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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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凤谨哭得快岔气了,声音渐小,似乎没了力气:“疼,姐姐……我好疼。”

凤谨哭了一伙,就没了精神,双眼皮耷拉下来,小脸皱成一团,窝在凤轻尘的怀里,不停地喊着:“疼,姐姐,我疼……”

“哪里疼?”凤轻尘当即收起难过,一脸担忧地问道。凤谨摇头,说不上哪里疼,只是喊着:“姐姐,疼……我疼。谨儿好疼啊。”

“乖,告诉姐姐哪里疼?”凤轻尘急得不行,连忙将凤谨放到小床上,自己也坐在床边,在凤谨身上轻轻地按着:“这里疼不疼?”

“疼,姐姐,好疼。谨儿好疼。”

“这里呢?”

“疼……”

凤轻尘从胳膊一路按下来,直到小腿,不管凤轻尘按哪里,凤谨都说疼……

凤轻尘忧心忡忡,隐约觉得凤谨的病情不寻常。夏挽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凤谨少爷这段时间一直喊疼,可却又说不上哪里疼,这里的太医说,凤谨少爷没事,身上也没有伤,是凤谨少爷太娇气,才会故意喊疼,好博……”

“放***狗屁。”不等夏挽说完,凤轻尘就气得飙了一句脏话:“我家凤谨才不是这样的人,我将凤谨虽然粘人,可比谁都乖,哪来的庸医,肯说我家凤谨故意喊疼。”

“呜呜呜……姐姐,凤谨疼。”凤谨听懂了凤轻尘的话,心里更委屈。

他这段时间一直喊疼,可是没有人相信。

他才没有撒谎,姐姐说,撒谎的孩子鼻子会变长,他的鼻子没有变长。

“凤谨乖,姐姐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全身上下都疼,一时半刻凤轻尘也查不出病因,只能先安抚凤谨。

小孩子的病是最难治的,因为他不知道哪里难受,无法表达自己的不舒服。也有像凤谨这样,能说出自己的不舒服,可却被大人忽视,当成争得大人关注的手段。

凤轻尘没有急着给凤谨检查,而是先用这种方法安抚凤谨,从心里上少减轻疼痛感。

“姐姐……”凤谨小眉头舒展了不少,困意上来了,却不肯合眼,小手却拽着凤轻尘的衣摆,生怕凤轻尘走了。

“凤谨乖乖睡觉,姐姐会在这里陪凤谨,等凤谨醒来就能看到姐姐了。”凤轻尘对凤谨说的话,每次都会兑现,至今还没有哄骗过凤谨,所以凤轻尘一说,凤谨便放心地合上眼。

不多时,凤谨就睡着了,这也是他来西陵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不管是夏挽还是左岸,看到睡得安详的凤谨,眼眶都红了。而趁机用智能医疗包,给凤谨做完检查的凤轻尘,却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是谁?是谁对凤谨下黑手?”

1821黑手,最有可能的人

有人对凤谨下黑手?

左岸惊呆了!

夏挽脸白了!

雪狼跪下了!

“轻尘,你,你说什么,凤谨不是生病?”左岸最先回神,声明带着明显的颤抖与不安,嘴唇被咬出了血。

“你没有听错,有人下黑手害凤谨。”凤轻尘一字一字,双手紧握成拳,压着心中的怒火:“凤谨根本不是什么水土不服,也不是什么弱症,而是被人下了蛊。”

凤轻尘气得想要杀人。

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下蛊,下手的人还有良心吗?

“蛊?你说凤谨中了蛊,他是因为中蛊,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左岸身子一晃,差点就站不住了。

“是的,具体是什么蛊,我现在还查不出来。我跟在郭神医后面,见过东陵小皇帝与太上皇中蛊的症状,我可以肯定下蛊的是同一个人,虽然所用的蛊不同。”凤轻尘再次丢一个重弹。

“到西陵后中的蛊?”左岸不懂蛊,他更关心凤谨什么时候中的招。

凤轻尘知道左岸想到了什么,为西陵长公主说了一句好话:“虎毒不食子,凤谨中了蛊对她没有好处。”这也是变相承认,凤谨是到西陵后才中蛊的。

凤谨在凤府,有凤轻尘这个名声还算响亮的大夫在,根本没有人会对凤谨下蛊,毕竟蛊需要成长期,要是还未成长就被人发现了,下蛊的人反倒会被反噬。

“有没有好处,要查清是什么蛊,才会知晓。”在左岸心里,西陵长公主已是不良的代表,凤谨有事,他第一反应是想到西陵长公主头上。

左岸的话不无道理,凤轻尘没有再反驳,只道:“解蛊我并不擅长,我给郭神医去信,把凤谨的情况告诉他,看是他来西陵,还是我们带凤谨去江南。”

“不用去信,我们直接带凤谨去江南。”左岸行事,一切以凤谨的身体为主,可是……

“不行。我们还不知下蛊的人是谁,对方有什么打算,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人带到江南,暗中下蛊的人,必然明白我们已经知晓,到时候他以凤谨的身体要挟我们,我们是从还是不从?”凤轻尘看着左岸,出声劝说。

“是我太冲动了。”左岸握拳,低下头。

凤轻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凤谨,不过你也别太紧张,凤谨身上的蛊并不会致命,对方只是想要控制凤谨,凤谨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嗯。”左岸应了一下,紧绷的神经依旧没有放松,夏挽不敢说话,待到左岸出去后,才跪在凤轻尘面前请罪:“奴婢失职,请姑娘责罚。”

“确实该罚。”凤轻尘御下,一向是张驰有度,赏罚分明,发生这样的事,夏挽和春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我把凤谨交给你们,结果对方却在你们的眼皮底下,给凤谨下蛊,你们是怎么保护凤谨的?”

春绘和夏挽四大美婢,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她们精通内宅各种暗害与防备的手段,按理说,没有人能在她们的眼皮底下得手。

可偏偏,一到西陵就让人得手了。

“姑娘恕罪,是奴婢学艺不精,日后再也不敢了。”夏挽脸色苍白,凤谨要有个三长两短,她和春绘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

一味的责怪并不能解决问题,再说,要处罚也得回东陵再说。凤轻尘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凤谨病前发生了什么事,接触过什么人,一一告诉我。”

“是。”夏挽一听,就知道这是将功补过的机会,连忙把路上的事一一禀明。

凤谨病后,夏挽和春绘就把可疑的人和物,都重点列了出来。

“这一路,凤谨少爷都是由奴婢与春绘照看,从不借他人之手。一应用度,全是我们自己准备的,西陵长公主在途中,给小少爷准备了几套衣服,被左岸少爷丢了,偶尔会拿一些吃食过来,也都进了雪狼的口,没敢让凤谨少爷碰。”

夏挽说到这里,偷偷看了凤轻尘一眼,见凤轻尘没有半点不满,才继续道:“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用西陵长公主的东西,唯有进城的前两日,在客栈遇到刺客,刺客没有得手,可客栈却起火了。”

这是唯一下手的机会,夏挽和春绘也想了,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事,夏挽继续说道:“凤谨少爷的衣服,还有我们准备的吃食,被大烧了。我们当时没有办法,便在街上买了一些衣物备用,直到进城后,奴婢和春绘才把凤谨少爷的衣服做出来了,布料全是从我们自己的铺子拿的,绝不会有问题。”

所以,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那天在街上买的衣服?

“那些衣服,给凤谨少爷穿之前,都用开水泡过,也在太阳下暴晒过。”夏挽说得很详细,正因为此,她和春绘才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吃食呢?”蛊虫没有寄生宿体,很容易很快死掉,暴晒和开水泡,足够杀死蛊虫了。

夏挽摇了摇头:“吃食都是奴婢和春绘亲手做的,那几天凤谨少爷身体不适,只吃了米汤和鸡蛋羹。还没有吃完,剩下的都给雪狼吃了。”

“如果凤谨出事,雪狼肯定也会会出事,这么说吃食也没有问题?”凤轻尘轻轻敲打着桌面,非常有节奏感,脑子却不停地想着,蛊虫与宿主接近方式。

“之前,凤谨有没有受过伤,摔伤或者划伤?”凤轻尘想了许久,也只想到这个可能。

夏挽先是摇了摇头,随后眼睛倏得一亮,连忙说道:“有。刚到公主府的那天,院子还没有收拾好,长公主过来看凤谨少爷,还抱了凤谨少爷。”

夏挽怕凤轻尘责怪,飞快地解释了一句:“凤谨少爷当时叫了公主一声娘,奴婢和春绘也就没有拒绝,长公主当时抱了许久,还和凤谨少爷说了伙话,凤谨少爷当时很开心。走的时候……走的时候,长公主的指甲,不小心划伤了凤谨少爷的脖子,还流了血,凤谨少爷当时叫了一句疼,左岸少爷知晓后,吩咐奴婢以后别让长公主抱小少爷。”

“划伤?在东陵才和她说,指甲容易划伤凤谨,她怎么还会留着长指甲来抱凤谨,还在走之前弄伤了凤谨?”凤轻尘不想恶意揣度,毕竟那是凤谨的母亲,可现在她最有嫌疑。

“之后,凤谨生病时,不舒服时,长公主有来看过凤谨?之后还抱过凤谨吗?”

凤轻尘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1822对比,断凤轻尘左右手

如果可以,凤轻尘真得不想问出这个问题,这个答案太伤人了!

可,事情却如凤轻尘所猜测的那样,在那次之后,长公主没有抱过凤谨。虽然来看过凤谨几次,却像是例行公事,站在凤谨的床边问两句,便走了……

凤轻尘还是不敢相信,长公主会为了自己的私心,在凤谨身上下蛊,可当她看到凤谨脖子上,那浅褐色的伤痕时,凤轻尘已无法自欺欺人。

“凤谨,对不起。”凤轻尘默默地抬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不远处,小孩似乎知道凤轻尘情绪低落,空洞的眸子隐约有丝疑惑,还有几分不安了,一瞬不瞬地看着凤轻尘……

凤轻尘吸了口气,上前把小孩抱起来:“我们出去吧,让凤谨好好睡一觉。”

凤轻尘出来时,春绘也回来了,见到凤轻尘,春绘差点哭了出来:“姑娘,奴婢无能,让锦衣卫把人带走了。”

“九个人,全部带走了?”凤轻尘眼眸泛着冷光,看样子城门口的刺客,不仅仅是冲着小孩来,也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城门口杀不死她,就把她的人全部扣下,让她手上无人可用。

不得不说,对方这一招用得极妙。在西陵要没有十八骑在,她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

“是的,十八骑被锦衣卫全部带走,奴婢报出身份,对方也不理会,强硬地要把人带走,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根本质不在乎得罪东陵。”春绘不是笨蛋,自然知晓此事不寻常,可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按律法办事,她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算要打,那也不是现在的事,现在这个亏,他们吃定了。

凤轻尘思索片刻,沉声说道:“拿银子上下打点一番,别让人在里面受苦。”

西陵的锦衣卫如何,凤轻尘不知晓,但东陵的血衣卫,凤轻尘却是见识过。人进了大牢,她一时半刻捞不出来,可不能让他们在牢里受刑。

十八骑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可不能让他们毁在阴谋算计中。

春绘面露难色:“姑娘,我们在西陵的人,还打点不到锦衣卫头上。”别说他们的人,就是西陵天宇那里,也接触不到锦衣卫。

锦衣卫是皇帝的心腹人马,要让太子染指了,皇上还混什么。

“去打听西陵皇上身边的太监,有什么嗜好。他喜欢什么就给我送什么,不需要他出面保人,只要提一两句,别让人在牢里受苦就好,毕竟这件事我们也是苦主。”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一点凤轻尘很清楚,至于西陵长公主?

事情发生都一天了,她要真上心,早就派人来问了,西陵长公主明显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奴婢明白。”春绘眼前一亮,立刻寻人办法事去了。

他们在西陵,还是有那么一点人脉的,要打探一个太监的嗜好,并不是多难的事。

春绘走后没有多久,左岸就一脸萎靡的走了进来:“你的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暂时不必,只要他们在牢里不受刑就好了。”对方把人弄进去了,轻易不会放出来,凤轻尘也不想废那个心思。

再说了,左岸在西陵也没有什么人脉,公主娘得罪了,唯一能用的,就是那个辞了官的宰相老爹。

可官场上,一向是人走茶凉,左岸亲爹已经退了下来,影响力有限,没有必要为了这事,找对方出面,生生让左岸去求人。

左岸也不勉强,继续问起凤谨的事:“你查出原因没有?”左岸出去查了他的公主娘,顺便找他师父问了一点事,越查心越凉。

凤轻尘轻轻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长公主。”

“我就知道是她。”左岸突然抬头,悲凉一笑,眼中的惊讶很快就隐去。

他早就猜到了不是……

“蛊虫不会致命,你别担心。”凤轻尘也不知如何安慰,因为:“长公主会给凤谨下蛊,应该是担心我们把凤谨带走,所以……所以这事我们也有错。”毕竟,是他们先把凤谨,从长公主身边带走。

可左岸却不这么想:“我们有什么错,如果她真的疼爱凤谨,想要把凤谨留下,我还会不同意吗?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凤谨还那小心,她怎么就下得了手?”

左岸突然暴跳起来,大声吼道,双手猛得扒拉了一下头发,恨恨地捶桌……

咚的一声巨响,众人吓得不敢吱声,凤轻尘怀中的小孩受了惊吓,脸一白,发出恐惧的尖叫一声了,凤轻尘连忙安抚小孩,免得他把自己弄伤。

左岸瞬间冷静了下来,尴尬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这个孩子,左岸也是有几分同情的,这个孩子和他小时候很像,都有自闭的倾向,当然这个孩子比他严重多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凤谨有事。郭神医对解蛊很有一手,你要不放心,我再写信让谷主一起来。”凤谨出事,凤轻尘亦很自责,可此时却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解了凤谨身上的蛊。

“我相信你。”左岸总算有几分精神,凤轻尘怕左岸陷入自责中,开口请求道:“左岸,这几天你若有空,帮我查查这个孩子是谁家的。这孩子穿得不差,该出身富贵,今天在城门口发生的刺杀,对方有一半的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好,我会留心。”左岸没有拒绝。

凤轻尘不可能走到哪里,都带着一个孩子,找到这个孩子的家人很重要。

“呜呜呜……”小孩又发出小兽般的叫声,似乎在害怕凤轻尘不要他。

“别担心,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想帮你找家人。”这个孩子异常敏感,凤轻尘根本不敢说重话。

小孩冷漠地摇头,听到家人时,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只坚定地看着凤轻尘,赖在凤轻尘身上。

小孩始终忘不了,他被坏人关起来时,叫爹娘时,爹娘根本没有来救他。他害怕得快要死掉时,救他的不是爹娘,是面前这个姐姐。

他再也不相信爹娘了……

1823斗争,幸亏事先有准备

小孩子发出来的声音,就像小兽受伤,寻找母亲的安慰一样,雪狼好奇的附和了一句:“嗷呜……”

见凤轻尘没有训它,雪狼大着胆子上前,竖起身子与小孩对峙。看了一来,雪狼的脑袋突然一歪,狼眼闪着迷惑的光芒……

为什么不笑呢?

为什么不说话呢?

明明和小凤谨长得一样可爱,怎么就不理它呢?

雪狼万分不解,趁凤轻尘没看它,悄悄地伸出狼爪,在小孩脸上轻轻地摸了一下:软软的,和凤谨一样,喜欢!

凤轻尘一直注意着雪狼和小孩子,见小孩不害怕雪狼的靠近与碰触,凤轻尘心中大喜,鼓励雪狼多和小孩互动。

如果能帮小孩走出阴影,那最好了。

雪狼得到鼓励,心中欢喜,见小孩没有反应,雪狼又摸了一把,可小孩依旧不理它,只用一双空洞的眸子,凝视着雪狼……

雪狼靠得近,能清楚地看到,小孩子黑瞳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雪白、干净、威武。

小孩的眼睛,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雪狼越看越喜欢,伸出舌头在小孩手上轻轻舔了一下,这一舔把雪狼吓到了:小手一点力气也没有,和凤谨生病了一样。

雪狼一脸担忧,小心地伸手爪子,轻轻地扶起小孩的手,看着小孩子无力垂在两侧的小手,雪狼悲伤的叫了一声,似乎在为小孩痛……

雪狼的大脑袋,在小孩身上轻轻地蹭了一下,随即,如同给自己的孩子舔伤口一般,雪狼轻轻地舔着小孩的手,笨拙的安慰小孩。

小孩没有不安,亦没有害怕,只是呆呆地看着雪狼,空洞的眸子闪着泪花。

看到这一幕,凤轻尘和左岸的眼眶同时泛红。

和凤谨相比,这个小孩受得苦太多太多了,凤谨是幸福的!

……

暗中动手脚的人,似乎很清楚凤轻尘的底线在哪里,在凤轻尘派人打点后,十八骑在锦衣卫大牢的待遇,堪比贵宾。

在牢里,他们不仅没有受刑,九人还单独占了两个干净的牢房,吃食亦是有荤有素。

“西陵这么有钱,犯人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待遇。”中午居然有红烧的鸡,十八骑怀疑自己眼花了,要知道西陵战败赔出的银子,足已使西陵二十年,都要在贫困线上挣扎。

“小哥真有意思,你当人人和你们一样,要是犯人都吃得这么好,这牢里还不坐满了。”给十八骑送饭小差爷,看上去脾气很好,大方给十八骑解惑:“几位小哥放心在这里住着,你们家主子上下都打点好了。只要上头没有命令,几位小哥在这里就不会吃苦头。”

小差爷脾气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西陵穷,国库拿不出银子,这些官差的俸禄便经常发不出来,天子脚下还好,至少还有一半可拿,可那一半的俸禄,想在皇城养活一家老小,实在不够。

凤轻尘呢?

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这小差爷五爷的俸禄,而且上上下下全部打点了一遍,这样的情况下,十八骑的待遇想不好都不成。

不管在什么地方,用银子开路都是一个好法子。十八骑听罢,心里即高兴又难过。

“都怪我们没用,害姑娘破费了。”十八骑捧着饭碗,眼里泛着泪水。

这小差爷说得轻松,可十八骑本身就是混体制内的人,他们哪里不明白,就算是拿钱开路,也得找到牵线的人。

在东陵他们是龙,可以横着走,可这里是西陵,一天之内要寻到人,打点上下的关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姑娘,她是一个好主子。”十八骑早就对凤轻尘死心踏地了,可这次的事,却让他们更加感动与窝心。

一个不会丢弃他们的主子,一个会为他们谋划的主子,一个在危难关头,仍旧不放弃他们的主子,值得他们卖命。

十八骑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姑娘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子,少帅只是前主子,日后,他们和少帅不会再有更多的交集。

凤轻尘不知,她这一举动,不仅让十八骑感动,就是替她办事的人,心里也是自豪与得意:有这么一个主子,他们根本不怕出了事,会被当成弃子丢出去。

这么一来,众人做事就更卖力了,其中又以春绘和夏挽为最。即使是公主府,春绘和夏挽也将凤谨住的小院,守得滴水不漏,任何消息都不会外泄。

西陵长公主在这里探不到半点消息,三天过去了,西陵长公主还不知,他们已经发现凤谨中蛊的事。不过,对凤轻尘带来的小孩,西陵长公主倒是心知肚明。

“找不到机会?人就在公主府,你居然找不到机会,本宫养你们有什么用?”端亲王府的小世子,就在自己府上,可偏偏寻不到下手的机会,西陵长公主怄都快怄死了。

“殿下息怒,请殿下恕罪,这事……不是奴才无能,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小世子一直粘着凤轻尘,凤轻尘到哪里都抱着小世子,就算凤轻尘不在,也有那匹狼守着,奴才实在寻不到下手的机会。”一中午男子跪在长公主的面前,战战兢兢的解释。

“寻不到机会?本宫把凤轻尘的护卫全部掉走了,她现在身边没一个人保护,你居然说寻不到机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留你何用。”长公主的话,已流露出杀意了。

那人吓得连忙磕头,脑袋都快埋到裤裆下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凤轻尘身边虽然没有人,可左岸少爷一直守在院子里,奴才实在不敢冒险。”

“没用的东西,滚。”想到左岸,长公主头更痛。

她这辈子生的这两个儿子,绝对是来讨债的。想到凤轻尘已经来了三天,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探出,长公主心中更烦躁:“来人,去请鬼医来了。”

鬼医,出自百鬼宫,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不比玄医谷谷主差,甚至在某此方面,还比谷主强那么三分。

南陵锦凡的病,就是鬼医医好的,要不是遇到鬼医,南陵锦凡还得瘫着……

1824嫌疑,救了一个大人物

鬼医左脸上带着半块铁面具,那面具是直接嵌在肉里,一端的边缘,正好卡在鼻子中间,生生将鼻子分成两瓣。右脸的肌肉完全萎缩,除了一只眼睛外,共他的部位都像晒干了桔子,皱成了一团。

这副尊荣,不管看了几次,西陵长公主都忍不住别开脸,鬼医也不在意,上前就问道:“不知殿下叫老夫何事?”

声音有几分傲气,而他也有傲的本钱,西陵长公主也不敢对他不敬,客气地问道:“本宫想知道,我儿子身上的蛊虫什么时候能稳定,本宫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请殿下放下,再给老夫两三日便可。”说起凤谨身上的蛊虫,鬼医也有几分郁闷,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

一个多月了,蛊虫还没有在宿主体内扎根,这简直就不科学。

“希望这次不会再让本宫失望。”西陵长公主强压下心中的不喜,一双美目落在鬼医身上:“对方新请来的大夫医术不凡,本宫儿子的身体,就是由他调养的,希望你能赢过她。”

鬼医这人争强好胜,见不得医术比自己的强的人,他会有这副鬼样子,就是当年与人比医输了……才落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老夫知道了,殿下放下。”鬼医眼中,闪过阴冷的寒光,他许久都不曾遇上,能让他有比试欲望的人了。

还倒想要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夫,能把一个天生弱症的孩子,养得比常人还要好几分。

凤谨一直叫疼,就是因为他自身的免疫系统,在和蛊虫做斗争,不让蛊虫入侵自己的身体内。

一般人,只要半个时辰,就会被蛊虫寄宿,可凤谨的身体,从小就被凤轻尘用极品药材养着,虽然身子还有几分娇弱,可对毒物的抵抗力和免疫力,却比一般人强出百倍不止。

要不是这样,凤谨早就遭了毒手,根本等不到凤轻尘来救……

十八骑在牢里没有受罪,凤轻尘这几天就没有出门,也没有去拜访崔浩亭与西陵天宇的打算。

她来西陵只为了给照看凤谨,只要没人惹上她,她就会守着凤谨和小孩,等郭保济来,把凤谨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然后带凤谨回东陵。

西陵长公主能对凤谨下一次手,就能下两次,她可不想自己辛苦养的孩子,被人这样对待。

凤轻尘虽然不会引蛊虫,可对蛊还算了解,在凤轻尘的悉心照料下,凤谨这两天的气色好了许多,吃东西也不会再吐了,更不会可怜兮兮地叫疼。

许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凤谨这几天特别粘凤轻尘,几乎和小孩一样,挂在凤轻尘身上不肯下来,就是晚上也要和小孩一样,抱着凤轻尘睡。

好在两个小孩都不哭不闹,又有雪狼帮忙,凤轻尘倒是没有多累,这几天正好把摔伤的胳膊给养好了,也帮着小孩寻了些药材,看看能不能温养他受伤的筋脉。

凤轻尘总希望能有奇迹发生,虽然这个可能性极低,可有一点希望凤轻尘都不想放弃。失去双臂,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残忍的事,别不要说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小团子的身份查出来了。”小团子就是凤轻尘怀中小孩。小孩不肯说话,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整天把自己卷成一团,缩在凤轻尘的怀里,凤谨第一次看到他,就双手抱成圆,叫小孩团子,于是大家都跟着叫了。

左岸这次办事相当迅速,不过五天的功夫,就把西陵皇都失踪人口,全部摸了一遍,还顺势找出几个拐子团伙,解救了不少被拐骗的小孩。

“哪家的孩子?”凤轻尘将团子放到小榻上,让他和凤谨、雪狼一起玩。

左岸看了一眼小团子,才道:“端亲王府的小世子,也是端亲王唯一的儿子。”

“端亲王?西陵唯一一个掌兵权的宗室亲王?”端亲王和西陵当今圣上是兄弟,也就是说,小团子和西陵天宇是堂兄弟。

端亲王和皇上虽不是同母而出,但感情极好,当今圣上能继位,端亲王功不可没。

左岸点头:“没错,就是那个端亲王,小团子是他唯一的儿子,刚出生就被请立为世子。另外……据传,西陵皇上很喜欢小团子,曾有意立小团子为太子,不过被端亲王拒绝了。”

“也就是说,如果太子出事,小团子就是最有可能当西陵太子的人?”也就是凤谨登位的最大障碍。西陵长公主首要铲除的对手……

左岸轻轻点头:“小团子出事,最得利的不是天宇太子,而是……”长公主。

最后三个字,左岸没有说出来,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凤轻尘眼中闪过一抹担忧,问道:“端亲王府,知道了吗?”这件事,一个弄不好,就会两边都得罪。

她明明不打算掺和西陵的事,结果还是把自己搅进夺位的漩涡,可她哪里能想到,她随便救个小孩,来头却这么大。

“他们一直在暗中寻人,据说对方向端亲王府索要天价赎金,端亲王是带兵出身的铁血王爷,拒不肯交付赎金。”对方以绑匪的身份,把小团子劫走,可明显端亲王不信。

“欲盖弥彰。再大胆的劫匪,也不敢动到亲王世子的头上,端亲王会信才有鬼。”按得利越大,嫌疑就越大的原则来断,西陵长公主是最有嫌疑的人。

不然,小团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凤谨回来后没多久就出事。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陷害长公主,让长公主和端王对上。

不管哪种可能,这些都不是凤轻尘和左岸要操心的事,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通知端亲王,让对方来接人。同时表明凤谨和他们的立场:无论长公主做了什么,都与凤谨无关。

“希望端亲王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别迁怒到我们头上。”不然,在西陵同时得罪长公主和端亲王,他们连活着出西陵都是一件难事。

“但愿吧……”左岸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他要是小团子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他绝不会管什么是非黑白,凡是相关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凤谨和小团子完全不知大人在愁什么,凤谨玩得很高兴,笑得眼睛缝都看不到,小团子脸上也有几丝红晕,空洞的眸子隐隐有丝丝光泽……

给读者的话:第四章奉上,第五章已写好,有点小不满,正在修改……

1825强横,此仇不报枉为人父

端亲王,西陵宗室唯一一个手握兵马,拥有实权的王爷,平日行事一向低调,从不参与斗争,几乎隐形人一般,可这不代表他好欺。

在战场上,用命博权势的王爷,绝不是一个软蛋,事关自己的唯一的儿子,端亲王完全不顾皇上怎么看、怎么想,得知小团子的下落,当天晚上便带着五百兵马,将长公主府团团围住。

公主府正门,侍卫高举火把,分别站在两侧,端亲王策马而来,直到公主府门口才停下,战马嘶吼一声,端亲王高声下令:“把门给本王砸了。”

“是。”

不给公主府护卫反应的时间,端亲王带来的人,就轰轰轰的砸门,砸墙……

轰……

造价不菲的朱红大门,从各地运来的天价石材,在这一群老兵的野蛮攻势下,很快就变成废墟,公主府的下人吓得连连后退,等长公主收到消息,披着外衣匆忙走出来时,端亲王已经骑着马,冲进了公主府内院。

那姿态,绝对是老子天下第一。

“啊……”战马迎面而来,长公主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尖叫,护卫连忙上前,将长公主护在身后,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长公主挡住端亲王的马。

“丢脸。”端亲王傲慢地评价。

离长公主只有半步距离时,端亲王勒住马绳,战马前蹄扬起,嘶吼一声停了下来,马脸喷出来的热气,熏了长公主一脸。

惊魂未定的长公主,又受此羞辱,当下脸色大变,厉声说道:“皇兄这是何意?欺我一个弱女子吗?”

“哼……弱女子,你要是弱女子,天下女子都该娇弱而死。”端亲王不客气地嘲讽,刀削的五观,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冷厉道。

“小三儿,把我儿子交出来,不然本王踏平你这公主府。”

长公主并不是先皇第一个孩子,也不是第一个公主,不过是前面的公主都死了,等皇上登基时,就剩下这么一个公主,自然就称为长公主了。

按序齿长公主排第三,不过也只有端亲王,敢叫长公主小三儿。

“皇兄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长公主脸色微变,好在此时是晚上,倒也不怕会被人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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