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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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近想调些人来帮忙,过几天我跟你们局长说一声,你过来锻炼一下吧,”陆炳堂也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一样地打官腔,“其实你上次的表现是很不错的,指挥中心那边本来想留你,后来听说你家有些急事,你就回秀山了。”

穆忻忍不住在心里吐口血,对陆炳堂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发钦佩----恐怕全市局都知道“家里有些急事”是多么丢人现眼的“急事”吧?难为他还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就这样吧,你准备一下,这几天发函给你们分局。”陆炳堂挥挥手准备离开。

“陆大队,”穆忻急忙喊住他,“我们所的工作也挺忙的,我......”

却没等说完就被陆炳堂打断,他似笑非笑:“小穆,你要知道借调时表现好的话就可以留在市局,不用一辈子蹲在那个小派出所里,多少人都盼不来的机会,你还往外推?”

他没再给穆忻说话的机会,摆摆手就走远了,穆忻苦不堪言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

但现在想来,那居然就是她最后一次见陆炳堂----她还记的,那天,他穿着白色的春秋执勤服,肩膀上的三级警监标志闪闪发光。她甚至记起了那辆熠熠发光的陆虎,以及暴雨那天救人性命的那双大手......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该庆幸化险为夷,还是要感慨人心难测?

想到这了,她如梦初醒般抬头看向天空,春日的阳光温暖明媚,云彩好像棉絮一样浮在空中,四周是柳枝抽芽的芳香,一切的一切都生机勃勃。她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她在心里说杨谦你看见了吗?这是你的一条命换来的警界地震,是我当初为了保护你而不得不去周旋的那个人,如今因为你所办案件的牵连而进了监狱。他或许不能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可恶行终有报,这才是真正的“命”!

春日浅浅的花香里,穆忻抱着肩,缓缓蹲在了操场边。她没有哭,只是木然地看着脚下的泥土发呆。测试早就结束了,参加测试的老师和学员都渐渐离开操场,从远处看,只有穆忻穿着蓝色的作训服一动不动蹲在那里,好像失了魂。

第二天,结业典礼后,培训终于结束,穆忻拖着行李箱走到警校门口,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褚航声。

他站在车边,一直看着警校大门口的方向,直到看到穆忻出来,才疾走几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听着调频广播里的音乐节目。过了很久,还是褚航声先开口:“培训……还好吗?”

穆忻点点头。

褚航声用余光看到了,在心里叹口气,才说:“我妈来了。”

穆忻惊讶地扭头看着褚航声,听见他说:“她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穆忻眼里划过一丝不忍,她张张口,却没等说出话就被褚航声打断:“我实话实说了,我说你这里发生了一点变故,而我过阵子要外出学习,眼下都顾不上。”

穆忻愣愣的:“外出学习?”

褚航声“嗯”一声,补充:“大概半个月前吧,去参加了武汉大学的博士学位考试,没想到考上了,昨天报社刚批准可以脱产学习一年,明年秋天回来一边上班一边做论文。”

“你怎么没跟我说?”穆忻呆呆的,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给你发过短信,我说我要去考试,问你意见,你没回,”褚航声苦笑,“我猜你培训忙,或许……压力也大,不敢总是骚扰你。”

他那样谦卑的语气,居然用“骚扰”这个词,穆析心里又是一阵疼,她不知道,自己明明谁也不想伤害,可为什么总是一个又一个地不断伤害着人?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四丁镇派出所门口,穆忻下车,接过行李。她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褚航声,看懂了他有些期待却又有些踌躇的眼神。她嗫嚅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也一团混乱的想法——理智指使她说我们分手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我不能拖累你;然而私心却指使她说求求你,给我时间,或许可能很久,但就这样放弃我不甘心、马上结婚又不忍心……我只是,需要时间。

好在,褚航声替她说了:“你被心,我妈那里我都交代好了,她不会强迫你去做你没准备好的事。我不知道你要恢复多久,也不知道我能等多久,但一年总是没问题的。其实之前我也犹豫了很久,拿不准现在是应该站在你身边陪着你,还是暂时离开,让你梳理好自己的思路,明确以后的想法。我只能自作主张,但愿再回来的时候,这个东西还在。”

他一边说一边把一个红色的小绒盒放在穆忻手心里,目光坦诚地注视着她:“我不是要给你压力,只不过这个既然是给你准备的,就算你以后再也不想戴,也得由你扔掉。”

穆忻眼眶一酸,低头打开那个椭圆形的红色小盒子:精致的彩金女戒——是对戒中的一只,也是他曾经说过要在结婚登记那天拿来郑重佩戴的“注册商标”,在阳光下散发夺目光泽。却不料,曾经心心念念想要佩戴它们的人,已心境不再。

那天以后,褚航声果然再没有跟穆忻联系。她重新回到安静、平常的生活中,好像杨谦没有出现过,褚航声也没有出现过,以前所有的伤痛,都不过只是一场梦。

只有在周末,去养老院看肖玉华的时候,穆忻才会觉得,现实就是现实,它不可预料的发生,深深刻下伤痕,让你无法逃避、必须面对。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泪水终究会风干成一块记忆的化石,而我们能攥紧了不遗失的,也不过手心里的这个“现在”。

忙碌的工作中,伴随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心情,令穆忻的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看在郝慧楠和张乐眼里,松口气的同时,只觉百感交集。

真正意义上的转折出现在国庆节后——十月中旬,市委组织部发布考试通知,指明全市范围内1980年以后出生、副科或正科满一定年限的公务员可以参加共计三十五个副处级岗位的甄选考试,噱头是“提把八零后副处级干部”。考试在十月底举行,能够用来复习的时间基本没有,或者说考的就是日常素养,打的就是无准备之仗。

对此,穆忻深知强手如云,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抱任何希望。然而越没有压力就越容易超长发挥,当鄙视为成绩公布,穆忻以第二十五名的成绩进入面试范围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刚参加完公务员考试并得知自己考取后的那种悲喜莫辩的心情。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她的身边有杨谦,他那么朝气蓬勃地拽着她一起走。而如今,她只有她自己。

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一周后,穆忻居然连面试也通过了,只待政审结束就可以去团委宣传部任副部长!

秀山分居一片震惊。

所有人都在问:穆忻?是杨谦的前妻吗?就是那个把婆婆逼疯了的女孩子?果然有些手腕,居然能考上副处级?没有背景吗,真的不是某某领导的亲戚吗?不是因为沾了杨谦的光?她以前学什么的?学艺术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实力打败那么多考生?

穆忻苦笑——我说我没背景,你们信吗?

当然不信。

这不就结了……穆忻想,嘴长在别人脑袋上,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她已经懒得解释了。

她只是在一夜之间突生对这身警服的依恋: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站在自己小小的宿舍里,仔仔细细打量这身衣裳,还有左胸前那个闪闪发亮的警号。这是她毕生不会忘怀的一段经历,是她人生路途上无数拐点的集合。她在这里体会过爱情的甜蜜、婚礼的琐碎、职业的历练、亲情的起伏,有过满足与欣慰,当然也有煎熬与伤害,但如今,她能记住的,都是好的。

她不是没有失望过,但她仍然愿意相信邪不压正。

她仍然愿意相信,命运中哪怕充斥着90%的悲剧,却仍然有10%的契机可以将你拯救——就像她曾经一次次参加考试,做梦都想离开秀山,然而总是失败,那时她并没有想到,总有些机会在柳暗花明处。

只要你真的有准备。

因为馅饼的确不会砸在毫无准备的人头上。

也是去政治处上交自己的警衔标志、警号、警官证的那天,穆忻再一次感到内心深处涌起强烈的不舍:这些以前看做是束缚的标志,因为四年的朝夕相伴,个中感情,难以言说。她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夹杂着雀跃、憧憬与留恋的矛盾心情,只能最后用手抚摸一下那铮亮的四角里,转身离去。只是当她走出分局大门后,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那枚闪亮的警徽,她的心脏好像瞬间被一只手攒紧,让她必须深呼吸几口冰冷的空气,才能压住眼底那些许的潮意。

她又想起了值夜班接警被醉汉咒骂的时光,想起在派出所里因为对方手续不全不能办理业务却反被对方指责的时光,想起因为业务不熟练而被段修才奚落批评的时光,想起要努力和同事们打成一片的过往种种……突然恍悟这一切对自己的改变:她不再是大学里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女孩了,她渐渐学会一忍再忍、百忍成钢,也开始习惯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理解问题,开始学会用对方能够接受的方式交流沟通,开始理解陌生人的艰辛与麻烦背后的不得已。

以及,她终于明白,当她狠下心把自己的淸髙、自负甚至尊严踩在脚下时,从此,她再不畏惧任何形式的刁难与践踏了。

也或许,这就是职场的规则与每—个新人的成长吧——跟一份稳定又貌似体面的工作相比,尊产之类大可以往后放。日子还长,人总要学会弯腰,才有机会把散了一地的“自我”慢慢捡回来。

那天,离开分局后,穆忻像被什么驱使一样去了养老院。

肖玉华还是那样,一样穿着穆忻给她买的毛衣,拉着穆忻的手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呢?”

穆忻心里发酸,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肖玉华叹息:“谦谦好久没来了

穆忻再也忍不住,在照顾肖玉华的护理人员,停下步子打招呼,对方还感叹:“你们单位的人真是长情,每个礼拜都来看

她。”

穆折的眼泪险些再次决堤—她甚至都没法说,这位老人,曾是她的婆婆,她们水火不容那么久,并不是为了今天这样凄凉的会面。

泪眼朦胧地走出养老院,大雪纷飞中刚好有公交车驶来,穆忻上去找了座位坐下,一路看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看见了市区里的璀灿灯火,穆忻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坐错了车。

她急慌谎地下车,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市局大门,以及那旁边的省报宿舍楼。穆忻心里好像有一个小鼓槌在拼命地敲,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两步,仰头寻找褚航声家的阳台窗户,然而恰在这时,一个从前面街角转过的身影突然吸引了她的视线——也是挺拔的个子,步伐匆匆,手里捏一个文件袋,顶风冒雪地往前走。穆忻突然就愣了,那一刻,她真的以为那是杨谦,是跟他一样的打扮、一样的走姿是杨谦吧……是杨谦吗?

只是一瞬间,穆忻突然失去理智地往前跑,像是要追上那个稍纵即逝的身影,那个杨谦还活着的梦……结冰的路面上,她几次险些摔倒,却还是奔跑着追了整整两条街,直到那个模糊的背影完全隐没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见。

空阔的街道上,穆忻收住脚步,怔怔地站在原地。她迷茫地抬起头看看四周,才发现居然跑到了-条全然陌生的街道上。雪还在下,行人们低着头匆匆走过,身边有间咖啡馆,整扇落地玻璃璃上写着大大的“Merry Christmas & Happy New Year”,旁边音像店里的扩音喇叭播放着一首忧伤的歌:“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回首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一句,好久不见……”

突然间,毫无征兆的,穆忻泪如雨下……

也是那天,傍晚的时候,穆忻到了烈士陵园。

沿台阶而上时,她才想起自己连一束花都没有给杨谦带,她停住脚步犹豫一下,抬头看看前方一一重停了,淸晰的视野中她一眼就看见不远处塞砖上那张熟悉的照片,还有墓碑顶部覆盖着的那层薄薄的雪。

她终于还是是缓缓走向杨谦的慕薅,走到跟前,蹲下身,一边伸手拂去四周的雪花,一边低声说:“杨谦对不起,我没有给你带花.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想着想着就走到这儿了。”

她顿一顿,咬咬下唇,略有艰难地说:“杨谦,从今天起,我再不是一个警察。”

说这话的时候,那种尖锐的痛感再次于心脏处膨胀开来,几乎令她窒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明明是她期待了四年的出路,如今却痛彻心扉。她觉得自己好像弄丢了一些什么可到底丢了什么她又形容不出来。她伸出手,轻轻抚上照片里杨谦的面孔,就好像以前无数次相依相偎时她习惯了的那样,从额头到眉眼,再到鼻子、嘴唇……夕阳洒在她的指尖上,她忍不住想起了以前曾经读给杨谦听过,但被杨谦嘲笑为“太文艺的那段诗行”

寂静的墓园里,穆忻看着照片里的杨谦,轻声说:“其实毕业后我越来越不文艺了也没空看什么诗集了,不过有首诗我—直记的,现在越想越觉得说的是咱们自己。我背给你听好不好?这首诗,叫《青春》。”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浅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逐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的极为拙劣?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席慕容《青春》

淸冷的空气中,穆忻一边背一边任眼泪落下来,落到墓碑底座上,溅出靑色大理石的纹理。

那些沧桑的诗句真的仿佛是用靑春写就一当回忆的无声胶片如走马灯般掠过留下隐隐约约的句子恰是那年夏天他擦着汗一点点掰着手指承诺要给她幸福的样子.那时候,他或她,他们的笑脸何其生动,他们的理想何其鲜活,他们的未来似乎就紧紧攥在在自己的手心里……

然而如今,理想渐渐沉淀,未来变得现实,他微笑的模样铭刻在墓碑上,漫山的松拍摇曳着夕阳的光。

是的,我们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靑春,真的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第十七章人生如逆旅

年后,穆忻正式去团市委报到。在那里,三十一岁的她不年轻了,但因为一群年轻人的存在,她奇迹般地又找回了失落太久的冲劲。

那是一支小而精悍的队伍——整个单位只有三十多位在编公务员,却要负责包括希望工程、青年创业、各类培训、青联活动、志愿者服务、青少年维权等在内的各种工作。大型活动时常开展,忙起来的时候一个人就要负担一项大型活动从策划、邀请、外联、拉赞助、会务一直到总结在内的全部工作。在那里,一旦项目被敲定开展,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报告一份接一份地出,加之还要处理各种劳心费神的“突发状况”……人人都恨不得能长八只手。

也是到那时,穆忻终于知道有些年轻的团干部提拔快的确是有原因的——这个平台上不养闲人,所有人都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成长速度常在同龄公务员之上。

穆忻所属的宣传部只有三个人:一个部长,一个副部长,一个主任科员。穆忻去报到那天主任科员出差了,所以作为副部长的她压根没有多少熟悉工作的时间,当天就被部长拽去参加一个个颁奖活动,出发前扔给她一部单反相机,要她别忘记拍会场图片以便回机关后整理上网信息。穆忻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高档的相机,只好拽着会场里的媒体记者不耻下问。多么巧,就遇见了褚航声带过的实习生。

彼时实习生已经成为省报的正式记者,看见穆忻时怕认错了,还没敢打招呼。直到穆忻落座时坐到了她旁边,可怜兮兮地向她求教,记者姑娘才迟疑着问:“你是穆

姐姐?”

记者姑娘很高兴:“姐姐你不认识我的,但我认识你,我们主任桌上有你的照片。”

她没有提褚航声的名字,但穆析还是恍然大悟。

记者姑娘很热情,一边教穆忻使用相机,一边道:“真羡慕我们主任,业务好,总是获奖,想考博士也能一下子就考上,拿着工资去读书,太幸福了!国庆节的时候他回来请我们吃饭,他说是年后要去日本交流吧,日本的春天哎,樱花啊温泉啊浮世绘啊雪花啊牛肉啊……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穆忻哭笑不得地看着身边的记者蛄娘,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高雅的浮世绘一竿子支到雪花牛由的呢?她不得不打断对方越来越奇妙的幻想,虚心求教:“我们部长说要拍领导讲话的图片,可是他们嘴巴不停地动,一说话就不好拍,怎么才能拍得好看点,不那么面目狰狞?”

“没什么好办法,连拍吧,多拍一些,总能挑出几张好的,”姑娘摊摊手,“我不了解你们机关风格.不过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管谁说话都狂拍,只要记忆卡和电池能撑得住就0K! ”

穆忻一想也对,便朝记者姑娘摆摆手,挪到前排去找自家部长了。也是直到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穆忻才一边往电脑里导入照片,一边有空想:褚航声国庆节回来了吗?他还要去日本?是啊,樱花快要开了,真是好福气的人,把日子过得如此有声有色……

那时,穆忻并没有想到就在不久后的一个夜晚,她会收到苏桂芳的电话,电话里,苏桂芳硬哂着告诉穆忻:“析忻,你看电视了吗?日本地震了”

穆忻的头顿时“嗡”地涨了两倍大!

“电视上说是东部,我也不知道他去不去东部,可是他手机打不通”……苏桂芳努力想要镇定,“忻忻你能来一趟吗?我和你叔叔都在报社这儿。”

“我马上到。”穆忻放下电话就出门。彼时她住团市委宿舍,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她和权益部一个未婚女孩子合住。出门的时候刚好遇见女孩子和男朋友在门口依依惜别,穆忻低头匆匆走过,心里只觉得有一团焦虑、恐惧、后怕的情绪堵着,堵得鼻子都发酸。

直到坐上上出粗车,看着城布里的万家灯火,穆忻下意识地摸一摸自己耳垂上那两颗璀璨晶亮的水晶,第一次觉得它们如斯沉重,直压得人喘不过气。她忍不住难过的想:褚航声,我很久没见你了,如果你回不来,就算我不扔掉属于我的一只结婚戒指,你是不是也再没有机会看我戴上它……

一路胡思乱想着到了褚杭声家门口,刚一敲门,苏桂芳就从里面把门打开,看见穆忻的时候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紧紧拉住穆忻的手,把她拉进屋。

穆忻跟坐在屋里皱着眉头的褚航声父亲打个招呼,着急地问:“跟大使馆联系过了吗?”

“打过电话了,让等消息,”苏桂芳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穆忻,“他告诉过你要去哪些城市吗?

"没有。”穆忻难过地咬住下唇一一是真没有,她到这时才开始后海,为什么一只不和他联系?为什么对他一年来的生活漠不关心?虽然她经常会想起他,可是内心里复杂的感受此起彼伏,让她每次想要跟他联系时都总还是作罢.其实他没错,他也不该来承担本应该厉干地的太多压力.她都不敢想,夜深人静的时候,褚肮声会不会想起她,会不会觉得难过?

穆忻低下头,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接过苏桂芳递过来的一杯水,走到客厅一角打开电脑,登陆自己的~可是,那里也一片寂静。

她似乎到这时才发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在QQ上给她留言了,短信也越来越少,

那个夜晚就在这种焦急与懊悔中慢慢走过,当淸晨的第一缕光出现时,穆忻从电脑前抬起头,转一下僵硬的脖子,回头看看一直都紧紧盯着电话机的苏桂芳,继续劝:“阿姨,你们去睡会儿吧,这里有我呢,我向单位淸过假了。”

褚航声的父条深深叹口气,终于站起身,拍拍苏桂芳的手:“去睡吧,不然孩子没事儿,再把你累倒了,也是天下大乱。”

苏桂芳这才起身跟丈夫进了卧室。.穆析看着二老的背影,心里又冒出一阵难以遏制的难过。

可是,直到老两口短眠后醒来,苏桂芳顾不上整理头发就急急忙忙冲到客厅问;“有电话吗”,迎接她的,还是只有穆忻疲惫的表情——她迟缓地抬起头,慢慢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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