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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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谜底揭晓的时候,已是三个小时之后。

我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小村庄外边,城市小热岛的暖意丝毫无法侵润到此处,土地都冻得硬邦邦的,有两个孩子从我身边跑过,回头看看我们,一脸好奇。

“愣着干吗?”他说,“工作啊。”

“什么工作?”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却熟门熟路,拉着我进了一间屋子,招呼里边的老人和孩子。

原来这是一个留守老幼村。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了,留下年迈的父母和稚龄孩子相依为命。这个家实在是太多简陋了,几乎是用红砖搭起来的,墙角挂着蛛网,老人牙齿都掉没了,穿着潮乎乎的大棉袄,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着什么。她的孙女还在上学,墙上贴满了奖状。

看着这样的场景,我心底很难过。

麦臻东坐得离老人很近,拉着她的手低低说着话。

在我的记忆里,见过在片场凶横霸道的老麦,也见过颁奖礼后的Party上被女模们众星拱月、风流轻抚的老麦,却没见过这样的他。

温和、耐心,最重要的是尊重,对弱势群体的尊重。

他征得了老人的同意,拿着相机开始捕捉这座小屋的细节——灶头边倾倒的玻璃瓶,发黑的棉被,以及磨破了鞋底的布鞋。

他拍的特别认真,丝毫不亚于在奢华的片场给金像奖的影帝影后拍获奖特辑。

可我还是觉得疑惑,我从来没有在哪里看到以“麦臻东”署名的社会性新闻图片。

又冷又饿地拍到了晚上,才七岁的小孙女踮着脚尖炒了盘蔬菜,就着冷馒头和奶奶一起吃饭。老麦车子里还有一箱方便面。他搬了出来,要些热水,每人泡了一碗,没想到小姑娘竟高兴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含了一口在嘴里,半天才吞下去说:“叔叔,我前年生日才吃过一次呢。”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泛起一阵心酸。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觉得,生死温饱才是一个人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和这些比起来,那些折磨了我很久的、所谓的爱而不得,真的单薄得矫情。

麦臻东替她们修好了总是一明一暗、光亮不定的灯泡,才和我一起离开。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村口,我忍不住问:“这些照片用在哪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了一支点上。我默默伸出手去,他勾着唇角看我一眼,重新把烟盒放进口袋,没理我,只是笑,“白晞,有时候沈钦隽说得也没错,你跟着我,实在太野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他们还在背后交流过和我有关的事儿?

等到这支烟抽完,麦臻东才把后座上的IPad递给我,我点开相册,照片一张张滑过去,都是黑白的,主角们既没化妆,也无华服,都是普通人。或者在寒冷的清晨,小摊贩在路边支起了早餐摊;又或者是雪后,环卫工一双粗粝得裂开口子的手握紧了扫把。

每一张都是普通人,司空见惯的日常,可是蓄满了力量。

可见拍摄者的风骨铮铮,肃穆得令人油然起敬。

“看得这么快?”老麦有些吃惊,“怎么,觉得拍得不好吗?”

其实这些照片我都看过了,是在某门户网站的一个摄影专题上,专题名叫《活着》。作者叫X-Ray。我是在网上随便逛的时候看到的,当时便觉得震撼,于是订阅收藏了,甚至还问过圈子里的朋友这位匿名的摄影者是谁,大家讨论了一通,最后只能说:高手在民间。

没想到这个高手,竟然就是身边这个总被我看作声色犬马的师父。

“X-Ray?”我忍不住吐槽说,一这个名字太土了。”

“你看过?”他哈哈一笑,面有得意之色。

夜色之中,我仔细地端详他,是这个在红酒珠宝名利场里潇洒来回的男人,还是那个踩着不稳的小板凳去换灯泡的男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这里的宾馆都差不多,将就一下吧,”麦臻东停下车,手里挽了风衣,示意我下出租车。

我坐着没动,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安全带,问,“你不觉得分裂吗?”

“嗯?”他回头看我一眼,眼波中有深邃的浓黑

“时尚和纪实,两个模式,你要怎么转换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唇角的笑意似有似无,“我说了,只是偶尔做些有意义的事。”

“那么你在时尚圈的工作就是无意义的吗?如果是这样,内心认定了是无意义的事,你又怎么能继续下去呢?”我步步紧逼。

许是察觉到我的语气有些古怪,他打开了车顶的灯,欺近揉揉我的头,“傻瓜。时尚圈的工作是追求美,可是新闻纪实的摄影,却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不完美。”

他认真地说:“它们不矛盾。”

他身上寒寒的,没有任何味道,却叫人警醒。

这个人,在我很绝望的时候,给我带来一份工作;在我很迷惘的时候。让我学会再看看别的事,有很多事,只要你活着,就比风花雪月更加地重要。

“师父,我可以抱你一下吗?”我真诚地着着他。

“……为什么?”

“谢谢你。”

他定定看着我,唇角那抹笑意渐渐消失,“最好不要。”

“啊?”

“因为我从来不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

“……滚。”

第二天一早,麦臻东就把我喊起来了。

因为快捷酒店的隔音设施并不好,我被门外那台公用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睡得并不好。黑着眼圈打开门,麦臻东把一个热乎乎的煎饼果子扔在我怀里,“快点儿,上午还要去福利院。”

我用最快的速度刷好牙洗好脸,咬了一口已经变得有些软趴趴的煎饼果子说:“走吧。”

他负手着着我,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忽然间伸出手,从我嘴边捞起一根软软长长的头发,摇头叹气说:“我在想你是不是我认识的女生里,活得最粗糙的一个了。”

我讪讪一笑,飞速把长发扎起来,解嘲说:“好养活”

他眯着眼睛,眼角处仿佛嵌了星星,笑意隐约而璀璨。

福利院这个地方我并不陌生,读大学以前,我都在那里生活。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踏进去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有些近乡情怯。

麦臻东和负责人很熟,走在前边不知聊些什么,我一个人在后边瞎逛,顺便还跟着一群志愿者去了办公室。有人在整理档案,我凑热闹看了一会儿,旁边的桌子上是一沓入院证明。

不知道当初是谁送我进儿童福利院的呢?

我心不在焉地想着,问那个看起来挺和蔼的、胖胖的阿姨:“阿姨,这些孩子都是被什么人送进来的呀?”

阿姨答得很耐心,“……医院,公安局。”

“这些名单是……”

阿姨看了一眼,“都是社会捐赠人的名单。”

我心底一暖,想到自己也是一直有人赞助着,才顺利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的……忽然间我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溜过,我怔在那里,直觉告诉我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可惜,那丝仅有的光亮转眼就钻进了深厚浓密、无数的神经细胞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许是这个原因,这一天我都精神恹恹,其实按照麦臻东惯常的工作标准,我早就该被骂得狗血淋头了。可他没有,偶尔对上眼光,我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异样。

“干吗这么看着我?”回去的火车上,我终于忍不住问。

“对不起。”他微微侧脸,直视前方,声音很低沉。

“嗯?”

“今天……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他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

“你是说福利院吗?”我舒了口气,大咧咧地往座位上一靠,“不会啊。”

我在福利院生活了整整十几年。

每个知道我这段经历的人第一反应总是同情地看着我,仿佛我受了天大的委屈。等到他们知道我考取了XX大学,那种眼神又会变上一变,大约觉得我实在是“穷人孩子”艰苦风斗的典范。

可是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不堪。

或许是运气好,我所在的福利院并没有遭遇过什么经济紧张之类的问题,更加没有床说中那种“虐待孩子”的工作人员。每一个人对我都很好,我有一个向南、满满是阳光的房间,三餐虽然单调,却也很干净。学校里规定穿校服,春夏冬三种式样,发了六套。我和同伴穿一样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放了学他们回家,而卧会福利院。

更重要的是,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有好心的叔叔阿姨一直在赞助我。尽管我一次都没见过他们,可是每个月,我都会坚持写信,汇报自己的情况。

这种简单的生活周而复始了十几年,直到我去读大学。

对方依旧提出要赞助我的学费生活费,可我拒绝了。我总觉得成人之后,我应该负责起自己的生活,至于赞助我的好心人,我也好几次提出要去谢谢他们,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我自然是要办助学贷款的,走前就问清楚了需要哪些材料,院长一边给我盖章,一边摸摸我的头发,笑呵呵的,“出去了好,出去了可别再回来了。”

我忽然觉得额头痒痒的,那个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啊?”猛然从那个场景里惊醒过来,我想起来了一一那个让我觉得疑惑的小细节。

当时那张福利院的证明复印件还放在我的抽屉,我只知道我应该立刻回去看上一看。我才能安下心来。

火车即将进站,车厢里已经开始骚动。麦臻东接了个电话,“喂”了一声之后便刻意侧了侧身子。倒不是我有意去探听他的隐私,只不过电话那边的声音太过响亮,我只能低头刷手机,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麦臻东忽然拿手肘撞了撞我,口型示意:“沈老爷子找你。”

我慌忙摆摆手,可是他已经把手机塞到了我手里,看看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拿过去,笑得狡猾……

“喂,爷爷。”我硬着头皮接起来,狠狠剜他一眼。

许久没有联系的沈爷爷狠狠地在电话里抱怨了我一通,于是我只能一再地诚恳道歉,并表示马上回去看他。

“倒不用专门来看我,十六号晚上就能见到了。”爷爷在那边沉吟,“你会来吧?“

十六号是什么日子?我有些茫然。

“好啊好啊。”先答应下来再说,我这么想着,听爷爷笑得爽朗,“我让他们把你的位子排我旁边。”

挂了电话,我才问:“十六号什么日子啊?不是集团庆典吧?”

“十六号啊?”他淡淡地看着我,“沈钦隽和秦眸的订婚宴。”

火车轻微地一顿,彻底静止下来。

我的身子往前一倾,顺势转头望向窗外,茫茫的一片白色中有一道道黑影,让我分不清那些究竞是人影还是树影。

“没事吧?”他伸手拍拍我的脑袋,“实在不想去就算了。”

“我靠。”我镇定地回望他,只说,“又要平白无故出一份份子钱。”

麦臻东望着我半响,冷硬的线条柔软下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没让麦臻东送我,自己打了车回家,手忙脚乱地开始翻箱倒柜。

最后在一个装满大学时代笔记的箱子里找到了那个透明塑胶袋。

一张张地扒拉出来,最后压着的那张福利院证明是复印件,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字迹已经辨认不清了。我定了定神,到底找到了那个令我不安的小疑点。

—行不起眼的、写在纸张角落的小字:有赞助。

从我记事开始,福利院的叔叔阿姨都告诉我,我是被放在福利院门口的小弃婴。

在那个年代,我会运气好到一进福利院,就找到了捐助人吗?

我在书桌边呆呆坐了很久,电话响了不知多少遍,我才顺手拿起来,“喂”了一声。

对方连句寒暄都没有,直接就问:“身体好了?”

我激灵灵回到现实,条件反射地说了句“恭喜”。

对方沉默了片刻,“谢谢。”

似乎就无话可说了。

我的指尖还把着那张复印证明件,心不在焉,“你最近很吧,那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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