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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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巷子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垃圾,像重复无数个日子那样,并没有觉得这是多么特别的一天。她没有乘车,而是缓慢地步行去往民政局。跟管川结婚,心灰意冷、人世已空地活下去。婚姻于她而言,可有可无,它无非是她人生中的某个属性罢了。管川母子救过她,她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她以为是管川回过来的电话,但,竟然是任临树。

那一刻,她眼眶湿润,握住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直至来电提醒停止,她也没有接通电话。她蹲在路边,内心生出庞大的孤独和绝望,哪怕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和任临树没有任何可能,但今日之后,她和他,更永无丝毫可能,只是从一个绝境跌入更深的绝境。她自甘堕落。

手机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永远不要接的人。

九点半,她准时到达民政局,前来登记的队伍已排得很长。她在大厅外的花坛旁坐下,目睹一对对情侣激动人心的时刻,她倒如死水般平静。

手机再度响起。

仍是那个“永远不要接的人”打来的。她不接,却不舍得挂断,就让它多响一会儿吧。叶余生没有看到,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里,任临树正冷着脸望向她。

此时,一辆疾驰而来的摩托车,猛然在她面前一个急刹停下,扔给她一个白色信封后,戴头盔的男子转眼消失不见。她好奇地打开,映入眼中的照片全是管川和同一个女人在公众场合拥搂接吻的画面。

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但亲眼见到那种照片,令她从恼羞转为悲愤,哀莫大于心死。细想多年以来,流离失所,从未得到过安慰,命运屡屡试图将她摧垮,除了像只蝼蚁般苟活外,她的余生,还有何期盼?

将照片重新装回信封,攥在手里,她抬头看了一眼民政局大厅墙上“婚姻自由,依法登记”八个字,感觉好刺眼,和她手中的相片简直组合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将头埋在双膝间,有些不知所措。排队登记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踩了她的脚,有人的挎包打到她的头,所有人都喜气洋洋急匆匆地赶赴一年一次的七夕登记日。她抱住头,紧紧闭上眼睛。

当人群不断拥挤,她险些摔倒之时,一双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随后,那双手紧紧拉住她的胳膊,将她从汹涌的人潮里牵出来。她顺着那双手,看见了任临树。他仿佛将她从绝境之中拉了出来,是幻觉吗?

叶余生啊,你醒醒。

他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机,态度冷漠,有点责备的意味:“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是第一个。”他边说边按下手机home键,瞧见“永远不要接的人”的未接来电。

“永远不要接的人,难道是我吗?”他语气消沉。

“不是......”她清晰地回答。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再次拨通她的号码,她的手机又响起。

她有些惶恐,担心他万一擅自打开她的手机,点进她的微博,那个账号里,她只关注了他一个人。

“改过来,改成永远都要接的人。”他递手机过来。还好,他没有打开,她暗自庆幸。

“怎么备注是我的权利,你无法控制我的人生,更无法控制你在别人心中的看法和位置,你改变不了你是我不想接他电话,也改变不了你是我不想再见面的人。”她表明态度,抬眼看他,他的眼神却转向远方。

他离她仅一步之遥,亦是千里之外。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控制你的人生。”他压低声音,颇有深意。尔后,牵起她的手,向车走去。

“你松开!”她企图挣脱。

“跟我走!”他程式化地命令。他拉开车门,将她推进去,再重重地关上车门。车内温度很低,她闻到他熟悉的苍柏气息,来自某款男士香水。

车在陌生的路段行驶,她警惕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还要登记结婚。”

他笑了,说:“我不是来抢婚的,你放心。不过,你都已经看了那些照片,还打算结婚,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奉劝你一句,趁早死心吧。”

“原来照片是你拍的?你处心积虑做这些,就为毁了我的婚姻?”她望着他的肩膀,说不出有多失落。他是在报复她吧。她间接导致了周得晚的死,他因此失去一段姻缘,所以,他也要毁了她的婚姻。

他轻松地冷哼一声:“嗯。”

“他有别的女人,和与我结婚,本质上,是两件事。他并没有悔婚。”她强词夺理。

“没有悔婚是昨天的事。今天可就大不相同了,老城区那块地,我们千树放弃了收购,把项目转而投向北山计划。目前除了我们有实力收购以外,想等下一个动迁,至少得十年。”

“这些是你公司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结婚,不就是想多要一套房子吗,叶余生,拿一辈子的幸福,去赌一套房子,值得吗?你是有多缺钱?”他的话,直击她的心。

“即便如此,那也是管川个人的想法,房子和我没有关系,他救过我的命,如果结婚,他能得到更多,我乐意。”

他冷冷地笑道:“好一个知恩图报的感人故事,那就去看看你的救命恩人到底还娶不娶你,此刻又正在做什么吧。”车在RomanSunrise酒店停下,叶余生跟随任临树走进酒店大堂,梁赫迎上来,凑在任临树耳边低声交谈。叶余生很清楚她将会面对怎样的一幕,她脑子里已上演了好几种应对方式,但她绝不能让任临树得逞。

“他们乘电梯下楼了,老时间,一般都是头天晚上过来入住,上午十一点离开。你要是想打他,可别砸我酒店里的东西。很贵,你赔不起。”任临树轻声告诫。

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说的没错,管川搂着照片中那个女孩的腰,两人有说有笑甜蜜地走向前台。

任临树猛地牵住她,大步往管川那边走去。她急得想往后退,无奈力量和他相比,简直如缚鸡之力。在相距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时,他将她推向管川。

她就那样唐突冒失地撞在管川身上,差点没把管川吓出心脏病来,终归是做贼心虚。

管川的脸“唰”一下白了,声音颤抖:“你......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窗户纸已被捅破,叶余生只好问出口。

“七夕啊,所以他和我在一起。”一旁的女孩搂住管川的胳膊,下巴扬起,鄙夷地打量叶余生。

“娴娴,你先去那边坐会儿,等我处理好。”管川温柔地对女孩说。

“好,我等你。”女孩乖巧地配合。

叶余生火冒三丈,强压着声音:“管川,你弄清楚,要结婚的人是你,你和管姨跟我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承诺的?你说你以后会补给我婚礼,可你现在这么做,算什么?”

“她是我的初恋,回国了,我们无法预料地旧情复燃了。原本是为了老宅拆迁,我才决定和你结婚。现在那块地不拆了,我们结婚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再说了,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么多年,你哪一刻放下过那个人?你忘不掉你的初恋,我也一样。”管川厚颜无耻地辩驳,说话间,还情意绵绵地望向不远处的女孩。

“你意思是,之前你承诺的,全都是虚情假意,目的就是为了房子,对吧。”叶余生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好,我成全你们。你救过我一命,也谢谢你多年来的照顾,虽然我不敢相信当年那个热血青年会变得如此不堪,但,祝福你们。”说完,她转过身,挺直背脊,从任临树面前走过。她走到一处假山后,发现任临树跟着自己,于是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问:“你满意了?对你而言,我们这种小市民,为一套房子而结婚,很荒唐可笑吧,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就能摧毁别人的梦想。”

“叶余生,你是在怪我打破你自欺欺人的梦想吗?”他反问。

喷泉溅起的水花落得她满脸都是,头发被打湿,她难过于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让他看见她耻于人前的狼狈。

“梦想?温饱就是我的梦想。你饿过吗,冻过吗,睡过垃圾箱吗,你有过卧病在床连倒杯水的人都没有吗?你改变一个征地计划,我那荒唐的婚姻马上就破灭了。所以,你是梦想,我是温饱。”她自嘲。

“跟我去静思园一趟。”他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脑中立刻想起上次在墓地碰到他的场景,他必定是想把此时落魄惨淡的她,带到周得晚的墓前。也好,这一切原都是她的罪。

到了静思园,她跟在他身后,绕了很多路,才走到一座狭小的墓前。乍一眼看去,她有些难以置信,以周得晚的家世,该不至于长眠在这种普通墓地啊。再仔细一看墓碑上斑驳不清的字,长年雨水的冲刮,被青苔布满,依稀可见:鹊鹊,卒于二零零二年十二月一日。

鹊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呼吸声加重,悲伤地说:“温饱是你的梦想,我羡慕你,因为我马上就可以让你实现梦想。而我的梦想,是她,是一个已去世的人。我永远也实现不了我的梦想了......”他声音凝噎,嗓子似乎被什么哽住了。

原来他以为鹊鹊死了,可奇怪的是,她明明还以叶余生的身份好好地活在世上,究竟是谁多年前就安排好了这座墓,又是何居心?她理智之余,又不禁哀伤起来,其实在他心里,她已死去,才是对他而言最好的收场啊。

她默默无言地站在旁边。第一次见他脆弱成这样,她怜悯地注视着他,误以为他深爱周得晚,却不知这么些年,他从未放下过鹊鹊。可是,他忘不掉的是鹊鹊,和她叶余生,又有什么瓜葛。

“你一定很好奇葬在这里的人是谁吧。之前你以为是周得晚,但其实,和周得晚订婚,是因为她的抑郁症非常严重,她父亲认为,只要她和我结婚,就能救她,那时她也把我看成唯一的救赎,但我没想到她最终还是会自杀。鹊鹊是我找了十四年的女孩,十四年啊,她竟然一直都在这里......我恨我自己,当年丢下她一个人。和你相比,我才是最不幸的人。”他低喃,缓缓蹲下身。

“节哀......”她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哪怕看他痛苦成这样,哪怕清楚他的心意,可她仍没有勇气上前与他相认。如今的她,让他不耻,难道非要吓得他落荒而逃?倒不如就一直保留鹊鹊在他心中的美好印象吧。一年,两年,他很快就会走出那个阴影的。堂堂任临树,何患无妻。

她想起在报纸上看见的笑话,大致是说十年后同学聚会,当年暗恋过的女生,都变得惨不忍睹,男人连连庆幸当年错过了,也感慨不如不见破坏了最美的记忆。

许久,他才打破沉默,说:“一生挚爱的人,永远都在这儿......”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下面那么多员工养家糊口都要靠你撑住。”

他神色黯淡地说:“没有我,也会有旁人。我其实没那么重要,只是不能辜负我爸临终前的托付,赵裁虎视眈眈,我每次撑不下去时,就对自己说,该起来去打仗了。”

“你相信我,她一定不想看到你痛苦的,继续意气风发地去打仗吧。”

她转过身,用手背遮住眼睛,泪水悄然而至。

之后,两相无言。任临树开车将她送到巷口,心情平复了许多,晚霞照映在车前窗,他说:“商场那个孩子,平安脱险,多谢你出手相助。叶余生,之前我们有误会,但现在我觉得,你很勇敢,也很了不起。你不仅救了孩子,也间接帮了千树和我。我想改善一下你的生活状态。”

“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恰巧我在,也懂点急救知识。”

“来我们集团上班吧,朝九晚五的工作,至少不用四处接活。你不是说了嘛,你的梦想是温饱。”他友好地发出邀请。或许是在她面前说出了关于鹊鹊的秘密,现在好像彼此的戒备也没那么强烈了。

“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我总是给你制造各种状况和麻烦,而你也破坏了我的平静生活。希望你以后,平步青云,点石成金,就这样。”她推开车门,正欲下车。

“如果是我希望你来帮我呢?上次在我的办公室,你无意间说的,若签约为千树的正式员工,外界会写成我帮扶社会弱势群体,这个提议不错,最重要是对你我都是赢面。你救人的视频在网上的点击率很高,原因有两点,一是救人行为本身很打动人,二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窒息后应该这样施救,所以纷纷奔相转告。我希望借此机会,你能加入千树,给我们集团带来正能量。”

何时何地,他都是个称职的商人。

“你意思是,让我配合你做公关宣传?”她问。

“你可以这样理解。你来千树工作,我们会对外发一个新闻通稿。”他说。

“化危机为机遇,你一次又一次去做这些事,很累吧。”她面露难色,说,“我考虑考虑。”

“好,明天给我答复。如果你这边行不通,我还要另想办法。但,下次别再冒险救人了,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他笑道,“消失吧。”叶余生走下车,就瞧见站在巷口前正朝她挤眉弄眼的阿姜,胸前挂着相机,似乎有备而来。

“快从实招来,今天应该是和管川在一起庆祝登记的好日子啊,你怎么会在任临树的车上?说真的,你总是在他的车上,真的很让人怀疑你们的关系呢。幸好我眼疾手快,拍了照片留作证据。”阿姜晃动着手中的相机。

叶余生从包里拿出信封,交给阿姜,说:“先看看这些照片吧,份子钱你可以省下来了。”

阿姜一张张翻看照片,脸气得通红,咬牙切齿说:“管川真是混蛋,竟做出这种事,我去找他算账!”

“我好烦,阿姜,搂着我走回去,再给我煮点吃的,好吗?”她几近哀求。幸好还有阿姜。

贤良淑德的阿姜,以十分钟的速度煮好了一碗鸡蛋面,端到叶余生面前,安慰她:“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今晚陪你睡。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也好,丢了个管川,没准能抱住任临树呢。我觉得他对你蛮有好感的,不然怎么总是让你坐他的车。”

“你想多了,他是商人,来来往往无非是有利可图罢了。他想签我为千树的正式员工,配合他做公关宣传,借我救人这个热度,把负面新闻变成正面的。可你很清楚我和他之间的渊源,再说了,我学的是心理系,能在他的集团里做什么?况且我也不想每天面对他。”叶余生吃了一口面。

“为什么不去啊!别再提周得晚的死了行吗!多好的机会啊,他既然打算签你,就肯定有职位安排给你,跟他谈条件,谈年薪、配车、配房,还要年终分红......想想我就激动,这种集团多难进去你知道吗?再说了,你不想面对他,你以为成为千树员工就能每天面对他啊,哪次见不是他来找你,他不想见你,就算你在千树工作一辈子,也见不到他。”阿姜口若悬河。

叶余生擦了擦脸上被阿姜喷的口水,说:“你真夸张,讲得像故宫里的宫女一生见不到皇上似的。”

“我说的是事实,你想想,他是什么身份,再想想咱们,他不迈出步子来见你,你每天走在大街上菜市场去跑跑龙套做做促销,能见到他吗?千树多少员工,你去问问,除了高层,底层见过他的又有几个?”

“那我若去,也应该是从最不起眼的底层做起吧。”

“你就是个榆木脑袋,简直没法跟你交流了。还最底层呢,最底层估计就是做清洁之类的吧。现在是他有求于你,商场有孩子差点发生意外死亡,是影响多坏的负面报道啊,他只有赶紧和你这个救人者建立契约,才能转移公众视线。财从险中求,还不快抓住机遇,别犯傻啊。”阿姜被她打败了。

叶余生扭头看向电视屏幕,新播的广告里,皮肤吹弹可破的周深信正眨着眼睛俏皮地一笑。

“阿姜,你说,我和她,谁看起来美些、年轻些?”叶余生目光呆滞地问。“你是不是被管川给气傻了!废话,当然她美啊!”

“曾几何时,大家都说我皮肤比她还白。有生之年,我就去过一次非洲,难道就注定成为黑色人种吗,都认不出来我了。”叶余生自言自语。

阿姜笑意盈盈:“曾几何时是哪一年的事啊,周深信出道才两年而已,怎么拿你们对比?反正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是这样的,长得挺好看,就是黑了点,脸要是再圆点会更好。你太黑太瘦了,还是因为这几年日子过得苦,也许以后进入千树,就会长好一点了。”

“也就是说,我不能变白,脸不能变圆润,不能长胖,否则......”叶余生奇怪地说。

“什么逻辑,我完全听不懂你的话。”

夜里,叶余生和阿姜挤在一米二的单人床上。

“我跟你讲,如果你签千树,对外的那条新闻稿,你让任临树给我写。你知道吗,我已经好久没挖出热点新闻了,上次拍你在商场救孩子的事,结果被人捷足先登传到网上,失去了第一手资料。要是再没有一条热点新闻,我真的会被炒鱿鱼的......”阿姜拿手肘捅了捅叶余生的腰。

“好,我答应你。我们阿姜的愿望是成为大记者嘛。”叶余生将头靠在阿姜肩上,闭上眼说,“今晚有你在,也许不会做噩梦了。”

这一晚,叶余生果真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阿姜从床上拖了起来。

阿姜忙前忙后,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相对能穿出去见人的套装,又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一些估计都已经过期的化妆品,将卷发棒插上电,对叶余生喊:“快点过来,我给你化妆。我刚用你手机发消息给任临树了,跟他约好在RomanSunrise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和你谈员工合同,正好我就搁旁边写新闻稿,多完美啊!”

“你怎么可以不跟我说一声呢!”叶余生抢过手机赶紧看短信记录,一看联络人姓名,被改成:永远都要接的Boss,她抱怨道,“阿姜,你还改了我的联络人备注。”

“他叫你改成这个的,我就顺手给你改了。”阿姜挥着卷发棒走来。

“求放过,别弄这些了,你兴师动众得好像我是去当经理似的。”

“那是迟早的事。说不定他专门就给你开设一个心理咨询部门,专门为员工做心理疏导呢。”阿姜想得挺美,见叶余生脖子上戴的那条银项链,嫌弃地说,“哎呀,你换条项链吧,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戴着,好歹也换条铂金的,别一去就被新同事耻笑。”

叶余生低下头,轻轻地拿起项链上的挂坠,是一个手工雕刻的银匣子,虽然小,却有一枚小插锁可以打开。

“这条链子,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当时我用身上全部的钱,买下它,我觉得它适合装一样珍贵的东西,于是,它就一直帮我装着。别说铂金,千金都不换!”

“小小的匣子,居然还装东西了?快让我看看,装的是什么呀?”阿姜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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