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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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房屋上传来一阵麻绳载着重物摇晃的声音，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带着稚嫩却又如同从几层厚实棉被下传来的声音，带着无邪的笑意回荡着。 而这本该属于天真孩童的笑声，对此时的杨家人来说，是如同来索命的厉鬼！

“是，是她……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杨婶的头发披散着，像是被逼疯了一般叫起来。

“闭嘴！”杨世华冲着她怒吼一声，而后猛地转身看着堂屋外，眼神极度恐惧。

楼上那似荡秋千一般的声响消失了，但那绳子拖行的声音还在。直到到了堂屋门口的上面，声音才停了下来。

杨世华刚来得及舒了口气，结果一根粗-大的麻绳就这样缓慢地从楼上垂直了下来！

慢慢的，另一根麻绳也掉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如同坐着的小女孩，正背对着他们，双手抓着麻绳，就那样像坐秋千一样的来回晃荡……

“小妹子，真好看；穿花衣，编小辫；下水溪，抓虾鱼…… ”如同从厚重棉絮里传来的声音沉闷地击在他们的脑海里，放大的瞳孔只看到那半悬在空中来回摇晃的小女孩，背影佝偻着，像个小老人。

那不停说唱的歌谣是冷水乡人个个都会的，耳熟能详。可就是这样代表着可爱孩子般天真的歌谣，此时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死亡之声

歌谣结束了，荡着秋千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小女孩就那样背对着他们，手里抓着两根麻绳，如静止了一般停在那里不动了。

杨婶跟杨平不受控制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急促得呼吸仿佛会随时缺氧而死一般。 杨世华也死命地瞪着，整个身体却害怕地发着抖，想要张嘴大喊大叫，却吐不出一个字。

寂静的夜晚仿佛失去了所有生物的声响，而就在这时，一阵诡异让人心惊胆战的咔擦声突兀的响起。随着那声音，小女孩的脖子僵硬而缓慢地转到一边，那骨头的咔擦声，让那三人更加惊惧。

那小小地头颅只是转到肩侧，没有正面对着他们。而后随着那麻绳逐渐地往楼上升去，那小女孩也慢慢地消失在堂屋外……

杨世华他们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虽然想知道那孩子是不是真离开了，但是没人有那个勇气去求证。

杨婶跟杨萍依旧蜷缩在角落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杨世华还僵在那里，直到确定楼上没有任何声响后，才像疯了一般在院子里大喊大叫！还冲进厨房，拿着一把柴刀在院子里挥舞着，那狰狞的面孔，仿佛他才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接着，等那些乡民们赶来，就看到他们这样子了。

无论是莫尧他们，还是那些一直在议论纷纷的乡民们，都被这种诡异的事情闹的身上发冷。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周围，也因为这些而变的安安静静下来。不过不管那小女孩死后如何吓人，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孙女。

可是杨世华他们一家，好像十分惧怕，而且害怕的程度，明显超出了一般人，简直就是在害怕对方来索命一般。 想到这里，大伙看他们的眼神更加不一样了。

况老爷子的脸色非常阴沉难看，他几步走到杨世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含着愤怒，“老杨，你老实说，你那小孙女究竟是怎么死的？”

杨世华的身体一僵，没有回答。

“怎么死的？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一道带着愤怒不甘的怒吼声从杨家的二楼上传来，大伙纷纷抬头看去，竟是一脸悲愤的张霞！

“小霞？你怎么会在那里？”杨平的脸一僵，随即瞪大了双眼，“刚刚是你在装神弄鬼？”

张霞那包含各种情绪的眸子瞪着他，声音带着一丝怨毒，“你们自己做下那伤天害理的事，还想逃脱自己的罪行吗？”

张霞的话一落，周围的人群顿时议论开了，纷纷猜测是不是杨世华真的做了什么，是不是他的小孙女当真死的蹊跷……

“张霞，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老杨真的做了什么害人的事，一定会让他接受该有的惩罚！”

对于况老爷子，张霞也和冷水乡的人一样，对他很是尊敬。听到老爷子这般许诺，就赶紧从楼上冲下来，来到他的面前，将自己小女儿真正的死因说了出来。

“那天，我们都下地了，两个大女儿也都去上学了，家里只有我小女儿还有她奶奶。因为我小女儿自小身体就不好，他就想着把我女儿送走”！说到这里，张霞充满怨恨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后来虽然打消了念头，但是这几年来，一直对我女儿不好。甚至为了不让我女儿拖累他，竟然害死了她！”说到这里，作为一个母亲，只要一想到当时自己的孩子离她而去的那种心痛，无异于撕心裂肺。而真正造成孩子死亡的凶手，竟然还是她的亲爷爷！

“我们都以为他去别的邻居家打牌了，可是没想到，他躲在附近，等着我出了门，就带着我小女儿上了阁楼。那是我女儿第一次跟她爷爷那么亲近，还用麻绳在房梁上做了秋千，一下一下地推着她玩……”突然，张霞的脸色一变，指着杨世华嘶吼，“可是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故意把绳子的一头没有系紧，在把她推出去的时候，绳子散了，我女儿就那样被绳子缠住脖子，吊死在了堂屋上！”说到最后，张霞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一声声嘶声力竭的哭喊，让在场所有的人觉得可悲又心寒。

而一边的杨婶也是哭的不成人形，那时候她在灶间做午饭，看着杨世华带着小孙女上了阁楼没有阻止，结果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小孙女已经死了……可是为了丈夫，她不敢说出真相，就跟着他说是小孙女自己在阁楼玩，结果被麻绳缠住，从上面掉下来……

张霞回来看到自己女儿的尸身崩溃痛哭，虽然不相信女儿是自己贪玩不小心掉下阁楼的，但是她没有任何的证据去证明什么。

而杨世华要他们全都不许说出她真正的死法，只等到当天晚上，大张旗鼓地说她是因病夭折的。 事已至此，所有的事算是真相大白了。

杨世华也已经恢复了冷静，转头看向张霞，哑着声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霞充满恨意地看着他，“我女儿回来告诉我的。”

杨世华的眼眸一瞬间睁的大大的，那眸子里的恐惧跟惊慌失措无所遁形。

那些围在周围自己门外的乡民们，全都以一种丧心病狂的目光看向杨世华，一些脾气烈的，火爆一点的，都在那里大骂。而那些女眷们，都止不住地哭了。

况老爷子叹口气，看向杨世华的目光冷冽，“老杨，人在做，天在看。现在不比以前，你犯下的罪，自有法律来惩罚你。”

第二天一早，杨世华被那些村干部跟乡镇府的人押送去了公安局，剩下的事情，自有公正的法律来处决他。

而张霞也在第二天对杨平提出了离婚，两个女儿都要带走。虽然这件事杨平跟杨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在事后不久便知道了真相，而且还刻意帮杨世华隐瞒。所以过了几天，杨平跟杨婶也被以包庇罪给带走了。

张霞离婚后，就带着两个女儿在娘家的乡村里生活，自给自足。而且附近的人，她娘家的人，都很帮她。张霞的兄长跟弟弟也都疼爱她的两个女儿，所以生活上不算拮据。

而杨家，自此以后，算是散了……

这件事虽然结束，但是它所留给张霞的痛苦，却是一生的。

本来好好的一场散心之旅，到最后却以这样的结尾收场，莫尧他们心里都很难过。尤其是成竣庭，毕竟那个小女孩他见过，逗弄过，真的是一个听话懂事又可爱的孩子，结果竟然就那样被自己爷爷断送了性命。

一群人再在这里逗留了几天，跟况老爷子好好地道别了一番后，大伙便坐上了去县城的客车，打算回去了。

老人家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笑呵呵地送他们上了车，直说要他们有空再来看看他。连一向冷情冷心的况青言，也有些不舍，最后还细细叮嘱一些况老爷子的日常习惯，也让他出来看看他们。老爷子笑呵呵地应允了，一脸欣慰地点头。

当他们坐上客车离开后，距离这条公路的某座大山中，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站在山顶上，直直地看着那辆驶去的客车，直到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我怀孕了”还有些稚嫩脸庞的女孩，在说出这个在普通家庭会让人高兴的消息时，语气夹杂了一丝不安。

正在亲昵地亲吻着她的男人，因她的话而停下了动作，表情有一丝僵硬，“是真的？”

女孩点点头，双眼透露出了一抹神采，“我去医院检查了，说是有两个月了。”虽然自己还年轻，但是女孩对于肚子里新来的小生命表示出了高兴，“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男人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变换，刚刚还柔情蜜意的男人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语气不善，“生下来？生下来我可是不会承认的，要养你自己养！”

女孩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自己深爱的男人，无法置信对方竟然会这般无情。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说你爱我，难道都是骗我的？”

“爱？我当然爱。正因为我们相爱，所以你就听话，去把孩子打掉，我们还可以继续。不然，我们就这么完了吧。”像是一直伪装的面具被卸下一般，男人放开女孩，全身摊在沙发上，看着她似笑非笑。

女孩震惊难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曾经的恩爱誓言像是变成了羞辱她的巴掌，让她所有的真心跟自尊破碎的一塌糊涂

“我拿钱给你，你去把孩子打掉。”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钱，直接递给了女孩，眼神带着冷意，“你自己要是不愿意去，我可以带你去。”

女孩一巴掌拍开他伸过来的手，任那带着羞辱的钱散落在地，泪流满面的脸带着恨意跟倔强，“我是不会把孩子打掉的，我会把他生下来，将他抚养长大。”说完，女孩推开他往外面冲了出去。

男人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没有追出去，只是掏出手机，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吩咐了什么。

女孩跌跌撞撞地从男人家跑出去，一脸恍惚地穿梭在人群当中。也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偷偷跟着她的两个男人

等到女孩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旁边，正跟另外两个把她弄晕的男人说着什么。

只是偶尔的只言片语，也因为麻醉药的效果，意识不清楚，没有听清。只是一句“杨少的的吩咐”，让女孩的心如坠冰窖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真的要将她腹中的孩子给打掉。

女孩想抬起手去护住自己的肚子，但是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这个孩子是那个狠心的男人的，但也是她的孩子。正在她肚子里长大的孩子，她的骨血，她舍不得

那两个男人说完了就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个医生在做些准备。

等到女孩的意识陷入一片漆黑的时候，只隐隐看见那两个医生向她走来

孩子我的，孩子

“同学聚会？”正在帮小黑清理身上毛发的成峻庭，在莫尧接完一个电话后，就听对方跟他说要去参加高中同学的聚会。

小黑这段时间一直让成竣庭的几个室友照看着，虽然是几个大男人，但是对小黑明显不错，现在看到他们都会亲昵地蹭上去，喵喵地叫着。

比起刚捡到小黑时的瘦弱，现在已经是圆滚滚的了，再加上那蓬松的黑毛，看上去更加浑圆可爱。

“嗯，前几次因为没我的联系方式，所以我都没去。刚好上次不舒服去医院看病时碰到了一个同学，交换了联系方式，所以今天就打电话来说要聚会。”莫尧这人比较冷淡，对同学间的来往看的不重。再加上高中时没有特别好的同学，所以毕业后基本没什么联系。

成竣庭没在意其它的话，就只抓重了“是去医院那次遇到的老同学，而且交换的联系方式。”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从冷水乡回来后，刚好市里下了几天大雨，所以天气有点冷。刚下车的莫尧就那样不小心着了凉，然后就陪着他去了医院。

可是去医院那天他也在，没注意到有人接近莫尧。

“是你去洗手间的时候。”莫尧看着他那有些纠结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成竣庭看着对方取笑的眼神，有些恼羞成怒地扑过去，直接把人抱住，把脑袋埋进对方的肩窝里，而后抱着人来回地轻轻晃着。

莫尧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但是他也没有出声制止，只是顺着他的动作拍拍他的脑袋。

“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啊？”莫尧好笑地开口逗他。

成竣庭微微抬首，亮的吓人的眸子被眼前的发丝遮挡，语气依旧冷静，“莫尧。”

“嗯？”

“我 ”

“喵—— ”

小黑睁着一双大而无辜的双眼瞪着他们，身后的尾巴轻轻地扫来扫去，似乎对两个主人此时的举动感到好奇。

那一瞬间成竣庭就泻了气，有些恶狠狠地瞪着小黑，一脸郁闷地放开莫尧，而后走过去使劲地揉搓着小黑。

单纯的小黑并不知道自己破坏了一个很好表白的气氛，对于成峻庭的“亲昵抚摸”表示十分喜欢，一直喵喵地叫的更欢畅。 于是成竣庭的脸就更黑了。

“噗——哈哈”一旁的莫尧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肩膀耸动得频率越来越快。

正舒服着的小黑有些莫名其妙地站起来，瞪着大大的眼睛歪着头看向莫尧，似乎是在疑惑。

而成峻庭对于莫尧那明显是幸灾乐祸的笑容更加郁闷了。

等到莫尧笑够了，才走向前去，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直视着成竣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听，因为你还小，小到不足以承担所有的一切。”

成竣庭着急地想开口反驳，却被莫尧制止了，“你先不要反驳，也不要争辩。”莫尧收起笑意，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我比你大，年龄这点是无法改变的。我不会用所谓的阅历跟年龄去要求你什么，可是现在，我觉得你想说的那句话，我还不能完全接受。但是，我愿意等，等你真正能同我一样可以承担起一切的时候，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去听。”

本来脸色铁青难看的成竣庭，在听到莫尧最后这两句话的时候，顿时犹如雨过天晴一般，笑的格外灿烂。

他伸手再度将人抱在怀里，语气无比的坚定，“到那时我说了，你不仅要听，我还要你完完全全的接受！”

对于成竣庭这般霸道的言语，莫尧没有做声，只是微微地扬起嘴角。

小黑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喵喵地叫了两声，叫他们不理自己，就走到了一边，低着头给自己舔毛。

莫尧他们聚会的地点是本市的一家饭店，提出聚会的是他们班的班长，就是莫尧在医院碰到的李辉。

李辉在那家医院里工作，从毕业后就一直呆在那里，虽然不是什么知名的医生，但是在那医院一直都比较稳定。

莫尧跟李辉不是太熟悉，不过那人的品行不错，在班上也是比较助人为乐，而且个性外向，和人能很好相处。所以这次碰巧遇上了，莫尧面对他的聚会邀请，也不好意思拒绝。

成竣庭也想跟着一起去的，结果因为阿青那里出了点事，就过去帮忙不能跟着去了。无奈下只好仔细地叮嘱莫尧，要他小心，少喝点酒，等他们聚会结束了就去接他。

莫尧有些好笑地听着成峻庭那犹如长辈的叮咛，倒是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反而对方说什么都是乖乖地应允。

看着对方那么听话的样子，成峻庭咽咽口水，忍住想扑上去的冲动，直告诉自己来日方长

等到莫尧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饭店包厢时，班上的同学都来的差不多了。

跟十几岁的青涩少年时的学生不一样，现在的他们褪去了最稚嫩的模样，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生存着，脸上的笑意跟表情都没有那时候的纯粹。

莫尧一进入包厢，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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