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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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溪。张雱拿着一封信写进正房,“儿子,小不点儿的信。”递给张屷。解语微微一笑,那小不点儿还不到三岁,哪会写信?说是小不点儿的信,其实是小不点儿她爹的信。

张屷小脸微红,接过信跑到侧间,躲到角落里一个人悄悄看信。看了又看,看够了,然后,悄没声息去书房练字了。

张雱笑的肚子疼,“解语,你看看咱儿子。”臭小子才八岁!解语也笑,“只有他,跟谁都不一样。”阿忱、阿池都没有对小女孩儿这般上心的,无忌也是二十出头遇到自己才情窦初开。哪像小阿屷,旁的都迟钝,偏这个开窍早。

张雱童心未泯,专程跑去嘲笑小儿子,“阿屷,练字呢。”早先岳父命他一天练一张大字,这臭小子常常躲懒。如今可勤快了,不用大人说自己来书房练字!张雱笑不可抑。

“笑啥笑,不准笑!”张屷一跃而起,扑到张雱

背上,霸道的命令,“爹爹,不准笑!”他越霸道,张雱越觉可乐,父子二人闹成一团。

长子沈忱已是名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他急步走了进来,“爹爹,外面来了礼部的传旨官员。”风尘仆仆而来,也不知要传什么圣旨。

27第27章

泰始十八年是个多事之秋。正月,交趾承宣布政使司筹江、困枚、万劫、普赖、多邦等地接连发生民乱,都指挥使柳无用领兵作战,连连失利,被驱逐出安南,仓惶逃入广西。布政使兼按察使陈同以身殉职。

三月,皇帝登殿点将,命成国公朱隆为征夷大帅,忠定侯樊传为副元帅,新城侯程东为左将军,西平侯穆远为右将军,带领水陆大军共八万人马,远征交趾。

六月底,年富力强、深孚众望的的征夷大帅成国公朱隆在广西龙州病逝。朱隆年方四十,一向生龙活虎,虽位列上公,却谦逊有礼,从不以富贵骄人。他突然病逝,军中一阵哀哭之声。

远征大军前锋已经进入安南境内,如弦在箭上,不得不发。副元帅忠定侯樊传,一面飞章奏报皇帝,一面带领大军南进。七月二十,皇帝下令,忠定侯樊传为征夷大帅,代替朱隆掌管全军。

忠定侯樊传也是良将,带领大军南下,势如破竹。仗打的太顺了,樊传起了轻敌之心,“番邦南蛮,不堪一击!”结果生厥江一役,天朝兵士惨败,忠定侯樊传、西平侯穆远战死。安南局势,越发是一片混乱。

败报传至京城,皇帝震惊过后,命人至湖州传旨,命前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张雱任征夷大帅,带领精兵十万,再征安南。“张大帅,兵危战凶,耽误不得,请即刻起程!”来传旨礼部官员金昱成是名才入仕途的年轻人,热血沸腾的催促道。

张雱挠挠头。要是跟皇帝面对面站着,真想跟他打个商量:这场仗咱不打了成不?安安生生在家里坐着陪伴娇妻爱子多好,跑那么大老远的打什么打。

沈迈定要一起去,“你去打仗,阿爹在家里可呆不住。”让老子离开我家阿雱,不干!沈忱和岳池也凑热闹,“安南还从未去过,想必很有趣。”那样子哪像在谈打仗,简直是假日远足。

张雱白了两个儿子一眼,“都跟着我去,谁照顾你娘亲?谁照顾阿屷和丫丫?你们甭捣乱了,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阿爹您也是,甭捣乱。”张雱训完小的,又训老的,“皇上命您在家中思过呢,您去什么安南?”难不成跑安南思过去。

金昱成忙道:“张大帅,皇上口谕,沈侯爷若愿随您出征,准。”皇上怎算的这般准?知道沈侯爷定要跟着义子一道出征打仗去。

沈迈本是被张雱训的有点下气,一听金昱成这话,来了劲,“阿雱,上阵父子兵!”他年纪虽老,脸色红润,精神矍烁。要论上阵砍人,年轻小伙子也未必赶得上他。

“阿爷这话说的对,上阵父子兵。”沈忱和岳池一起笑吟吟说道。他俩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一岁,身量都比同龄的孩子高大,胆儿也肥,从小好战。

沈忱不必说了,那是沈迈倾注毕生精力打造的沈家功夫传人。岳池外表斯文秀气,但到动起手来,却是稳、狠、准、快,跟他祖父靖宁侯岳培一个模子。

“爹爹,祖父可是十岁上的辽东战场!”岳池振振有辞,“他老人家可以,我们哥儿俩自然也可以!”祖父当年可是靖宁侯府嫡长子,身份何等尊贵,不也一样小小年纪上阵杀敌。

张雱说不过岳池,心里气上了岳培。都怪您,才十岁您打什么女真人。把我儿子也带坏了,也要跟着您学。可惜岳培不在他身边,不然,他定会好一通埋怨。

“你们都走罢。”张屷挺起小胸脯,“娘亲和丫丫,我来照顾!”阿爷、爹爹、大哥、二哥全要出门打仗,家里只剩自己一个男人了,照顾妇孺的重担,当仁不让该是自己担起。

金昱成这热血青年在一旁看着听着,不知怎么的眼泪掉下来了,把张雱吓了一跳,“金先生,你没事罢?”我又没打你,又没骂你,我可是对你客客气气的。

金昱成忙伸出袖子去擦眼泪,“没事没事。”擦到一半停下了,陪笑说道:“张大帅,忘记跟您说了,傅侯爷、岳侯爷跟皇上请了假,要离开京城来梅溪,该是快到了。”自己是领了圣命即刻离京、日夜兼程,那两位怕是要晚几日方能到。

“祖父和外公要来?好极!”沈忱闻言大喜,跟岳池对视一眼,心有灵犀:有人看孩子了。不必再担心阿屷和丫丫这对小淘气。祖父看阿屷,外公看丫丫,正合适。

张雱平日最不喜欢傅深,连声岳父也不肯叫,十几年来一直称呼为“傅侯爷”。这时听见傅深的名字却觉得很顺耳,虽然他总是骂自己“傻小子”,却是真心疼爱解语和丫丫。

沈迈乐呵呵想着,“我和阿雱去打仗,傅深和岳培那两位么,只能在家中看孩子!”越想越得意。等到解语快手快脚把众人的行李物品打点齐备,沈迈抱抱阿屷,亲亲丫丫,笑咪咪骑上马,走了。他是天生好战。沈忱和岳池一左一右跟着他,爷孙三人都是兴高采烈。

张雱舍不得走。絮絮叼叼跟解语说了好一会子私房话,又交代丫丫大半天,最后抱抱张屷,“儿子,在家里乖乖的,听你娘亲的话。要让着妹妹。”一一作别,方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解语一手牵着张屷,一手牵着丫丫,站在门前目送他们一行人渐渐远去。丫丫仰起小脸,“娘亲,晚上我陪您一起睡。”张屷也附合,“对,陪您一起睡。”都是一幅懂事的模样。

解语把幼子幼女揽入怀中,笑盈盈答应了,“好啊。”祖父、父亲、兄长一起离开,两个孩子说不准心里会害怕呢。晚上陪两个孩子读书、写字、玩耍,上了床给他们讲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海的深处,水是那么蓝…”

第二天上午张屷凝神练了一张大字,然后专心致志写了一封信,交给解语,“娘亲,您帮我寄送出去。”从前是张雱替他送信,如今只能是解语了。

解语微笑接过信,“阿屷放心,很快会送到。”真是想不明白,眼前这年方八岁的幼子,和远在太康那不到三岁的小不点儿有什么可说的。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缘份?

送信小孩的家长有些疑惑,收信小孩的家长心里也犯嘀咕。我闺女才多大,你小子就惦记上了?再说你也才八岁而已,这么个年纪,懂什么啊。

嘀咕归嘀咕,谢四爷还是带着信去了西跨院。大冬天的,他那宝贝小女儿拉着辆小拖车满屋子乱转,车上琳琅满目放着她的小茶杯、万花筒、洋娃娃等物。

“介个,也运走罢?”路过何离身边,看中一个精致好看、小小巧巧的针线筐,仰起小脸殷勤要求着。何离对她千依百顺,自是温柔说“好”,她马上高高兴兴拿起针线筐,郑重放到小拖车中。然后,拉着小车趾高气扬走了。

走到谢四爷身边,一样也是讨要东西,“介个,运走罢?”指指他腰间挂着的碧玉佩。这个应该能值点钱!谢流年知道他有些家底,专挑贵的要。

她个子小小,只能到他小腿处,自然够不着腰间的玉佩,只能一脸垂涎的抬头仰望。谢四爷淡淡看了她一眼,伸手解下玉佩,递了给她,“运走罢。”运走了就是她的。

谢流年呲牙一笑,她此时小乳牙已经出齐,这么笑起来分外可爱。又多了一项资产!谢流年前世今生都是财迷,她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把玉佩放在洋娃娃怀中,拉起小拖车,扬长而去。

还没枕头高的小人儿,小脸蛋粉粉,小嘴唇粉粉,一个人玩的兴兴头头。谢四爷这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见了小女儿总忍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待她玩够了,命人替她洗干净手脸,抱到炕上。谢流年钻到谢四爷怀中,挪来挪去挪舒服了,“爹爹,开讲。”接下来是学习时间。

或是志人小说,或是诗词,或是神话故事,或是文学典故,总之每晚讲一则。谢四爷涉猎颇广,博闻强记,听他讲书是一种享受,谢流年很喜欢。

今晚讲的是王夷甫“举却阿堵物”。王夷甫雅尚玄远,口未尝言“钱”,他夫人趁他睡觉时,命婢女以钱绕床。王夷甫睡醒后,命婢女“举却阿堵物”,死活不说那个“钱”字。

呃,讲这个做什么?是要我学的高雅么?谢流年在父亲怀中摇着小脑袋。王夷甫出自魏晋名门琅琊王氏,后来又位至三公,他什么时候为钱犯过愁啊。他不提钱,那是因为他从不缺钱!

陶渊明敢说出“不为五斗米折腰”这样的话,那是因为他家中还有“方宅十余亩,草屋□间”,如果连这些都没有,会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五斗米不能折腰,那五十斗呢?五百斗呢?代价足够高呢?

“两袖包着清风,一口咽着清水,而云倾听良友清谈,可忘饥渴,即清高到没人气的名士们,也未必能清苦如此。”大师就是大师,看看人家这话说的多痛快。不过以上谢流年只是心中想想而已,说不出来。两三岁的幼儿,语言表达能力实在有限。

看着怀中小女儿不以为然的神色,谢四爷大感头疼,觉着只讲书还不够。次日他命人从自己小库房中取出青铜古彝、墨烟冻石鼎、汝窑花囊、焦尾琴等物,把谢锦年、谢流年的闺房重新布置。

“小七从小耳濡目染的是这些,该不会再迷恋什么金锞子银锞子,张口闭口提钱,看见玉器珠宝便两眼放光了吧。”谢四爷看看大方典雅的屋宇,欣慰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两袖包着清风,一口咽着清水,而云倾听良友清谈,可忘饥渴,即清高到没人气的名士们,也未必能清苦如此。”钱钟书先生的话。

28第28章

谢流年幸亏还不算完完全全会说话,若会,能把谢四爷气死。她甫一看见青铜古彝、墨烟冻石鼎、汝窑花囊诸物,第一个念头就是:值多少钱?值不少钱吧。不用多,胡乱拿上两三件回去,拍卖会上一拍卖,下半辈子不用辛辛苦苦工作了。

“我的?”谢四爷来看她时,抱在父亲怀中,逐件指着各样名贵古董玩器,一一询问。谢四爷点头,“你的。”确认完毕,谢流年小手一扬,意气风发叫道:“小樱!”

小樱应声过来,太了解这位七小姐了,手中直接拿着小账本,“七小姐,给您一一登记上去?”知道她是要把这些古董入册。

谢流年这小账本记的很清楚:现银有多少,庄票有多少,金银玉器有多少,贵重摆件有多少。其中,她最关心的是现银和庄票,流通性最好。

谢四爷无语。过了两日,给两个小女儿都添了几名相貌清秀可人的大丫头、小丫头。这些丫头都通文墨,时常给两位小姐读读书、弹弹琴。便是陪两位小姐玩耍,也比寻常丫头有趣些。

“真是暴殄天物。”三太太明面上虽不说什么,暗地里跟谢绮年感概,“有多少人家,正经小姐不过略识几个字,平日只以针黹为重。谢家可倒好,连丫头们也多有读书的。”

“这有什么。”谢绮年微笑,“郑玄家中奴婢皆读书。他家连婢女都能出口成章,倒是佳话。”郑玄,东汉经学家,他家一名婢女触怒主人,被拽在泥中受罚。另一婢女走过,问“胡为乎泥中?”婢女答:“薄言往愬,逢彼之怒。”一问一答,既应景,又据典,皆出自《诗经》。

奢侈是奢侈了些,提身份。谢绮年对于这一点,只有赞成的。她是待字闺中的少女,谢家越矜持,她便跟着越娇贵。若说什么针黹、女工之类,小门小户的女子也尽有出色的,大家闺秀何必跟她们比这个。

“我便是不服气!我这庶子媳妇恁的不得志,小四跟小七这庶女倒自在得很。”三太太恨恨的叹气,“偏偏你二舅不争气,又打了败仗。”更是让人颜面无光。

生厥江一役,苗家二舅爷也是一场激战,身受数创,无奈时运不济,随同大军败退。如今天朝虽是二度征讨安南,苗家二舅爷身上有伤,却上不得战场,只有仰天长叹的份儿。

谢绮年柔声劝慰三太太几句,“您歇会子午觉,可好?”哄着三太太睡下了。每日,只有三太太歇息的辰光,谢绮年可以松口气,到华年处坐坐,说会子闲话。

“好生服侍太太。”谢绮年临出门,吩咐大丫头怀书,“太太要茶要水,不可怠慢。若太太醒了,速去回我。”怀书盈盈曲膝,“是,二小姐。”

望着谢绮年扶着小丫头出了门,怀书轻轻叹了口气。可怜,尚未及笄的姑娘家,整日一步不离的看着自己亲娘,唯恐她再出什么岔子,再被撵回娘家。二小姐也是怪不容易的。

华年正坐在侧间窗下临贴子,见绮年进来,忙站起身笑着问好,“二姐姐。”她俩一年出生,相差不过数月,小时候一处长大的,情份自是和旁人不同。

绮年和华年手拉手坐下,小丫头上了茶,绮年看见桌上的字,笑道:“三妹妹字写的越发好了。”华年微笑摇头,“哪里,转折之处总是难以自如,略有凝滞。练了这些年,总没多大长进,让二姐姐笑话了。”

二人正说着话,小丫头过来禀报,“二小姐,三小姐,家里来了远客。是四太太娘家两位外甥,从京里来的。”谢绮年忖度着,既是来了亲戚,怕是二太太和三太太都要出面待客,该备些表礼之类。便起身告辞,谢华年也是一般想法,并不多留。

来客是岳泽、岳澄。这两名少年分别跟沈忱、岳池差不多大年纪,岳泽比沈忱略小几个月,岳澄比岳池略小几个月,从小打到大。

岳泽十四岁,岳澄十一岁,两个男孩儿身量并不错什么,都是一般高大。岳澄自出生起,便是个傻大个子,长大后更是比同龄小孩高出一头。

两人一般打扮:头上戴着束发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身着宝蓝箭袖,脚登青缎朝靴。长相也极为相似,都是长眉入鬓,目若朗星,英姿勃勃。

岳澄正跟四太太诉苦,“姨母,忱哥儿、池哥儿都能上战场了,我们哥儿俩连出趟远门都费尽周折。”“娘亲不许我们出远门。这回是祖父要去湖州,我们跟着祖父出的京。”

四太太含笑听着。大堂姐只有这两个嫡子,岂有不上心的?堂姐夫又远镇辽东,成年累月不在靖宁侯府,也难怪大堂姐过于胆小。

“其实我们跟着去湖州也蛮好。”岳澄个子虽大,年纪尚小,还是一团孩气,“可惜傅侯爷嫌我们慢,不肯带我们。”他俩本是跟着傅深、岳培一起出的京。傅深心急,“要不我先走一步?”岳泽岳澄骑术还欠着点儿,体力也不够,拖后腿。

岳泽大上几岁,性情又似他父亲岳霆,一向沉稳持重,笑道:“我们哥儿俩数年未见姨母,可是想念得狠了。”把话岔了过去。

叙了寒温,岳泽、岳澄随四太太到萱晖堂拜见了老太太、二太太、三太太,随后又拜见了谢老太爷、谢四爷。岳泽岳澄相貌英挺,礼数周到,很讨人喜欢,收了一大堆丰厚的见面礼,在谢府住了下来。他俩要等到岳培从湖州返京,才跟着一起回。

“表的!”谢锦年、谢流年自然是要见见这两位表哥的。两人一个三岁多点,一个不到三岁,还是常把“哥哥”叫成“的的”。

岳泽彬彬有礼叫了“六表妹,七表妹”,岳澄则是眉开眼笑蹲□子,“两个小不点儿,再叫声哥哥!”两个小粉团儿似的妹妹,真好玩。

谢锦年又乖巧的叫了“表的”,谢流年不肯再叫了。这种半大孩子最烦人,懒的理他。眼前这岳泽岳澄是张伯伯的侄子么?跟张伯伯不怎么像啊。

两位小姑娘对表哥不过尔尔,见面知道是表哥,不见面就忘了。府中三位大姑娘则有所不同。谢绮年、谢华年、谢丰年自然也和岳泽岳澄见过礼,面对高大英俊、老成持重的岳泽,三位年龄相近的少女有的面孔微红,有的神色自若,有的害羞胆怯。

多多少少都有点动心。岳泽家世没的挑剔,父母都出自名门。父亲是靖宁侯府嫡子,如今任辽东总督,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母亲是汝南韩氏嫡女,温婉端庄,素有贤名。岳泽人才又很出众,年貌相当,再没一点不好的地方。

“绮儿,我看这人还过的去。”三太太见过岳泽,心里乐开了花,“虽是没爵位,好在父亲能干,将来便是靖宁侯府分了家,日子定也不差。”想的很长远。

谢绮年羞红了脸,低喝道:“娘,您小点儿声!”怕别人听不见还是怎么着。咱们是女家,要矜持,一定要矜持。否则,会被人看轻的。

三太太笑着打了女儿一下,“你娘亲我,这不是高兴坏了么。”一时得意忘形。从前我就盘算过,四太太娘家堂姐的儿子不错,如今看来,我眼光果然很好!

二太太冷眼看了几日,三太太常到四太太处说话闲坐,四太太客客气气的,却不兜揽,便知四太太无意此事。华年和绮年身份相同,若是绮年不成,华年也是一样。

华年多好的姑娘,全吃亏在出身庶房!二太太出了半天神,恨起出身。如果华年是大房的姑娘,或是四房的姑娘,四太太哪会如此。

谢家从上至下待岳泽都甚好,老太爷老太太关怀备至,谢四爷四太太嘘寒问暖,即便二太太三太太这面子上的亲戚也是一盆火似的赶着。更有三位正值豆蔻年华的表妹,时常送来自做的奇巧糕点,殷勤待客,曲尽地主之谊。

岳澄也没闲着。他如今既没父母管束,祖父又不在身边,好似脱了缰的野马般,每日只在族学中露个脸,便溜出去玩耍了。也无人认真管他,岳澄自在了。

“小七,听表哥的话,表哥送你洋娃娃。”岳澄蹲□子,低头逗弄谢流年。谢流年冲他伸出一个小手掌,“五个。”我有五个洋娃娃。

“那,表哥送你万花筒。”岳澄比划着,“里面可好看了,千变万化的!”谢流年依旧冲他伸出一个小手掌,“五个。”万花筒我也有五个。

岳澄不死心,“小七,表哥送你望远镜!”这可是希罕物事,民间少之又少。谢流年一脸淡定,还是冲他一个小手掌,“五个。”张伯伯送了一个,张家四兄妹各送了一个,我有五个。

岳澄拍拍脑袋,恍然大悟,“小七,你还听不懂话呢。”原以为她是真有。才刚明白了,敢情她还是个小傻子,不管自己问什么,她都是伸出小手说“五个”。

你才听不懂话呢!谢流年白了他一眼,迈开小腿咚咚咚跑了。张伯伯这侄子,跟他说话可真费劲。

靖宁侯府有两回派了管事过来,大车小车的拉着不少补品、药材、表礼、彩缎等物,一则是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二则是想接岳泽岳澄回京。岳泽无可无不可,岳澄不走,“哥,再玩个一年半年的。”谢家好玩。

一直玩了大半年,玩到征夷大军攻破多邦重镇,攻破盘滩江天险,安南大溃,乱党首领被擒获后槛送京师。天朝终于一雪前耻,皇帝大喜,对征夷大军全面封赏。封张雱为南宁侯,岁禄两千石。

“小七,你张伯伯打了胜仗。”谢四爷怀中抱着小女儿,手中拿着张屷的信,脸上有淡淡笑意,“张伯母和一双幼子幼女从湖州动身去京城,很快会路过太康。”到时又可以见面了。

“你张伯伯打了胜仗”。什么情况?张伯伯什么时候去打仗了,我怎么从未听说啊。谢流年转头看着谢四爷,大眼睛中满是诧异。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要到晚上了,我尽量早点,七八点左右吧。

尽量肥。

29第29章

谢四爷视若无睹,拿出一幅山川地形图自顾自讲述,“你张伯伯任征夷大元帅,去年十一月率军进攻安南,兵分两路,一路出广西凭祥,一路出云南蒙自…月底攻陷安南重镇要塞多邦,小七你看,多邦在这个地方…今年五月,大获全胜…”

谢流年专心听完远征经过,伸出小手指指旁边的书信,“爹爹,念念。”让我听听,信里都说些什么。谢四爷并不动手拿信,只淡淡说道:“信是张屷写的。他们已经由湖州动身,路过太康会来拜访。”信的内容摘要说了,信的内容,不念。

心虚呗,谢流年心中了然。张屷前几个月一定有信过来,他根本没让自己看,侵犯未成年人的知情权!谢流年起身挪了挪,挪到谢四爷对面的位置盘腿儿坐下,板起一张小脸,要跟谢四爷讲讲道理。

她想说:你截留我的信件是不对的!还想说:虽然我小,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问都不问我一句,就代我写回信!不过酝酿了半天,她发现要把自己的意思清晰表达出来实在太困难了。索性不说话,只端坐着,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谢四爷。

此时无声胜有声。

何离在旁做一件雪白的里衣,突然“哎哟”了一声。谢流年忙转过头看,她正举起拇指,指尖上有一滴殷红的鲜血。“针扎的,没事。”见谢四爷、谢流年都转头看她,歉意说道。

“过来。”谢四爷声音淡淡的。何离放下针线走过来,很有些自责,“怪我不小心。”这么大的人还会扎到手。谢四爷没说话,张开嘴擒住了有血滴的拇指。

谢流年歪着小脑袋看的很认真。他嚅吸了几下,然后,血止住了。挺管用啊,不错。何离站在一旁,脸羞成了一张红布,“玉郎!”当着小七的面儿怎么能这样。

谢流年拍了两下小手掌,呵呵傻笑几声。谢四爷看看何离,看看女儿,吩咐道:“阿离,哄小七睡觉。”看样子,今晚上他是不走了。何离脸更红了,暧昧的气息在室内流动,幼儿不宜。

“我不睡。”谢流年摇着小脑袋,小脸儿一本正经,“我不睡,你们娘儿俩赶紧睡吧。”

“你们娘儿俩”?谢四爷嘴角抽了抽,这是哪跟哪?何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听这孩子话!”平时哄她睡觉总说“咱娘儿俩”,这会儿到了自己跟玉郎,她还说“娘儿俩”。笑死人了。

把谢流年抱到侧间,让奶娘和小樱哄她玩、哄她睡。何离和谢四爷回了里间,洗漱后上了床,难免取笑一通,“玉郎,咱娘儿俩赶紧睡罢。”

“调皮,该打!”谢四爷轻轻捉住何离的双手,将她带入怀中,“阿离,你胆子越发大了。”敢调戏男人。这还得了,要好好教训。

第二天何离虽不施脂粉,仍难掩□。到四太太处请安时,何离异常恭谨,唯恐四太太心中不痛快,寻趁自己。谁知四太太只是眼光冷冷的,厌恶的,什么话也没说。

四太太正忙着。岳泽岳澄即将返京,行装要打点,送往娘家、各姐妹处的礼单要细细斟酌,谢延年和谢锦年还吵吵着要上京去看望外祖父外祖母,四太太倒也动心,正在寻思。

哪顾得上理论姨娘妾侍。再说了,谢老太太摆明了偏心小七,连带着偏心小七的亲生姨娘,犯不上惹老太太心中不快。

“一个月里不过是这么三回两回的,容了吧。”四太太自己安慰自己,“若是像大堂姐那样,岂不更惨?夫婿远镇辽东,她在靖宁侯府独守空房,那可坑死人了。”

当年在闺中时,姐妹们都暗中羡慕大堂姐嫁的好,“靖宁侯府门弟高贵,夫婿一表人才,待她又温柔体贴,无异生子”,羡煞众人。如今可倒好,大堂姐夫岳霆三四年前出镇辽东,虽是位高权重,却是三年才回京一次。夫婿再英伟,三年光景夫妻们才能见一回面,跟牛郎织女似的,可有什么好的呢。

“姨母!”岳澄兴冲冲走进来,“我祖父他们快到太康了!”很快能见到祖父、婶婶、堂弟堂妹,岳澄兴奋的两眼放光。他从小常去东昌侯府,常逗阿屷和丫丫玩耍。这有两年没见,可是想的很了。

“那好啊。”四太太微笑,“待他们路过太康,姨丈姨母要好生尽尽地主之谊。”大堂姐的公公,靖宁侯岳培,既是长辈又是身份尊贵之人,那可不能怠慢了。

不只四太太,谢老太太、二太太、三太太都是异口同声,“待岳侯爷到了太康,谢府定要做回主人。”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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