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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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东陵最尊贵的少女。哪怕是皇太后,也要避其锋芒。

凤轻尘的问题,自是没有人回答她,她也没有想过得到答案。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她懂,和洛王他们相比,她凤轻尘是胜利者,所以她才有资格站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收回眼神,扫一眼低头装不存在的禁卫军,凤轻尘无声一笑。

在东陵,甚至在九州大陆,再也没有人敢朝她吐唾沫,再也没有敢任意践踏她,她可以挺直背脊,骄傲得活下去。

深深地吸了口气,凤轻尘脸上浮出一丝淡然的笑,理了理衣袍,凤轻尘对身后的小太监道:“还不进去通报。”

“是,是。”小太监惊了一跳,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进去,不多时就有一个大太监走出来,朝凤轻尘行了个礼:“凤姑娘,太上皇正在等你。”

凤轻尘点了点头,提步往里走,所到之处,宫人皆默默低下头,不敢直视。

这便得权势带来的好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她不用再受人欺辱。

殿内的摆设和之前不同,少了几分女气,多了几分大气,看上去富贵却不失尊贵,丝毫不逊于帝王的寝宫,甚至比帝王的寝殿还要奢华数倍。

九皇叔绝不会在明面,苛待太上皇和皇上,他会给这两人最好的一切,横竖他不缺这点东西。

想到九皇叔,凤轻尘眯眼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整个人也软和了不少,等到凤轻尘反应过来,就发现太上皇正躺在床上,盯着她瞧。

那一双眼,并没有因为瘫痪在床而变得浑浊与萎靡;那双眼依旧凌厉威严,一如他当皇帝那伙。

看到皇上这个样子,凤轻尘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那时候的皇上,一个不高兴,随手丢个奏折,就能把自己的脑袋打破。

可现在他做不到了,属于太上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凤轻尘收起脸上的傻笑,不慌不忙得福了福身:“臣女参见太上皇。”

“……”太上皇没有说话,依旧盯着凤轻尘看,凤轻尘也不需要人叫起,自发地站好:“臣女忘了,太上皇说不出话。”

这话就像一把剑,戳在太上皇的心窝里,太上皇伸手指向凤轻尘,手指颤抖个不停,啊啊的叫着,却怎么也发不出清新的字,嘴巴一张,口水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流,胸前很快就湿了一片。

太上皇眼中闪过一抹羞愤,闭上眼不愿再看任何人。

别说太上皇这么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就是普通人,都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太上皇此时的心情,凤轻尘能理解,可她却丝毫没有为医治太上皇的想法。

太上皇不是她的病人,是她的仇人。

太监连忙上前,抽掉太上皇挂在胸前的布襟,又换上一块新的,同时小心地将太上皇嘴角的口水擦掉。

看到这样的太上皇,凤轻尘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任你尊贵不凡、心计高超,一旦失去了健康,你也只能躺在床上,像普通人一样等死。

上天是不公平,可又很公平。不管你多有权势的人,也逃不过生老病死;任你地位在高,病了也只能乖乖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皇上流了半天口水,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握着太监的手,嘴巴动了一下,那太监连忙上前倾听,半晌后点了点头,转头对凤轻尘道:“凤姑娘,太上皇说,你想知道那天刺客你的人是谁,就要拿出相应的诚意。”

“诚意?太上皇想要臣女拿什么做交换。”凤轻尘知道,太上皇这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对她示弱。

太上皇啊啊了两句,凤轻尘听不懂,那太监却是听明白了,继续替太上皇传话:“凤姑娘,太上皇要你医好太上皇的病。”

治病?

凤轻尘看了太上皇一眼,四面相对,她没有看到太上皇眼中的期待与急切,便知这不是太上皇的真实意图。

太上皇此举,不过是先抛出一个高条件为难她,然后降低条件,让她觉得自己赚了便宜。

这种谈判的手段,凤轻尘见多了,不慌不忙地答道:“这病,臣女治不好。”

治得好,她也不会治。为了今天,她和郭保济、谷主费了多少心血,她怎么可能毁了自己的心血。

果然,凤轻尘猜测半点不错,太上皇听到凤轻尘的答案并没有多失望,只是继续让太监传话。

这一次,才是太上皇真实的意图,传话的太监边听边点头,转头看向凤轻尘时,一脸严肃……

1636陷阱,现在的你没有资格

“凤姑娘。”传话的太监站直身子,一脸严肃::“太上皇希望你把郭保济和玄医谷谷主的下落说出来,你应该很明白,太上皇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人害得。”

她就知道皇上没安心,这话说得真容易让人误会。

凤轻尘唇边扬起一抹冷笑,反问:“太上皇病成这样是有人害得吗?”

“凤姑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有摄政王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传话的太监面露凶相,眼神不自觉地朝凤轻尘身后飘了一眼。

这个动作做得很小心,要不是凤轻尘心细,肯定就错过了。

她身后有什么?

凤轻尘不敢动,脑子却飞速的运转。她进来时特意看了一下,她身后应该是一面墙,墙面上挂了一幅美人春睡图,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想到皇宫的秘道,凤轻尘又多了几分小心,深深地看了太上皇一眼,太上皇的眼神依旧凌厉,情绪没有外露半分。

凤轻尘一时想不到太上皇要做什么,只得小心回答:“太上皇,你说什么轻尘不懂。郭神医与谷主是江湖人,臣女虽然和他们认识但不熟,臣女也不知这两人的下落。”

“你真不知吗?”那太监又问了一句,语气严厉,态度傲慢,似乎是故意激怒凤轻尘。

凤轻尘缓缓摇头,一脸平静:“臣女真不知。”

“凤姑娘,你可知欺君是何罪?”那太监阴恻恻地补了一句。

“知道,死罪。”凤轻尘回道。

“既然知道是死罪,还不快把郭保济与谷主的下落说出来。”太监傲慢地开口,眼神轻蔑地看着凤轻尘。

凤轻尘更加肯定对方是故意要激动她,淡然地摇了摇头:“臣女真不知。”

“凤轻尘,你好大的胆子。”太监的声音陡然拔高,伸手戳向凤轻尘的眉心,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打出底心厌恶。

“啪……”凤轻尘不客气地拍掉对方的手,正气凛然地道:“公公,臣女是恩国公府的大小姐,你没有资格碰我。”

“你……”那太监怒极,正想说什么,却被太上皇的咳嗽声打断,那太监立马收敛气息,转身,卑微地弯腰凑上前:“陛下。”

凤轻尘不知道太上皇说了什么,只看到那太监脸色渐白,惶恐地点头,再转身时就像变了一个人,咚的一声跪下:“凤姑娘,是奴才放肆了,还请凤姑娘责罚。”

凤轻尘不知太上皇唱的是哪出戏,冷冷地看了那太监一眼:“臣女不敢。太上皇面前的小猫小狗也是尊贵的,太上皇的奴才臣女怎么敢罚。”

“多谢凤姑娘不罪之恩。”那太监却像是听不懂凤轻尘的话一般,顺势站了起来。

凤轻尘心里起了疑,不想在殿内久呆,自是不愿和这太监纠缠,朝太上皇福了福身:“太上皇,如果没有别的事,臣女先行告退。”

“凤姑娘等一等。”传话太监连忙叫住凤轻尘,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不知太上皇还有何吩咐?”凤轻尘好脾气地问道。

传话太监心里一突,硬着头皮道:“凤姑娘,太上皇对你遇刺一事很关心,下旨彻查,昨日终于查出些许眉目。”

“多谢太上皇。”凤轻尘完全没有问的意思,害那太监准备好的话,半天说不出来,只得咬牙直言:“凤姑娘,那日在大街刺杀你的人,名面上是舟王的人,实际和连城有关。”

“连城?”凤轻尘挑眉,眼中闪过一抹不解。

她相信太上皇不会拿这事糊弄她,只是她什么时候和连城结仇了。她记得蓝九卿似乎和连城人很熟,连城怎么会花那么大的精力,派人刺杀她。

传话太监以为凤轻尘不信,急切的道:“凤姑娘,这事千真万切,太上皇没有骗你的必要。”

“臣女明白。”太上皇要真骗她,也不会拿个连城出来。太上皇和连城可没有一点仇。

“凤姑娘明白就好。”太监暗松了口气,又继续道:“凤姑娘,太上皇很关心皇上的身体。太上皇和皇上同时中蛊,又同时解蛊,太上皇担心解蛊时,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不知是否对皇上的身体有碍?”

传话太监这话说得婉转,可也摆脱不了他想要隐害郭保济与谷主的事实,或者说他想要从凤轻尘嘴里,听到九皇叔暗害皇上的证据。

凤轻尘不是傻子,更不是会得意忘形的人,深深地看了传话太监一眼,凤轻尘露出一个优雅的笑,缓缓说道:“太上皇放心,皇上的身体很好,只要好好调养绝对能活到一百岁。引蛊虫用的药,都是郭神医和谷主亲自养的,每一株都是世间难寻的良药,这些药对人的身体有益处。”

凤轻尘说话时,一直注意着太上皇的表情,看他手指微颤,凤轻尘眼中滑过一抹坏笑,继续说道:“太上皇,您在蛊虫被引出来后,身体和精神一直很好,那都是郭神医和谷主的功劳。两位神医可谓是将你体内的隐患都除去了,您的身体虽不至于和二十岁少年一般,但也不会比三四十岁的人差。按说,太上皇您只要保持正常的生活,不纵欲过度,活到一百岁也不是问题。”

凤轻尘特别强调“纵欲过度”四个字,果不其然,凤轻尘的话一落下,太上皇的脸就黑了,凌厉的眸子闪过一丝后悔还有一丝痛恨,身体再次抽搐了起来。

“陛下,你……别吓奴才。”传话的太监一看就知太上皇不好了,连忙上前安抚:“陛下,你冷静一点。凤姑娘的话当不得真。”

“太上皇,臣女所言句句属实。太上皇要是不信,可以请太医们会诊。”凤轻尘嫌刺激还不够,继续说道:“郭神医和谷主乃杏林高手,他们二人无论是医术还是医德,都值得尊敬,他们一心为太上皇好,却不想……”

凤轻尘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看了一眼气得喘不过气的太上皇,凤轻尘情绪低落地道:“太上皇,你好好保重身体,臣女才疏学浅无法替太上皇你分忧。”

说完,也不等宫人反应过来,转身就朝宫殿外走去。离去前,凤轻尘看了一眼身后的墙,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是她多心了?

凤轻尘皱了皱眉,懒得再多想,横竖她没有说不该说的话,今天这一趟也不算白来,至少知道了伏杀她的人是谁。

只是,为什么是连城呢?

她怎么也想不通,她什么时候和连城结怨了?

1637撞车,一财大气粗的主

凤轻尘的多心并没有错,她出宫没有多久,墙后面就走出六个人,除了三公外,其他三人则是武将。

六人上前,见太上皇情绪已稳定下来,其中一白发老者代表众人上前说道:“太上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还请太上皇你好好养身体,臣等告退。”

“啊啊啊……”太上皇急切的张嘴,眼神再不复之前的凌厉,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是东陵九害了他。

“啊……”太上皇越急越说不清,伸手在半空挥舞。

唉……发白老者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太上皇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太上皇,你现在需要静养,只要养好身体,一切就好了。”

明知不可能,可老者还是这样安慰太上皇。

在八皇子登基的事件中,他们虽然站在九皇叔这边,可并不表示,他们不把太上皇放在眼里。

为了东陵的安定,他们当然是希望太上皇继续当皇帝,毕竟幼主继位,于国不利,可是……

太上皇身体确实不行,这样的太上皇根本担不起一国之君的重任,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默许九皇叔的行动,甚至暗中支持。

他们三公忠于先皇选定的继承人,可也忠于东陵,只要对东陵不利的事,他们都不会去做。

“啊啊……”太上皇眼角泛红,紧紧握着老者的手,眼中有说不出来的悔恨与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真相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凤轻尘不把九皇叔扯进来,为什么?

在凤轻尘回到凤府前,九皇叔就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事。

“谢太后?”九皇叔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本王对她太宽容了,居然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动心思。”

跪在下面的黑衣人,将头埋得极低,心里暗暗祈祷,九皇叔能快点开口让他出去,跪在这里真得很考验心里承受能力。

明明是谢太后和太上皇惹九皇叔不高兴,为什么承受九皇叔寒气的却是他。

可惜,九皇叔没有听到他的心声,九皇叔任那人跪着,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半柱香后,才缓缓开口:“给谢太后重新换一批人,把皇上移至明德殿。”

谢太后想要替自己母子打算,九皇叔就把他们母子分开,他早就警告过谢太后,要宫里只有安分的人才能活得好,谢太后既然不听,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黑衣人连忙点头应是,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出去时,九皇叔又道:“谢太后的身份,住在昭燕殿不合适,让她去陪太上皇。”

太后陪着太上皇那是合情合理的事,尤其是太上皇现在这个样子,也需要太后去照顾。

只是这对谢太后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九皇叔这招真狠?

黑衣人倒吸了口气,一句话都不敢说,只知道点头。

谢太后这次倒血霉了,没想到和太上皇合作一把,却把自己坑到这个地步,不知谢太后会不会后悔死。

黑衣人摇了摇头,不过他却不同情谢太后。今天的事他很清楚,要是凤姑娘得意过头,中了太上皇的计,说出太上皇的病与九皇叔有关,或者说不清楚,那么麻烦缠身的就是九皇叔了。

这些事凤轻尘自是不知,她这伙正在想连城的事,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和连城到底结了什么仇,让连城花这么大的代价要她的命。

“去九王府。”想不明白就去问九皇叔,凤轻尘对车夫说道。

车夫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掉转马头,只是凤轻尘今天的运气不太好,马车在转头时和拐角的马车撞了个正着……

嘭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虽然没有翻车,但猛得一停车,却差点把凤轻尘给甩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凤轻尘摔了一个跟头,眼疾手快地抓住扶手,才避开从马车上滚出去。

“姑娘,马车撞了。”车夫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头破血流,却顾不得管自己,急忙上前给凤轻尘解释。

凤轻尘掀开车帘,跳下车,问道:“没撞伤人吧?”

“没有,只是撞坏了对方的马车。”车夫连忙答道,低头站在一旁,不敢看凤轻尘的眼睛,生怕被凤轻尘责怪。

凤轻尘看了一眼被撞的马车,转头又看到车夫一身是血,将责怪的话收了起来,说道:“伤到哪了?抬起来,让我看看。”

“姑娘,小的没事。”车夫眼眶一热,差点就哭了出来。他没有想到,姑娘不仅不怪他,还关心他的伤势。

“抬起头来。”流这么多血,没有事才有鬼,凤轻尘想到自己放在马车里的药箱,准备上车去取,刚一转身就听到对面马车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这位姑娘,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关心被撞的人吗?”

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子,凤轻尘看了一下两辆马车的情况,便知错自己这方有错,转头吩咐车夫自己去医堂找大夫包扎一下伤势,便上前道歉:“这位公子,撞了你的马车实在抱歉,你的损伤我会照价赔偿。我看你的马车似乎也无法走了,如果公子不赶时间,还请公子稍等片刻,我让人给你送辆马车来。”

那男子没有开口,反倒是一女子娇蛮的呵斥:“赔?好大的口气,这马车你赔得起嘛。”

“不管多少银子,我都赔。”对方无礼,她不能无礼。

对方的马车确实很华丽,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不过车厢并没有撞坏,只是车轮坏了,换个轮子就好。

相比,凤轻尘的马车破得更严重,由此也能看出,对方的马车比凤轻尘结实许多。

“红袖,不得无礼。”男子轻声呵斥,不过语气并没有多少责怪,被称为红袖的女子,甚至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公子,我又没有说错,她本来就赔不起。”

“好了,红袖你别再说了,公子自有打算。”一温婉的女子,出声安慰,声音不算大,凤轻尘是离得近才听到了。

从这三人的对话,可以听出这两位女子是下人,那位公子才是主子。凤轻尘无义和下人纠缠,继续说道:“公子,我知道撞了你的马车,不是光赔银子就能解释,这事是我有错在先,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量补偿公子的损失。”

“哼,好大的口气,什么要求你都能做到?”那位红袖不甘寂寞,娇蛮的女声再次响起,凤轻尘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不喜。

听红袖对男子的称呼,她应该是侍女一类,把侍女宠得这么娇蛮,那男子似乎也不是什么讲规矩的人。

“红袖,闭嘴。”男子再次呵斥,语气稍重了一些,可也没有表露不满,随即又道:“姑娘,是不是在下提任何要求,你都会做到?”

凤轻尘压下心中的不喜,好脾气的道:“撞了公子的车是我们不对,公子合理的要求,我会尽量做到。”

凤轻尘特别咬重“合理”二字,可那位公子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轻声开口,提了一个让凤轻尘非常不爽的要求……

1638威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要去你家住。”马车里的公子,半点不知什么叫“合理”,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一下,别说凤轻尘了,就是他身边的侍女也大吃一惊:“公子,你在说什么?”

“公子,请你三思。”那温婉的侍女,也跟着出声劝说。

“本公子自有打算,红袖、绿晴,记住你们的本分。”马车里的男子,语气依旧轻柔,但凤轻尘却听出他不高兴。

他不高兴,凤轻尘更不高兴。这都是什么事,撞了一下马车就要住她家,当她家是客栈呢。

“公子,你的侍女说得没有错,你的要求于礼不合。公子你的马车坏了,我可以照价赔偿,也能安排马车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但住在我家实在不方便。”她好好地招个男人回去干嘛,嫌她的名声还不够差嘛。

“如果,本公子非要去你家住呢?”马车里的男子,根本不在乎礼教是何物。

“很抱歉,恕我不能答应。”凤轻尘也不退让。

撞坏马车她可以赔,但不会赔得没有原则。

“姑娘,你一点诚意也没有。”男子似乎赖定了凤轻尘。

凤轻尘冷淡地拒绝:“是公子要求太过。”

“太过?本公子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恕我不能答应,我可以双倍赔偿公子的损失。”凤轻尘再次重声,自己只肯赔银子了事。

“你认为本公子会缺那点银子?”男子轻笑,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凤轻尘觉得这男人真心难缠,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公子,我撞坏你的马车,赔你银子足已。”

言下之意,便是让这人不要得寸进尺。

“本公子不缺银子。本公子只有那一个条件,姑娘要是不答应,那便算了。”马车里的男人,大方的说道。

凤轻尘愣了一下,便从善如流地后退:“公子稍等,我让人帮你把路清出来。”既然不需要赔,她正好省一点,她可不是清傲不凡的文人,为了所谓的风骨傲气,不肯占人便宜。

马车里的男子似乎惊到了,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你真不赔?”

“公子不是不要我赔吗?”凤轻尘离马车有数步远,稍稍放大了音量。

“本公子说得是客气话。”男子似乎有些生气,车子里那名叫红袖的侍女沉不住气,不阴不扬地插了一句话:“端得是厚脸皮,我还没有见过没脸没皮的女子,与陌生男子当街争执不提,撞坏人家的马车还不想赔,东陵怎么有你这种没脸没皮的女子,真正是丢东陵女子的脸。”

凤轻尘原不想与一个侍女计较,可这话着实难听了一点,而且红袖的声音又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凤轻尘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语带威胁的道:“公子,管好你的侍女,小心祸从口出。”

“好大的口气呀,我好怕呀。”红袖不等男子开口,就阴扬怪气的道。

凤轻尘眼中寒光顿现:“公子,你的侍女既然不服管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你要怎么不客气?”那男子语气也甚是不满,不知是因红袖还是凤轻尘。

“哼……”凤轻尘冷笑:“你这侍女既然不知天高地厚,我便让她明白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公子确实不是凡人,可别忘了这里是东陵。”

“东陵?东陵怎么了,这九州大陆还没有本公子怕的地方。我的侍女确实不听话,自有我会教训,就不牢姑娘费心了。”马车里的男子声音又低沉了几分:“红袖,掌嘴。”

“公子……”叫红袖的侍女惊恐地叫了一声。

“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还不掌嘴。”男子声音更低了,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可见他是真生气了。

“公子,红袖她不是有心的,她一向心直口快,并不恶意,我代红袖给那位姑娘道歉。”马车里另一温婉的女子劝说,可男子却铁了心:“掌嘴。”

“是。”红袖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随即就听到啪啪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凤轻尘站在马车外,将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出言打断的意思。马车相撞时,就有人去报官了,凤轻尘估摸着官差快到了,这事还是交给官差处理。

果然,在红袖抽了二十几个耳光后,顺天府的官差终于来了,远远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凤轻尘,几个官差小跑了几步:“凤姑娘,小人来迟,让凤姑娘受惊了。”

“我撞了这位公子的马车,你们看着我需要赔多少银子,该赔多少就赔多少,不需要为我省银子。”凤轻尘干脆利落的交待好事情,未免顺天府为了讨好她,以权压人,凤轻尘特别强调按实际赔偿。

官差是人精,自然明白凤轻尘的意思。像凤轻尘现在这个地位,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说起来,这也就是凤轻尘知礼守法,不然,按她今日在东陵的地位,撞了便是撞了,谁敢要她赔银子。

官差知道这差事好办,正欲上前和马车主沟通,却不想凤轻尘又补了一句:“马车内有一位叫红袖的侍女,出言污蔑公侯之女,你们依律办了。”

能用律法整人,就没有必要走阴招。她凤轻尘就是光明正大的整人,又怎么样。

“小人明白。”官差一听就知那侍女,骂的人是凤轻尘,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语落,就准备上前拿人,可刚一靠近马车,就有一股力道传来,把官差震飞了出去。

这突来的一幕把众人惊了一跳,凤轻尘眉头微皱,官差反应过来,高声喊了一句:“犯人拒捕,大家小心。”

哗的一声拔出刀,一字排开,将马车包围住。

“凤姑娘,我说了我的侍女,我自会处罚。”马车里的男子,似乎没有听到外面的骚动,只对凤轻尘道。

“你侍女在东陵的领土犯了事,就得按东陵的律法办。”凤轻尘寸步不让:“现在公子拒捕,打伤官差,又多了一条罪名。”

“凤姑娘,你以为这些官差能拿下我?”男子声音微冷,傲气可见。

“这些官差不行,皇城禁卫军可不可以?东陵皇城外有十万驻军,公子可以试一试。”能以一敌万,并不表示能一以敌十万。

“你在威胁我?”

“外面那个女人,骂你的人是我,与我家公子无关,有本事你就冲我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来,敢对我家公子放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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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9来头,你可知我是谁

马车里的男子和红袖一前一后的说道,红袖被掌嘴了,声音有些含糊,男子的声音却隐含怒意,可见这人来头确实不小,连个侍女都被宠得无法无天,掌了嘴还敢与人叫板。

凤轻尘无视红袖的话,对马车里的男子道:“公子的话才叫威胁,你们主仆二人在东陵闹事,自是要按东陵律法办法。”

“闹事?要不是你撞了我的马车民,我何至于与你闹事。”男子冷哼,显然极不高兴。

凤轻尘不在意,只道:“撞了你的马车是我不对,我也答应赔偿,可公子与你那侍女却不依不饶,得理不饶人。既然我们和谈不成,只好交给衙门了,我相信官府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公道?给你公道还是给我公道,官字下面两张口,这些官差对凤姑娘必恭必敬,你确定官府会给我们公道。”男子嘲讽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马车外的人听到。

这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凤轻尘在东陵权势不小,官府确实不敢下凤轻尘面子,可是……

“我要是那样的人,公子还能拿到赔偿吗?公子仔细看看相撞的两辆马车,我的车夫虽然有错在先,可公子的车夫也不是全然无辜,如果不是你们抢道而行,我的车夫又怎么会因为发现不及时,撞上你们的马车。”还真当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女子,交通法则她也会背。

“这么说来,反倒是我们有错在先了?”

“公子可以出来看看。”凤轻尘并没有直接回答,那男子思索片刻,说道:“本公子这就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车门撩起,一白衣男子从马车上下来,男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左右,和九皇叔差不多年纪,却没有九皇叔那般大气稳重稳。

男子面容清俊,剑眉星目,身形修长,虽然沉稳但眉眼间仍不掩傲气,看得出来,此人出身极好,几乎不曾吃过苦受过挫折。

男子举手投足间,带着武者的风采,和暄少奇颇为相像。眼神清明,看着应该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整体来说,对方是个极出色的人物,不管是外表还是气度,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再加上一看就知出身不凡,这样的人确实有资格傲气。

只是能养出那样的侍女,凤轻尘对他的好感大打折扣。

在凤轻尘打量对方时,男子也在打量凤轻尘。男子看凤轻尘眼神清明正直,因男女有别,男子并没有多留恋,看了一眼便移开。

“凤姑娘,果然名不虚传,风姿与人不同。”男子此言一出,便说明他知道凤轻尘是谁。

“公子认识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凤轻尘见男子不提马车相撞之时,心里隐约明白,这马车相撞一事,想必是这位公子一手策划,用来试探她的。

真正是无聊的男人,也只有这种金尊玉贵、闲得蛋疼的大少,才会想着用这种办法也试探人,丝毫不考虑别人感想。想到这里,凤轻尘对此人的好感,又再次降低了三分。

大家都是聪明人,视线相碰便知对方心知肚明,男子察觉到凤轻尘的不满,却没有解释,只道:“在下苍穹堡,凌天。”

“苍穹堡少堡主?”因武林大会一事,凤轻尘对苍穹堡有些许的了解,一听便知对方的身份,如果真是这个身份,凤轻尘就明白对方为何会这般傲慢。

苍穹堡的少堡主,在哪都是坐上宾,在九州大陆确实有横着走的本事。

“正是在下。”凌天谦虚的应道。

“原来是少堡主,失敬。”凤轻尘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说道:“不知我哪里得罪了少堡主,少堡主要如何为难我。”

“为难?凤姑娘言重了,我不过是想认识你罢了,常听少奇提起你,我甚是好奇。少奇说你是世间难寻的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明不虚传。”凌天理所当然的说道,丝毫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原来少堡主认识少奇。”难怪对方会找上她,得知原因凤轻尘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惹上一个苍穹堡。虽说现在的她不怕得罪任何人,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得罪任何人,四处树敌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凌天似乎嫌给凤轻尘的震撼还不够,说道:“我和少奇的师父是师兄弟。”

“啊?你是少奇的师叔?”看上去顶多比少奇大几岁,这辈分也差太多了。

凌天点头:“我需要骗你吗?我最晚入门,只比少奇早三年。”

“少堡主当然不会拿这种事骗我,我只是一时错愕,没有反应过来。”这种事一打听就知,能瞒多久。

“叫少堡主太生疏了,少奇把你当成妹子,你也和少奇一样,叫我一句小师叔。”凌天径直决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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