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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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翔冷哼道:“不必了,沈爷若坚持带回的是女人,那便是女人。只是近来风闻昔日谋反作乱的流寇凌天盟又蠢蠢欲动,京师有些不太平。沈爷是买卖人,难免树大招风,招引贼人。不若沈爷行个方便,让骁骑营的将士们好好替您盘查盘查,或许您府上有细作,这下便一并找出,也算防范于未然不是?”

“这可不敢当,”沈墨山呵呵笑道:“我用的都是铺子里的老伙计,几十年的老人,侯爷来来往往也见了不少,若说细作,这断无数十年如一日的细作,不劳烦侯爷了。”

“沈爷客气,你我朋友一场,为你解忧便是为我解忧,这便如此罢?”

“侯爷,您果真执意要搜?”

“沈爷,搜字太难听,忠言逆耳,本侯也不过出于回护朋友的一片心思罢了。”

我听得心急如焚,浑身难以抑制地战栗不停,正在此时,栗亭猛地一手困住我,一面将手中金针对准腹部穴道,猛地扎下。我再也忍不住,闷哼一声,瘫倒床头,就在此时,却听萧云翔不怀好意地冷笑道:“这后院僻静,最易歹人藏身,就从后院开始吧。”

沈墨山漫不经心地道:“可以啊,不若我代为引路,侯爷这边请。”

请字尚未落音,却听外头突然传来萧云翔一声痛呼,随即四下的人乱嚷:“反了反了,挟持当朝侯爵,对持朝廷兵马,姓沈的,你已是诛九族的死罪,识相的快将我家侯爷放下,不然定叫你万箭穿心……”

沈墨山一声大笑,阴阳怪气地道:“阳明侯,你几时如此金贵,竟碰都碰不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挟持于你,大家老朋友了,你今儿个明火执仗地闯进来,我可胆小,与你靠近些,也借点龙子龙孙的胆气,你不至于如此小气吧?啊?”

萧云翔的声音颤抖着道:“不,不至于……”

“那咱们联络下感情,说点生意场上的事,犯不着这么大排场吧?我这的伙计可都是没见什么世面的乡下人,平素里不懂王法,只认主子,若大家有个不愉快,你带的家丁便罢了,骁骑营的大人们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让薛少将军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都,给我退了……”萧云翔咬牙切齿地道。

“侯爷,这……”

“放心,现下还轮不到唱忠心护主这台戏。我沈墨山就只一介商贾,还得仰仗侯爷赏口饭吃,一向可良民得紧。侯爷,您说是不是?”

“多,多嘴,还不赶紧地退了!”萧云翔猛地暴喝。

随即传来兵刃入鞘之声,人员后退之声,沈墨山嘿嘿笑道:“如此甚好,沈某与侯爷,本就私交甚笃,哥俩好,有什么不能谈?来,侯爷,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沈,沈墨山,这可是天子脚下,挟持皇亲,该当何罪,啊……”

“哎呀对不住,侯爷,您知道我胆子小,容易受惊害怕,一害怕手劲就变大,没个轻重的,可别伤了您,来,快让沈某瞧瞧,若要大夫,这都是现成的……”

外头萧云翔又是一声痛呼,也不知沈墨山做了什么,却听他声音愈发颤抖:“你,你好大胆,莫非,莫非真不想要了定河漕运和盐务的生意?”

“要,谁说我不要,爹亲娘亲不如银子亲,我怎会跟银子过不去。”沈墨山呵呵低笑,压低声音道:“侯爷提点得是,今儿个放您回去,您若是还肯好好跟我合伙赚银子那才怪了,那可怎么办呢?沈某已经往里头扔了钱,总不能连个响儿都听不见,尽数打了水漂吧?”

“你,你快,快给我解开穴道,沈墨山,我,我起誓,定然既往不咎……”

“可我信不过您,”沈墨山道:“这么着吧,为表诚意,您再让我三成利,怎么样?”

“你,你莫要得寸进尺!”

“侯爷,买卖人,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您让我怎么信?”沈墨山笑道:“鄙人已经拟好文书契约,您还是赶紧签字吧。早签了,鄙人还可早点放侯爷回去找大夫。”

“你!”

“侯爷,钱银哪里及得上前程?您是国之栋梁,宗室子弟,何苦为了几两银子跟沈某,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沈某在您身上做的这点手脚,可是屡试不爽。您身上的痛过一炷香便变本加厉,若不在半个时辰内缓解,可会活活痛死。沈某早些年也是做事没轻重的,用这等法子惩戒下人,也弄死过几个,死之前可是痛到活活咬下自己肌肤血肉,啧啧,忒瘆人。”

萧云翔沉默不语,过了不知多久,忽然传来他一声声抑制不住的痛呼。

沈墨山循循善诱:“侯爷,想签了吗?”

萧云翔无声无息,只是喘气,过了好一会,终于咬牙道:“拿,拿笔来。”

“侯爷真乃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痛快!”

“快替我,解了……”

“那是自然,然解这痛楚,还需佐以丹药。这样吧,我先替侯爷解了穴道,丹药今夜奉到府上,如何?”

“沈墨山,你若敢玩花样……”

“欸,侯爷说的哪里话,沈某与侯爷如今休戚相关,等着一同发财,怎会让侯爷贵体欠安?”

……

我留心听着外头动静,分了神,身上苦楚却觉得好受许多,待到听得沈墨山得意大笑,萧云翔充满恨意地道:“后会有期”时,栗亭已经施针完毕,大汗淋漓地吁出一口长气道:“总算好了,不负所托。”

我早已被折腾得精疲力竭,却犹自苦苦支撑着望着窗外。栗亭替我和自己擦擦满头大汗,笑道:“想来那位耀武扬威的侯爷铩羽而归了,我去唤东家进来?”

我急切地点了点头。

栗亭微微一笑,推门出去,不一会,一人奔入,我睁眼一看,正是沈墨山。

他笑吟吟看着我,轻声道:“小黄,我回来了。”

我伸出手,他脸上掠过惊喜,大踏步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柔声问:“身子觉着怎样,要什么?”

我颤抖着手,啪的一下甩开他,恨恨地道:“沈,墨山,你,你好本事,漕运,盐务,你官商勾结,中饱私囊,真是好本事……”

沈墨山愣了愣,道:“都听见了?”他笑了起来,道:“官商不勾结,如何赚大钱?”

我眼前发黑,涩声道:“既如此,又何必哄骗我?”

沈墨山奇道:“我何时哄骗你?”

“你要漕运,要盐务,如何,能与萧云翔撇开关系?利字当头,又如何肯为我杀了他而断,自己财路?”我不知为何,明明并不信他真会为我报仇,却在陈述这一事实时,却满心苦涩。

他顿了一顿,随即哈哈大笑,揉揉我的头发道:“小傻子,我说你脑瓜子不灵光吧?果然如此。”

他又笑又摇头,坐下来道:“你道萧云翔会老老实实遵守那张劳什子协议?那是他被逼无奈性命攸关时写下,于他是奇耻大辱,怎肯还让我赚钱?若我所料不差,他回去定是倾尽全力上奏朝廷给我安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大批顺天府衙役来尽数将我京师的铺子封查,既而悬赏于我。”

我心中一惊,道:“怎会?”

“怎么不会?萧云翔心眼比针眼还小,”沈墨山微笑着道:“此刻只怕恨我尤甚于你。所以如今风紧,咱们得赶紧扯风撤了。”

虽说一切是这男人自愿,但累人散尽家财,亡命天涯,我久已冷漠的心,忽而涌上一股歉疚来。

沈墨山叹气道:“小黄,我可是为了你变成一枚穷光蛋,京师十九处买卖不消说定是没了,南边的铺子,恐怕也趁早要关门大吉。可怜我半生经营,这下得罪权贵,只怕连顿安稳饭,都未必吃得上喽。”

我有些不安,挣扎着终于道:“我,我还有些积蓄,在景炎那,吃饭,还是不成问题……”

“真的?”沈墨山立即眼睛变亮,握住我的手恬不知耻地道:“那我日后可得靠你养活了。”

我睁大眼睛看他,忽然从他的眼睛里品到一丝狡黠奸诈,立即明白上了他的当,怒道:“沈爷何等人物,哪里需我这等人养活。”

沈墨山嬉皮笑脸地道:“哪里哪里,我如今生意尽失,万万比不上你。小黄,大丈夫一诺千金,你可不能反悔。”

第20章

不出三日,顺天府便以窃人货殖、欺诈官府、私卖大内用物等罪名发衙役护军将我们栖身的杂货铺围个水泄不通,因忌惮沈记伙计身手,甚至调用骁骑营一百个弓箭手早早占据有利地形,一声令下后攻入店铺。在遍寻不获一干首犯的情况下,京兆尹大怒,命人查封沈姓无良奸商名下买卖共一十九处,并发榜文广布四海,缉拿首犯沈墨山。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沈墨山就在我跟前,抱着琪儿玩耍,逗得小孩咯咯大笑,清澈童音响彻云霄。

我们连夜辗转出京,行了大半日的车程,当在京郊,但我由始至终呆在车内,车马劳顿,我才将养得好些了的身子受不住颠簸,一路上昏昏沉沉,上下均需靠沈墨山抱着,待睁开眼,已然到得太白山旁支太封山下一处别院。

这一日,我身子好转,能撑着慢慢走出房门。沈墨山在回廊处设了躺椅,将我半抱着扶了过去,又把琪儿带来,缠着我玩了半日。我才发现,原来身处的这所别院气势何等恢弘。整个建筑依山而建,引山涧传流而过,绕宅蜿蜒,自成水池,其余亭台楼阁,风雅古朴,粗看浑然一体,仔细琢磨却连一草一石皆有妙处。

我看得暗自叹服,想来当年,建这样的地方,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我问过沈墨山此乃何处,沈墨山嬉皮笑脸地答:“这是我一位长辈的产业,谁让我没出息,混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这会客栈旅店可哪也住不起,又不能委屈你,没法子,只得先来投奔旁人,白吃白住一段时日再作打算。”

我心里狐疑,这别院已然如此雅致,倒得有什么样的主人方配得上?这位主人若身份不凡,则无论牵扯到庙堂抑或江湖,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拜见此间主人?”我犹豫着问。

沈墨山眼睛一亮,问:“小黄,你真想拜见?”

我莫名有些尴尬,呐呐地道:“我只是不忍见你被扫地出门。”

沈墨山笑了起来,凑上来摸摸我的头发,道:“放心,老家伙们都出去云游,这宅子现下空着也是空着,不住白不住。”

我叹息道:“这园子布局巧夺天工,真乃神仙胜景。”

“你喜欢啊?那多住些日子好了。”他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你是不晓得,这宅子就是中看不中用,一年下来,开销银子不知多了多少,今儿个要修房顶,明儿个要粉刷墙壁,要不就是古画翻新,要不就是重新置办灯烛细软等物,哪一项用度不是从我手中的账本划出去?过日子嘛,种那些个不着调的奇花异草干嘛?瞧瞧,”他手指廊下一盆绰约幽香的兰草道:“那叫紫兰草,原不算金贵,却来自南疆深山,移植京师就显得贵重,而且还容易死,种这些玩意,真真吃力不讨好。”

我垂下头,轻声道:“但香气悠远,很好闻。”

沈墨山笑道:“那容易,回头我让人给你做这种草的香囊,你随身带着,想怎么嗅便怎么嗅。”他在我身边坐下,不胜感慨地道:“要叫我说,这地方开两亩良田,种些瓜果,饥馑不愁,自给自足,多好。”

如此蓬莱仙境,他竟想种菜,我忍不住莞尔,问:“那可需要养些鸡鸭?”

“甚好,”沈墨山来劲了,坐直身子唠唠叨叨道:“还可养猪,池子里放鱼,对了,还养些小鹿小兔给琪儿消遣,后院再备几匹马,这小子还能学些骑射功夫……”

我听得愣住,这话里的意思,倒仿佛有长长的几十年,要一起过一般。

但我却比他明白,人生到底是朝不保夕多点。

我默然不语,却听忽而传来一声洪亮笑声:“小山,你又胡扯什么?真有这胆子,当着主子们的面说去,背地里嘀咕算什么男人?”

说话间,一个脸色红润,身材魁梧的老者大踏步过来,沈墨山笑着站起,态度间竟然多了几分恭敬,迎上前去道:“邬大叔,您说您都几十岁了,怎的也不耳背眼花些,跟耳报神似的,偶尔也让做小辈的放肆点嘛。”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打小放肆得还少了?”

我忙挣扎着从躺椅上下来,那老者却伸手止住我,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易公子,果然相貌非凡,别说,才刚隔远了这么一瞧,还真有点敝处主人年轻时的风采。”

我心里狐疑,抬头望向沈墨山,沈墨山啧啧出声,道:“那是,我瞧他第一眼,就觉得象。要不是那位断不会有后人子嗣流落在外,我还真怀疑几时他跑出去神不知鬼不觉养了私生子……”

“放屁!”老者笑骂道:“越大越没规矩,你这话要传到那位爷耳朵里,还要不要有安生日子过了?”

沈墨山呵呵低笑:“真是,我还没活腻,大叔可别乱嚼舌根。”他微笑着看向我,道:“小黄,这位是别院的总管邬大叔。”

我拱手道:“邬总管有礼了,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呵呵,无需客气,”邬总管笑道:“易公子身子不好,正可在此好好养几日。昔日敝处主人也是身子抱恙,余下各式药材并养生方子不少,东西都是现成的,要什么只管与我说。”

我欠身道谢,邬总管又笑嘻嘻地看着沈墨山,道:“臭小子,听说你把思墨全给了这位小公子了?”

沈墨山大咧咧地点头道:“是啊,那玩意儿还挺管用,就是太少了,宅子里还有没有?一并给我吧。”

“一并给你?你口气不小!知道那味丸药配齐了有多难?当年为了这个,主人可是亲上漠北,南下南疆,好容易才配了这十来丸,你当是花生米啊?还有没有?”邬总管一巴掌拍了过去,沈墨山笑嘻嘻侧身躲开:“邬大叔,您回头瞧瞧小黄那小脸,好容易有点人气,还得再接再厉不是?若有药,您就拿出来,救人一命比收着发霉强。”

“臭小子!一眨眼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也知道疼人了?”邬总管好笑地道:“你可别在我这打主意,你那几颗还是当年公子爷瞒着主人偷偷塞给你,我们这些都是下人,哪配有这种灵药。”

“邬大叔,您别拐弯抹角,直说。”

“思墨没有,但有药膳方子……”

“拿来。”沈墨山立即道。

“啊,我老人家有些健忘,放哪呢?我想想啊……”

“老东西,”沈墨山咬牙切齿地道:“老子刚来时正赔了十九处买卖,告诉你,要钱可一个子没有!”

“铁公鸡!”那老者白了他一眼,骂道:“公子爷教你那些道理都进狗肚子里去了吧?”

沈墨山嘿嘿低笑:“哪里,先生有言,做自己爱做的事方能快活一生,老子这可是秉承他老人家的教诲,时刻不敢忘。”

“我不跟你扯歪理!”老者摆摆手,对我说:“我只要易公子一样东西。”

我诧异地问:“可长歌身无长物……”

“老朽这有一谱,乃敝上当年所奏之曲目,老朽听过一次再难忘记,可做下人的,总不好让主子为自己操琴弹奏,易公子琴技名扬京师,不知可否……”

我精神一振,问:“是什么曲?”

“敝上当年有言,名为越人歌。”他笑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本薄薄册子,递了过来,道:“这是曲谱,公子请看。”

我接了过来,果见册子黄旧,当有些时日,翻开来,却见是我朝常见的七弦琴曲谱,但哼唱之下,却曲调古怪,不似我朝风物。我全部看完,心潮澎湃,先为大惊,既而大喜,仿佛骤然间有条苦苦不得其门而入的道路,突然间向我敞开门户。若用这种方式谱曲,若用这样丰富的调子,大胆的停顿、断裂和回旋,那我的《天谴》,是不是也朝此修改,是不是,能更进一步,促进它的威力?

是不是,就能毙那仇人于我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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