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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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条件不好，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戴首饰，我上班后大件的买不起买个金指环给老太太戴还是没问题的。

就是后来有段时间我们这治安挺乱的，到处有抢金首饰的，我妈怕被人惦记上就把戒指摘了不知道放哪了，她这个人越是宝贝的东西越是东躲西藏的不知放在哪。

找的时候，我也跟着翻来着。

最后终于在一个旧枕头套里找到了那个戒指，因为把家里翻了个乱七八糟的，我就纳闷的给我妈说：“你找这个干吗啊？你看把家里给弄的。”

“你没听说吗，现在钱越来越不值钱了，现在出去想买点正经药都得拿金条换。”

我觉着这事有点夸张，“哄抬物价那可是犯法，那些奸商就不怕关进去啊？”

“关什么啊，监狱里也闹那个呢。”我妈现在不直接叫超级流感是超级流感了，统一的都是那个那个，似乎是直接说出超级流感来不吉利似的。

就在我跟我妈聊天的时候，我们家门给响了。

我妈赶紧把戒指收好了过去开，过去开门。

来敲门的是我们家对门的邻居王奶奶，这王奶奶今年都七十多的人了，一头的白头发，人倒是腿脚都利索，最近因为那个病大家都不串门了。

这个时候见她敲门，我跟我妈都挺意外的。

王奶奶就对我妈说：“我来找你们说个事儿，我最近一直注意着楼里的人呢，我就发现啊，楼上姓韩的那家最近怎么没动静了，我看着咱们楼里天天都有人去上班买菜的，就他一家好几天都没动静了，也没人出来也没人进去的……我记得那个姓韩的不是也在上班的吗，怎么最近没消息了？”

我妈最近一段时间对楼里的事没多少好奇心了，也就无所谓的说：“世道乱，兴许是厂子放假呢。”

“不能……”王奶奶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刚上去看了看，我闻着他们家有股怪味，我就是找你商量下，咱们要不要报警。”

我妈听了那话也是半信半疑的，不过最后还是要跟着王奶奶再上去确认下，我本来也想跟上去的，不过让我妈给拦下了。

等我妈下来的时候，脸都是刷白刷白的，对着我就说：“赶紧的，你赶紧的打那个110还是120啊……他们家味真不对……”

第31章

我一听我妈那话汗也跟着下来了，我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找出来，然后拨电话，电话很快就拨通了，我赶紧把楼上的情况一说。

结果110很快就告诉我说：“你这个直接打119，现在归他们管。”

我又赶紧的给119打电话，不过119那占线，打了一会儿才接通的，对方很客气，把地址一说人就告诉我说他们很快就到。

那速度也真不是盖的，我就跟我妈在房子里唠叨了几句，其实所谓的唠叨也就是我们互相说了下我们会不会被隔离的事，因为一旦要是我们楼里出来这么个事儿，保不准我们都得跟着隔离了。

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那119就来了，速度之快真有点出乎我跟我妈的意料。

对门的王奶奶也在我们家呢，见着政府来人了，就想跟人进去。

结果119那些人都挺有意思，我见着他们都觉着特别眼熟，之前我在旅馆被带去隔离的时候，就是这种打扮的人给我弄去隔离的。

个个都戴着防毒面具，其中一个管事的人过来问我们谁打的电话。

我听那个赶紧过去说：“我打的。”

那人接着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其实啥也不知道啊，什么上面那些人的职业工作单位之类的，说真的我还真跟他们家没什么接触。

倒是王奶奶挺有脑子的，别看这么大岁数了，记性是真好，马上就把姓韩的他们一家的情况给对方说了，之前我跟姓韩的那些人也没多接触过，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那家人男人是在某公司里做售后的，经常出差，然后他妻子是个小文员，家里还有个儿子，很平常很普通的一家人。

对方一问清楚具体的门牌，就对我们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千万别出来，等我们消完毒，过大概三个小时后，你们再出门活动，这段时间你们最好就找个通风地方躲一躲。”

王奶奶原本还以为需要她给带路呢，不过听了这个话，我们谁也没坚持跟过去。

我妈更是紧张成热锅上的蚂蚁里，非拉着我到晾衣服的阳台那，把窗户打得大大的。

我其实挺好奇的，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要干嘛。

我就想从门镜往外看，结果我还没靠近门镜呢，我就被我妈扯着耳朵的给揪走了。

王奶奶倒是看了几眼，在那跟转播似的，对阳台的我跟我妈说：“看不清楚他们干嘛呢，听着好像是挨家挨户通知关门呢……”

过了一会儿，王奶奶那似乎又听到了新情况，继续说道：“这次听着声像是砸门呢……好像是砸开了……”

过了也就两三分钟，王奶奶也坚持不住了，捂着鼻子的往我跟我妈那躲，边躲边念叨着：“这都什么味啊，这么难闻，这个就是消毒水的味啊？”

我跟我妈也很快就闻到了，那味就跟强酸似的，特别的呛鼻子，幸亏我妈早早就打开窗户了，就是这样，还是给我们三人熏的差点没翻了白眼。

为了躲避这呛死人的味，我跟我妈王奶奶三个人都把头往窗户外面伸。

这个位置正好是对着楼下的。

很快我们就都看见之前上楼的那些消防队员，都陆续的在往外走。

走的时候，每两个人就会抬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那东西应该是放在担架似的东西上的，由两个人抬着，仔细看的话就会认出来那黑色的大概是什么塑料袋之类的东西，不过估计这黑色塑料要比一般的塑料质量好很多。

我们就在楼上的位置，正在躲避着呛人的味道，这个时候不用多说，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我们都能猜着那是什么。

那是尸体，都是从姓韩的那家里抬出去的。

看着那些沉默的一声不发的消防队员陆续的走出去，看着他们上了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离开，我的心也一点点的沉。

主要是死亡离得如此之近，之前都是猜测，这个时候知道姓韩的那家都死了，这个感觉可太让人不舒服了。

那种感觉不是恐惧，因为当时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安静的从楼上往下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味道也逐渐的散开了。

我妈过后又把家里的其他窗户都打开散味，王奶奶没有立即离开，在我家什么都没说的坐了一会儿，老人大风大浪的经历的多了，跟着我妈絮叨了一会儿三年自然灾害的事，又絮叨了一会儿文革，最后才又说到现在。

王奶奶说：“人啊，就是一道坎一道坎的过去，我都七十的人了，都黄土到脖子了，还遇到这么个事儿，真是命啊……”

我妈也坐在沙发上沉默着。

我也沉默起来。

所有的传闻都发生在最近的距离，就隔了一个楼板，就在我们的头顶那户姓韩的人家无声无息的死掉了。

那感觉比新闻要真实的对。

因为太多真实，反倒忽然脑袋空荡荡的，过后王奶奶终于是走了。

她走的时候，对我妈说：“什么都想开点吧，能活就接着活着，等哪天不得不死再说，现在有的吃咱们就吃点好的，我今天也豁出去了，我中午炖肉吃，我得好好吃点肉，管它贵不贵呢。”

等我爸再从厂子回来的时候，我妈死活都不要他去上班了，我爸虽然知道楼上姓韩的那一家都死了，不过我爸还是觉着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能去上班。

为这个我妈还跟我爸吵了一架，我妈说我爸是赚钱不要命了，在那直嚷着我爸说：“别去上班了，这个时候赚那点钱有用啊？人重要是还钱重要啊？”

“不赚钱吃什么啊，人不吃饭几天就死了，在城里过日子没钱一天都过不下去。”我爸也有他的道理。

我听的脑袋都疼，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正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呢，忽然我听见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愿意有人来串门，说真的自从见着姓韩的那家人被人放在黑塑料袋里裹走后，我就觉着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危险，我真是不愿意跟人接触。

第32章

一听见敲门声，我妈赶紧就过去开门了，主要是这个时候谁先去开门，谁就得抱着为大家牺牲的壮烈情怀。

我怕是什么不认识的陌生人，我也凑过去看。

门一看，我随即就嚓了一声，我一眼就看见宗然了！

问题是宗然那小子，真他妈能干出这事儿来！！

他居然又他妈穿的他那身骗人的女装，我心说这小子是要干嘛啊，这是接茬糊弄我来了？！

我妈看见他也是明显的一愣。

宗然是真不要脸，见者我妈后就露出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在那眼巴巴的瞅着我妈身后的我说：“我一直在你家楼下等你下楼，后来见你一直没下来，反倒是来了一辆救火车，还抬出去几个人，我就吓坏了，我知道我不该过来看你的，可我真的是忍不住……”

那话说的就跟小白菜似的，弄的我妈一头的露水。

我他妈真是有理说不清啊，我赶紧的就过去，跟轰狗似的轰着他说：“你他妈别在这儿桑白着，我还好好活着呢，你赶紧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话音刚落，就见宗然那臭不要脸的，一下就眼泪汪汪起来，居然还抽了下鼻子，“我就想知道你还好好的就成，我真没想给你添麻烦……”

这话说的我妈直皱眉头，我妈一准儿也是早认出她来了，只是我妈心里肯定是在嘀咕呢，她肯定会嘀咕说，这是怎么得了，怎么之前在我家待过的半神经病忽然跑到家里？怎么还跟她儿子牵扯个没玩没了的？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我妈解释。

我就在为难的时候，宗然那脏水算是一盆接着一盆的泼上了。

“我没想让你负责什么，那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我知道你不是喜欢我，只是好奇，我心甘情愿，我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平安……我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意，你别生我气，你要觉着我不该来，我这就走……”

我嚓我嚓！

果然宗然说完那些话后，我妈就跟看鬼似的扭头就把我给看住了。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呢，我妈上来就给我耳朵拧住了，老太太心眼好，自小就教育我不要玩弄人的感情，对女孩子要尊重，别没事总想占便宜啥的。

这个时候听见这个，又看见有找上门的了，我妈对着我就是一通的骂，我那耳朵都差点被揪下来。

“我说你这是什么怂孩子啊，你怎么能干出那事儿来？你怎么人姑娘了，就在你家住了一晚上你就骗她了？！你怎么能干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事啊，你这种的在以前就是流氓罪，要枪毙的你知道吗？”

我赶紧的解释：“不是那么回事，妈，你听我说，这个人他忒不是东西……”

我妈这下手腕就转了个过，我耳朵估计都被拧青了。

宗然倒是会装好人，忙走进来，伸手就拦住我妈的胳膊了，在那帮我说话，“阿姨你别打伟业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先勾引他的……都怪我，我不图他什么……我就是觉着他人好……”

我真想告诉我妈，这是个假女人，这就是个真混蛋！！

可话到嘴边，我就看见宗然对着我嘿嘿的笑呢，我心里明白，他这是在用眼神挤兑我暗示我呢，反正我跟他的事是说不清楚了，越描越黑。

而且，我他妈还真是解释不出来。

我爸见我跟我妈堵在门口丢人现眼呢，忙就过来把我跟我妈宗然都叫到了屋里，关上了门。

我爸别看平时挺严肃一人，但他脑袋好使，从来都不会跟我妈似的做出胳膊肘往外拐的事。

这个时候我爸说话肯定是向着我的。

“孩子们大了，现在的小年轻能跟咱们那时候比啊，这都什么年代了，男情女愿的咱们就别掺和了。”我爸说完就意思着对我说：“都这个时候了，你就让这姑娘先在家吃了饭，你再送她回去吧。”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我爸在给我台阶下呢，说白了，这也是暗含着赶人的意思呢。

要是换个正经女人，一听这个话，准就脸上一臊，人就走了。

可这宗然不，宗然跟没听明白那话里的意思似的，一听说要吃饭，马上他就对我妈热乎乎的说着：“那，阿姨，我跟你一起做饭吧。”

我听的脑门的汗都出来了，我心说当初他能骗过我全家，一是那时候天实在是晚点，二一个接触的时间也断，有个蛛丝马迹的也没人能留心到。

可现在要挨着做饭，我妈那可是真女人，都做了五十多年的女人了，你说你一个假货你过去不一下就穿帮了吗？

我他妈真是不想管这闲事，但我跟女人乱混，我妈顶多就拧拧我耳朵，但我要跟一男得混了，我估计我妈能直接拿菜刀劈了我。

我这么一想，我就不敢让这个宗然真跟我妈进厨房了，我赶紧的拉住他，气不打一出来的说：“你他妈会做饭吗，你就过去帮忙，你老实在客厅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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