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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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春终于觉得无力。

  杨慎走过去,把铜板拍在柜台上,冷道:“两间普通客房!”

  掌柜的立即交出钥匙,冲伙计微笑:“快,带客人上楼,热水饭菜千万别短了。”

  伊春突然发现杨慎的坏蛋脸也很有用。

  杨慎将伊春送上楼,自己去药堂买了金创药,回去的时候,忽见街对面有几个褐衣男子说说笑笑地走过来。

  郴州巨夏帮的人!他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一时间街上喧嚣的声音都变得无比安静,只有血液轰隆隆流窜的鸣声,像是要冲破耳膜。

  出于本能,他立即摸向佩剑,可手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衣物武器早已在逍遥门被丢了个干净。

  他在那个瞬间忽然感到一种刻骨的耻辱,全然由于自身无力引发的耻辱。

  脑海中回旋起女公子的声音。

  他被下药之后有一个时辰完全不能动,瘫软在地上,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

  于是她便笑了,手指像柔软冰冷的水藻,划过他的脸颊,声音是虚幻迷离的:“不用怕,你长得这样好看,我绝不会伤你。咦?你还佩剑?是练武吗?他们这么轻易就将你带来我身边,想来你的武艺也不出众。不过别担心,既然你跟了我,必教你欢喜。明天我便去求爹爹将你收入门内,传授你上等功夫。”

  他原本只有愤怒,可那种愤怒在她漫不经心的话语下突然变成了无上的耻辱。

  无数个夜晚,无数个白昼,他像是不要命般的修行,得到师父的青睐,与天才的师姐分庭抗礼,自觉已有小成。

  但原来他什么也不是。

  连自己的佩剑也保不住,和着衣裳一起被当做垃圾丢出去,他的尊严仿佛也成了被践踏的垃圾。

  她用漂亮的衣裳打扮他,用温柔诱惑的态度面对他,将他当作玩偶一般。

  他这样白衣飘飘走在街上,多少女孩子偷偷在看,红了双颊。可那有什么用?只会让他感到愤怒而且迷惘。他没命的修行练武,到头来还是给一个女人做花瓶,全然不能反抗,甚至害得伊春险些丧命。

  非但不能报仇,新的耻辱还一遍一遍凌迟着他。

  他还太弱。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仇人们谈笑风生地擦肩而过,风擦在他脸上,像刀刮过去。

  杨慎不由闭上眼,感到疼痛。

  回到客栈推开房门,就见伊春正努力把脑袋朝后伸,试图看清伤口长什么样。

  她好像还没发现,衣服顺着胳膊落下来了,她大半个后背就这么□裸地呈现出来。她的脸和手都是黑黝黝的,因为长期在太阳地下练武,晒成了小黑炭,可背上的肌肤却很白,骨骼极纤细,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杨慎先是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夺门而出,忽又见到她肩上那个伤口,狰狞无比,还在流血。

  他不由关上了门。

  伊春系好衣服,回头有气无力地看着杨慎,她脸色有些发白。

  “药买回来了吗?”她觉得眼前的小星星越来越多,像下雨似的。

  杨慎默然点头,隔了一会,强迫自己不要发抖,轻轻把她的衣服扯下来,让伤口暴露在眼前。

  涂药,包扎,他的手腕无法抑制的在抖。

  伊春说:“你别怕啦,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一点都不疼!”

  足有两寸深的刺伤,说不定还伤到了筋脉,怎么可能不疼?杨慎咬了咬牙,低声道:“师姐,以后我要是再被掳走,只能证明我无用,你不要再涉险来救我。”

  她微微一惊:“你是我师弟啊,我怎么可能不救你?这是什么话!”

  “我自己无用,不该牵连别人。技不如人,就该拱手让出斩春剑,师姐你若是继承了斩春剑,便替我报仇吧。”

  伊春再也忍不住回头看他,映入眼帘的是他惨白的脸,那神情,像是要痛哭出声似的。

  她轻声说道:“羊肾,只是一点小挫折而已,你别垂头丧气。要相信自己一定能继承斩春,一定能报仇。”

  杨慎只觉眼里一片热辣,急忙用手捂住,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软弱的流眼泪。

  手上一暖,是她用力握住了,头顶被她摸了两下,很笨拙的安慰方式,她的安慰话也很笨拙,翻来覆去只有两句:“别难过,别多想,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都好啦都好啦。”

  是谁说她迟钝粗鲁,其实她温柔又细致,只是不善于表达,傻乎乎的。

  杨慎把额头贴在她手心,声音颤抖:“……师姐,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得到斩春,得不到的死路一条,你要怎么办?”

  伊春愣住,隔了半天,才犹豫着说:“不会吧?得不到的人就要死?”

  “我只是说……假如。”

  “哦,那我会努力得到斩春剑,然后护着你,不叫任何人来杀你。”

  回答得毫不犹豫,想也不用想。

  杨慎竟有种想微笑的感觉。他紧紧握住伊春的手,低声道:“那……我也是。师姐,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来杀你。”

  伊春为难道:“喂,真的是假如吧?这么危险的想法,你怎么想到的?”

  杨慎擦了一把脸,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还有点红,但方才面上那种近乎绝望的神情已经消失了。

  他露出一个有点羞怯有点得意的笑,轻道:“给我五十文,我就告诉你怎么想到的。”

  ……此人以后必然要钻进钱眼里不得超生。

  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风波暂时就结束了,伊春在客栈养伤的时候,偶尔想起遇过的人,狡诈善变如舒隽,仗势欺人如逍遥门,还有那个看着很眼熟的蓝衣公子,每个人似乎都复杂的很,与她十五年来单纯的生活完全不同。

  江湖果然是个乱糟糟的地方。

  她开始想念减兰山庄里的一切,唠唠叨叨却很疼爱自己的爹娘,严厉冷酷却公正无私的师父,甚至连墨云卿恶声恶气都觉得好温暖。

  不知道杨慎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怀旧。

  肩膀上受伤,别的倒还好,就是洗头比较费事。为了避免伤口进水,她从受伤开始就没再洗过头。隔了那么多天,连她自己都觉得味道难闻的很,实在忍不住,索性叫小二送了两桶热水,小心翼翼把头发拆开清洗。

  杨慎敲门的时候,她刚好把头发打湿,一时起不来,便叫道:“直接进来啦!敲什么门!”

  他一进门便见到此人脱得只剩一层单薄旧中衣,胳膊和背后还磨出了大洞,两根肚兜带子大刺刺的从洞里探出脑袋朝他问好。

  “可恶!你有没有一点防备心啊?!这种情况叫什么进来?!”

  杨慎忍不住破口大骂,转身便走。

  “我洗头又不是洗澡!你这色狼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伊春觉得莫名其妙。

  杨慎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她气得发疯,他在门上用力一锤,怒道:“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什么人都可以在他面前敞开衣服洗头?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我当然知道是你才叫你进来啊!你以为我那么蠢吗?”

  你就是那么蠢!杨慎无力地吐出一口气,方才一肚子邪火不知道为什么又消失了。

  好吧,她说因为是他才没关系,他不承认自己是为这句话突然感到欣喜。嗯,一定是因为同门之谊,没错,同门之谊,他们感情好师父必然也欢喜。

  所以他现在蠢蠢欲动,禁不住回头看着她,也不是为了别的,他只是觉得她受了伤行动不便,他身为师弟得出手帮忙。

  一件衣服突然罩在伊春身上,替她遮住旧中衣上那些破洞,也遮住泄露出的肌肤。她疑惑地抓着头发抬头看,却见杨慎摞起袖子坐在对面,板着一张脸,沉声道:“我、我好心点,来帮你洗吧!”

  她忍不住咧嘴一笑,放心地把头发递给他,垂着脑袋由他将热水淋上去,然后取了皂荚细细搓揉。

  “谢谢啦,羊肾你真是个好人。”

  他的心头没来由的一跳,双颊忽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慌的很,在她头顶拍了一下,故意说:“脏死了!看盆里水都变黑了!”

  其实她不脏,也不丑。

  指尖触摸到柔软湿润的头发,像滑腻的绸缎,令他不由自主放柔动作,仿佛稍稍重一点便会伤到她。

  她身上披着自己藏青色的粗布外套,略有些大了,朝前倾的时候越发显得她脊背纤细,敲一下只怕会折断。

  真不敢相信这样一具还稚嫩瘦弱的身体拥有那么大的力量,杀出血路来救他。

  想问问她,那一刻她心里想着什么。是因为他是师弟,是同门,必须要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他心底隐隐约约,自己都不敢去想的那些“别的”。

  只是问不出口,他也只有静静看着她纤瘦的后颈,那里毛发绒绒,说不出的可爱。又因常年被头发和领子遮住,后颈的肌肤并不黑,而是一种温润的白皙。

  看着看着,指尖忍不住轻轻触一下,心底像是要醉了。

  杨慎在心里告诉自己:同门,同门,同门……

  可嘴里却轻轻唤道:“伊春。”

  “嗯?”她答应的很爽快,完全没发现称呼上的变化。

  杨慎却有些慌,结结巴巴:“伊春……不,伊、衣服!我是说,你的包袱被舒隽抢走,没换洗衣服所以我帮你买了新衣服!”

  伊春把洗好的头发拧干,湿漉漉地提在手上,充满惊喜地四处看,叫道:“咦?羊肾你帮我买了衣服?在哪里?”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床,上面果然放着一件浅蓝色的新罗裙。

  伊春欢喜无限地抖开裙子,只觉料子柔软,显然是上乘品。领口与裙摆都绣了兰草,十分精致。但这些都比不上裙子的颜色,像晨光初现的天空,最薄最透明的那一层蓝。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杨慎:“好漂亮!谢谢你,羊肾!”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红得厉害,别过脑袋不看她,故作自然地说道:“不用客气啦……你救了我嘛。还有旁边那个小包……我不太会挑这些东西,你要是不喜欢就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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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修章节。

  十章

  伊春拿起衣服旁那个小包,还没来得及打开,里面的东西便沉甸甸地滚落下来。却是一朵蓝色珠花并着两枚珍珠耳环。

  她小心翼翼拿在手上仔细看,轻道:“我喜欢,羊肾你很会挑东西,我真的很喜欢。”

  他心里一颗大石头稳稳落下,低着头说:“那……你喜欢就好。不枉我跑了两三天……”

  原来她养伤这几天总不见他人影,是专门给她买东西去了。

  伊春感动的同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把珍珠耳环和衣服捧着看了半天,突然回头:“很贵吧?你该不会把十两银子全花光了?!”

  杨慎瞪了她一眼:“我怎会像你大手大脚。在逍遥门的时候,那个女公子给我换上的衣服很值钱,我把它给卖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的衣服和首饰!伊春突然觉得晕眩,她活了十五年,从来没有过这么昂贵的衣物。当下毕恭毕敬地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与首饰一起小心放进包袱里,只差双手合十给它们行礼跪拜。

  杨慎低声道:“你……不想穿么?”

  伊春回头对他微微一笑:“不是啦,衣服和首饰太漂亮,舍不得穿。等天气和我的伤都好了,再穿着出去玩。”

  他也是一笑,摸着鼻子不知说什么好。

  忽觉她走过来,一把将他浓密的额发拨上去,手心按在额头上,惊得他一颤,竟有些气息紊乱。

  她凑过来仔细看看他的脸,他也被动看着她的,心慌意乱地想着她真的不丑,就是黑了点,再养一阵伤,皮肤恢复白皙,配上那双黑白分明充满灵气的眼睛,一定非常漂亮。

  伊春看了半天,眼睛笑得弯弯,像个月牙儿,单纯又直率。

  “把头发弄上去啦,这样才精神。”

  杨慎垂下眼睫,又觉她的手离开额头,留下皂荚清爽的香气。

  他轻道:“……好,师姐喜欢的话,我以后就把头发弄上去。”

  伊春把长发铺在窗台上,让风徐徐吹干。阳光照在她身上,软软的一层金边,她时不时还撑着脑袋打个大呵欠,懒洋洋的。

  像一只猫,杨慎想。

  只是不能摸一摸。

  ****

  潭州每到三月中旬在邻近的开福寺都有庙会,热闹非凡。

  伊春的伤虽然还没好全,但此等热闹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她换上了杨慎新买的罗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

  铜镜里那位小姑娘似乎白了一些,也不知是由于养伤在客栈里捂白了,还是这衣服颜色衬得皮肤白,比以前的邋遢模样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杨慎看一眼便垂下头,半晌方道:“……很适合你,蛮漂亮的。”

  伊春小心翼翼提着裙摆下楼,一面在他胳膊上一捏:“今天一定要小心走路,五两银子的衣服可不能糟蹋!”

  他于是只有干笑一声。

  街上人群熙来攘往,大道正中有人舞着辟邪狮子铿铿锵锵,敲锣打鼓地闹过去。两旁还有各色小贩摆了很长的摊子,招呼人们过去看。姑娘们裙上的彩带随风飘舞,好像整个天空都变成了五光十色的。

  伊春拿着两只泥猴子舍不得放手,杨慎对木头做的各色面具兴致非凡,最后每人手里捧着一堆东西去开福寺烧香求签。

  庙里的老师傅见到他俩便摸着白胡子笑:“是来求问姻缘的吧?”

  杨慎手忙脚乱地摆手:“不、不是!”手里的东西险些一股脑掉地上,他实在是心虚的很。

  白胡子师傅笑道:“贫僧明白,来问姻缘的人都不会承认。二位施主请进吧。”

  “我真的不是……”他着急的辩白还没说完,伊春在他袖子上扯了一把:“进去啦!不是挺好玩的吗?看你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妻子啊?”

  他怀里的东西马上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好不狼狈。

  最后还是恭恭敬敬烧了香,捧着签筒虔诚地摇动。

  他心里求的是什么结果?自己也不明白。忍不住悄悄睁开眼,望着跪在身边的那个淡蓝身影。她粗枝大叶的,随便晃了两下,很快便掉出一根签,被她捏着欢快地跑出去找签文了。

  很想知道她求的是什么,姻缘顺利?嫁得一个怎样的如意郎君?摇签筒的时候,她会不会像他,有那么几个瞬间,不能自主的,在脑海里浮现她的一角衣袂。

  正因为那偶尔出现的身影,令他不由自主的虔诚。

  他在期盼,真的期盼。

  一根竹签掉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去外面找签文。

  年轻的小沙弥递给他一个红纸包,笑道:“恭喜施主,这是上上大吉签。”

  杨慎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傻瓜似的答应一声,然后急急回头寻找她的踪影。

  寺院里的银杏树刚刚长出嫩绿的叶片,上面挂满了众人求来的签文,红红白白的颜色,映着新绿,分外醒目。

  伊春就站在树下,学那些人,将签文系在一根枝叶上。阳光顺着枝叶淌下,落在她浓密的发上,她的神情带着孩子气的专注,嘴唇微微撅着。因为笨手笨脚怎么也系不好,所以急得直皱眉,不耐烦里还有着倔强,非要完成这项任务似的。

  他便慢慢走过去,接过签文,轻轻松松地替她系在树枝上。

  “是什么签?”他装作无意的问。

  伊春耸耸肩膀:“中平啦,看样子我的姻缘也就那样,没什么看头。”

  杨慎咳了一声,把手放在唇边,低声道:“也不能这样说……以后的事,说不准。”

  她见他捏着自己的签文像捧个宝贝,不由伸手抢过来看:“哇!上上签!好福气啊!你以后肯定能娶个好老婆!”

  他急忙把签文抢回来,小心折叠,放进怀里:“别乱说。走吧,前面还有许多没看的呢。”

  出了开福寺没走几步,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尖尖响起:“这种破衣烂衫你也好意思要价三两银子?!三文钱还差不多吧!”

  伊春一听有买衣服的,赶紧扯着杨慎一起过去看。她的包袱被舒隽抢走,能穿的女装只有杨慎给她买的这件了,日后骑马赶路穿这种衣服肯定不行。

  刚靠近那摊子,忽听摊主的声音脆生生说道:“这位姑娘,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衣服呢,也不能单纯凭外表就认定它不值钱。你看这布料,很像粗布对不对?错!其实这是真正的天蚕丝织就。看看这针脚,看看这做工!你有见过这么细致的粗布衣服吗?实话告诉你,我原本是在京城里给大官家里做书童的,因着年纪渐大,夫人怕我带坏了少爷,便寻了由头将我赶走。这几件衣裳,是我趁夜偷出来的。大官儿穿的衣裳,可能是粗布吗?”

  那姑娘倒被他说得犹豫起来,拿着衣服舍不得放手。

  伊春越听那声音越耳熟,赶紧拨开人群探头一看,跟着大叫一声:“小南瓜!”

  再低头看看摊子上摆的衣物,居然都是她的!那舒隽抢走她包袱,居然还让手下拿出来卖。卖便卖吧,居然还要欺诈勒索,粗布衣服给说成天蚕丝的,要价简直离谱。

  小南瓜一见她,立即用手拍了拍额头,叹道:“完蛋,生意是做不成了。”

  伊春抢过摊子上的衣服,急道:“这是我的外衣!这是我的裙子!啊!连我的破靴子你也要卖!”

  小南瓜嘻嘻干笑道:“姐姐别气,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家主子逼我来着,我也不想的。”

  她索性把衣服全抱起来,怒道:“不许卖!全都还给我!你家主子太过分了!”

  小南瓜只好一直笑,左右瞅瞅,找了个空隙想溜,不防后背心被伊春一把抓住。

  他跟着舒隽也学了一两年武艺,自信逃命本领一流,谁想在她面前半点也施展不开,只得继续回头傻笑。

  “姐姐,你别怪我,是我家主子的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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