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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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糟糟地掐了一整天，最后他们终于达成一致——他们对沈一帆撂下一句外强中干地狠话。

“帆帆，等电视剧播了我们会再来，那时候你再不跟我们回去，我们就绑你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这哥仨就坐飞机撤了。来的时候不给预兆，走的时候也不吱一声，并且还把剩下那半袋牛肉干也给鬼鬼祟祟地顺走了。

郑颖比较纳闷地问助理大大：“为什么沈总一定得回国外？”

吴宇大大很无语地说：“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吃大米饭才能活下去？这样明摆着的问题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他的家在那边啊！”

郑颖摇头：“不，我每天吃馒头也是可以活下去的！”所以沈爸爸也可以在这边安家啊。

但是吴宇大大没有她这份通透的理解力，他很不屑地转开了头不再和她交流。

一个月后，郑颖第一次逼近女一号姿态的电视剧上星播出了。

电视剧名字听起来又俗又不俗，叫《灰色爱情》，意思是爱情往往没那么多纯粹，它是有一大片灰色地带的，这片地带里纯洁的白莲花也会邪恶，可恶的心机婊也有可爱。

电视剧第一二集收视率一般，这两集大部分内容是改剧本前拍的。后面从第三集开始，收视率像吃了跳跳糖一样开始爆发，节节攀升不停。先破一，又破二，后来破三，现在已经逼近三点五，最后就看能不能破四了。

余友谊激动得差点失禁，他握着郑颖的肩膀热泪盈眶：“有时候我会问自己是不是傻逼，为什么那么多人偏选了最蠢的你？但好在我咬牙坚持住了，并没有中途放弃你！这回好了，我们可能熬出头了！”

郑颖觉得她经纪人损人的功力越来越强大了，这真的是在夸她吗？还好她羞耻感比较薄弱，不然听了这样的夸奖得多上火。

这部戏很快就在网上形成了话题，看剧的人越来越多，参与讨论的人发言也越来越热烈。就像导演和余友谊预料的那样，群众们一致更加喜欢郑颖扮演的那个角色。他们给予剧中两个女性角色的评价是：一个骚浪得磊落，一个莲花得婊气。

郑颖的人气开始上窜起来。余友谊趁势给她开了微博大号——她一直用个小号暗搓搓地转些“哈哈哈”、“23333”、“笑尿想不到是这样的结局”、“po主上下五千年最美抽我抽我”之类的傻逼微博玩，因为不火所以也没费心思经营大号。余友谊本来想直接把她的小号加个V变成官方账号，可是看着高达八千多条的傻逼转发们，余友谊死心了。他得删吐了不可！

所以他索性又申请了个账号，买了五万粉丝打底，发了条 “嗨，大家好，我是郑颖，今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多多指教！”的信息。

一晚上郑颖这个号涨了几万粉丝，收到几千条转发和留言，她兴奋地不得了，告诉余友谊：“不要浪费光阴，快给我接广告吧，我这眼看也是个大V啦！”

余友谊特别想抽死她。

没几天后，收视率破了三点五。导演开心得张罗起庆功宴。宴会上，组里人齐聚一堂，欢天喜地，万雨辰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逮着机会就往郑颖身上贴。余友谊气得吼万雨辰的经纪人：“能不能管管你家艺人？像话吗！”

万雨辰的经纪人一脸凄楚：“真管不了！可能没几天他就再也不属于我了！”

余友谊很想让导演叫来保安把这对神经病清出去；或者他直接打个扫黄办电话让他们来人把万雨辰领走。

庆功宴上，沈一帆也来了。不只他来，他复制粘贴的三个哥哥也一起来了。他们是来兑现之前撂下的狠话要绑沈一帆回去的。

导演看到这哥四个同框的时候，果然激动得快抽了，几乎是失心疯一样不肯面对人家是有钱人根本不会做演员的事实，一直一直地劝人家下海做新一代的F4偶像天团。

沈一言实在忍不了导演的聒噪，命令一行一扬把他一左一右灌得趴下了。

于是这场庆功宴就在导演的醉倒中达到高潮并结束。

但是当晚言行扬并没有能够成功把他们的帆帆绑走，他们的帆帆坚强而倔强，怎么哄和骗都不肯回家去。

哥哥们着急了，对他哄着说：“咱们先回家把身体养一养，你看你在这大雾霾的环境里，感冒之后多长时间了，还没彻底去根呢！咱们先回家去养一养，等养好了你想回来再回来，好不好？”

沈一帆对哥哥们冷笑表示，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好哄好骗。

哥哥们于是憋了一肚子闷火，憋气中他们扫见了郑颖，于是无辜路过的吃瓜群众郑颖，倒了霉的成了他们发泄闷火的对象。

沈一言把郑颖叫了过来，劈头盖脸对她说：“你和我弟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最好保持距离，这对你自己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明白吗？”

郑颖被教育得一脸懵逼。

她强调了一下实际情况：“沈大总二总三总，你们要知道，其实是沈四总他主动找我来要吃的的，并不是我主动往前送的呀！”

沈一帆本来想要制止哥哥胡说八道的，可是听到这句话，他闭了嘴，脸色也沉了下来。

言行扬三兄弟脸色也有点崩。

还好沈一言沉得住气，他对弟弟技巧性地挑拨离间：“你看，你在她心里就是个要吃的的！”

沈一帆脸色更加沉，但依然不肯说跟哥哥们回家的话。

沈一言没办法了，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沈一帆：“你不跟我们走，郑颖下部戏就得拍三级片！”

第十六章 送衣服的男人

当晚大家喝了酒，或多或少脑子都有点发晕，于是针对“三级片合约”这么重大的问题，几方人士都希望约在第二天一早清醒后，再聚在一起隆重商谈。

沈一帆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比较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一脸的疑惑，疑惑得眉心紧锁不已。

他提出要看下合同真伪的要求，沈一言说：“没问题，明天我可以请个律师过来当场给你做法律鉴定！”

沈一帆在疑惑中被言行扬架走了。

无辜的吃瓜群众郑颖，被余友谊拎回公司扯着耳朵骂了一宿。

一整晚的唾沫星子压缩一下也无外乎就两个重点内容：

——你真的签过那份合约？

——那么你是不是傻！

郑颖很无辜地告诉余友谊：“沈一言问我身份证上也叫郑颖吗，我告诉他不是郑颖是郑小红，他说哪个红，我说西红柿的红，他说他不知道西红柿的红是哪个红，因为他其实是个外国人，然后就拿着一张纸顺手往右下角一指，让我写一下我的名字，我可怜他没有中国文化，就骄傲地把自己名字写上去让他认识认识……”

余友谊听完陷入了冥思。他想了一会后，一拍大腿，叫：“他们总不会是迁就着你的名字，套打了一份假合同吧？操！这他妈是诈骗吧！呵呵，外国人！外国人怎么了？外国人回国诈骗不犯法吗？！等明天的，老子跟他们没完！”

结果等到第二天大家齐聚一堂，余友谊拿着合同仔细端详过一遍之后，觉得郑颖的人生可能要遭遇到皮肉曝光之灾了……

沈家兄弟真心牛逼，能把名字套打得天衣无缝。或者说郑颖是个24K金纯天然二货，让她在哪写名她就在哪写，现在倒好，从合约上看，一点都看不出来欺诈的影子，合同不管拿在谁手里，都随风发散着签约者是要自愿主演脱衣大片的含蕴。

沈一言没有理脸抽抽得可以当成苦瓜种植基地的余友谊。他有十足的信心，那份合约经得住任何考验。

沈一帆也仔细看了又看那份合约，一边看一边脸色愈发地阴沉。

沈一言很满意他的表现，因为这意味着沈一帆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沈一言对沈一帆说：“看到了吧？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有郑颖愿意参演的签名！现在你要是答应跟我回去，等上了飞机我就把这份合约撕了；但你要是不想走呢，那你留下来帮我看着这部片子开工也行。你要是懒得找男演员自己愿意下水，你就干脆再兼个男主演，反正你是男孩子，怎么都不吃亏，对吧？”

郑颖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坐在一旁听着沈一言给沈一帆上眼药挤兑他，听得差点热泪盈眶。

你们兄弟间勾心斗角，为什么要连累无辜又纯洁的吃瓜群众呢？！

耳边响起沈一行略显激动的声音：“老大你是不是糊涂了？绝不能让帆帆演男主角，这也太刺激了，他受不了！”他说着这话时眼神飞快扫过郑颖……的胸。

沈一扬极力附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太刺激了，肯定受不了！”

郑颖差点真哭了。

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一群哥哥们，太辣眼睛了！

她对F4-1们谨慎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各位沈总，我能说一声，你们这样的做法形同欺诈吗？”

沈一言有点骄傲地撇嘴讥笑了一下：“你要是觉得这是欺诈就去告好了，不过我们是外籍人士，你告起来可能要费点事，所以，加油！”

沈一行也附和说：“正好你去告，也算是一轮炒作，这部三级大制作可以未拍先热，也不错！”

沈一扬没什么意见好发表，话都让他的哥和他的哥说完了，于是干脆一下一下鼓起了掌。

郑颖只觉得两眼发黑，差点厥过去。

导演还有点前晚的宿醉，捧着脑袋深深感慨：“这哥仨，人才啊！都是套路王！”

余友谊长叹一声，劝着沈一帆：“沈公子啊，您还是跟您三位哥哥们走吧，这明明是你们家的家事，为什么一定要连累我们郑颖呢？”

沈一帆抬头看着郑颖，终于吐出一句话。

“你出来跟我单独谈谈。”沈一帆冷冷地说。

他们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

沈一帆不加铺垫，开门见山，字字犀利：“你是没长脑子吗？什么都签！”

郑颖：“……”

不是她没长脑子，是他那三个哥哥都长歪了脑子呀……

她不出声，沈一帆的眼神又冷了冷，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夹着一丝戏谑。

“还是你希望我走，故意的？”

沈一帆这句话，话音刚落，郑颖怔了一下。

然后她终于说话了。

“我是觉得呀，沈大总昨天有句话说得很对！”

沈一帆语气冷冷地：“哪句话？”

郑颖挠挠头，神色犹豫间，开了口：“他说你得回家养身体……”

——他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说在这你感冒都不爱好，这又动不动就雾霾，真的不适合你！”

——他说我和你保持距离也是对我自己的自我保护。

沈一帆无声地定定地看着郑颖。

默了半晌后，他再度开口：“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郑颖收起嬉笑，认真说：“我不想拍三级片！”

沈一帆撇了撇嘴角：“我听明白了，想让我回去是吗？”

郑颖眼神闪躲地低下了头。

沈一帆脸色恢复到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这里雾霾确实很大，留在这是挺没意思的，的确，我应该回去。”他看了看郑颖，补充了一句话，“我想回去以后，我也不会再过来了，所以我看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必要说再见了。”

沈一帆扭身回了房间。郑颖一个人很放空地站在走廊里。

过了一小会，余友谊从房间里出来。他大步流星地走，路过郑颖时他捎带着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往外拖。

一边走余友谊一边告诉郑颖：“不会让你拍三级片了，别担心！”

他一反常态的好言好语让郑颖很不适应。

结果一到了车上，郑颖就变得适应了。余友谊上了车就开始狂喷起来。

“你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名字也能到处乱写吗？啊？！……”

余友谊喷得没完没了，不亦乐乎。

郑颖听了一会，觉得可以了，就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直接终结了余友谊的喷壶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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