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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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轻狂?”

他低笑一声,“那时年少,并未深想。阿七也该知道,皇室的姻缘就是那般,半点由不得人。在爷看来,不论是娶阿木尔,还是娶任何一个姑娘,都是一样。我总归会和一个妇人成婚,生孩子,传宗接代,或许也会像皇兄们那般,有几个侍妾,养在后院…”

“停!”夏初七憋住笑意,凉凉看着他“老实诚恳”的俊脸,昂着头认真问,“那个时候,你真的想过找侍妾?还是几个?”

赵樽咳了一下,审时度势,回答得模棱两可。

“…这不没找到吗?”

夏初七抚着肚子,把消息传递给小十九,抬了抬下巴,“行,请十九爷继续交代问题。最好不要绕弯子,不要故意混淆,用修饰文字来麻痹我的思维。”

赵樽扶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紧,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像是想要掐她一把。可在触及那因怀着身子而变得粗硕无比的腰肢时,想到她那时的纤细柔软,手臂一软,又柔情了些许。

这是为他孕育着孩儿的妇人。

不管她如何发脾气,都是应当的。

这般想着,他语气更软一些。

“她说那个杀狼的雪夜,是在她与益德太子成婚之后…那一年,我与皇兄们一起陪着父皇去冬狩。到的那晚,东方青玄约我一起去猎狐,可在半途,他却撇下我不见了人,而我,遇到了被狼攻击的她…”

雪夜,孤狼,一男一女。

“好美的画面。”夏初七声音略高,显然是激动了。大概也因她动作弧度过大,小舟突地颠簸了一下,赵樽目光一暗,赶紧扶住她。

“怎了?”

夏初七正视着他,笑得白牙森森。

“我没事儿,故事太美,我太喜欢。继续说。”

她这样的笑容,甜美得紧,无辜得紧,可是,却让赵樽觉得脊背上有些凉。再次咳了一声,他一本正经的端着脸,声音不带半点情绪。

“那般情形,不论是谁,爷都会救。”

夏初七了解的点头,随声附合。

“对,更何况是她?”

赵樽看她如此,有些哭笑不得,还是继续说,“在与狼搏斗的时候,我发现那是一只刚刚产崽的母狼,便有心留它性命。可没有想到,一时的心慈手软,却被他扑过来咬了一口。”

“她心疼坏了吧?有没有扑上来抱住你?”

不理会她故意的岔话调侃,赵樽只专注他的“故事”。

“不得已,我杀死了它。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听到公狼在狼尸处悲伤的嚎叫。她问我,为何要手下留情,我便那样回答她了。”

“哦?”夏初七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啊?”

看她似笑非笑的小表情,明显是不太相信,赵樽眉心一拧,随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冽无边。

“那时,她已嫁入东宫,与我大哥成了婚。依爷的性子,岂会夺人之妻?我说那番话,一来仅是对死了伴侣的公狼由衷之言。二来也是为告之她,不必再纠结于过往。”

看他脸色沉下,夏初七赶紧乖顺一些。

“因为你知道,东方青玄约你夜晚猎狐,却恰好遇见阿木尔,根本不是巧合,而你又一向把东方青玄当成兄弟,他却设计让你与他妹妹私会,陷你于觊觎嫂子的不义。所以,你后来与他疏远了?”

赵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良久,他才问,“你怎知道?”

她哼一声,笑得极是得意:“理由有二。一来么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卧虎先生诸葛孔亮。二来么因为你是迂腐古板顽固不化还闷骚的封建王爷赵樽。”

“…”

看他无语,夏初七扬了扬眉梢,主动揽住了他的胳膊,“那你先前与东方青玄的比试,又是怎么回事,为了阿木尔?”

“小醋缸子。”赵樽敲了敲她的脑袋。

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叹口气,他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此事告诉你也无妨。”

“阿木尔原是许给我的,但东方家在朝中越发势大,那时我也非无名之辈,在众多皇子中颇有建树。父皇与母后自有他们的顾虑。若是我与东方家强强联手,他们怕我会对太子的位置有威胁,这便临时找了一个由头,说太子妃位置空悬多年,都无合适人选,只有她的八字方可匹配太子,且能安邦定国。”

听到这,夏初七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来八字这东西,往往都是被有心人拿来利用的。

不过,夏初七能理解洪泰帝与张皇后有这样的考量。洪泰帝一直疑心赵樽非他亲生,如何肯坐视他日益势大?而张皇后对于贡妃的儿子,而且还是一个手握兵权,能征善战的儿子,又怎能不生忌惮?

这些国事,她都不关心。

她感兴趣的,只是赵樽的态度。

“你那时便没有想过反抗?”

赵樽淡然瞄他一眼,“被亲爹忌惮并非幸事,如蚁钻心。相比之下,一个妇人而已,谁要,给他便是。我本无意皇位,何苦作出姿态?”

若赵樽那时一意反对,确实会令皇帝生疑。

他的选择,基于男人和儿子的角度,无可厚非。

可听了这话,夏初七却觉得阿木尔着实悲哀。

一个妇人而已!赵樽随口而出的话,说得很坦然,也让她更深刻的了解到,赵樽本质上,还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强烈的封建王爷。寻常妇人在他眼中,原就算不得什么,即使阿木尔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竟也比不上他亲爹的信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为她做出来的事情,才更是显得弥足珍贵。

她那些小矫情早没了。

挽着他的胳膊,她脑袋轻软的贴了上去。

“那你后来…为了我,怎的又要反抗?”

赵樽看着她,目光幽幽的,突地捏了捏她的脸。

“非逼爷说,有多在意你?”

夏初七心里美了,不免莞尔一笑,“你若执意要说,我也不介意听。”

赵樽轻哼,“阿七若肯付银子,爷也不介意说。”

“赵、十、九!”看他转瞬便露出本性,夏初七雌威再发,横眉竖眼的压着嗓子冲她扮凶,“到底还能不能愉快的唠嗑了?”

赵樽轻轻拥住她,低头在她额角上吻了一下,笑道,“好,话归正题。说你最关心的东方青玄。”

这句话,有些酸溜溜的。

夏初七忍俊不禁,笑骂一声。

“大醋缸子!”

大醋缸子看着小醋缸子,低笑着继续讲

洪泰帝那时候,并没有直接下旨改变婚约,而是私下找他们商议此事。对东方家来说,女儿能从晋王妃成为太子妃,是家族荣耀,自然也是好事。即便东方阿木尔不情愿,也改变不了任何决定。

那一日,东方青玄替东方家去晋王府里退婚契。他说,他要与赵樽比试一场,若是赵樽能赢了他,他便想办法让皇帝改变主意。

他那个时候应当是左右为难的。为了自家的利益,任何一个有头脑的男人,都会选择太子。但他到底是一个哥哥,估计拗不过妹妹,这才想用一场公正的比赛来决定自己的方向。

说到这里,赵樽深深望她一眼,唇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痕,“我没有告诉他,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让父皇改变主意。而是为了令他接受结果,在比试时,故意藏拙。”

夏初七这一回,是真的恍然大悟。

依东方青玄的为人,确实可能如此。

他想找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可赵樽却这般…以至于后来在见识到赵樽真正的武力时,他才会发出那样的感慨,或说有那样的怨怼。

“小醋缸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夏初七定定看他。

她好奇的东西,自然还有很多。包括他与阿木尔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走到哪一步。但做为女人,她更知道,适当的给男人留一些私隐,便是给他多一分尊严与信任。

再多,便是过了。

伸了半个懒腰,她双手抱在颈后,抬头看了看染成了红霞一般的天空,幽幽一叹。

“我还想知道,晋王殿下如今还有多少银两。”

赵樽剜她一眼,“爷的家产,不都给小财迷了?”

夏初七噌地坐直了身子,微眯着双眼,猫儿一般瞅着他,“你是说…那抽屉里的东西,你都没有动过?”

“娘子上了锁,为夫哪里敢动?”

“油嘴滑舌。”夏初七看她一眼,小心翼翼从怀里的荷包里取出那把当日在晋王府里拿回来的钥匙,塞到他的手里,“喏,看你表现这般好,银子暂时先借给你用用。利息不必多,二分利就成。”

赵樽淡淡看她,把钥匙又放回她的荷包。

“不必了,欠上你的银子,到时候,爷以身抵债都还不上。”

“去!谁要你的身子?嫌弃!”

“你不要吗?”他低下头,声音喑哑,视线如灼。

“咱在说银子,你想哪去了?”夏初七看他的目光有些变暗,就知道这人脑子又不正经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赶紧把他从香色之境拉回来,顺便再一次把钥匙递给他。

“和你玩笑的,你这般大一个王爷,若是没有银子,如何开支用度?拿着吧,利息就免了,身子卖给我就成。记好了,往后除了我,谁也不准碰,若不然,赔钱能赔掉你的裤衩。”

“…”

赵樽紧抿着唇线,看着眉飞色舞的小妇人,弯了弯唇角,又将钥匙交还她的手上,大手紧紧抱住她的小手,“爷等着有一日,阿七亲自开那把锁,为爷管家。”

夏初七一怔。

她晓得他说的什么意思。

如今两个人这般相处实在不容易,见个面都得偷偷摸摸,如同做贼一般。他是想等有一日,二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由她来开锁。

不由得红了眼圈,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那你要用钱怎么办?”

赵樽冷脸带了一抹揶揄,“用大牛的,还有元祐的…先欠着,不给利。”

夏初七“噗哧”一笑,仰头看他。

“爷,你会不会太无耻?”

“跟你学的。”他冷着脸,恢复了一贯高冷的风格,那剜过来的眼风里,有一股子“阴坏”的感觉。贱贱的,却又贱得恰到好处,让人喜欢到骨子里。

怪不得女人都喜欢坏男人。

赵十九的坏,魅力不可抵挡。

夏初七笑着,几乎整个扑在了他的怀里。

“赵十九,你丫太缺德了,不过我喜欢。”

两个人互看着对方,他也笑,“喜欢就好,爷也喜欢。”

想到那无辜受冤的陈大牛和元祐,夏初七真想叉腰仰天长笑,表情兴奋不已,一双乌黑的眸,反射着从荷上露珠传来的光线,灿若星光。脸上那一个堪比春日暖阳的笑容,在阳光灼烤得碧绿晶莹的荷叶映衬下,比五月的荷花还要娇艳美好。

赵樽怔怔的看着她。

“阿七…”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抚上她的脸。

他有多久没有看过她这般明媚的笑容了?

自阴山一别,再京师见面,二人头上的阴霾便一直未散。哪怕见了面,也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哪里有这样的好时光,又哪有这样的笑容可见?

“这般看我做甚?”夏初七的脸,被他炽热的视线,瞄得滚烫。

“好看。”

二个字,他说得淡淡的。

可目光却有些走神儿。

在他的视线里,荷下的小妇人,脸带柔笑,脖子修长,高高坟起的酥胸引领着一道优美的弧线,从上而下,延伸到怀着身子的腹部,偏生勾勒出另一道别致娇美的凸线…着实令他情动不已。

“阿七,再问一次,真不要?”

第226章 乌查之宴!

“要什么?!”她装糊涂。

“…”他不答。

“说啊!”斜睨扫他一下,她继续装。

“…”他仍是不答。

“银子,还是金子。”她瘪了瘪嘴,笑得有些奸猾。

“金子。”没有想到,这一回,他倒是答了。

可听他喑哑的声音,还有那一抹意味深长,夏初七忽地生出一丝自己耳朵一定不太好使的错觉。她猜,他说的那个字眼儿,一定与她理解的不一样。

对!赵十九就是这般一本正经地走在邪恶的道路上。

认定了她没安好意,她抿着嘴儿一笑,倒也不介意,只是乖巧地损他,“只用一瞬就从金钱转换成姦情,这样真的好吗?”

她一笑,荷花仿若开得更盛。

莲叶,碧水,佳人映斜阳。

赵樽看着她倒映在水中的容颜,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脸颊。

“看你这般卖力引诱,爷只是盛情难却。”

她脸上吃痛,“嘶”的呼一声,下意识偏开头,含上他作恶多端的手指,裹入嘴里吮一口。那是一只大拇指,原就停在唇边,角度极是方便。

她只是一个报复的行为,可沉醉在诗情画意里的赵樽,只觉手指被温暖包裹,心跳霎时停了一瞬,几乎抑制不住那一股子由鼠蹊推入脑门的火烫,低头抬起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他吻上她的唇,以为她会放开他的手。

可她却没有,一双小鹿般黑亮的眼似笑非笑地盯住他,灵活的舌换成了硬硬的牙,在他指上咬一口。不痛,却痒,像一片柔性十足的羽毛,在他心上轻轻滑动。软软的,柔柔的,令他五脏俱烫,仿若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迅速把浑身的感官拉扯着往一条不纯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荷香阵阵,荷丛里的静谧,搔了二人的心。

他的手指还在她的嘴里,他的唇亦停留在她的唇边。

安静片刻,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眨了眨眼,忽地加重牙齿的力道。

“晋王殿下想鱼戏莲叶,与水共欢,准备付多少钱?”

把一个成语分成两句话来调侃,是夏初七的惯常思路,可这词儿里引申的含义,与她带着黠意的乌黑眼波融合,令他突地口干舌燥,喉头一阵发紧。

他低下头看着她,啄一下她的唇角,逗她。

“一百两的?”

“不行。”

“五十两的?”

“考虑…”她仰着脸儿,笑道,“你若能在池塘里变出狼来,倒也不是不可以…”

“小醋缸子!”他打断她,低笑骂道,“你面前可不就有一只?”

“把自己比成狼,你可以再狠一点吗?”

“自是可以。”

他搂她过来,没了手指的阻碍,二人再次唇齿相依时,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带动起久违的情意。人总是容易忽略来得太容易的东西,珍视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二人如今见面都困难,但每一次相见时都如胶似漆,那激情远比太容易得到时,来得更为激动与心潮澎湃。

唇更软,心更烫,她的脸,也更红。

他吻着她的唇,见她今日一反常态的睁着眼,不免皱了眉头。

“阿七,你…为何不闭眼了?”

“你猜?”她唇上娇艳欲滴,笑得极是可人。

他掌住她的后脑勺,揉了揉,不免失笑,“鬼心眼子这样多,谁能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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