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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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凌堡主还是玄月宫主,他们都不乐意把这件事问得太清楚,这种事还是糊涂一些的好,横竖众人即使怀疑九皇叔,也不敢对九皇叔怎么样。

这事要是盘问得太清楚,一不小心,把自己私底下做的事问出来,那天穹堡与玄月宫有何颜面立于武林。

可他们的拒绝一点用处也没有,九皇叔是命令而不是征求这些人的意见,朝黑骑使了个眼神,黑骑便走到那女侠身边,毫不客气地把西陵长公主带了出来。

“本宫是西陵的公主,你们想要引起两国战乱吗?”西陵长公主咬牙硬撑出公主的傲气,黑骑不是碎嘴的人,所以他们不会说:西陵有胆和我们打吗?就算有胆,也不会为了你开战。

黑骑只是冷冷地看着西陵长公主,那眼神就如同看蝼蚁,让西陵长公主很不舒服,美艳的容颜也多了几分厉气。

西陵长公主被带到众人面前时,已没有之前风情艳美,发衫凌乱、衣衫破损,不过傲气更甚,与之前亲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陵长公主这举动,也让众人明白,皇室中人所谓的亲和,不过是流于表面的,皇室中人骨子里就骄傲,这些人哪里看得起武夫。

“东陵九,让你的人放了本宫,今天之事本宫既往不咎。”西陵长公主先声夺人。

“说出魔头的身分,今天之事本王既往不咎。”九皇叔直接把话甩到西陵长公主的脸上,提醒西陵长公主,真正有权利与资格说既往不咎的人是他东陵九。

“你……”西陵长公主深深地了口气,傲人的胸脯不停地起伏,可见气得不轻:“东陵九,本宫说了,本宫不认识那人。”

“公主记性不好,给公主醒醒脑。”九皇叔毫无波澜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心里发毛。

醒脑是好听,实际就是动刑。连一国公主都敢动刑,他们这些人在九皇叔眼中又算什么?

要说不怕,那是骗人的。武林中人可没有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神气,命就一条,丢了这辈子就完了。

“东陵九,你要做什么,你敢对本宫用刑。”西陵长公主脸色发白,看着越看越近的黑骑,瞳孔猛缩,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不,本王只是提醒公主,免得公主你太健忘。”九皇叔话一落,黑骑便拿出随手携带的匕首走到西陵长公主的面前。

刀子逼近,西陵长公主瑟瑟发抖,越是养尊处优的人越是受不得一点刑,黑骑什么都没有做,西陵长公主就吓出一身冷汗。

黑骑不屑的嘲讽,露出森白的牙齿:“公主殿下请别动,属下要是划歪了,公主殿下的脸就全毁了。”

“住,住手。”西陵长公主用尽全部的力气,才不让自己吓得跌坐在地。

她是公主,她不能失了风度,可是刀子越来越近,西陵长公主已经能感觉到刀尖顶在后脑勺上,只要她一动那刀子就会将她后脑削去。

九皇叔一脸淡漠,视线飘向远方,真正是云淡风轻……

咕噜……西陵长公主僵直着身子,吞了吞口水,眼中满是挣扎,就在刀子从她后脑往下滑时,西陵长公主终于绷不住了:“住手,本宫,本宫想起来了。”

西陵长公主也许不怕死,但她怕毁了自己那张如花般娇艳的脸。

“公主好记性。”九皇叔不带任何感情地赞了一句,凌堡主脸色又难看了两分,心里惴惴不安,生怕西陵长公主说出什么。

而另一头,凤轻尘也给黑骑包扎完,那些受伤的武林弟子,也在黑骑协助下,一个个排好队。

凤轻尘就是大夫,一个有些执拗的大夫,即使这些人刚刚砸了场子,现在又低头赔罪,凤轻尘也没有任何表情,她只做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

“这姑娘好冷清,和九皇叔还真是般配。”昊天宗的长门一句话,引来不少人的附和,在见识到西陵长公主与南陵锦凡突然变脸的举动,众人越发觉得九皇叔和凤轻尘,这种有表里如一的人,更符合他们这些江湖人的胃口,他们没有那么多弯肠子,不敢和太精明的人打交道。

西陵长公主不想得罪南陵锦凡,她本想随意捏个身份糊弄一下,可一张嘴就对上九皇叔那好似洞悉一切的眸子,她知道自己骗不了,只能咬牙将南陵锦凡的身份暴出来。

“南陵锦凡?南陵的皇子,难怪自称小王,本王确实和他有些恩怨。”九皇叔半点不惊讶,不过他一向面无表情,众人也不会认为他早就知晓。

当然,除了南陵锦凡的身份,西陵长公主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这让凌堡主松了口气。

“南陵锦凡?南陵那个被逐出皇室的皇子?”南陵锦凡的身份一出,众人一个个睁大眼。

“就是那个害得四国九城十几万水军横死海上的南陵锦凡?”江湖人也关心国家大事,南陵锦凡这事闹得极大,当时四国九城到处找他,没想到人居然隐在江湖,还以大魔头的身份兴风作浪。

“难怪那么恨九皇叔,我听人说,当时就是九皇叔关心水军下落,才把这件事情揭露了出来。”

“这事和九皇叔无关,那南陵锦凡肯定是在四国九城混不下去,那和邪魔之物混在一起,意图控制武林。”

……

九皇叔完全没有给自己辩解,这些人却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讨论起来。

热血男儿血气足,最易煽动,之前那些骂九皇叔的人不过是愤怒所致,他们也没有什么大脑,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现在西陵长公主把真相暴出来,这些人一看自己错怪了九皇叔,一个个颇为尴尬。

“九皇叔,那个,我们之前有错,还请九皇叔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这等粗人计较。”有人开了头,之前责怪九皇叔的人便一一上前,他们当中有一部分并不是真心道歉,而是担心九皇叔报复。

东陵小皇帝不满周岁,摄政王权利有多大,即使是他们这群江湖人也知晓,九皇叔真要灭了他们几个门派,众人也不敢吱声,谁让他们冒犯九皇叔在先。

虽说他们不是贱籍,可和九皇叔的身份一比,真要按个以贱辱贵的罪名也不是不可以。

不管是之前的讨伐,还是现在的道歉,九皇叔都面无表情,丝毫不将这些人放在心上,凌堡主心里又酸又涩。九皇叔不屑一顾的东西,就是他这些年汲汲营营却得不到的东西。

“九皇叔,之前我们多有冒犯,九皇叔您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们计较,我昊天宗上下铭记于心。南陵锦凡那个大魔头,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九皇叔如果查到那魔头的下落,还请九皇叔告知我昊天宗一声,我昊天宗上下为除魔头万死不迟。”昊天宗长门是个聪明人,看这些人道歉半天却没有说到点子上,主动跳了出来,当然他的话也不会说得直白,而是隐晦地告诉九皇叔,他们可以为九皇叔奔波。

九皇叔做这么多,不就是要他们这些人为九皇叔卖命嘛。学得文与武卖与帝王家,与其被人坑死,不如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主,看九皇叔和凤轻尘对黑骑的态度,就能看出九皇叔和凤轻尘有多重视自己人。

昊天宗长门只是一个开始,有聪明的人立马就明白了,一个个上前表忠心,这一刻九皇叔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众位大侠高义,本王记下了。有南陵锦凡那个魔头的消息,本王定会通知各位。”九皇叔轻轻点头,表示接纳之意。

对这些人的投诚,九皇叔很满意。顶级门派顾然好,可顶级门派傲气十足,而且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就算能派上用场也极有限。

二三流的门派却不同,他们人多势众,真正要组织起来,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而很快他就要用上这股力量,用来对付南陵锦凡、对付夜城。

当然,愿意听九皇叔差遣的门派不少,可同样也有放不下架子的门派,他们自恃甚高,虽然感谢九皇叔的救命之恩,可却不愿意听朝廷调遣,他们一个个倨傲地站在凌堡主身边,摆明自己的立场。

对这波人九皇叔也不主动招纳,他也没有想法一统武林,这样就好了。

“时辰不早了,事情既然已盘问清楚,大家便收拾一下早日下山,以免南陵锦凡回头,在岩壁上放火。”九皇叔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众人也想起这事,一个个面色大变。

“九皇叔说得对,我们快些下山才好。”众人立刻紧张了起来,也有人想得更多:“听说天穹堡被烧了,下山了我们住哪?”

天穹堡拿出许多院子招待武林大门派,天穹堡一出事,也影响了他们接下来的安排。

“各位方向,我定会安排好众位。”凌堡主一口血憋在喉咙里,恨不得杀人,却不得不摆出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他的天穹堡被人烧了,这些人却只惦记着自己的住处,真正是自私。

“有凌堡主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呵……这些人放心得太早了。

九皇叔看了凌堡主一眼,视线落在凌堡主头顶的发簪上,轻轻地合上双眼,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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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7到手,没有老子撑着并非好事

九皇叔一心谋算,除了想要收拢一部分江湖势力,借机让南陵锦凡与整个武林为敌,逼得南陵锦凡无路可走外,更多的还是要取得凌堡主手上的九州地图。

九州地图在凌堡主身上,想要拿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取凌堡主的命。

凌堡主武功不弱,九皇叔真要动手,不一定能瞬间将其对制服。再加上凌堡主在江湖,一向以老好人的形象示人,他要被人暗杀而死,定会引起众人怀疑,进而引来好事者追查,到时候真要查到什么,九皇叔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打了水漂。

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临下山前,九皇叔给黑骑使了个眼色,黑骑悄悄退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下山的路没有问题,大家可以下去了。”凌堡主虽然心力交瘁,倍受打击,可该做的事却没有少做,九皇叔一说下山,他就安排人检查,事事细致周道,让大家对他好感翻倍。

要收拢人心不错,但九皇武不屑和凌堡主抢这种活,他的黑骑也不是用来服侍这些江湖人的,既然有人代劳,九皇叔乐得轻松。

凤轻尘给几个重伤的人包扎好后,便收拾东西准备跟九皇叔一同下山,至于其他人?

大夫也是人,是人就需要休息,小伤自己拿药包一下,下山再说。

下山也是考验武功的时候,虽然岩壁上还有一些藤蔓在,可轻功不够强,想要顺利下去还真是一个难事,更不用提那些伤员。

凌堡主倒是想要揽下这个做人情的好机会,可偏偏天穹堡此次损失惨重,他手上没有足够的人手,最后众人还是求到了九皇叔头上,肯请九皇叔的黑骑帮忙。

九皇叔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平静地看着众人,就在众人以为九皇叔会拒绝时,九皇叔同意了,让黑骑协助这些人下山。

不知为何,明明凌堡主为众人做得更多,可九皇叔这一点头,在众人心中的份量却不同,甚至有几个都激动上前,要给九皇叔磕头。

这些人习惯了凌堡主事事打理好,把凌堡主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可九皇叔不同,九皇叔时刻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的样子,九皇叔愿意帮忙,这些人不受宠若惊才有鬼。

“九皇叔越来越奸诈了。”凤轻尘悄悄竖起大拇指,为九皇叔轻易收拢人心的手段点赞。

“走吧。”九皇叔朝凤轻尘招了招手,没有和那些人挤,两人挑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

九皇叔和凤轻尘想要低调,可这个时候他们哪里低调的起来,玄月宫主、昊天宗长们等人,不近不远地跟着,凌堡主和凌天父子直接到九皇叔与凤轻尘身旁,准备一同下山。

九皇叔和凤轻尘并没有说什么,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九皇叔抱着凤轻尘纵身跃下……

“九皇叔这轻功真俊。”玄月宫主若有所思地夸了一句,凌堡主神色一变,想到之前失败的伏杀心里呕得吐血,回头瞪了凌天一眼,责怪凌天情报有误。

凌天不敢辩解,低头认错,长长的睫毛掩去眼中的情绪。

“我们也走。”凌堡主心中有气,语气难免有些生硬,怕被其人看出来,凌堡主只得早点下山。可一想到山下被烧的天穹堡,凌堡主就气不打一处来。

九皇叔,玄月宫。不管是谁下手烧了天穹堡,他都要对方百倍偿还!

凌堡主的心思百转千回,以至于没有发现,在他下山时,岩壁上不知何时蹿出一只长毛怪物,那怪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猛得往下扑,那方面正好是……

“凌堡主,小心……”

“父亲。”

站在山上的人看到这一幕,惊恐地大喊,不停地叫着凌堡主闪开,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凌堡主,却什么也没有听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不!”凌堡主惊恐看着朝自己扑来的长毛怪,脑中闪过一千一万个不敢置信:他训练出来的长毛怪,用来对付九皇叔的秘密武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朝他扑来?

要死了吗?

死在自己养的牲畜手下?

凌堡主不甘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放弃,他连忙提气,准备与长毛怪一博,可就在此时,一道女声响起:“堡主……”

饱含担忧与害怕,与声音对应的是绿晴纵身往下跳的身影:“堡主你别动,奴婢来救你。”

绿晴高声大喊,声音之大,百米内的人都听到了。

“绿晴你疯了。”凌天彻底傻眼了,他没想到绿晴居然如此忠心,为了他父亲的命,居然毫不犹豫往下跳,这一点就是他也做不到。

“不……”凌堡主看着飞速降落的身影,脑中浮出一个声音:“绿晴,小心绿晴。”这是悠悠临时前的声音,只是悠悠的话没有说完。

“叛……”凌堡主想要叫出来,可他一开口,声音被风吹散了,上面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听看到,绿晴以护主的姿态,从山上往下跳,嘭的一声将长毛怪撞飞了。

“啊……”长毛怪惨叫一声,便朝山下落去,而同一时刻绿晴冲撞产生的冲击力,使得绿晴再次朝凌堡主撞去,凌堡主为了自保,不得不松开拉住的藤蔓,以免被绿晴撞飞……

“堡主。”绿晴叫了一声,下落的瞬间伸出一捞,将凌堡主的发髻拍散,同时撞上了堪堪避开的凌堡主,两人同时飞了出去。

“父亲。”在山上的众人看不真切,只看到绿晴为凌堡主撞飞怪物,然后人也飞了出去,伸手想要去拉凌堡主,却不想凌堡主避开了,绿晴摔了下去,而凌堡主手上握的藤蔓在这个时候断了,也跟着掉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笔直地往下落,瞬间化为一个小点,然后消失不见……

九皇叔和凤轻尘站在山脚下,抬头看着往下坠落的二人,相视一笑,随即默契的别开脸。

“该回去了。”九皇叔伸出手,凤轻尘自然握住,两人手牵手往前走,至于身后的风雨?

与他们何干……

1738起程,锦凌撑不住了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活生生在他们面前摔下去,连尸骨都不剩。即使早就知道天穹山的危险,知道每年都有几个人死在这里,可亲眼看到凌堡主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众人还是非常震惊。

“天啊。”有人捂嘴,双腿吓得直打抖。

看着山下那看不到底的缝隙,一个个都失去了下山的勇气,就怕自己会和凌堡主一样摔死。

“父亲。”凌天整个人都呆,跌坐在地上,看着山底直发愣。

他虽然一心想要成为天穹堡的掌权人,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父亲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自己的面前,这太可怕了。

谁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他的父亲没有死。

泪,从凌天的眼中滑落,一滴一滴……

这样的凌天让人心疼,他旁边的人一个个面露不忍,玄月宫主叹了一句世事无常,出声安慰凌天:“凌世侄,你别太伤心,也许凌堡主命大,没有掉进深渊也说不定,当务之急还是下山查看,如果凌堡主掉在山脚下,凭凌堡主的武功定不会出事。”

“对,对,我父亲不会有事,我父亲不会死。我这就下山找。”凌天连忙回神,直接冲下山。

他相信,他父亲一定还活着。

掉下山去的两人中,确实有一个还活着,不过那人不是凌堡主而是绿晴。绿晴被早就准备好的哲哲和凌默接了个正着。

落在巨网上,绿晴好半天才肯定自己还活着,绿晴躺在巨网上一动不动,眼泪从眼角滑落,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握了握手中的发簪,唇角露出一抹极浅极浅的笑: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任务完成,凌默带着绿晴与九皇叔秘密汇合,哲哲知晓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消失不见了。

事后九皇叔和凤轻尘知晓,便知火烧天穹堡是哲哲的主意,遂不再多问凌默,只让凌默带绿晴秘密回东陵,他们要晚一步再动身。

凌天下山,召集天穹堡剩下的人,绕着山脚找了数圈也没有找到凌堡主和绿晴的踪迹,即使凌天再怎么不肯承认,也不得不面对事实。

一天之内,父亲和最亲近的两个婢女,在他面前一一惨死,留在世间的只有他一人,日后不论荣辱都没有人与他分享。

“父亲。”凌天咚的一声跪在山脚,放声大哭。

出了这样的事,众人自是要安慰一番,让凌天节哀,至于其他的事,这个时候自是不会去麻烦凌天,一个个自己解决衣食住行。

九皇叔知道这事,交待了一声下面的人,便有将这些武林人士安排得妥妥的,得了恩惠的众人心存感激,想要去给九皇叔道谢,可九皇叔根本没有收谢意的打算,一个不见。

如此一来,倒让更多人觉得九皇叔为人极好,值得结交,九皇叔在武林中的名声又好了不少。

至于凌堡主的后事?

九皇叔和凤轻尘并没有参加,他们下山没几天,就收到王锦凌的信,王锦凌催他们尽快回城,连城主最近越闹越凶,他快撑不住了。

天穹堡的事都办妥了,后续的琐事九皇叔和凤轻尘没打算掺和,便起程回东陵了。

不过,凌堡主的葬礼还是办得很隆重,凌堡主在武林中确实有不小的影响力,葬礼那天,前来的吊信的人极多。可吊信的人再多,也改变不了天穹堡即将落没的事,人死灯灭,这些人现在给天穹堡面子,并不代表以后也会给。

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老子英雄儿未必好汉。像玄月宫主这一类人,他们对凌堡主的死也只是唏嘘一声,甚至对凌堡主的死,持欢喜的态度。

江湖就这么一点大,各方势力倾扎,地盘都划得清清的,想要得到更多资源,就必须从别人手上抢。天穹堡在凌堡主手中没人敢打主意,可在凌天手中就不一样。

凌天一介后生晚辈,本事再强也能看得见,再加上天穹堡又不像玄霄宫那样不沾江湖俗事,只靠祖产维持日常开销。天穹堡手上握着一大笔资源,垂涎天穹堡下面产业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早就蠢蠢欲动,只不过碍于情面,不好第一个动手罢了。

“帮他们一把。”九皇叔合上书,一脸微笑地说道。

趁你病要你命,在九皇叔的推波助澜下,以玄月宫为首的各门派,趁凌天忙着查天穹堡被烧,和凌堡主死因的时候,一点点蚕食天穹堡的势力,吸收天穹堡的人才,等到凌天反应快来时,天穹堡的势力缩水了五分之二。

“混蛋。”凌天气得大骂,将书房内的摆设全部砸了个稀巴烂。

查了上个月,查来查去最后还是查到自己头上,那只长毛怪是父亲养的,原本准备用来对付九皇叔,可最终却害死了自己。

查到这里,凌天已经可以肯定,他父亲的死和九皇叔有关,可这个结果他根本不敢公布出去,要让人知晓他父亲对九皇叔下手,外头那群人只会说他父亲该死,甚至父亲好不容易树立的好名声也会毁了。

“父亲,孩儿一定会为报仇。”凌天紧握成拳,眼珠泛着血丝。

“九皇叔,玄月宫,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凌天咬牙切齿,唇角都被他咬出了血。

即使没有证据,凌天也可以肯定,天穹堡的大火和九皇叔、玄月宫脱不了干系。

可是……

天穹堡早已不是当初的天穹堡,他根本没有能力复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逍遥,还要面带微笑地与他们周旋。

“父亲,我现在才知道,你当初有多辛苦。”他一直想要成为天穹堡的主人,可真正当家做主了,才明白有多么难,他以前真得是太想当然了。

凌天的愤怒与怒火,九皇叔和凤轻尘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凌堡主的天穹堡根本不成气候,再加上江湖各门派联手打压,天穹堡早不复之前的风光,不过九皇叔和凤轻尘在天穹堡埋了不少暗线。

这些暗线平时什么都不需要做,收集情报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人只负责盯着凌天,看凌天有没有和北陵联络。九皇叔可以容许凌天的野心存在,但不能容许他与北陵勾结……

1739战败,八百里加急信件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希望凌天能识实务一点,别给我们添乱,不然又是一个大麻烦。”凤轻尘对没有杀死凌天很不爽,可也明白,要是天穹堡上下全死绝,这事就没法善了,她和九皇叔也不能说走就走了。

天穹堡下面还有很多拥护者,天穹堡要全部死绝了,那些忠心的人自然会深入去查,到时候这些人真要查出什么,牵扯出九皇叔,九皇叔好不容易树立的形象就得毁了。

“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武林动荡,我们不宜出面。”有些事做得太过了,不仅武林上下会对他不满,就是四国九城也会干涉。

天穹堡在武林中地位不凡,真要死绝了,破坏了武林的格局,那也是一个大麻烦。

“凡事不能做绝,这个理我是明白。只是,凌天不是一个安分的,等他缓过劲来,恐怕又会找上蓝景阳,这两人搅和在一起,可没有什么好事。”这两人原本就是一丘之貉,现在又有共同的敌人九皇叔,日后的事还真不好说。

“蓝景阳?放心,他就算回连城,也掀不起风浪。”九州大陆很快就不会有连城了,他不会允许连城和蓝景阳一起对付他。

凤轻尘却不这么认为:“蓝景阳有多会折腾你又不是不知晓,没有连城还有玄月宫,那个什么姑姑的人,我们这次居然一点线索也没有查到。”

想到这个凤轻尘就更郁闷,玄月宫的那位姑姑,居然在他们没下山前走了,害他们一点有用消息都没拿到。

“不着急,早晚会知晓。”九皇叔摸着凤轻尘的头,给凤轻尘顺毛,凤轻尘顺势趴在九皇叔的怀里,嘟囔道:“我急什么,我是怕你着急。”

她可是看到,那位姑姑对九皇叔的影响力,每次提到这个人,九皇叔都不对劝。

九皇叔的手一顿,凤轻尘更没好气了:“看吧,我就说你着急。”

九皇叔轻轻叹了口气,苦笑:“轻尘,本王只是防备那个女人。”

“她对你的影响力太大了,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凤轻尘撑起身子,抬头问向九皇叔,九皇叔抿唇不语,凤轻尘心有不安,追问了一句:“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我会出卖你。”

“不是……”九皇叔仍旧拒绝。凤轻尘定定地看了九皇叔半晌,九皇叔却当作没有看到,直接闭目养神。

凤轻尘鼻子一酸,突然觉得特别委屈,径直坐了起来,拉开两人的距离,别过头不再说话。

九皇叔看了一眼,亦转头看向窗外,不再开口,两人各占据马车的一方,甚至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两人直接陷入冷战。

这下可就苦了保护凤轻尘和九皇叔的亲兵、禁军们了,虽然这两人修养极佳,不会把脾气发在下人身上,可两人周围蔓延的低气压,却把亲兵、禁军们吓得不行,恨不得缩起来假装自己不存在。

整个队伍暮气沉沉,没有一丝活力,众将士一个个小心翼翼,打起十二万精神,甚至发到自己期待以久,香喷喷的罐装牛肉,也不敢将笑脸露在外面,而是偷偷窃喜,盘算着这天气能不能留下两片,回去让家里的小子沾沾荤腥。

九皇叔和凤轻尘的冷战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人似乎都打定主意,要对方先妥协,可偏偏谁也不肯先低头。

就在凤轻尘以为,他们会一直冷战到东陵时,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八百里加急信件,宇文元化战败。”九皇叔拿出着信,大步走进房间。

“战败?宇文无化他打输了?和夜城打的那一战?”凤轻尘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接过九皇叔手中的信,飞速扫阅,越看脸色越凝重。

“这怎么可能?宇文元化手上那么多人,居然打不过夜城十几万铁骑?”凤轻尘完全不敢相信。

宇文元化可不是什么新手,他是带兵多年的老将,就算战败也不至于如此惨。

“夜城现在缺衣少粮,宇文元化怎么还会败得这么惨。”凤轻尘完全不能接受,他们为攻打夜城做了那么多准备,宇文元化就是闭着眼睛打,也不可能输。

“和那批海外来的怪人有关。”信上虽然没有写,可九皇叔也有自己的情报。

“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不过几万人的小规模的战斗,就死了三万,伤了两万多人,这完全是全军覆没,这样的战损数也太可怕了,宇文元化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凤轻尘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这个伤亡数字无论放在哪里,都是耻辱,凭宇文元化带兵的本事,如果是正常的交战,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伤亡。

“要去看了才知晓。”九皇叔沉声说道,凤轻尘抬头,看着九皇叔:“你要亲自去夜城?”

“是。”此战,是东陵一统九州的第一战,只许胜不许输。

“只是攻打夜城,你就要亲征,那日后攻打北陵、南陵和西陵呢?你都要亲征?你忙得过来吗?”凤轻尘不赞同九皇叔此举,先不说冒险与否,单说九皇叔事事亲力而为,他有那么多精力吗?

帝王会用人就好了,不需要什么都亲力亲为,她就不会打仗,但她手下有凤离忧。

“此战不一样。”九皇叔说道。

“哪里不一样?”不就是输得更惨嘛,打仗自然有胜有负。

“涉及江湖势力,宇文元化打不过。”再打下去战损的人员更多,他手上的兵每一个都极其重要,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真得只是这样吗?”凤轻尘想到宇文元化的身份,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恐怕,你此举更多的是,想趁机拿下宇文元化手中的兵权吧。”

宇文元化背叛前朝、背叛太上皇,说句难听的话,宇文元化这就叫三姓家奴,九皇叔会担心也是正常的。

“是。”九皇叔没有否认:“他是东陵兵马最多的将军,手上拥有东陵一半的兵马。”

东陵百万大军,宇文元化明里暗里加起来,足足有五十万兵马,如果宇文元化有二心,或者被哪位皇子说动,起兵叛乱,九皇叔就得陷入无止境的内战中。

如此位高权重,又没有绝对忠诚的将军,九皇叔不得不防,而此将宇文元化战败,是个绝佳的夺兵权的机会……

1740分开,为了本王也不行嘛

宇文元化手中的兵权,一直是九皇叔惦记的事。不是不相信宇文元化,而是宇文元化手中的兵马太多,多到超出九皇叔能控制的范围。

对九皇叔来说,掌握东陵一半兵马的宇文元化,就是当年的凤离王,可宇文元化远远没有凤离王可信。

连凤离王都能背叛前朝,更不用提宇文元化了,九皇叔要是不防备宇文元化,抑制他手中的兵权,那是绝对于不可能的事。

趁宇文元化战败,九皇叔亲征,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也不伤君臣的和气,轻松就拿下兵权,九皇叔怎么可能错过。凤轻尘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一句劝话的话都没有说,只道:“我自己回皇城。”

“回夜城,你在和本王怄气?”九皇叔挑眉,似乎不能理解凤轻尘的行为。

“当然不是。”就算怄气,也不会拿正事使性子。

“你确定不是在怄气?”九皇叔再次追问,似乎不相信凤轻尘的话。

“我真没有和你怄气,我是真得想要回皇城。”和九皇叔怄气太不值得了,气死了这个男人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既然不是与本王怄气,便和本王一同去夜城。”九皇叔不容拒绝的说道,这次换凤轻尘蹙眉:“不能不去吗?快过年了,思行和凤谨都在皇城,家里的人都等着我,凤离族的事也要我回去料理。”

“本王也在外面。”九皇叔语气生硬,察觉自己反应太过,又补了一句:“前线情况不明,你跟着去,战损会少一些。”

“这种事随便一个大夫都能做到,实在不行,把赤神医与郭神医叫去就行了。”大夫从来不是无可取代的,凤轻尘也不认为没有她不行。

“他们两个没空,你随本王去夜城。”开玩笑,这个时候放凤轻尘一个人回皇城,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他绝不承认,他是担心凤轻尘和秦宝儿碰面。更不会承认,他嫉妒孙思行和凤谨。凤轻尘居然为了他们,而把自己一个丢下独自回皇城。

“我也没空,皇城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做。”凤轻尘发现,九皇叔已经理所当然地安排起她的生活,可她有自己的人生。

“如果你真得急需大夫,可以下令让御医前往,也可以让谷主派弟子前来,总之我没空随军。”凤轻尘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态度和九皇叔一样坚决。

九皇叔深思片刻,放缓语气:“真得不能商量?本王希望你去也不行?”

“有重要到非我不可的事,我绝不会推辞。可如果只是需要一个大夫随军,那就没有必要,这天下不止我一个大夫。”凤轻尘想要回皇城过年,也想要借此冷静一下。

九皇叔盯着凤轻尘看了半响,见凤轻尘完全没有退步的意思,脸色铁青,拂袖离去……

凤轻尘看着九皇叔离去背影,鼻子微酸,一个人站了近半个时辰,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朝书桌走去。

九皇叔有九皇叔的事要办,她也有她的事要做,她不可能一直陪九皇叔在外面,把自己的事完全丢在一边,或者全部交给属下去办。

临近年关,又是一个漫长的冬季,她要给凤离族的人筹粮,她不像九皇叔一样,掌控一个东陵,手上的私兵也能化暗为明,她要为自己的私兵和凤离族人考虑。

凤轻尘知道九皇叔定不会派人送她回京,虽然她自己也能回去,可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崔浩亭和崔三公子还未分出胜负,崔三公子这伙估计恨死她了,看到她落单,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安全起见,凤轻尘还是决定让十八骑来接她。

凤轻尘和属下自有一套联系方式,当天晚上她就将消息传了出去。接下来的路程里,九皇叔绝可不提送凤轻尘回去的事,凤轻尘也不多提。

活了这么多年,凤轻尘一直很明白,身为女人可以依赖、可以娇气,但一定要有独立自主的能力,不能离开了男人就活不成。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她回京并不是因为赌气,或者受不了战场的艰苦,她回京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可九皇叔就能为了自己的私念而阻止。

如果她没有自己的人,就只能在九皇叔的强权下,乖乖地听九皇叔的话,放下京城的事物和她去夜城,哪怕再不乐意,也得按九皇叔的意思办。

到于以后?也许九皇叔认为,只要哄两句就好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了,她再执着也于事无补。

一路顺利,过了前面那个镇子,就是去夜城的官道,九皇叔以为凤轻尘放弃独自回京的事,暗松了口气,正琢磨着到了夜城,找个理由安抚一下凤轻尘,却不想还未到夜城,变故就发生了。

“王爷,前面有人拦路,他们自称凤府十八骑,来接凤姑娘回城。”亲卫兵单膝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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