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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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的晚上敲锅底,那声音多响?

一道道敲锅的声音和“煽风点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营,“咚咚咚”如同擂鼓。很快,巡逻兵急匆匆赶过来了,营帐里熄灭的火把又亮了起来,钻出了一个个打着哈欠的将士,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一股脑朝夏衍的营帐围了过去。

大晚上有人敢敲锅,本来就是稀罕事儿,不管是为了看热闹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大家都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戏。然而,戏唱到这里,夏初七却不能再唱下去。

她得换一个角色继续演。

飞快地丢掉黑锅,她绕过帐篷退了出去,洗了一把脸,又打着哈欠,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似的,跟着一群兵士们走着过去围观,顺便在人群里挑拨几句,说“大将军不是有严令吗?指挥佥事敢公然抗纪”之类的话。

果然,夏常也来了。

事情如果不闹大无所谓。在战时,发生这种事儿其实屡见不鲜。但如今不同,事情闹大了,有营中兄弟不服气,敲锅喊起来了,全营的兄弟都围过来看热闹了,如果夏常还当成不知道,那实在太过牵强了。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

“老二,出来说话!”

夏常披着外袍,在夏衍的营帐外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下,衣裳不整的夏衍就钻了出来,看到帐外拿着火把围观的将士,看到愤怒的大哥。他打个哈欠愣了一下,一双喝过酒的眼睛里,红潮还没有散退下,却是假装不懂的眯了眯,皱着眉头。

“大哥,不,指挥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与他对视一眼,夏常目光有些着恼。

“还装蒜?赶紧把人放出来!”

搔了搔脑袋,夏衍看着这情形,就知道那个漂亮的小美人儿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搓了搓手他有些舍不得,可看着夏常阴郁的面色,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回头喊了一声“王经历”,很快,那个叫着“棍叽”的北狄姑娘就从帐里押了出来。

“是很好看啊…怪不得…”

有人看着灯光下的女人,嘴里啧啧有声。

“棍叽”衣服稍稍有些凌乱,可看上去还没有遭到实质性的侵害,态度也依旧高傲。即便她落魄了,仍然像一只孔雀似的高高昂着她的下巴,那神态动作倒是让夏初七有些佩服。

躺在兵士围拢的人群里,她假装自己只是旁观者,可却感觉到“棍叽”向她望了过来。视线在空中碰撞一秒,“棍叽”嘴皮动了动,没有出声儿,可夏初七自从上次与赵樽“钻研”过唇语之后,在这方面还真就有了些领悟。

她分明看见“棍叽”嘴里说的是“谢谢”。

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是她救了她。

“来人啦,把她关押到马棚里去!”

夏常紧皱的眉头还没有打开,冷冷看了夏衍一眼,下了命令。说完又转头看着围观的兵士,“大家都回去睡吧。我再强调一次纪律。战前动员时,大将军王有严令,战时需提高警惕,不许祸害百姓,不许虐待俘虏,不许奸淫妇女,不许胡作非为,不许私自离营,不许…”

听他说了好多个“不许”,可夏初七却没有听见他要如何处置夏衍,心里有些不服气了。她站在人群中间,隔得有些远,这会儿又是晚上,她心知自己不怎么起眼,变着嗓子就咕哝了一句,却足以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指挥佥事犯了纪律,指挥使要如何处置?”

一石激起千层浪,战时“军心”何其重要?即便夏常是一个文人,也深知这一点。而且今天晚上的事闹大了,早晚得落到赵樽的耳朵里,赵樽向来又以治军严明著称,要是他包庇不处理,只怕到时候不仅他吃不了兜着走,夏衍受到的处罚只会更加严重。

略略一考虑,夏常一横心,几乎是从嗓子眼里迸出几个字来。

“把夏衍拉下去,二十军棍!”

“大哥!”

众人在指指点点,夏衍却当即就发了狠。在魏国公府,夏常是夏廷德的长子,向来有长兄风范,处处都很是维护弟弟。夏衍与他是一个老娘生的,老娘爱幼子,更加偏爱夏衍,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你竟然敢打我?”

夏常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不是我要打你,是军纪要打你。赶紧拉下去!”

“是。”几个兵士得了令,走过去要拉夏衍。可夏衍却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一边高声怒骂。

“夏常,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比我早一点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吗?什么好事都被你占尽了,你世袭爵位,你以后是国公爷,我们兄弟几个啥都不是,如今老爹扶我一把,让我到营中谋个职,你就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打我个杀威棒是不是?”

不得不说,这夏衍是一个没脑子的王八蛋。明显他哥在护着他,他却是一点不领情不说,反倒还在那里虚张声势的吼骂。要知道,这天高皇帝远的,他哥真要整治他,哪里轮得到他在那里张狂?

远远地瞧着夏家兄弟“互咬”,夏初七的唇角弯起。

“有意思啊。”

“小齐…”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孟站在了她的身边,压着嗓子低低训示了一句,“你胆子也太大了。今天晚上的事,要是一个不小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没有干什么坏事,哪能那么容易死?”她哧哧笑着,指了指远处营房门上随风飘摆的旗幡,低低说,“我只是不想他丢了大将军王的人。老孟,你得知道,这是大将军王的军队,下头的人做的烂事,北狄人都会算在大将军王的头上。到时候,给他扣一顶‘奸淫妇女’的帽子,不是损害他的声誉吗?”

她说得很严肃,可是在老孟看来,她的语气很是怪异。

对于他们来说,“大将军王”这个称呼,也不过只是一个称呼下的虚拟人物而已。除了校场上远远见过一面,他们这种兵永远也触不到赵樽的人。

说白了,他们当兵无非也只是为了那一份军饷,为了养家糊口,自然不理解她嘴里说的荣誉啊名声啊什么的,更加不能理解大将军王被扣上“奸淫妇女”的帽子,与他一个小兵有多大的关系。

“回去睡吧,明早还要起来做饭。”

“哦…”夏初七瞥了下嘴巴,“老孟,旗长,多谢你…”

她谢的自然是老孟替她保守了“敲锅震狗”的秘密,可想到明天早上起床“做饭”,她却有些头大。营中的早餐都开得极早,做火头兵的起得就更早,老孟以为是对她的维护,可他却不知道,她宁愿去对付那些军械火器也不愿意面对馒头烙饼和稀饭。

两个人随着四散的人群往营帐走,突然传见一声低喊。

“孟老六!”

夏初七心里一惊,与老孟同时站住,回头一看,只见是夏常身边儿的一个校尉。平常夏初七见到他都躲边儿,这回没得躲了,心里有点儿紧张,只能微微垂下了头去。

老孟点头哈腰,“张校尉…有什么吩咐?”

张校尉看了一眼夏初七,然后视线才落在了老孟的身上。

“指挥使要见他。”

被他那一眼剜得,夏初七指尖儿微微一捏。与老孟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些歉疚。按理来说刚才那么多人,夏常是不可能发现他的才对,可瞧这情形,他或者没有认出她就是“楚七”或者“景宜郡主”,有可能却是知道是她在煽风点火了。

她心里有点担心,可老孟是个老兵了,见的事情和生死都多了,表面上看唯唯诺诺,实际上却是一个极为淡然的人。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就跟着张校尉去了。

这天晚上老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夏初七不知道,因为她睡过去了。而救了那个“棍叽”姑娘,她也没有想过今后与她还会有什么后续。说白了,彼此是敌人,她帮她,除了身为女人不愿意看着女人被侮辱之外,确实有一点想要维护赵樽军纪的意思。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昨晚上老孟去见了夏常之后,还接了一个任务回来。夏常命令他们这个小旗的人押送那五个姑娘去三十里外的益都,然后再归队。

益都是青州府的府治,也就是知府衙门所在地。

夏常认为,辎重营要跟上行军的步伐,继续北上,路上带着几个北狄女人不太方便。而且那几个女人长得都不错,这营中都是老爷们儿,背境离乡的,平时见不上女人,一个个饿得跟狼似的,天天双眼放光的盯着鲜肉,也不利于稳定军心。所以他就出了这么一招,先把几个北狄女人押解到益都大牢,再等待处理。

私心里,夏初七是不愿意去的。

今天军队就要开拔了,她想去跟着大部队直接去蓟州,找赵樽。天天在辎重营里做伙头兵实在太屈才了。可军人就得听军令,她不想为了这点儿小事去与夏常理论。在没有见到赵樽之前,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怕说出来,得吓死个人。

押送的是几个女人,负责押送的人派得不多,就她这个小旗的十个人,包括昨儿挨了鞭打的小布也没有逃过命令,跟着大家伙出了营房,一路浩浩荡荡地往益都去。

青州是大禹治水时划分的“古九州”之一,自古以来就是战略要塞,控制着中原往胶东的交通要道。其南为沂蒙山区,其北为鲁北平原。所以,青州作为咽喉地带,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当然,青州给夏初七最深的印象,是陈大牛的老家。

一路行去,仍然与前几天一样,随处可见拖家带口南逃的老百姓,她一时好奇拦住几个人问了问,从他们的嘴里知道,北边打得很厉害,他们都呆不下去了,加之这些年连年战乱,就想去南边找个安生的地方落户。

听说打得厉害,又听了他们描述那惨状,夏初七心里紧张了。

她为赵樽担心。

众人押着几个女人,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时辰。

昨儿晚上下了一夜的小雨,路虽然不算太崎岖,可路湿,又弯弯绕绕,车轮就有些打滑。他们在轮子上绑了稻草,行走的速度也不算太快。

“绕过了这座山,很快就到益都了。”

老孟是小旗长,也是这些人里最大的头头,他为人向来和善,一路行来,大家边走边聊,气氛很是松缓。他们是后勤兵,身上没有重甲,黑皮几个人都脱了轻甲,还把上衣脱下来绑在了腰上,光着膀子大声儿说笑。

不得不说,比起前方浴血沙场的将士来,这后勤兵的日子真是好过了许多。夏初七想,大概这也是二鬼把她安排在这里的原因了。

她正想着,听见黑皮在骂,“你在磨蹭什么?”

“我累了,要喝水。”

低低说话的人是“棍叽”,她和几个北狄女人都被反绑了双手。这一路走来,估计也是有些疲乏,她开始不配合了,在马车上蹭来蹭去。

听着黑皮在那儿吆喝,夏初七没有理会,就着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雾水,看了看两边的青山,又望向了前方绵延的道路,突地,她眉头皱了一下,就跳下车去,往前走了几步,低下头来,看着泥地上的马蹄印子,眯了眯眼睛。

“老孟…”

她爬上车去,坐在老孟的身边,压低了嗓子。

“不对劲呀。”

老孟回过头来,“怎么了?”

夏初七眉头仍是皱着,想了想,看向几个比土匪高端不了多少的“战友”,声音低沉了下来,“大家伙儿穿好衣服,把家伙都看牢实了。这地上好多马蹄印,我寻思不太正常。”

哈哈一笑,黑皮咧着嘴看他,“小齐,瞧你这怂样儿,第一回上战场吧?这是往益都的官道,有马蹄印怎么了?再说,青州在咱大晏的治下,大将军王就顶在前面,定安侯也在大同府,这整个一线都是咱的人,你以为那北狄鞑子,还能打到青州来?”

看到他眼神里的轻视,夏初七抿住了嘴巴。虽然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看了看“棍叽”,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迟疑一下,她还是又多了一句嘴。

“我觉着,大家还是提高警惕些好。”

“他奶奶的,你还没完了是吧,真当自己是颗菜了?”说话的人姓马,大家都习惯叫他“马脸”。这个人脾气不太好,说话很是犯冲,“小齐,昨晚上要不是你在里面煽风点火,让指挥使打了指挥佥事二十军棍,他会把气都撒到咱的头上来吗?跟着大部队走,咱那用受这份罪?老子宁愿去押粮草火器,也不愿意押这些娘们儿,能看不能吃…”

说到这里,“马脸”眼睛眯了眯,看向了马车上的几个眉清目秀的妇人,语气里有些淫邪之意,“兄弟们,这路难走,咱哥几个把这好端端的娘们儿送到益都去,岂不是便宜了青州府那些人?不如咱一人分一个,就在这儿把事办了。我看啊,这个最漂亮的,就给老孟了,至于小齐和小布嘛,毛都没有长齐,就在边上看着哥哥们玩…”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另外几个人也大声笑着起哄。

“马脸说得对,咱哥几个累死累活的,凭什么啊?反正是北狄鞑子,不干白不干…”

听着几个男人瞎咧咧,夏初七冷冷瞄了过去。

“你们忘了昨晚上指挥佥事都挨打了?胆儿不小。”

“那是在营房里,这荒郊野外的,谁能知道?”

“哈哈,马脸说得对!”

“老孟,我看行,就算不干,摸摸总成吧?”

几个人说得热火朝天,可除了那个“棍叽”,其余几个姑娘都听不懂。但是看着他们边说边投射过来的目光,大抵也都猜到了,纷纷看着“棍叽”露出惊恐的神色来,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个“棍叽”又安抚了她们几句,看下去脸上有不安,但情绪却还平静。

“啊…”

突然一个北狄女人叫了起来,接着便是马脸的嘿嘿大笑。

“屁股不错,腰也不错,军爷再试试…”

他邪笑一声,手又伸了出去,那姑娘手被绑着,只能歪着身子躲开,乐得几个爷们儿又大笑起来。“棍叽”双目一瞪,用生涩的汉话骂了一句“王八羔子”就拦了过去,马脸看到“棍叽”,眼睛一亮,放弃了那个女人,就要过去捏她。夏初七心里一紧,喊了一句“马大哥”,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老孟低吼了一声。

“胡闹什么?都他娘的住手!”

马脸舔了舔嘴巴,干笑了两声,手指来回搓着,有些不服气的看着老孟,“老孟,这些都他娘的是北狄人,北狄人抓到我大晏的妇女,他们会客气吗?他们不照样奸淫掳掠?凭啥咱们就得厚待这些贱人?去,依我说,让北狄人干是干,咱干不也是干?”

老孟啐了一口,“你他娘嫌命太长了,你就干!”

马脸乐了,“你不告发我?”

“得了!把你那玩意儿管好。”

“老孟啊,你这是年纪大了,不行了吧?”说罢,马脸往前凑了一下,做了一个极猥琐的动作,惹得边上几个汉子哈哈大笑,有一个叫朱二的还往他那地儿弹了一下,笑着调侃,“老孟,你看马脸他撑着旗杆也不好过,你就成全了他吧?”

老孟瞪了他一眼,气咻咻的一吼。

“干你娘的,老子是小旗,还是你们是?老子的话都不听了是吧?赶紧的,把衣服穿好,心思都收回来,到了益都交了差,赶上大部队。”

老孟到底是小旗,他这生气骂了人,刚才被姑娘们给撩得心急火燎的几个汉子也都歇了火,嘴里吭哧几句也都不敢再说了。

夏初七向老孟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后看着仰天山的风景,心里的忐忑并没有落下去。她是一个直觉很准的人,多年的特种兵生涯,虽然没有太多的战场经历,却知道大意是人的天敌。而且她总感觉“棍叽”的身份不一般。她要是没了,北狄人会不会善罢甘休…

“嗖”

一声风般的疾声突然从树林里传了过来,马匹纷纷中箭,“嘶”声叫着挣扎倒地,夏初七心里一惊,“唰”的拨出刀来,又听见“啊”的一声,马脸身体中箭,倒了下去,身上的血直往外溢。

很快,在一阵人与树叶的摩擦声里,二十来个黑衣蒙面的人速度极快地从树林里蹿了出来,不是北狄人打扮,可嘴里操着的汉话却很是生涩,大声吼着奔近。

“不许动,留下马车和女人”

丁字旗的人都没有料到树林里头藏了人,马脸当场被射死了,黑皮一个踉跄,差点儿栽下了马车。在这个小旗里,好几个都是头一回上战场的人,生生吓得煞白了脸,小布更是直接惊声大叫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一个人像是反应过来了。

“他们不是匪,是北狄鞑子。是鞑子!”

北狄人向来以凶悍闻名,传闻不仅杀人饮血还会生吃人肉。听见这惊恐的喊声,看着越来越近的二十几个黑衣人,两个胆小的兵士丢下腰刀,喊了一声“娘啊,快跑”,就往反方向跑去。小布拽了一把夏初七,红着眼睛,“小齐,跑啊!”

“跑什么?回来!”老孟气得大声嘶吼。

可小布眼看同伴跑远了,第一次见到死人的他,颤抖着身体也不管夏初七了,跟着那两个人就跑远了。北狄人显然不想大张旗鼓的杀人,他们握紧了钢刀,弓弩对准了马车上剩下来的人,语气更为狰狞恐怖。

“还不滚的,通通杀掉。”

冷哼了一声,老孟抽出腰刀挡在了面前。

“狗娘养的鞑子,来啊!老子不怕你们。”

夏初七紧着腰刀,一直未动声色,到现在她看出来了,果然这些人是为了救人而来,所以才不敢冒犯出手,伤了他们的人。以少打多,很明显的劣势,与他们硬碰硬的纯粹是傻蛋儿。

目光微微一斜,她看着“棍叽”要往车下跳,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极快地勒住了她的脖子,顺便往她肚子上狠踹了一脚。没有想到,那“棍叽”也是一个狠角儿,挨了她一脚,竟然还有还手的能力,手被绑住,身子迅速一个侧倒,就想要滚开去。

“老子小瞧你了!”

夏初七没有放开她的身体,咬牙骂了一声,身随刀下,往她身上倒了过去。不要脸的打法她有的是,她打架从来不讲究什么套路,整个人直接砸在了“棍叽”的身上,重重倒地,“棍叽”痛呼了一声,她却紧紧抱住她滚了一圈儿,用她的身子挡在面前,腰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美人儿,再他娘的动一下,哥这刀子可不长眼。”

“棍叽”

好些人大声尖呼了起来。

夏初七得意地挑眉。果然,“棍叽”才是他们的目标。

特种兵是干嘛的?就是干这种事儿的。擒贼先擒王,与那些人打架有个屁用,只要抓住了“棍叽”,他们再多人都得投鼠忌器。与她猜测的一样,她拽紧了“棍叽”,那二十几个北狄人都生生收住了手。

“放了她,我们饶你们不死!”

夏初七嘴里“嘿嘿”笑了笑,使着吃奶的劲勒紧了“棍叽”,眼神儿轻佻的看了过去,一个一个字说得极狠,也极快。

“少他娘的唬我,你们,全部放下武器,老子数三声。只要还有一个人不放武器,老子就一刀捅死这女人,说到做到。”

“包鲁会…包鲁会…”

“棍叽”被她勒在地上,有些抓狂了,一双被捆着的手挖进了地上的泥里,也像是在发狠地命令那些北狄人“不要”。夏初七不懂什么是“包鲁会”,低低笑了一声,刀把砸在她头上。

“包鲁会,包你娘!包啥都没有用。赶紧的,一,二…”

北狄人里有一个领头的男人,他率先丢下了刀。

“都放下武器”

在兵器落地的“铿铿”声里,夏初七勒着“棍叽”被气得一鼓一鼓的胸脯,哧哧笑着,火气却没有消,更没有就这样完事的意思。

“做得很好,现在你们把衣服都脱了。还有,裤子也脱了,只准留一条裤钗子。不对不对,裤钗子也不许留,谁知道有没有暗器,全部脱光光,脱光…快点!”

她是个无赖,一般人干不出来的事儿,她都干得出来。显然北狄人没有想到,也心有不甘,可却存有侥幸心理,只要他们的“棍叽”没事儿,不要说“脱光光”,就算要他们的小命也得照办。

然而,“脱光光”根本就不是夏初七的终极目的。

抱着“棍叽”,她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一圈光屁屁的男人,稍稍审视了一下他们大小不一的鸟儿,开始冷冷的命令。

“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个人捆另外一个人,都给老子捆牢了。谁也不许跑,敢捆得不牢实,谁敢不老实上前一步,老子就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这个命令来得太狠,北狄人不想从命。一旦捆住了就真的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可夏初七哪会不了解他们的心思?真就不客气,锋利的刀子往下一压,“棍叽”白生生的脖子上就流出一抹鲜血来,吃痛的尖呼了一声。

“痛吧?啧啧,细皮嫩肉的,可惜了!”

夏初七随口笑着,就像压根儿没有看见血似的,唇角全是冷意。

“各位,不要以为老子在开玩笑,更不要在老子面前玩什么花样儿。老子杀人的时候,你们还在尿裤裆呢。快点儿!捆!”

滑稽的场面出现了,一场原本凶险的战役就这样平息了。北狄人实在投鼠忌器,为了他们的公主,不敢不听她的话,明明是来营救人的,结果全部成了夏初七的盘中餐。这一幕,气得“棍叽”红了眼圈儿,盯着夏初七的脸,一字一顿的吼。

“你也是个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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