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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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猫儿拍手叫好道:“对!骂死他们两个老不羞!”

银钩一听猫儿叫好,当即抖了抖衣衫,开始了脸不红气不喘的长篇大骂,从那二人衣着品位到身体毛发一一揪出来评头论足一番,末了还清清嗓子,无比温柔地转向猫儿,问:“猫娃娘子,满意否?”

猫儿眼冒崇拜的亮光:“好棒!”

银钩眯起挑花眼,勾魂一笑:“等捉了他们,为夫一天来骂他们一遍,非得活活羞辱他们不可!”

猫儿点头:“然后一天挖一小刀,就不能让他们好过了!”

银钩赞道:“娘子教训得是。为夫等会儿就去铁匠铺打造一柄极其锋利的小刀,没准能剐一万多刀呢。”

两人一唱一和震惊了旁人,众人心里皆泛起了疑惑,不知道这是谁带坏了谁。

再说那“西葫二老”却已是赤红了双目,面露狰狞,仿佛要化岙见兽般龇牙咧嘴起来。

疯婆娘视着二人的凶相,恨声道:“虽然猫儿无碍,但这笔帐我们还需从头算起!”

黑胡子咬牙切齿道:“你已穷追我们一路,还有何账要算?”

疯婆娘凄凄一笑,声音陡然锋利,目露深刻恨意道:“你们二人可不记得娆池女?”

“西葫二老”皆是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疯婆娘。

疯婆娘夸张的彩妆越发狰狞,大喝道:“想来,二位是没有忘记我!”

“西葫二老”异口同声道:“你?!”

疯婆娘哈哈大笑起来,笑中有泪:“没错,是我!当初你二人以为‘梵间’在我身上,便趁我来离国时悄然尾随,步步追杀。当时我身怀六甲,眼见临盆,你们二人却丧心病狂不肯放手。我使计逃脱,急忙中闪躲至钱府,被‘钱为多’救下,谁知他却看中我美貌,欲强迫霸占我为妾!”

“我动了胎气,生下汐儿。‘钱为多’便用女儿要挟我,让我服侍他。我体虚,无法硬碰硬,只得忍辱拖延两日。钱为多不知我会武功,疏于防范,我于当晚抱着汐儿离开。如此虚弱之际,却是前有狼,后有虎。”

“你们二人紧追不放,我万般不得已,将汐儿藏至山洞,欲将你们二人引开后再去寻她,却不想,你们二人更是狡诈,竟分开行事,一人追我而去,一人去掠我孩儿!”

“当我甩开一人,再返回去寻找孩儿时,只看见地上一摊血水,哪里还有孩儿影踪?”

“如此十多年过去了,我才寻得女儿,你们害得我好苦!”

疯婆娘声声追讨,如重鼓敲心,令闻者不禁掬把同情泪,感念当时窘境,更是记恨那二人卑鄙!

“西葫二老”知晓最近娆国派人追杀自己,亦知道娆池女没死,却不想那曾经的绝色倾城竟变成眼下这副疯疯样子,看来今日这仇必然逃脱不去了。二人当即警戒起来,怕他们偷袭。

为虎添翼在酒不醉欲为疯婆娘痛下杀手时,曲陌那清冷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道:“‘西葫二老’,你们可能将猫儿腕间的‘噬力蛊’解去?”

黑胡子快语言道:“解不了!‘蛊’与‘蛊引’是一体生,那瓶子落崖,定然找不回。且等着一辈子如同废人便是!哈哈哈哈……”

曲阳眸子霍然一缩,沉声道:“既然如此,尔等且受死吧。”

黑胡子叫骂道:“黄口小儿,你又是谁?敢在这里叫嚣?”

暗卫瞬间拔刀相对,大喝道:“岂敢对吾皇无礼?”

“西葫二老”对看一眼,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绝境。他二人被逼到此,原本想借为离帝爱妃治病,求得安全,却不想,那爱妃竟是什么猫儿!真是要命的失算!

无暇丝诳邝太多,疯婆娘等人已然发起进攻,哪里还会讲什么江湖规矩,对待这种无耻小人只需痛下杀手即可。

疯婆娘、酒不醉、斩猪刀,一同出手制敌,留娆汐儿在猫儿身边,以为可保其安全。

曲陌的暗卫由旁协助疯婆娘等人,以有序厮杀阵法将二人困于绝境。

曲陌、银钩二人守在猫儿身边,保其不受伤害。

高手对决,那瞬间便是生死一击。疯婆娘没有娆汐儿这个后顾之忧,又有酒不醉与斩猪刀倾力相助,简直是如虎添翼。数百个回合后,“西葫二老”已是体力透支,身受重伤,只做垂死困兽之争。

银钩眸子一转,出声喝道:“你们二人卑鄙无耻,全是罪有应得!”将手指向娆汐儿,感慨道,“且看此女温婉怜人,却常年流落在外,如今方与娆池女母女相聚,全因你二人从中破坏,可叹小人龌龊!你们之前所种毒因,必得今日恶果!且等着被分尸若干,身首异处!”银钩伸手揽住猫儿腰肢往外去,亲昵道:“娘子,我们躲远点,这里血腥味儿真臭。”

曲陌扫了银钩一眼,明白他的险毒用意,亦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貌似不再管这边事宜。暗卫自然撤离,保护在曲陌左右。

一时间,娆汐和身边呈现空门,竟无人看护。

“西葫二老”没想到那柔柔弱弱的丫头竟会是娆池女的女儿,不过细想到某处时,那白胡子当即笑得狰狞,亢奋地道:“好啊,好啊,你们今日用报仇雪恨,他日那女子将在睡梦中死去,用性命为我们血祭!”

曲陌、银钩的脚步一滞,心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两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曲陌转身,状似平静地问:“你是何意?”

白胡子唇染血痕,发丝凌乱,狂傲地笑道:“当日我在山洞中发现襁褓奶娃时,为了防止烧池女反扑,便在那奶娃身上下了‘睡岁蛊’。此蛊最不易察觉,却以吸人精髓为生,令人嗜睡如命。被附身之人,将在睡梦中死去,决计活不过十六年!除非……她不睡觉!哈哈哈………哈哈哈哈……”

“饶池女,我原本是想让你尝尝戏耍我们二人的后果,让你因盅而受制于我们,惶恐不可终日。没想到,当时我寻到山洞后,却碰上狼群,便随手将那娃娃扔下。不想,那娃娃倒是命大,没有死。”

“也好,也好,让你再次尝尝骨肉永别的滋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想不到吧,千辛万苦找到的女儿,却又即将死去,此种滋味,你需好生体味,定然回味无穷!”

在白胡子猖狂大笑之时,曲陌的眸子愈发深沉,银钩的手指悄然收紧,疯婆娘与酒不醉、斩猪刀却是猛地一震,皆将目光望向娆汐儿,又将目光转望向了猫儿。

就在众人疑云丛生之时,“西湖二老”瞬间出手反击。黑胡子掩护,白胡子飞身扑出,一把钳住了娆汐儿的肩膀。

饶汐儿一惊,忙挣扎反抗。

白胡子眼见疯婆娘欲扑来救援,发狠之下捏断了娆汐儿的肩胛骨,在娆汐儿高亢尖锐的刺耳叫声中,白胡子冷冷一笑,对疯婆娘开口道:“放我们走,不然就扯掉她一条手臂!”

娆汐儿已是惨白着毫无血色的脸痛昏过去,却又在白胡子那刻意残忍的一拍下痛呼醒来,汗水混着泪水倾刻间流下,痛得她直打哆嗦。她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求救道:“娘,救我,救我……”

疯婆娘虽有疑惑,但却不会丢下一直认为是自己女儿的娆汐儿不管,当即喝道:“住手!不许伤她,我放你们走便是。”

银钩一手拦下,声右寒江水:“先交出‘睡岁蛊’的‘蛊引’再走。不然,你们今天休想离开!”

白胡子挟持着娆汐儿,靠近受伤的黑胡子,见银钩仍旧不让分毫,心中气恼,眼露残暴,一手捏碎娆汐儿的另一只手臂,让那原本柔软秀美的手指变成一片残渣,在娆汐儿的凄惨嚎叫声中残忍地说道:“‘蛊引’啊?在我以为奶娃必死无疑后便随手丢弃了。现在,你们只需要想好,是要她现在就死,还是再活上一个月?”

娆汐儿再次痛昏过去,又被白胡子拍醒,为的是让疯婆娘等人看清楚汐儿此刻的惨相,好与自己达成合约,放自己离开。

娆汐和的身子不停地战栗着,痛得连发丝都抽搐起来,却是没有一分力气嘶喊,在眼泪鼻涕与血水的交织中,她有些头脑不清地呜咽道:“放了我,放了我,我不是娆汐儿,我是花小篱,猫儿才是娆汐和,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娆汐儿的话震惊了众人,在不同人心中撞击出不同的反应。

“西葫二老”以为娆汐儿故布疑阵,并不相信,又见众人放松警惕,当即钳住娆汐儿的胳膊,便欲飞去。

猫儿恍然惊醒,大喝道:“放下她!”

“西葫二老”哪里会听?瞬间抖出毒气,以烟雾障眼逃命去也。

猫儿拔腿就追,怀中小白团被颠出。那白胡子回头看见了小白团,当即眼睛一亮,意想要扑回来将小白团掠走,却被黑胡子喝住,不无扼腕地逃命去也。

猫儿体力不足,气喘吁吁停下,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挥银钩去追。

银钩一颗心思都挂在猫儿身上,定然不会离开。

曲陌见猫儿焦急,便示意暗卫跟去,确定那二人行踪。

猫儿望着娆汐儿被劫走的方向气得直咬牙。

猫儿虽然不喜欢娆汐儿,但三娘曾托自己照顾她,就定没有让他人劫走的道理。

而今天娆汐儿被劫,却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一是贪恋虚荣,二是使计陷害猫儿,不然以猫儿的臂力,若在那二人逃命时掷出两块大石,定然也将人救下了。

乱七八糟的事赶到一块儿,每个人皆各有所思,自然没有人看见酒不醉越发纠结的表情。

第五十七章害人害己盅食命

猫儿与癫婆娘等人叙旧后,将所经历之事讲出,众人皆恨了“西葫二老”,却对猫儿手腕处的银虫“噬力盅”毫无办法。

重整心情后,众人决定去救娆汐儿。猫儿执意去救娆汐儿是因为受三娘之托,癫婆娘决意去救娆汐儿是因为要确定她女儿的真假。

银钩等人忧心忡忡,却不愿违背猫儿的意思,因众人都被那“睡岁盅”骇到,完全乱了阵脚。

然而,却没有人再提“睡岁盅”之事,就仿佛猫儿的嗜睡是正常一般,这是都宠着她,随着她。

众人一同上路去追“西葫二老”,曲陌更是放下国事默默陪同,每个人都想从娆汐儿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让自己不用忧心猫儿无故的嗜睡。

癫婆娘与猫儿、曲陌、银钩一车,她仍旧面染浓重彩妆,神色却有些局促不安地偷望着猫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猫儿仿佛看出癫婆娘的心思,咧嘴一笑,抱住癫婆娘腰肢,撒娇道:“娘娘别担心,猫儿和汐儿都不会有事,无论汐儿所言真假,娘娘都是猫儿的娘娘,不会变。”

癫婆娘颤抖的手指抚上猫儿脸颊,眼中弥漫上水雾,最后凝结成感动,在浓墨重妆的脸上缓缓流下,颤声唤道:“猫儿……”

猫儿精神抖擞:“娘娘不哭,你看猫儿不闲,那汐儿更不是个爱睡觉的主儿,没准儿是那两个老混球逗弄咱们玩呢,等我恢复了力气,一定将他们砍成鸡蛋样!”

癫婆娘被猫儿比比画画的样子都笑,摸了摸眼泪,笑嗔道:“你这丫头。”

猫儿冲癫婆娘眯眼笑着,样子一如儿时那般讨喜。

癫婆娘瞧着猫儿,虽然在眉眼上看不出与自己相似之处,但越看越觉得这脾气秉性像极了自己年轻时,也只有猫儿这般天性,才能对上自己的心愿。

癫婆娘细细追问猫儿与三娘、汐儿之间的过往,在心里愈发倾向于猫儿石自己亲生女儿的事实。

其实,猫儿在听了“西葫二老”与娆汐儿的说辞时,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才是娘娘所生,然而她没有证据,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只得寻到娆汐儿后,才能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猫儿有些懊恼地嘟囔道:“我与汐儿时一天生辰,难道是娘与三娘抱错了娃娃?”

曲陌与银钩也一直在想此中因由,听猫儿如此一说,曲陌心中有了计较,银钩却是忍不住不屑道:“那三娘分明是贪了富贵,将包裹你的小棉被给了自家女儿。”

猫儿听不得别人说三娘不是,当即不快道:“不许说三娘,三娘不是那样的人!”

银钩挑眉,反问:“那是怎样的人,才能昧着良心不讲真正的身世告诉你?”

猫儿气红了脸,胸口起起伏伏,猛地一转身,怒吼道:“银钩,我生气了!不理你!”

银钩一愣,被猫儿孩子气的可爱样子逗笑,伸手去扯猫儿,不想猫儿真生气了,喝停了马车,抱着小白团跳下去,去痛酒不醉和斩猪刀同车。

银钩、曲陌和癫婆娘三人同车,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曲陌善解人意地去了一本关于虫盅的书递给癫婆娘,自己亦拿起一本细细研读。

癫婆娘对曲陌素来印象极好,又见其对猫儿如此用心,心中自然又偏向一些。

银钩本想去追猫儿,又觉得撇下自己的岳母离去不好,无论他如何放荡不羁,还是十分在意猫儿娘亲的想法,他索性坐下,亦翻看虫盅典籍,看能不能寻个办法将猫儿体内的虫盅除去。

前面三人乘坐的马车中石沙沙的翻书声,后面三人乘坐的马车里却响起猫儿微微的鼾声。

猫儿虽与银钩生气,但一坐到酒不醉身边后,那原本刻意硬撑的清明消散,困意却铺天盖地地袭来,因怕癫婆娘担心,猫儿央求酒不醉与斩猪刀不要声张,这才呼呼睡去。

酒不醉与斩猪刀望着猫儿的可爱睡颜,眉头紧皱,半响不语。

良久,斩猪刀低声咬牙咒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原本看那娆汐儿就不顺眼,整天苦着一张南瓜脸,根本就不像癫婆娘的娃儿!可今个儿,老子还真希望那哭精石癫婆娘的娃儿,管她啥时候去死!”

酒不醉若有所思地沉沉叹息道:“世事往往难料,真真假假更是难以分辨,除非到了最后一刻,每个人都坦白心中所隐藏的秘密,这才有可能水落石出,或者是冬转又一春。”

斩猪刀被酒不醉绕迷糊了,用手拍脑袋,低咒道:“酒不醉,你怎么又酸酸唧唧上了?”

酒不醉弯唇一笑,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安情绪。也许,关于他隐藏的那个秘密,会陪同他直到下葬那一天吧。

他原本是不想说,如今却是不能说了。既然猫儿与银钩、曲陌纠缠不休,那么他就更不能说,只当是造化弄人吧。

猫儿原本就嗜睡,丢了“梵间”后,就更嗜睡了。即便在追赶中,猫儿都能睡得香甜,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与外界隔绝的酣睡。

这样的猫儿让大家惶恐不安,而猫儿自己则是努力克制睡意,不想让他人担心。

然而,让众人最为惊恐的是,猫儿有时候睡去醒来后,竟不知道自己曾睡去,而是以为自己发呆愣神儿忽略了时间。

曲陌一路发皇榜寻养虫盅之人,然而,每个人给出的答案皆如出一辙,每个“盅”相对应的“盅引”便是世上唯一的克星。因每个人养盅喂养方式不同,故不能一概而论。

癫婆娘心中一直隐隐抽痛,与斩猪刀所想的一样,若……猫儿不是自己亲生,该有多好。

银钩每每望着猫儿酣睡的笑脸,痛的连呼吸都瑟缩起来,一种无力感悄然滋生。最后,他索性抛开一切,在猫儿清醒的时候纵情疯闹、啃咬、厮打、追逐、斗气、呢语,一一上演。

晚上入住客栈后,银钩更是霸着猫儿不妨,若谁有异议,他定然挑眉道:“猫娃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同屋同床,有何不可?”

猫儿红着脸,拉银钩入屋,不敢看任何人,心里骂道,银钩怎就如此厚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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