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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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樽平静地看着他,低声道,“一旦开战,你领着特战队,想法入城,与大牛取得联系。”

“是。”老孟领命离去。

“丙一!”

“在!”

赵绵泽果然说话算话,天入了黑,酉时一到,他便亲率众臣登上了金川门的城墙,一袭明黄的龙袍在火把的光线下闪着威严的光泽。赵樽骑马于金川门下,黑色战甲、黑色战马、黑色披风,于黑压压的晋军人群中,与他遥遥相视。静默一瞬,赵绵泽让宦官张四哈端来了美酒,在杯中满上,第一杯祭了天,第二杯祭了地,第三杯端在手上,迎风致敬赵樽的方向,淡淡开口。

“十九皇叔,我们又见面了。”

赵樽看着城墙上的身影,冷冷一笑。

“是,久违了。”

这是时隔四年后,叔侄俩的第一句对话。

也是历经数年的南北大战后,两个人首次会晤。

当然,也将是最后一次。

大战将起,鼓噪了一天的京师城内,更是紧张万分。这一天,京师城都是狼狈的,狼狈得几乎没有了帝都风范。不管口号喊得有多么的激烈,真正敢上阵去真刀真枪与晋军拼杀的百姓还是少数。大多数的人都手无寸铁,躲着藏着想着法子要怎样保家人平安,在乱世中得求存活…

嘈杂的京城,并没有影响夏初七的情绪。

有时候听不见,其实也是好的,至少她的世界很安静。

吃罢晚饭,她便去了东方青玄的栖霞阁。

正如东方青玄所说,那是一处好所在,小楼很高,在楼顶上有一处专门延伸出来的小平台,可极目远眺京师城的夜色。虽是眼下是相军交战的状态,但远远看去,底下这一片屋舍楼阁,仍是繁华璀璨。尤其是皇城的方向,那一片雕栏画栋的宫殿楼台,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里,更显冷清庄肃。

看着那些熟悉的地方,夏初七懒洋洋半阖着眼,感慨万千。

“早知你这儿这么好,我早就来了。”

东方青玄瞟她一眼,听着楼下街面上来来去去的守卫吆喝声,淡淡一笑。

“如今也不晚。最精彩的也没有错过…”

“嗯”一声,夏初七也不知看见他的话没有,看了一会远处,又静静地看向天空,看着渐渐明亮的月亮,抚了抚脸,侧身拿过椅子上搭着的外袍披在了身上,似笑非笑地摇头道,“观月食也是受罪的,今儿的天气古怪得很,白日那么大的太阳,这会儿却冷得钻心。”

有那么冷么?东方青玄怀疑地蹙了蹙眉,看着她身上厚厚的衣裳。

“你越发怕冷了?”

“是啊。我越发怕冷了。”夏初七吸着鼻子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双手来回搓了搓,像是还冷得很,又把手探到嘴边呵气,“自打怀了这个孩子,我这身子一日比一日怕冷。”她轻笑着,又打趣地瞄了一眼东方青玄单薄的秋裳,“还是三公子帅气逼人,风度翩翩。不像我,穿得像一只熊。”

“不是穿得像熊,而是你的样子就像熊。”

东方青玄笑看她臃肿的身子,戏谑着,耳边再次响过齐刷刷的脚步声。

京师的守卫过去了一批又一批,他们都在往城门赶。

可这样紧张逼仄的气氛,夏初七却完全感应不到。她微侧着头,晶莹的眸子抬起,在静静观察皎洁的月亮。小平台上只有一盏孤灯,光线不是太亮,东方青玄看着她半隐在火光中的脸,蹙了蹙眉头,叫如风去拿了个火盆来放在她身边,又看了她许久,她方才回过神来,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火盆,笑得眉眼弯弯,极是好看。

“这个天儿都生火了啊?”

东方青玄笑着看她,“你不是冷么?”

“好吧,多谢三公子美意了。”夏初七把手放到火盆上烤了烤,见他还是那般笑容浅浅地注视着自己,不由挑高眉头,笑嗔过去,“奇怪了,这般看我做甚?难不成我又变帅了?”

东方青玄慢慢牵开唇,轻轻笑道,“赵樽今夜便会攻城,他的帝王梦,就要实现了。”顿了顿,他又道,“请问皇后娘娘,您开不开心呢?”

开不开心呢?夏初七鼻子有些酸。

那种酸楚很奇怪,不是痛苦,也不是难受,更不是开心。就像是一件谋划许久的事情,在历尽艰辛之后终于要拨开云雾,到达事先设定的终点时,那种释然与紧张,还有感慨。

考虑一瞬,她突地笑问,“东方青玄,你说做皇帝好不好呢?”

东方青玄沉吟片刻,抬眉望她,缓缓笑开,“有很多好处。至少他可以给你想要的名分。”

“名分…”夏初七低低念叨了一句,面有犹豫之色,“可是帝王的情爱,自古便不能长久。他会是例外吗?”

东方青玄目光巡视着她的面孔,似乎并不太了解她的情绪由何而来,但他却知道,帝王的后宫千百年来都姹紫嫣红,美人儿那样的多,她会有紧张与焦虑也是正常的。不过,他的身份太微妙了,有些话便不好出口。说得太严肃了,怕她往心里去,有了疙瘩。说得太轻松了,又怕她今后遇到事儿会怪他。想了想,他只得玩笑,“不管帝王的情爱能持续多久,但你若是做了皇后,至少可以为他把关,他要纳的妃子,必须经你之手。你若是不愿,再美的人儿也挨不上他的边便是了。这还不好吗?”

这很好吗?夏初七一怔,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原来可以亲自为夫婿选女人,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极大的荣宠。

东方青玄看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由蹙眉,“你在笑什么?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没,没笑什么。这个…你不明白。”夏初七揉了揉笑得酸涩的面颊,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月色下东方青玄更为妖娆的俊颜,不由好奇心大盛,扬眉轻问,“东方青玄,我问你,等你的病好了,回了兀良汗,会娶妻生子吗?”

东方青玄看着她,考虑良久方道,“会。”

夏初七笑了笑,又问,“你也是大汗之尊,会为了绵延子嗣,纳很多姬妾吗?”

东方青玄眸中微光一闪,也笑,“会。”

夏初七想着东方青玄这绝代妖孽被众美环绕的样子,唇角不免微微抽搐一下,突地又敛住了眉目,收起笑容,往前探了探头,严肃地看着他问,“那你会因为与她们有了肌肤之亲,她们又为你生了孩儿,从此便爱上她们吗?”

这一回,东方青玄许久没有回答。

与她的视线在月光中交织着,他心跳得其实很快。

似乎等待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才看见他展颜笑开了。

“阿楚,男人的爱很少。”

“很少?是何意?”夏初七挑眉。

东方青玄道:“男人不会轻易爱上一个女人,若是他说爱…”

迟疑许久,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活动了下假肢,嘲弄一笑。

可夏初七却似懂了。她曾听人说过,男人为什么要对女人说爱?其实并非他真的爱上了女人。说“爱”的原因很多,大多是为了泡她,为了与她上床,或者为了增加和谐度,取悦女伴。但实际上,在男人的心底,那种与女人同样观感的爱情并不存在。他们的爱与欲几乎难分,大多只是喜欢,或者在喜欢的基础上,日积月累下来的情分。

吐了口浊气,她不冷不热的笑了笑,正想痛斥男人的无情,东方青玄却凑近过来,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了一句,“但阿楚,男人一旦真正爱上,就不会轻易改变。”

他的眸,比夜空的星子更亮。

亮得让夏初七无法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轻呵一声,她似笑非笑,“女人感性,容易爱上,也很容易放弃爱。男人理性,爱上了,便很难转移,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安?”

默了一瞬,东方青玄点头,“是。阿楚,其实我…真的爱你。”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饱含着情感,但是在这一瞬,夏初七的视线却看向了从他背后匆匆上来的拉古拉。看着他满脑门儿的冷汗,她不由紧张地捂住了小腹,赶在东方青玄之前询问出声。

“拉古拉大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拉古拉斜睨一眼东方青玄僵硬的面孔,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他没有犹豫便点了头,“刚得到消息,说赵绵泽绑了晋王妃在城门上,与晋王谈条件…”

晋王妃?夏初七狐疑地看着她,目有郁气,“哪里来的晋王妃?”

拉古拉眉头再次皱起,瞄她的脸,“…据说是您。”

夏初七心里“咯噔”一响。

这几个月来,她没有与赵十九联系过,他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儿。

若是赵绵泽真的让人假扮成她,在那黑灯瞎火的地方,隔得又那么远,赵十九难保会不上当。

“丫的,赵绵泽那个贱人。”

她低低骂咧着,双眼通红地起身,提着裙摆就往楼下走。

“小舞,准备马车,我要去金川门”

第340章 血月食(含结局请假公告)

建章 四年九月十六日,是一个永载大晏史册的日子。

这一夜,繁星点点的天空,月色皎洁如银,苍穹高远无尘,月光铺洒在京师城的屋宇重楼上,似一个无边无际的笼罩物,驱散了黑暗,为大地添了一抹朦朦胧胧的灰色剪影,似乎散发着一种带了魔力的光芒。

元祐奉赵樽之命领着兵马到达定淮门时,这里已是剑拔弩张之势。但由于南北两军都没有提到进攻的命令,只是在深秋的晚风中,僵峙着,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气氛却逼仄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往常的定淮门总是开着的,元祐多少年都没有回京了,但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门口没有半棵树木,古老陈旧的城墙,破损严重的青砖,在这个不寻常的夜里,显得格外死气沉沉。元祐记得,他以前曾经无数次从这道门悠哉悠哉的出来,去秦淮河边寻欢作乐,夜会他的红粉知己,虚渡着年少风流的光阴。

如今同样隔着一道门,却成了两个世界。

他在门外,忧心如焚。她在门内,生死不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思念,把他对乌仁的情义逼到了极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原点,他的心浮躁不堪。骑在马上,走在万军之中,他时不时瞄上一眼高耸的城墙,心里五味陈杂,恨不得冲锋的命令马上到来。

“什么人?”

背后黑压压的大军中,突然传来的喝声,惊回了他的神智。

听到那边登时便闹哄开了,元祐皱了皱眉,打马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他厉喝。

“元将军,有人从三叉河河壁冒出来,估计是敌军。”

听着营中参将的禀报,元祐定定神,借着火把的关线看了看三叉河的河壁,那里的青砖被人掀开了,从里面钻出来的人身装南军将校的甲胄,长得极是高大粗壮。

“兄弟们,不杀,是我。”

那人举起双手,嗓门洪亮,声音破空传来,听得元祐心里一惊。

他拍了拍马背,马儿感受到他的急切,蹄声也快了起来。

“大牛!?”

他不太确定的询问声,听得陈大牛“嘿嘿”一笑。他双下双臂,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把脑袋上的头盔取下来,拍了拍复又戴回去,方才望着元祐的方向,咧开了嘴。

“小公爷!”

“公你娘的头啊!”元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飞身下马,小跑过去搂住了陈大牛,那种与兄弟久别重逢的喜悦、激动,还有在战争中的紧迫感与期待感,让他心情极是复杂,把陈大牛抱得紧紧的,“你他娘的…小爷还以为你死了呢!半点消息都无。”

陈大牛被他强行勒在怀里,龇牙咧嘴地笑。

“放手放手,俺又不是老娘们儿,你搂那么紧干吗?”

“你若是娘们儿,小爷还不幸搂你呢。”嗤笑一声,元祐松开胳膊,笑着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揍了一拳,又挑高眉头,戏谑道,“看来这些年驸马爷做着,好吃好喝的养着,也没忘了操练,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又是“嘿嘿”一笑,陈大牛道,“那是,老子哪都硬得很。”

元祐看着他,怔一瞬,终是笑了出来。

南下之路,几年的沧海桑田,历经大大小小数十仗,元祐还能活着到达京师,还能看到陈大牛那张黑脸和憨傻的笑容,还有机会破城去见他心仪的姑娘,他觉得很不容易,也觉得这日子,咋就他娘的这么美?

“得了,大牛,该你小子撒欢!小爷可没这福气了。”

陈大牛看着他笑道,“你也甭羡慕,俺晓得你们在外头吃苦了,专程给你们备了好多牛鞭,鹿鞭,虎鞭,还有鹿茸等等滋补之物,有你的,还有陈景的,便是小爷你这几年掏空了身子,也不打紧。”

元祐正在感慨着与他的相见,却被他想了千里之远,面色耷拉下来,重重咳嗽,“你他娘的,小爷是这样的人么?”

陈大牛黑着脸瞪他,“你不是,谁是?”

“说啥呢?小爷龙精虎猛,用得着这些玩意?”元祐咬牙切齿地看着陈大牛,骂咧了两句,突地发现四周围满了士兵,正懵懂的看着他们。这些人中,有好多是南下之后才收入营中的新兵,大多数都不识得陈大牛,茫然也情有可愿。

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反应过来,这会不是与陈大牛叙旧的时候。冲他说了一句“回头小爷再找你算账”,他便拉拽着陈大牛的胳膊,走到边上。

“说说,你怎会从这狗洞里爬出来?”

“狗洞?他奶奶的,你懂不懂,殿下管俺这叫地道。”

得了如花酒肆那个地道的启发,陈大牛与晏二鬼这几年下来,并没有像赵绵泽以为的那样老老实实的混天过日,他们知道,赵樽南下只在早晚,必定有一天要与赵绵泽撕破脸的,于是便早早想好了退路。所以,这一条从京城里挖出来的地道,遮遮掩掩的,用了他们几年的时间。

元祐唏嘘一番,左右看了看,“晏二鬼呢?怎不见人?”

陈大牛拍了拍头,双目圆瞪,骂他,“被你一打岔,俺差点儿忘了正事。二鬼去了营里。这几年,咱们暗中拉拢了一些人,大多是原来跟着殿下的金卫军旧部。当年殿下在北平起事,这些人有心投靠,但南北之间,千山万水阻隔,他们想投无门,咱们便暗中行动。看今儿晚上这动静…俺们组织这人马该发挥余热了,自当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赵绵泽继位之后,不仅重用文臣,对金卫军旧部也多半不肯重用,那些人心里都有怨怼,却敢怒不敢言。而且这些年来,如此政斗之下,只要赵绵泽在位,他们就算拼得头破血流,这辈子要想出头,也基本没有机会。所以在赵樽势头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些人投靠旧主,找好退路,自是明智之选。

只不过,陈大牛和晏二鬼在被赵绵泽监视得那般严密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办成这些大事,着实令元祐惊讶不已。可不待询问,他转念一想,又反应起来了。陈大牛的身边有一个普天之下谁也没有的便利赵如娜。

想到她,元祐依稀仿佛也想起,那是自己的血亲妹妹。

默了一瞬,他笑问,“你家媳妇儿呢?”

原本乐得开怀的陈大牛,听他提到赵如娜,高大的身子在料峭的冷风中微微怔了怔,脸上才堆起了僵硬的笑容。不过,他似乎不太想细说,目光不着痕迹地别开,看着围在城外这一群黑压压晋军,笑着敷衍道,“回头与你细说。俺这会有急事,要马上求见殿下。他人呢?”

元祐看着他的反应,没有追问,“他在金川门,你有啥事?”

陈大牛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看来,迟疑着皱眉道,“前些日子,俺与媳妇儿出街时,无意看见了锦宫那个大当家的。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偷偷派人尾随,竟发现了楚七…”

“楚七?”元祐惊得眉头一抖,“她怎样了?人在哪?”

陈大牛道,“她怀着身子,一直在京师锦宫的别院。但她没有主动与俺们联系,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俺也没去打扰,更不敢与她接触。不过,今儿宫中大乱,有探子传话来说,是柔仪殿起火了,贡妃与洪泰帝情况如何还不得而知,不过,赵绵泽令人在宫中散布消息,说抓住了晋王妃,俺怀疑其中有诈…”

“我操!”元祐错愕一瞬,猛地调头翻身上马,大声低斥着,拿马鞭指他,“这种事你不早说?还虎鞭,鹿鞭,陈大牛,你他娘的在京师吃香喝辣,果然养傻了。”

“生这么大气?”陈大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楚七怀孕…晋王不知?难道不是晋王把她送入京师的?

他抿唇猜测着,却听元祐向副将吩咐。

“此处军情,一律听他的。”

说罢他勒转马头,又看着陈大牛,“你在这里守着,我的马去金川门快些…若不然,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人还没到,就被人当成敌军抓起来杀了。”说罢他不再墨迹,重重夹了夹马肚子,扬蹄离去。

陈大牛挠了挠脑袋,晓得他说得有理,也不争辩,只匆匆与副将对了个眼神,神经便兴奋了起来…守在京师数年,他几年没上过战争,几年没有闻过这种热血的氛围,自是满心满眼的激动。

从栖霞阁出来,夏初七坐在马车上,心绪极不平静。

“楚七,你稳着点,可别激动啊。”杨雪舞坐在她的身边,不停安抚着她的肩膀,又担忧地瞄着她的肚子,紧张得额头都冒出了细汗,那样子好像怀孕的是人她。

随她们前来的东方青玄,脊背挺直地靠在厢壁,一动也未动。

天已入黑,又是大战之际,城里也不安定,外头时不时有南军跑动极快的脚步声,东方青玄微微阖着眼,看上去云淡风轻,但他左手宽大的袖摆下,假肢的连接处正在嘶嘶啦啦的疼痛。但他没有吭声,也没有拿手去抚一抚,减轻疼痛感,甚至都没有去看它一眼。在这种草时候,他不能分她的心,他只需要坐在她的身边,让她不会孤独,同时也给她带去安心的力量。

“东方青玄…”

夏初七突然调头,定定看着他。

“我的眼皮…跳得很厉害,肚子也有点不舒服。”

东方青玄睁开眼,看着她煞白的面色,眉头微微一皱。

“那你回去,我去金川门…”

“不行。”夏初七眯了眯眼,看着车窗外白惨惨的月色,总觉得今天晚上有些不对,“我得去,哪怕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远远看着,也一定能让他安心,为他带去力量…我相信,他能够感觉得到我。”

安心力量?东方青玄眉梢沉了沉,妖娆一笑:“随你,反正死活与我无关。”

夏初七掀掀唇,笑开,“你先头说有办法靠近金川门,是啥办法?”

东方青玄看着她微抿的唇,“到了就晓得了!”

夏初七眉头紧锁,看着他,略有担忧,“你的身份特殊,不会有事吧?要是被发现,赵绵泽或许不会杀我,毕竟我有利用价值…可你,如何能全身而退?”

见她在担心自己,东方青玄神色微微一松,语气也更加柔软,那轻轻抿笑的唇,妩媚如花,“放心吧,本公子三头六臂,绝代风华。谁还能杀得了我?”

夏初七轻唔一声,唇边露出微笑,“好,你赢了。”

“停车,你们是谁?!”还没有靠近金川门,外门便传来一道低喝。东方青玄没有掀开车帘,只是喊了一声“如风”,紧接着,那人便过来了,样子极是强横!

“大战当前,此路戒严,不论是谁,一律不许过去。”

“放肆!”如风低喝一声,“唰”地拔刀。

“没看见是谁家的车吗?”

那侍卫眯了眯眼,看着他手上的刀,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可是上头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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