慢吞吞地说:“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不过,我倒是挺想喝酒的,如果你还照刚才那样喂我,别说这一壶酒里有软骨丸,就算素毒酒,我也可以全喝下去。”永夜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挑衅道:“这你也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听王妃说永夜想找一个像端王一般,挨了一巴掌还能喜滋滋地找张怜草画掌痕做纪念的人。不过,这里没有张怜草,永夜的书画技法同样精绝,不如,你替我画上?”风扬兮脸色都没变,那抹笑意在唇边越来越深。

永夜冷笑道:“想得倒美。你落进我手中,你就等着哭不出来的时候吧。”她说干就干,几下将风扬兮的上衣剥了个精光,手掌贴上他结实的胸,妩媚一笑,“喜欢吗?”风扬兮骤然色变,叫道:“你要干什么?”“你剃了胡子真的很……诱人!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对着一个长得不错还能让她心动的男人,这里是荒郊野外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你说,我想干什么?”永夜将风扬兮说过的话原样奉还。

她脸上发出一种光来,炉火在她眼中跳跃,她是个妖精!风扬兮望着她,几乎忘记了身在何处。

她坐在他腿上,她的唇、她的手在他身上轻巧地游离,几缕散落的发丝划过他的脸,她敞开了衣领,低头时白皙的脖子下隐隐能瞧见一抹水怀念感的抹胸,让他血脉喷张,可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密密的汗从他身上沁出,风扬兮难受得想死。

“永夜……”喉间发出一声呻吟,风扬兮喊出她的名字,眼中满满的情欲。

永夜听到手抖了下,她慢慢地退后,望着风扬兮抱歉地笑了笑,“对不住呵,就这样吧。”风扬兮被她撩拨得难受至极,听到这话禁不住怒吼:“什么叫‘就这样’?”永夜掸了掸衫裙的皱褶,扣好衣领,潇洒地拿起了白狐披风系好,悠然地说:“我报了仇了,我不气你了,当然就这样了。对不住啦,我要走了。再过几个时辰你中的软骨丸就截啦,我再不走,留在这儿干吗?做了坏事当然要脚底抹油,先溜为上。”她小心地掩好他的衣裳,往下瞟了眼,手重重地按了上去,见风扬兮瞪了眼,颊边肌肉一抽一抽,想来是咬牙忍得金了,这才忍住笑说:“身材很棒!我喜欢你,真的,不是月魄,我对他可没半点儿情欲。瞪着我干吗?你该高兴才对。”说着低下了头,吻上他的唇,舌头舔了舔,又轻轻咬了一下。

她刺激得风扬兮一哆嗦,咬牙切齿道:“若是你落入我的手中,你不怕?”永夜哈哈大笑,“我怕什么?反正我也喜欢你,不过,你找不到我的,我要离开安国了,一直没走,是因为我没武功,又长得漂亮,不安全。现在嘛,这天下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再见!”见永夜拉开房门,风扬兮高叫道:“李永夜,你真的不嫁给我?”永夜望着外面银白的世界微笑,“皇帝三宫六院,永夜消受不起!”她小心地关上门,大步离开。

一个月后,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说此人奇怪,是因为他的习惯很奇怪。高兴的时候,五两因子,他也会帮你做事;不高兴的时候张口就是一万两,而且,他从不杀人。

曾经有个恶霸横行一方,有村民集了一百两银子去求他除害。他接了银子花了三个月毁了恶霸所有的生意。

村民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个恶霸。他指着坐在矮墙边乞丐般蜷缩着的恶霸笑了笑说:“他还是那个恶霸?”陈国国主病重,玉袖公主继位成了女皇。陈国文人聚集开诗会,据说女皇也便服参加。诗会上这个又出现了,还踩破了女皇的裙子,大笑着扬长而去。而女皇气白了脸居然没有下令捉他。

他行踪飘泊不定。不过,想找他的也很容易,只要每月初一和十五在陈都泽雅、安国京都和齐国圣京生意最红火的酒楼点上一桌盛宴,放下写着自己要求的纸条和银票,只要纸条和银票消失,就意味着生意成交。

不过,若是有人初一和十五守在酒楼外,就一定看不到他。有人仗着轻功或易容在酒楼等着,却还是看不到他。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就是不来。

风扬兮气得跳脚。

自从知道永夜这个好吃的毛病和别扭的习惯,他暗中叫人在圣京开了间最大、最奢侈的酒楼——摘星楼。

开业三个月,永夜似乎只在安国与陈国游走。摘星楼最大、最奢侈的风阁摆了好多回酒席,一回也没等到永夜。

于是他又遣人去了京都和泽雅。谁知道陈国女皇陛下和安国的佑亲帝和他抱着同样的心思,斗了两个月后,风扬兮只能郁闷地退守圣京。

他不明白,永夜为什么就不来圣京?难道她知道这酒楼是自己开的?风扬兮叹了口气,三国都城,永夜行踪飘忽,他哪怕初一去了陈国,没准儿十五她又在安国。他恼怒地想,除非永夜不来圣京,来了还怕擒不到她?想起山谷中永夜干的好事,风扬兮就生气。

生气归生气,风扬兮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摘星楼摆下酒席候着。

又一个十五过去。风扬兮对着一桌子好菜觉得自己终于被惹火了。

他把一桌酒菜吃完后回宫,下旨令全国选秀女进宫,他要选妃。

“永夜,你是我见过的心最阴狠、最狡猾多变的女人。我不跟你玩了。天下美女多的是,我何苦放不下你?”风扬兮眼里露出了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齐皇英伟,又年轻,没有立后也没有嫔妃,足以吸引太多的美貌女子。

落日湖秋水山庄中,永夜听陈秋水唠叨个不停,终于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他:“陈大家,你这山庄占地四十亩,有奴仆上百,姬妾十九,你好酒、嗜茶、好美人,你一年之中只画三幅画,咋养得活呢?”陈秋水拈了拈稀疏的胡子,“是啊,可不就是靠你年年赚银子养吗?可是,老夫高风亮节,没有向皇上屈膝告密,还提供美屋、美食、美酒、佳人,老夫可不是白花你的钱。不过,老夫倒很奇怪,永夜日日凝望皇上当日建的竹楼,可为何又不见他?”永夜笑了笑,“他都要纳妃了,我见他干吗?叫我养十九个姬妾可以,让我当他养的十九个姬妾之一,我就不干了。”“女人妒忌是犯了七出,明白?”“我不进,哪来的出?”永夜懒懒地回答。

陈秋水眼珠一转,意味深长地说:“可是你要嫉妒、要生气。”“有吗?”“你看,你听到消息捏碎了我一只清玉杯,那套碎了一只就不成套了,价值三百两哪!你还拍了桌子一掌,摔碎了我一只壶。这只壶是傅玉石亲制,有百年历史,价值五千两。你还一口气吃掉了三盘蛇麓,价值五十两。你今年净做好事,在安国、陈国转悠了三个月抱回来的银子不到一千两。老夫觉得不划算。”陈秋水叹了口气。

永夜跳了起来,指着陈秋水骂道:“都说陈大家的画气势磅礴,必是胸襟开阔、不拘小节之人,谁知你是满身铜臭!”陈秋水顿时脸红脖子粗,“老夫铜臭?要知道只要向皇上告了密,皇上不知道会赐老夫多少金银呢!看你的书法飘逸大气,原以为你与老夫是同道中人,谁知道你却如此小气,斤斤计较!哼,老夫明日不陪姬妾,戒酒作画!不受你的气了!”永夜一呆,笑容堆了满脸,扯了陈秋水的袖子道:“今晚是初一吧?我去圣京摘星楼瞧瞧有活没,非一万两不接!”陈秋水哼了声,转开了头。

永夜嘿嘿一笑,“我去给你弄一只傅玉石亲制的茶壶?再弄套好杯子来?”“偷窃之物,老夫不屑用。”永夜理直气壮地说:“谁说偷了?我去接活,顺便多提个要求,不行拉倒!这是我用劳力赚来的,行了吧?”陈秋水翻了翻帐簿,满意地点头,“记着,这是你赔我的损失!唉!老夫生平受学生景仰,居然沦为开客栈的。”“哪里!陈大家高风亮节,救人于危难,慷慨解囊,资助学生,学生感恩戴德,无以为报。近日研究出一种泼墨技法,愿请陈大家指点一二。”永夜又抛出一饵。

陈秋水以山水画见长,听说有新技法眼睛一亮,笑眯眯地道:“时辰差不多了,永夜早去早回,老夫备好香茶美酒与永夜好好聊聊技法。”永夜换了夜行衣,像风吹起的纸鸢,飘出了秋水山庄。

她远远地看着摘星楼,没有过去。

三层高楼上是摘星楼最豪华的风阁。永夜怔怔地出神,单凭名字就知道一定是风扬兮开的了。

他想找她吗?想擒她雪耻还是想念她?从这座雕梁画栋的酒楼建成开张起,她就去了安国和陈国玩。三个月过去了,他还有耐心吗?灯火通明的风阁窗户敞开,里面空无一人。永夜坐在对面房屋的风墙下正好能看到里面摆着一桌好菜。

永夜笑了笑,取下背上的弓,瞄准灯光张弓如月,疾放似电。连珠箭射出,风阁的灯骤然熄灭。

她绕到摘星楼对面等着,风阁居然没有动静。摘星楼下依然人来人往,似乎没有人发现风阁的灯光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永夜又等了片刻,看到风阁重新亮起了灯火,一个小二打扮的人点亮了灯,看着箭出了会儿神,突然受惊似的拔出箭奔出了风阁。

不多一会儿,摘星楼奔出一匹马,向皇宫的方向而去。

风扬兮不在?永夜嘿嘿笑着,身体飘起,像一缕风吹过去,凌空一个翻身,倒挂在风阁外檐下的雕花雀替上。

她静静地感觉,风阁果然如她当初设规矩一样,没有人埋伏守着。永夜放了心甩出飞索,从桌上扯回一张帖子。她戴上手套小心打开,里面有张一万两的银票,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赵尚书之女与在下情投意合不愿进宫。乞请救出赵小姐,送至城南王家铺子即可。”永夜“哼”了声,这就是当皇帝的恶趣。适龄女子要进宫,生生拆了人家姻缘。

她揣好银票,望了眼里面的酒席,吞了吞口水,飘然离开。

片刻后,风阁打开了扇暗门,风扬兮坐在暗室中的锦凳上撑着下巴望着窗户出神。她还真是小心,连屋子都不进来。如果那封信还回来,他就只好追出去。可惜……风扬兮动了动嘴,露出似笑非笑的申请,她接了。

第五十四章 自投罗网

琉璃宫灯错落有致地为齐皇宫蒙上一层柔和的纱。

液庭芷兰院的秀女们羡慕地看着赵美人接旨后被穿梭往来的内侍侍侯着香汤沐浴。这是皇上下旨选妃之后第一次招秀女侍寝。

进宫这么多人,只有七名入选了美人,也许赵美人会是皇上封的第一个嫔。

永夜仔细看过赵美人的画像,也去城南王家铺子见过一位面容清秀的小伙子,衣饰华贵,看起来像是大家出身。

她仔细看了他三天。王家铺子是家小酒馆。铺子似乎不会打烊,这小伙子就从早到晚坐在酒馆里,连一刻也没有离开。他坐了三天,眼睛一直瞅着皇宫的方向,满脸企盼。永夜易了容过去与他攀谈,他什么也不说。

永夜与小二闲聊,似不经意地说起皇上新封的七美人,那小伙子脸色蓦然变了,低头喝酒,目光还是不离皇宫。

永夜这才放了心,准备把赵小姐劫出来。

她对赵美人的老爹一点儿也不陌生。他是她当年嫁过来时齐国迎亲的使臣,礼部尚书赵维山。国字脸,一脸正气似的。女儿却娇柔妩媚,脸也是标准的鹅蛋脸,有双大眼睛。

“十六岁的小姑娘被你老牛吃嫩草,我真替你害臊。”永夜喃喃道。

她蹲在房梁上把赵美人里里外外看了个够,这才翩然落下,低声道:“城南王家铺子。”她在人家颈后说话,赵美人颈边被激起一层鸡皮小粒子,塄了片刻,下意识地张嘴就叫。

永夜伸手一把捂住,“想出宫吗?你的情郎等着你呢。”赵美人眨了眨眼落下一滴泪来不再出声。永夜松了口气,随手拿起衣裳给她穿上,用毯子裹了,抱起飞出窗外。

“你的眼睛像星子一样亮。”赵美人躺在她怀里喃喃出声。

永夜拉下面罩冲她一笑,“我喜欢美人,不如跟了我如何?”面罩下的永夜精致无暇的脸看得赵美人一呆。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抚上永夜的脸,目光迷离,轻声道:“真的有这么俊的人啊!”

永夜忍不住笑了,像春天娇艳的花瞬间开放。她加快脚程,想迅速送赵美人出宫。这时颈边突然一嘛,她脚步一滞,“你……”于赵美人同时从高高的屋脊滑落。

“啊……”暗算她的赵美人居然没有武功,尖叫着手足挥舞着落下 。

永夜却是手脚不听使唤地摔下。

殿宇下的侍卫听到声响,瞬间奔出,轻巧地接住了两人。

赵美人吓得哇地哭了起来。

永夜没好气地望着天上的星星想,好象被她用戒指上的针刺进迷药的人是自己吧?怎么委屈的却是她?这一回,她又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永夜很难回答。再见到风扬兮,她有种莫名的愉悦,也许,她一直很想他的,所以才会接这个任务。可是,想着掖庭里的秀女们还有他封的七美人,永夜叹了口气。心想,他不太执著了,因为自己绝对没有当这宫里众嫔妃之一的念头。

思虑间,她已被两个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架着进了一座殿堂。

“禀皇上,已抓到这采花贼,赵美人无恙!”侍卫朗朗回禀。

永夜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曾经在很久以前,在发现自己是女的之后,一直耿耿于怀不能当风流少侠连采花贼都不能当,没想到居然还能过把当采花贼的瘾,她如何不美?“赵大人,依大齐律,犯了奸淫掳掠之罪该如何?”她看不到,却能听到风扬兮略带得意的声音。

赵维山恭敬地回道:“依大齐律,该处鞭型,刺青流配。”“朕知道了,下去吧。”赵尚书施礼退下,经过永夜身边时瞟了她一眼,吓得一哆嗦,三步并作两步,恨不得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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