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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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瓒不再客气,伸手去拈起一块,放到嘴里咬下一小口,细细品尝。米糕甜甜糯糯,香软可口。

阿四看着王瓒,有些愣神。

“主簿用食的样子同阿姊甚似哩。”阿四说:“小口小口,怕吃完就没了似的。”

王瓒横了他一眼。自己出身宗亲侯门,吃相斯文那是必须的,竟被这小子拿来与姚馥之那一介游医相提并论。

顾昀在一旁听到,却觉得好笑,不禁扯了扯嘴角。

“你阿姊除了用食装装风雅,还会什么?”王瓒不屑地说。

“我阿姊会的可多呢!”阿四睁大眼睛,抹抹嘴:“阿姊会写字,会诵经典,走起路都不带风,府君说阿姊定是大家里出来的。”

大家?王瓒心里哼一声,不以为然:“哪个大家?”

阿四一愣,呵呵傻笑:“不知。”

“你阿姊当初是为寻叔父而至涂邑?”这时,一直沉默的顾昀突然开口问道。

阿四看看他,点头:“是。”

顾昀将手中的剑对着灯光看了看,放下,转向阿四:“可知其姓名?”

阿四想了想,不甚确定地说:“……似乎叫什么姚虔?”

“姚虔?”王瓒皱皱眉,自己似未曾听过这号人。与顾昀相视一眼,他也是一脸茫然。

“姚扁鹊可曾说过她是何方人氏?”顾昀又问。

阿四摇头。

顾昀眉头锁起,不再说话。他有些烦恼那日答应姚馥之的事,不知是对是错。故而大将军清醒后,他曾把这事禀报。大将军也觉得诧异,却说既然答应在先,姚馥之也治好了疫病,带她上路也无妨,多派人盯着便是。此后,姚馥之被安排一人独帐,又有了侍女专司服侍,恐怕也是大将军故意而为。

阿四见顾昀不出声,口里塞着米糕,却对顾昀手上的剑好奇起来。只见那剑在昏黄的灯下寒光隐隐,不用细看也知是件上好的利器;又看看顾昀,那剑明明很光亮了,他仍在专心地细细擦拭,一遍又一遍。

看着顾昀的侧面,阿四突然发现这人其实长得挺好看,剑眉挺鼻,脸颊的线条像巧匠雕出来一般利落;眼睛也生得奇特,眼角微微上扬,竟是个秀气的形状……

“今日未见你阿姊,她何处去了?”一旁王瓒忽然问道。

“阿姊今日去了疫帐。”阿四道。

“疫帐?”王瓒愕然,顾昀亦再度侧过头来。疫帐是专门设来隔离染疫军士的地方,自从疫病横行,每日都有人被抬进去,出来的人除了军医就是死者。众所周之,那是个可怖的去处,日日可听见绝望的叫喊声传出,听得人心悸,百丈之内绝无闲人敢近。

“嗯。”阿四忽然一笑,道:“大将军体恤将士,命人抬去好些大桶,为病人药浴。”

“哦……”王瓒点头,却忽地一愣,看着阿四:“你说你阿姊今日就是去了疫帐?”

阿四点头 :“是。”

王瓒又看向手中米糕,他想起那日妖女为大将军药浴,为病人亲手擦洗……只觉胃中一阵翻滚:“你阿姊去过疫帐,就将这米糕亲手给了你?”

“主簿安心,”阿四看他脸色,狡黠地笑了起来:“疫病如何拖得到今日?药浴是几天前军医做的。且阿姊回来之时已用药汤清洗全身,连衣物都要用沸水煮过了。”他一边嚼着米糕,一边慢悠悠地说:“阿姊那般爱洁之人,连别人身上的虱子跳到跟前她也要即刻沐浴,又是扁鹊,病邪如何沾得她?”他看看王瓒,又把米糕递过去。

王瓒虽知道自己方才又着阿四的道,却已经胃口全无,索性不理他,起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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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能离开隔离营帐的时候,王瓒第一个出来,走过把守的士吏,扬扬头,只觉日光明媚。

“仲珩!”刚走到自己帐前,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

王瓒回头,却是张腾。

张腾一身戎装,笑嘻嘻地看着他,左右打量:“半月不见,却是白净了许多,大将军管待不差。”

王瓒瞪他,往他肩上回一拳,笑骂:“怎不见你去关半月!”

“我何其不想,可士吏把守不许入内。”张腾一脸遗憾,揶揄道:“我那时后悔,早知也该一道跟随左将军去请神医,不仅大长公主前有好话,回来还有佳人日日相伴。”

“佳人?”王瓒愣了愣,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姚馥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我可见过她,”张腾眼睛闪了闪:“那日我望见她进了疫帐。虽看不甚清,却知道是个美人。”说着,他笑起来:“仲珩你不知,营中弟兄可羡煞了尔等……”

王瓒听着他说个不停,抽抽嘴角。

“……仲珩,哎,仲珩,你去何处?”张腾没说完,却发现王瓒转身走开了。

“去看我的马。”王瓒头也不回地说。

药帐

一行人在涂邑被姚馥之药倒是件丑事,被她假扮老妇蒙得团团转也是丑事,说出来少不得自讨没趣。那妖女倒好,如今张腾只远远瞥一眼,竟夸赞她是佳人!王瓒忿忿地踢开脚下的一个石子。心里骂张腾,可不是给军营闷坏了,见到女人就似见了宝,真给京中子弟丢人。

马厩的槽枥前,王瓒找到了自己的坐骑青云骢。

他走到里面,将青云骢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叹口气,摸摸它的头。这马也是名驹,自己刚冠礼的时候,在东市花掉多年积蓄买下的。王瓒对这马格外珍惜,在家的时候,他每日都要去马厩查看,饲喂刷洗不敢怠慢,便是出征之后也从无间断。

不想自己这趟归来,一别就是十几日,再见之时,青云骢瘦了。

王瓒一阵心疼,左右看看,见到地上有一簸箕草料,俯身去取。

“哎……阿姊……”

刚把草料倒入马槽,忽然,他好像听到了阿四的声音,一怔。

“……阿姊!”声音再度传来,真切了,确是阿四。王瓒狐疑抬头地到处看,未几,只见隔着一排木板的槽枥那边,两人正拉拉扯扯地走来,正是阿四和姚馥之。

王瓒摸摸青云骢,下意识地转到它身后。

“……无须多说,”只听姚馥之语声严肃:“你出来已多日,如今大疫已过,速速回去。”

王瓒稍稍探头,只见两人已经走到不远处的一匹马前停了下来。

“我不回去!”阿四不情愿地甩着手,满面通红:“阿姊不走我也不走!”

馥之瞪他:“我跟去乃是不得已。大将军不久要去打羯人,步步刀兵,你去做甚!”

王瓒听着,心里明白过来。大疫既已平息,出塞也就是近几日的事了,姚馥之是要打发阿四走呢。

“我也去打羯人!”阿四倔强地说。

“胡闹!”馥之怒起:“你几斤几两?刀也握不稳,去等着被人砍么!”

“不妨去给我做个小校。”忽然,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

馥之和阿四皆愣住,转头望去。

只见王瓒从马厩里踱着方步行将出来。

馥之又惊又疑,阿四却是一喜。

“主簿!”他满面委屈,像投奔救星一般迎上前去。

王瓒摸摸阿四的脑袋,笑笑,看向馥之,不无挖苦:“姚扁鹊亦强人所难耶?”说完,不看她脸色,却转向阿四,温声道:“我主簿帐下尚缺递书侍奉小校一名,你可愿来?”

阿四立刻鸡啄米般点头:“愿!”

“主簿说笑么?”馥之盯着王瓒,冷冷地说。

“扁鹊何时见过某说笑?”王瓒莞尔,双眸盈盈生辉,复又看向阿四,道:“从今以后,你便是跟随我,只听我使唤。”

阿四眉开眼笑:“遵令!”

“阿四!”馥之大怒。

阿四缩了一下,望着她,又是歉然又是赔笑:“阿姊,阿四真不想回去……”

馥之唇色微微发白,看看王瓒,又看看阿四,胸中一阵气闷。

好一会,她深吸口气,硬梆梆地撇下一句“随你好了。”转身快步离去。

王瓒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竟有些一雪前耻的快意,唇角浮起胜利的笑。

回头,却见阿四望着远去的馥之愣神。

“做甚?走了。”王瓒拍拍他的肩头,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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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营帐中,大将军何恺对着案上地图沉思良久,缓缓坐直身体。

他看看一旁的车骑将军吕汜和都督刘矩,又转向左将军顾昀,问:“斥候现下到达何处?”

顾昀道:“已至距雁回山二百里处。”说完,上前将地图上的一处地点指给他看。

何恺看着地图,抚须沉吟:“朝廷出征之事羯人已探得,斥候沿过往征途查探,竟未见半个羯部。”

刘矩颔首:“只怕一月来,羯人早已备战妥当。”

吕汜道:“羯人去年从北鲜卑手中夺了乌延山。”他指指地图上的一处,道:“东连大漠,西接雁回岭。西单于石坚将部众辎重全数撤到了乌延山以北,我大军欲击王庭,乌延山正好将去路阻断。”

何凯沉吟,众将官亦感到不利。

兵贵神速,如今大疫拖延了战机,他们则变得尴尬被动,帐中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之声。

“军中粮草多少?”何恺忽然问道。

“禀大将军。”列席中,司粮官出来,答道:“自我军至平阳郡,朝廷粮草每日运抵,已二十万斛,合两千四百余车。”

何恺颔首。瞟一眼下座的顾昀,只见他坐一言未发,目光深深地投过来,似乎正盯着地图的某处。

“仍照先前计议,往王庭行进。”过了会,何恺沉声道,神色坚定,向帐中环视一圈:“明朝酉时开拔,诸将官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众将官皆起身,上前站定,向何恺行礼领命。

“左将军且留下。”众人散去,顾昀正跟着出帐之时,忽然听何恺道。

顾昀止步回头,走在他前面的吕汜和刘矩相视一眼,走了出去。

营帐外,吕汜蔑然笑了一声:“到底还有个亲表舅。”

刘矩看看他:“怎么了?”

吕汜的眼角往大帐示意,冷笑:“左将军现下必在聆听大将军教诲。”

“伯乔啊。”刘矩苦笑,吕汜此人勇则用矣,却气盛了些,对今上身边的青年之臣颇不放在眼里。“依我之见,”刘矩说:“左将军曾随大司马破东羯,确是英才。”

“睢阳侯不在,他还有何能耐?”吕汜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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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帐中,顾昀走到何恺面前,行礼道。

何恺看着自己这个英姿堂堂的表外甥,没有说话。

心中有些慨然。在本朝的众多列侯之中,顾昀是得封年纪最小的一个。两年前的他随着睢阳侯顾铣一举攻灭了羯人东单于部,肃清了天朝东边羯患。那一役举国欢腾,睢阳侯加封三万户,官至大司马;顾昀则以十八岁未冠之龄封五千户武威侯。

何恺心中明白,睢阳侯勇而有谋,用兵奇诡,若非年前击鲜卑时因坐骑失蹄而重伤不起,此番的大将军恐怕也轮不到自己这老朽之躯。

“大将军?”顾昀见何恺盯着自己却不出声,心下诧异,再道一声。

何恺颔首,让他上前来,缓缓问道:“如今之事,尔以为如何?”他看着顾昀,声音和善,目光却矍铄。

顾昀望着他,思索片刻,目光落在地图上,道:“末将以为,如今羯人虽已察觉,却倍利于我军,原先计议不必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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