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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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芳这时候应正睡得熟,马氏行动不便,温兰一口应了下来。揉了下还惺忪的眼睛,穿上洗澡后纳凉时的凉衫,到厨房里倒了壶早先烧好放着的凉茶,打着哈欠与马氏一道往谢原房里去。

他一个人住西厢院的房里。温兰一手拿了茶壶,一手搀了马氏到他屋子门前,见直棂窗里有灯光透出来。

温兰在门口叫了声“表哥,给你送茶来了”,没听到回应。伸手试了下,发觉门并未上闩。

里头人没应声,灯却还亮着,马氏先前又说他喝了酒,应是睡着了忘吹灯。因这些日处下来,谢原每次碰到自己时,必定是嘘寒问暖客客气气,一派兄长风范,温兰便也没多想,轻轻推开门,心想把茶放桌上后,顺便替他把灯吹了。

温兰刚推开门进去,还没走两步,却听身后的门“嗒”一声关上,随即是外头上锁的喀拉声——门外就一个老太太,必定是她弄的。很是惊讶,回头贴着门问道:“姨母,你这是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马氏拔下钥匙,听见温兰在里头叫唤,压低声了道:“只要你俩在同个屋里处一夜,明早他就推不掉了。姨母只这法子了,暂且委屈你,外屋有张春凳,你在上头过个夜,等明早姨母来开门。”说完,自顾拄着拐杖慢慢走了。

温兰试着推了下门,确实已经从外锁得死死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没想到老太太竟还会有这样一招。四下环顾一圈,见墙边有个架子,上头横悬了主人的兵器。边上开窗户,却是那种最老式的直棂窗,上下钉死,每根窗条有自己半个手腕粗细。想靠爬窗出去这条路也断了。无奈把手上茶壶放在桌上,蹑手蹑脚做贼般地溜到那张用作间隔的厚实木头屏风边,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因光线昏暗,隐约只见一个仰面睡在榻上的人影,屋子里飘着股淡淡的酒气。

温兰退出来,坐在桌边托腮,盯着烛台一阵发呆。

~~

谢原待起先那阵酒头过去便醒来了,觉着口渴,又发觉灯也未灭,便起身往外去。径直到桌边,见快要燃尽的烛台边正放了个茶壶,也未多想,端起来就着壶嘴正要喝,眼角视线处忽觉有异,侧头看了一眼,手一顿。见屋角的那张春凳上,此刻竟睡了个人,穿着身凉衫,虽面朝里,身形却也一下便认了出来,正是自己那表妹三娘。因了春凳狭窄,她整个人蜷成一团,松松的长发从脑后安静地垂了下来。

谢原惊得连口渴也忘了,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见她动了□子,似要翻身,半边身子都挂在外,瞧着就要摔下去了,几乎是下意识地,砰一声放下茶壶,箭步冲到凳前,伸出手便在半空接住了她,顿觉满手的腻脂软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上身还赤着,心竟不受控制般地微微一跳,喉间仿更干渴难耐。急忙正要将这副身子放回凳上,却见臂中的人嗯了一声,睫毛微颤。一阵短暂的安静后,大约觉察到不对了,蓦然睁大了眼。两人一个俯看,一个仰视,目光正正便对在了一起。

温兰起先缩在凳上,自然没睡沉,耳边依稀仿佛听见响动,立刻便有些醒了,却忘记身下所处之地,迷迷糊糊想转过身,忽觉身子一沉,那种蓦然凌空下降失去依托的感觉极是强烈,一下便彻底惊醒,睁开眼却发觉自己没掉地上,而是被谢原抱在了臂弯中,再溜一眼,发现他居然还光着上身,身体短暂相触的那一刹那,虽隔着层凉衫,却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来自于男人微微贲起的肌肉上的逼人热气,非常特殊的感觉。

感觉仿佛过去了很久,其实却是非常短暂。温兰微微挣扎了下,谢原便迅速将她放了下去,紧接着立刻解释道:“我方才出来见你躺这里,似要摔下来……”说话间,见她视线落在地面,一把长发垂在鼓起的胸前,脸容尚带了丝刚睡醒的娇慵之色,忽觉口渴更甚,喉咙都似要黏一块儿了。猝然闭了口,快步往内室而去,等出来时,已经衣衫整齐。

“你怎会在这里?”

他没再继续方才的解释。改口这样问了一句,站在离她七八步外的桌边。

这夜深人静的,自己却孤身跑到他的屋子里。这种事情,千万不能让男人误会。

温兰压下还萦在心头的因了方才肢体相触而惹出的一丝尴尬,故作若无其事地到门边演示着推了下,推不开。这才回头望着他,尽量坦然地道:“先前姨母说你醉酒睡了去,怕你醒来口渴,叫我送壶茶来。我进来时,她在外却把门锁了。先前见你睡得沉,我也出不去,所以就在这里等你醒。”

谢原双眉微锁,露出不可置信的讶色,到她身侧试着再推,见门只出去一道缝,果然是从外头被锁扣住了。回头再看向温兰时,神色里浮上一丝无奈。

“表妹,我娘实在是……”

他刚开口,烛台上的烛火忽然一跳,墙上一双人影跟着动了下,两人立刻不约而同地看向烛台,见火苗渐渐缩小,终于熄灭,原是烛台燃到尽头。

今夜弦月,温兰只觉眼前骤然漆黑,片刻后,等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终于勉强看到对面一个人的轮廓,仿佛泥塑般一动不动。

这样的场景,比之先前肌肤相触,自又是另一种尴尬。就连温兰也觉心跳骤然有些失了节奏,再次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听哗啦一声,后腰一疼,有东西仿佛倒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了墙边那架放兵器的架子。

“小心!”

手臂处骤然一热,下一秒,已经被他探手过来一把拉开。

温兰听着兵器哗啦哗啦不断撞地的声音,心跳得更甚。等声音停下来了,终于勉强开口道:“表哥……怎么办?姨母说要明早才过来开门……”

谢原道:“我娘在胡闹。我先送你回房吧。明日我会跟她说的。”说完轻轻放开她手。昏暗中,温兰见他走到窗边——她睁大了眼,还没想明白他怎么送自己回房,便听见嘎嘣嘎嘣几下,传来木头断裂的声音。

谢原折断直棂窗上的十来根竖木,回头叫她:“过来。”

温兰慢慢到了他身后,见他从破开的窗洞里翻了出去,然后示意自己也跟着做。

好吧……原来是这样……

窗台到她腰身高度。她双手撑着窗台探身向外爬了上去,准备跳下去时,他忽然探臂过来,一双手轻轻分握在了她两侧肩膀之上,亲而不昵。

再次的近身相靠。温兰憋住呼吸,尽量避免脸庞与他身体相触,觉他将自己抬了轻轻一举,脚已落地。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等她一站稳,他立刻便松开她,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回……”

温兰忙摇手。

“天黑,我送你。”他迈步便往东院方向去。

温兰只好跟着他,由着他背影带着自己在两个院子中间高低参差的花木黑影中穿行,终于到了东边院前,他停住脚步,转身道:“你进去吧。你放心,以后我娘再也不会有这样举动。”

“是,是……”

温兰胡乱应了两声,低头经过他身侧,急匆匆进了院子,头也没回。等快经过马氏屋子前时,知道她听觉很灵,脱下鞋子提手上,踮着脚尖踩过去,慢慢推开自己屋子的门闪身而入,径直躺倒在了床上,轻轻拍了几下胸口,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

马老太太深为自己的计谋所得意,只等着天亮去收网。眯了下眼,天泛鱼肚白时便醒了来,自己摸索着穿好了衣服,待要穿鞋时,只摸到一只,另只一时却找不着。心里牵挂着西院那边,有些焦急,正蹲□去摸,却听门外有年轻女孩声音响起:“姨母,听见你响动了,若是要起身,开下门我进去服侍你。”

马老太太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摸摸自己衣袋里的那把钥匙,还在。耳边外甥女的声音却是没错。定了下神,摸到拐杖,鞋也不穿了,急忙拄着便过去拉开闩,一把拉住温兰,道:“你怎么在这?”

温兰把她搀回到床边按她坐下,这才道:“昨夜你走后没多久,表哥醒了,发现我在,拗断窗棂就送我出来了。”

老太太急火攻心,重重一巴掌拍在温兰大腿上,失声道:“你傻啊,他让你爬窗你就爬窗?你不会赖着不走等天明?实在不行,你就大声喊叫把我叫来,难不成他还敢把你丢出去?”

大腿被老太太拍得生疼。温兰摸了几下,郁闷地道:“姨母,他没娶我的心思,别说我喊,就算我爬上他的床也没用。腿长他身上,我要不走,他自己翻窗走。您锁门有用吗?”

老太太被堵,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只满心的盘算最后这样落空,终究是不甘,唉声叹气不停,念叨道:“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怎的养了这样一个儿子,不就想早点抱到孙子么,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做错了?”

温兰深表同情,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劝道:“表哥现在不肯成家,必定有他的缘由。婚姻这种事,也讲缘分。等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不用您操心……”正说得顺口,忽然听见门口咳嗽一声,抬眼望去,见谢原不知什么竟过来了,急忙闭嘴。

马氏听出儿子的声音,沉着脸不动。

谢原看了眼温兰,踌躇了下,道:“表妹,我有话与母亲说……”

温兰立刻明白过来,急忙站起来道:“那我先走了,去帮春芳做早饭。”说完急忙出了屋子。

谢原支开自己,到底要对老太太单独说什么,温兰确实是有点好奇,甚至生出了偷听的冲动。好在节操还在,最好还是强忍了下来。只是在帮春芳烧火时,自己胡乱猜测一番而已。早饭快做好时,忽见春芳神色郁郁。想起这几日她仿似一直不大说话,便问道:“你怎么了?我瞧你这些天话也少了。”

温兰不问还好,一问,春芳眼圈一红,竟似要哭。温兰吓一跳,急忙上前抱住她安慰,春芳这才哽咽道:“我爹生病,我前次回去就是看他。已经好些天了,还好不起来。”

温兰知道她是白龙城下乐民寨的,父兄都是珠民。珠民之家,养儿至七八岁,便开始浸泡海中锻炼水性,世代操此贱业,不得更改。女儿稍好,可为采珠女,长大后若有别业的人肯娶,也是可以嫁走的,生儿跟随父业。只不过这样的情况极少,一般不会有人肯娶这样家庭的女子,大多是珠民内通婚而已。春芳的父亲据说是一等一的下海高手,认得谢原,从前托他帮忙,才将女儿送出寨子到这里做事的,叫寨里那些要日日下海的同龄女孩儿们好生羡慕。

温兰这才明白过来。平日颇喜欢这个没有心机大大咧咧的女孩儿,急忙拿出帕子替她擦泪,道:“你且回去看你爹吧。我借你些银子带去,万一家里抓药的钱不够,可以救急。”

春芳家里正是因了拮据吃不起好药,父亲这才迟迟不愈。这几日有心想预支工钱,又开不了口,现在听温兰主动要借钱给她,感激涕零,就要下跪,被温兰扶住,叫她等会儿,自己便回去屋子拿钱。经过老太太房门前时,发现门开着,静悄悄不闻声响,探头看了一眼,发现谢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了,只剩马氏一人坐在床榻边,表情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第七章提到春芳父母职业的那句话略修了下。

第13章

老太太平日听觉灵敏,此刻温兰站门口半晌了,她却仍丝毫未觉。温兰轻轻叩了门板,她才惊觉,开口道:“是三娘吗?”

温兰进了屋子,道:“姨母,早饭做好了。”

马氏懒洋洋应了声,却仍不动。温兰想了下,先便将春芳的事提了下,老太太这才终于像是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立刻道:“春芳这丫头怎不早说,怪道我这些天都没听她在我跟前吱吱喳喳了。银子我借罢,在我屋里六斗橱下面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拿袜裹着的。你剪二两给她,叫她回家看她爹去,多留几日也没事。”

温兰答应了,照她话取了钱,搀扶马氏出去,把话跟春芳复述了一遍。春芳道:“我不来,这里的事怎么办?”

温兰忙道:“你自去好了,家里就我和姨母,表哥也不大在家,我能应付。”

春芳这才抹了泪,道谢离去。到了晚上,温兰如常那样陪老太太在院子里纳凉,忽听她开口道:“三娘,你可晓得你表哥早上对我说了什么?”

老太太这一天都没怎么说话,温兰心里虽好奇,只她自己不说,自然也忍着不会问。现在见她提了,便与她坐近些,应道:“表哥说了什么?”

马氏沉默片刻,想起一早自己惊怒之下痛骂儿子不孝,他跪在自己面前时的情景,心微微抽紧,伸手摸了下外甥女细软的秀发,道:“算了,不提他了。三娘,姨母先前一心只想让你当儿媳妇,如今看来,是没这福气了。往后姨母再不会有这想头,你也别怪姨母。”

温兰一听,老太太的意思是从此不会再强牵自己和谢原的红线了,如释重负。虽还是不知道谢原跟她说了什么叫她改主意,但有这样的结果,她正求之不得。只也看出老太太情绪低落,所以并未有所表露,只应道:“怎会?姨母放心。”

老太太叹了口气:“在家也无事。明日你替我备好礼牲香火,与我一道去金光寺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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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寺在白龙城的北郊。次日准备好后,温兰雇了顶轿,两人一道坐了去。马氏极是虔诚,拜了半天的佛,最后还向住持请了一尊开光的小像抱回来,说要供在家中,往后早晚供香。

老太太突然这样殷勤向佛,温兰有些意外。隐约猜想应该是与谢原昨日一早与她说的话有关。忍不住也试探了下,见她含糊其词,知道不愿说,便也作罢,只照她的吩咐办。

娘儿俩从寺里出来时,将近傍晚,仍旧坐轿,到了巡检司所设的卡隘时,常宁认出早上出去时的轿夫,知道轿子里头坐的是温兰和马氏,殷勤地过来招呼,亲自给送进去后才回来。片刻后,忽见官道上远远扬起一阵黄尘,像有大队车马过来。众人纷纷观望,俄而,等再近了些,终于看清来人。一马当先的是个面色晦暗的中年男子,头戴尖帽,腰系涤带,脚踏白靴,脸干干净净,神态倨傲。因城中有太监公馆,常宁立刻便认出了这装扮,应该是个太监。身后跟骑了一名身穿金色绣狮服的男子,官服在夕阳照映之下,闪亮刺目,是七政衙门的人。虽不知道前头这太监是何方神圣,到这里做什么,但连七政衙门这个品级看起来不低的人都随他在后,来头自然不小,急忙叫人大开了隘口。一行人纵马飞快,到了跟前时,没作片刻停留,径直便往城里太监公馆的方向去了。

这时刻,太监公馆里的吴三春正被下人伺候着,袒胸露腹地躺在凉榭里舒舒服服地纳凉,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晚膳的菜品。因非完人,所以他也就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敛财与口腹之欲之上。正逍遥着,前头过来了人,报说钦差太监陆终在广东七政衙门千户卫自行的护卫下,刚刚抵达公馆。

吴三春吓了一跳。那个七政衙门千户卫自行,他倒无所谓。虽也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与自己并无相干。作为被皇帝直接指派到此的采珠太监,七政衙门管不到他头上。让他觉到不安的是陆终。这个陆终,十几年前自己还在京中时,曾与他一道共事过,被人暗称“鬼见愁”,两人素有怨隙。这些年,自己到了这个白龙城逍遥称王,那个陆终却听说已经做到了太监副总管的位子,离登顶只一步之遥。从前自己曾上呈的请求减少珠贡的折,便是被他给反驳掉的。至于去年失了贡珠牵累自己受责之时,若非最后走通了太监总管一条路,落在他手上,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个陆终,不好好在京中做他的副总管,这时候不辞千里辛苦跑到这个地方,到底什么事?

吴三春一个骨碌翻身下榻,穿戴整齐后急急忙忙到了前厅。

“陆总管不远千里而来,有失远迎,见谅则个……”

吴三春对着陆终,堆出一脸的笑。

陆终双手背后,盯他几眼,道:“多年未见,吴直使瞧着福气了不少,可见这地不错。”

吴三春心里暗骂他娘,面上的笑却堆得更甚。看见边上立着七政衙门的那个千户。论品级,他不过四品,自己是三品。但仍转向他继续寒暄。对方恭谨地施了一礼,算是回应。

“有圣谕!”

陆终脸色忽然转肃,冷冷道。

吴三春急忙下跪。

“下月便是太后六十大寿,凤冠之上的顶珠不慎遗失。你这里从前纳上的珠子都不堪用。咱家奉旨前来,限你半月之内献上珠子,至少需得一寸尺径勘配凤冠。你可听清楚了?”

吴三春一惊,“陆总管,上季的贡珠不是刚缴过?下季尚未到期,怎的又来催缴?”

陆终勃然大怒,喝道:“大胆!方才的话,你没听清?太后凤冠遗失了一颗大顶珠。咱家过来,为的就是这事。你这般质问,是何用心?莫非是想让太后过不成大寿?”

吴三春心怦怦跳得厉害,因了体胖,后背已经出了汗,衣服紧紧贴住。

他长久在此,自然知道采珠不易。有时运道不好,捞数十个蚌才得一个珠蚌,且内里珍珠的大小形状,全凭运气。他记得太后的这顶凤冠镶珠一百二十颗。原来用作顶珠的那颗大珠,还是许多年前偶然发现的。当时下面寨里少了一个下水的少年,后经多日寻找打捞,最后才在平常极少去的银龙湾深水处发现了他。原是是他潜水时,一只脚被一只大蚌夹住了溺水而死。后想尽办法将他与大蚌一道弄上岸,砸烂蚌壳后,才发现了那颗闪闪发亮的巨珠,当即上贡,太后欣喜不已,特意将此珠与别珠一道,镶成了一顶凤冠。

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时时都有。如今陆终一开口就要至少一寸直径的珍珠,而且还要半个月内交上,以吴三春看来,完全是外行人在漫天开口。莫不是他们大约以为水下到处都是自家种的蚌,一捞一个准?

吴三春心中腹诽,只事情既然临到头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推脱的,只能逼迫下面的珠民全力去捞了,只盼自己运气够好,能再过这一关。

吴三春不再多说,急忙应下。陆终那张终年不见笑的焦黑脸膛上才终于露出丝笑,道:“那就有劳直使了。咱家在此等你好消息便是。”

吴三春一凛,干笑着点头。一边安排远道而来的陆终与卫自行在公馆里下榻,设宴招待,一边着人去叫谢原。

~~

谢原已听得京中有大太监在本省七政衙门千户的随同下到达白龙城的消息,知道吴三春必定会找来。等见到人,听了所为何事,微微皱眉,道:“半月之内要捕一颗这样大小的珠子,岂非强人所难?”

吴三春恨恨道:“我何尝不知!背后必定是陆终这厮在撺掇。好歹毒的心肠。若是办成,是他的功劳。若办不成,责难于我。我晓得他早想把我这位置弄来给他的人坐。上回被我侥幸过关了,这回若不成,往我头上扣一顶为太后办事不尽心的罪名,恐怕我是再难翻身了!”

“他们都听你的,此事就交托给你,你立刻替我安排下去,叫下面十寨的人明日起悉数下海,无论如何要捞一颗大珠上来!我还要去陪宴!”

吴三春说完,匆匆而去。

谢原望向华灯闪烁的宴堂方向,目光闪烁,握住刀柄的手微微一紧。

~~

吴三春回了筵席坐下,连连告罪道:“让贵客久等,咱家自罚一杯。”说罢举起酒杯,咕嘟咕嘟一口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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