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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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强者为尊。

“你这样想是好事。”眸中犀利渐渐淡去,挽心语调深沉道:“但要记住,在你有足够把握能在相府安稳立足之前,切不可轻易显露武功!”

这是自然。她比任何人,更清楚这一点。

这一夜时间过得飞快。与挽心的相处,逐渐变得自然。而此后的每个夜里,皆有进展,不出数日,苏漓竟已觉出体内有真气盈荡,这让她惊奇不已。据她所知,普通的内功心法,至少需要修习数月,方能有此成效。也不知挽心所授,究竟是何种内功心法,以苏漓这样差的体质,竟也能练得这般神速!

清晨的阳光明媚照人,简陋的小院里,从石缝中钻出的小草,看起来顽强而又生机勃勃。

苏漓一大早叫来沫香陪她出去走走。这相府,虽不比摄政王府那样大的离奇,却也是地形复杂,庭院无数,她若不多熟悉熟悉,将来在自家府里迷路,可就说不过去了。

绕着后院转了一圈,发现今日的园子格外安静,唯厨房热闹非凡。几十号人穿梭忙碌,那阵仗好似帝王将要驾临。

“今日府里有客人吗?你可知是谁?”走在花园小径,苏漓疑惑问道。

沫香正想跟她说这事呢,这会儿见她问起,连忙回道:“听说是老爷今日宴请镇宁王,现在整个相府的人都在议论,大小姐有可能会嫁到镇宁王府去呢!”

脚步一顿,苏漓脑子里浮现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还有那人尊贵而又无可匹敌的气势…

东方泽那样的男子,会娶苏沁当他的王妃?苏漓微微讶异,转头问道:“父亲几时回来的?”

“昨天夜里。”沫香话音刚落,就闻前方有人叫道:“哎哟哟!这是谁呀?”

高亢而尖锐的女声,打破满园的静谧。苏沁一身红色衣裙,鲜艳夺目。腰肢款摆,手中蒲扇轻摇,自以为婀娜多姿,一路扭了过来。那张精心描绘过的脸蛋,也算得上还有几分姿色,不过比起苏漓,却又差的远。若无那个胎记…

苏漓不自觉地皱了眉头,真是时运不济,随便走走,也能撞见瘟神。不欲生事,她打算就此避过。可还未转身,苏沁已经大步朝她走来。见苏漓神色淡淡,并不像往日那般见了她就心生畏惧,顿时心生不快,昂首斥道:“本小姐跟你说话呢!你竟敢不理!”

手中扇子,毫不客气地朝她脸上招呼过来。

苏漓眼光一沉,下意识地想要抓住苏沁的手,却被沫香拉着退后。苏沁一招未中,心里的火蹭一下窜上来,咬牙骂道:“该死的丫头!”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立即上前扭住沫香的胳膊,一左一右,两个耳光照着沫香的脸,狠狠扇了下去。

用足了力气。

一缕血丝渗出口角,两边脸颊很快便肿如馒头。沫香没有吭声,显然被欺负惯了。可苏漓却不习惯,对那两人皱眉斥道:“住手!”

冷沉的声音,极具威势。震得两个丫鬟停住了动作,惊讶无比地抬头望过来,一对上她冷若寒冰的眼神,皆是身子一抖,竟不自觉松手退了下去。

苏沁也被镇住,张大嘴巴,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她。这丫头自从上次醒来,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苏沁瞪圆了眼睛,怒道:“几天不见,你好像变厉害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在本小姐面前,用这种语气说话,你想干什么?”

第十八章 投怀送抱

苏漓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声道:“应该是我问姐姐,你想干什么?沫香究竟犯了何错,值得姐姐如此动怒,叫人下这样的狠手!”

“妹妹心疼啦?如果心疼,下次我打你你就别躲!你躲开了,你的丫头就得替你受过。…怎么,你不服?”见怒意染上黑眸,苏沁扬声大笑,极尽挑衅。那趾高气昂的模样,让人看了,真想好好教训教训她。但苏漓并非冲动之人,以她今时今日在相府的地位,正面冲突显然不智。

“苏漓不敢!姐姐地位尊贵,自然是想怎样便怎样!”苏漓轻声笑道,状似乖巧,将一抹冷意悄悄掩在眉梢。

苏沁不察,得意笑道:“这还差不多!我问你,你不在自己的小院呆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苏漓抬头,见苏沁身后的庭院布置精当,花草繁盛,与她那小院,对比鲜明。苏漓眼光暗冷,嘴上却笑道:“我是听说姐姐院子里的花,开得特别好,所以想来看看。姐姐也知道,我那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你本来就应该什么都没有!”苏沁扬声打断,极尽鄙夷,“就凭你这种低贱的身份,有间屋子住就该知足。别指望有朝一日能住进我这么好的院子,你娘在的时候都做不到的事,她现在死了,你就更不用痴心妄想!芸香,替本小姐吩咐下去,以后谁敢再放这个小贱人来西园,就给我收拾包袱滚出相府!这里是她能来的地方么?”

真是嚣张跋扈得可以!苏漓止不住暗暗冷笑,就凭这种人也想嫁进镇宁王府?她若真想住到这里,又有何难!眼光微微一转,忽然远远瞥见一个身影,正穿过密林小径,朝这边走来。苏漓心中一动,扯了苏沁衣袖,恳求道:“姐姐别这样!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事相求,我听说,镇宁王…今日要来家里做客,是吗?”

“是又怎样?你想干什么?”苏沁警惕质问,脸上凶相毕露。

苏漓道:“我…我想跟姐姐借件衣裳穿…”

“啪!”话未说完,被苏沁一个耳光狠狠打断。尖利的指甲,划破娇嫩的脸颊,苏漓不闪不避,咬牙生生受了。

苏沁尖声叫道:“你是不是疯了?就凭你也想跟我抢镇宁王?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可警告你,镇宁王是我的,谁要是敢和我争,我剥了她的皮!”

苏漓几乎失笑,不知东方泽听到此言,会作何感想?再看苏沁,叉腰瞪眼,全然一泼妇,哪里还有半点相府千金的样子!而苏漓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捂脸抬眸,她心头冷笑,面上却是万分的委屈道:“我没有想和姐姐争!”

“你还敢说!”苏沁一向最讨厌看她这种委屈相,楚楚可怜,尤其捂住了左脸的胎记,她看起来竟美得惊人!不禁妒火中烧,拧了她的耳朵,狠狠道:“敢跟我装可怜,我拧掉你的耳朵!”

力道是真大!苏漓微微皱眉,悄悄瞥了眼密林小径里,正逐渐靠近的身影。叫道:“好痛!姐姐你快放手,要是被大哥看见…”

“哈!你还敢跟我提大哥!你知不知道,那天就是因为你,我被大哥骂惨了,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这个扫把星,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都已经是要进棺材的人了,居然会遇见镇宁王!”一提及此,苏沁心里又气又恨。她早就听说镇宁王气宇非凡,相貌英俊无人能比,但一直苦无机会相见,而苏漓却因祸得福,比她先一步遇到镇宁王,还为他所救,心里怎能好受。此刻的苏沁,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揪住苏漓,把她猛地往前一推。

前方是刚修剪不久的树枝,新冒的嫩芽,挡不住尖利的削枝。她若真这样扑过去,不仅容颜尽毁,小命也得去掉半条。这个苏沁,有够狠毒!

苏漓眼光一冷,身子在巨大的推力下踉跄前奔,十数枝拇指般粗细的尖枝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刺中的那一刹那,沫香吓得几乎要晕过去,苏沁则抱胸昂头,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即将脱口的惨叫。然而,惨叫声终未响起,千钧一发之际,苏漓抬脚往路肩上轻轻一蹬,看似慌乱,实际借力调转方向,擦着枝头边缘,改扑向密林拐弯处行来的一人。

事先估算好的时间、距离,分毫不差。

只听“砰”的一声响,她的额头撞上那人的下巴。虽事先做好准备,但仍是被撞得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不断。而对方却稳如磐石,目光清泠如雪,在她即将跌倒的一刻,伸手拽住了她。苏漓顺势扑进他的怀里。干净好闻的男性气息窜入鼻腔,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苏漓定了定神,抬头,目光撞进一双深沉的眼,东方泽祸水般的俊美脸庞近在眼前,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眼中有着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思。

苏漓心头微惊,一股极大的压迫感,压顶而来,她呼吸一窒,心跳也似乎骤然停顿。有那么片刻,她意识到,为了对付苏沁,主动去招惹东方泽这种人,并非是什么明智之举。但她要在相府站稳脚跟,还要找机会调查害她的真凶,除了接近东方泽,别无他选。而那件案子,她仔细想过,她并无与人结怨,一般人没有理由害她,整个事件,更像是有人在蓄意谋划,破坏摄政王府和静安王府的联姻。而那场联姻,若说对谁不利,非东方泽莫属!

“你、你、你…你是谁?”身后传来苏沁的声音。

从开始的质询语气,到看清男子俊颜后的惊异非常。嚣张跋扈的母夜叉,突然声若蚊蝇,娇柔似水,苏漓不回头也能想象到,苏沁此刻脸上的表情,该是何等的惊艳。

苏漓这时抬眼,惊讶地叫了一声:“王爷!”

身后传来重重的吸气声。苏沁的脸色立时煞白如纸,瞪眼如牛。这个时辰,会出现在相府花园里的王爷,除了她一心想嫁的镇宁王,还会有谁?此时的苏沁,懊悔得直想一头撞死在树上!

“王…王爷?您是镇宁王?!”

东方泽淡淡抬眼,并不冷厉的眼神,却惊得苏沁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心生惧意。

东方泽道:“丞相公务缠身,请本王先行一步。但本王似乎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二位小姐!”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一股说不出的冷意。苏漓连忙垂眼,轻轻推开了他,抬手摸上被树枝划破的脸颊。一丝鲜血,沾染在玉白的指尖,苏漓看了一眼,立时脸色发白,全身颤抖,似不敢置信,脚底一软,几欲晕厥。

东方泽眼疾手快,立刻将她扶住。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跟第一次见面时的她,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他眼光一闪,竟将她打横抱起,对愣在原地的丫头吩咐:“二小姐的闺房在何处?还不前头带路!”

沫香回过神来,忙不迭上前引路。留下苏沁愣在原地,完全失去了反应。镇宁王,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

第十九章 非分之想

整个相府最偏僻的小院,因尊贵皇子的降临,突然变得热闹而拥挤。

一路上被吸引过来的丫鬟、下人,将小小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无不惊奇,从不受宠的二小姐,怎会在自家府内,被一位那样俊美非凡的男子抱着回屋!不说他本人贵气天成,单看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冷若尊神,训练有素,就知此人身份非同小可。只怕今后,这位二小姐,也不能再怠慢了!

与外头的热闹相比,简陋的卧房,则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沫香和挽心都被拦在门外,屋里只有苏漓和东方泽两人。

东方泽自从进屋后,默默将整间屋子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定在她脸上。肤白胜雪,眉如新月,瑶鼻挺直,双唇若樱,除了那个胎记,整张脸精致有如神斧天成。她静静躺在那里,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竟依稀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分明没见过。那种感觉…十分奇特。

苏漓见他眼神怪异,变幻不定,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缓缓坐起,低头行礼道:“苏漓无用,又给王爷添麻烦了!”

东方泽道:“苏小姐不必多礼!本王记得,那日你被人追杀,命在旦夕,都不曾有此恐慌,今日不过脸上多了道小小划痕,竟吓得几乎晕倒!”他淡淡地笑着,目光犀利,语调深沉,分明意有所指。

苏漓岂会不知,自然答道:“有何稀奇。男子重才,女子重容。世上哪有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东方泽面色微怔,扬眉笑道:“本王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

苏漓抬手摸上受伤的脸,现出凄惶表情:“让王爷失望了!苏漓只是一个平凡女子,纵然貌丑,也害怕再损容颜。”

东方泽目光一沉,“既如此,你又何故激怒苏沁,自伤容颜?”

苏漓心头微微一震,忙道:“王爷误会了!苏漓只是想跟姐姐借身衣裳而已,并无料想此事会惹姐姐不快!”

“哦?”东方泽似是不信,随之又道:“为何偏是今日?”

苏漓镇定回道:“因为…我听说王爷今日要来家中做客,我不想穿的太寒酸,丢了父亲的脸面。虽然…父亲不一定会准许我去前厅见王爷。”微微一叹,她语气有些伤感。就如同那日在镇宁王府醒来,一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似乎没有破绽。

东方泽眉峰一挑,斜眸望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愈发显得深沉难测。

苏漓悄悄看了一眼,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东方泽突然起身,踱步床前。高大的身躯,在窗口投进来的光线里,印下大片的阴影,笼罩着一张窄小的木床。女子的身躯在那阴影里,显得纤细而柔弱,但是眼神,镇定非常,隐约还能窥见两分,不可摧折的坚毅。

东方泽心中悄然一动,低声笑问:“仅止于此?”

难道还有其它?苏漓抬眼,表示不解。而东方泽的脸,这时陡然在她眼前急遽放大。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已倾身向下,以俯视的姿态紧紧盯住了她。那双深如幽潭般的眼,此刻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看得苏漓心头直跳,本能地想躲,但奈何床榻窄小,她已然背靠墙壁,无处可逃。只能僵直着身子,听到东方泽又问:“难道就无一分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

如此直白的点出她的心思!苏漓微微一愣,竟抬起头来,淡淡回道:“苏漓不敢!苏漓自知貌丑,身份又是如此的低微,岂敢对王爷有非分之想!”

“如果本王不认为那是非分之想呢?”暧昧不明的语气,透露出难以揣测的心思。东方泽勾了嘴角,冲她扬眉而笑,俊脸再度逼近,那笑容便近在眼前,比他身后的阳光更明亮照眼,竟该死的好看!苏漓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知他此话何意?只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朝她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的呼吸封锁住。

巨大的压迫感,顿时如泰山压顶,她努力地扬起头,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强烈的男性气息,霸道地充斥一室。偶有淡雅馨香,随风飘荡,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心尖儿。

喘息,忽有几分急促。

东方泽喉头一动,忽然记起城外的那个吻。柔软的双唇,意料之外的美好,令人忍不住多番回忆。而此刻,她就在眼前。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再品尝一次,那是否真的是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滋味时,院子外头,突然传来贴身侍卫的行礼声:“丞相大人!苏公子!”

滚烫的气息,骤然冷却。东方泽有那么一瞬变得炙热的眼神,顷刻间退去了温度,平静如水,仿佛从不曾起过波澜。

苏漓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料这明显解脱般的表情,引得东方泽眉心一皱,心里隐约生出些不快来。

“下官拜见王爷!”

四旬开外的苏相如疾步如风,深蓝色一品官服,带出高官威势。但一见东方泽,那威势便有如轻烟遇风,悄然化去,唯剩恭敬二字,写在脸上。与之相较,他身后的苏淳,在面对这位皇朝贵胄时,除了行应行之礼外,反倒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苏苏,你没事吧?好好的,怎会突然晕倒?”苏淳快步来到床前,关心询问。

东方泽在听到这个称呼时,目光登时一变,苏漓立刻就感觉到,有两道犀利目光朝她直射过来。心下微凝,想起那日在灵堂失态,已引起他的怀疑,今日叫他得知,黎苏与苏漓的小名一模一样,难免再度生疑。若他日再被他知晓,二人长相也是如此相似,不知又会做何联想?凝眸垂首,她摇头不答,只用双手紧紧捂住脸,含泪对苏相如轻声叫道:“父亲。”

苏相如淡淡望她一眼,没说话。苏淳拉开她的手,看到她脸上的指印和划痕,皱眉惊问道:“你的脸怎么了?沁儿又找你麻烦了?”

“淳儿!别胡说!”苏相如立时喝止,朝东方泽拱手笑道:“小女莽撞无知,多有冒犯,劳王爷屈尊送回,下官实在惭愧!苏漓,还不快下来向王爷请罪!”

第二十章 身份质疑

苏漓目光一闪,两句话不到,她已然对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全无好感。他不让苏淳提苏沁的半点不是,却不知苏沁今日所作所为,东方泽已全部看在眼里。而东方泽此刻面无表情,抬手制止道:“本王与二小姐已非初次见面,不必如此客气。想不到二小姐的闺房,与小姐本人一样出人意料…看来丞相对嫡庶之分,也是泾渭分明!”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然带上意味不明的冷意。

苏相如神色蓦然一变。东方泽才能卓绝,在朝中屡有建树,却被皇后一党以庶出为由,多方压制。作为东方泽最有力的支持者,苏相如向来主张举贤唯能,不应以嫡庶定论,因此深得东方泽信任。而今,他自己的家里却嫡庶分明,难免有心口不一之嫌。

苏相如脸色有些发白,一时竟无从分辨,怎么说都是个错。

气氛一瞬变得尴尬。

狭小的屋子,仿佛有一股冷气流在暗暗流窜。不片刻,苏相如的额头竟然微微见汗。正待启齿作答,苏漓这时起身说道:“王爷误会了!父亲平日公务繁忙,家中之事一应由夫人操持,夫人怜我身体孱弱,受不得吵闹,特地将我安置在此,并无他意。”

她笑着解释,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却轻易将暗涌化作虚无。不只苏相如父子感到诧异,东方泽亦是奇怪不已。

思量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巡视。东方泽挑眉笑道:“果真如此?那还真是本王错怪了丞相!”

“下官不敢!此事也怪下官不察,夫人虽为小女着想,安排却有不当。此处简陋偏僻,无怪王爷误会。”苏相如不愧是久浸官场,一有台阶,便顺势而下,假话说的比真话还好听。忙命人唤来管家,吩咐道:“立刻命人将公子隔壁的院子收拾妥当,明日二小姐搬过去住。”

“是。”管家领命正要退出,却被苏漓叫住。

苏相如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仿佛在说,这样你还不满意?

苏漓恭谨回道:“多谢父亲关爱!女儿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只怕换了地方反而不适应,还请父亲收回成命!”

她低头请求,言辞恳切,令屋内几人颇为意外。身为相府千金,十几年屈居在此,终于有机会改善住所,并可借机提高身份地位,一般人求之不得,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东方泽眼中光芒一闪,眼底的兴趣,越发浓厚。

苏相如没有强求,改命下人将这座小院重新布置,尽量让她住得舒适些。另外还叫人多派两个丫头来伺候,却被苏漓措辞回绝。本来换院居住并非难事,她之所以要留在这里,正因此处僻静人少,方便她夜间习武,又岂能多要下人,自找麻烦。

安排妥当,苏相如请东方泽去前厅饮宴,言辞间万分热情恳切。东方泽的目光在苏漓脸上淡淡扫过,笑道:“二小姐也一起来吧。”

众人略略一愣,却并没有人出言反对。东方泽大步踏出门去,看到挽心时,脚步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离开。

相府花厅。

金樽玉盏,美酒佳肴,因贵客降临而极尽铺陈。

空气中,食香盈动,酒香扑鼻。各人列席就座,苏淳不知何故临时要出门,苏相如知道儿子一向不喜与东方泽多交往,虽然不快,却也作罢。如此席间只剩五人,推杯换盏,笑语喧扬,气氛十分融洽。

苏沁换了一身朱红衣裙,艳丽非常。脸上脂粉不知涂了几层,衬得对面的苏漓,更是素衣素颜,自然天成。

苏相如举杯笑道:“今日王爷肯赏脸驾临鄙府,下官不胜荣幸。这杯酒,下官先干为净。”

杯底朝天,当真一滴不剩。东方泽随之浅饮一杯,淡笑不语。

苏相如复又笑道:“沁儿,还不快为王爷斟酒?”

苏沁心中大喜,连忙执起酒壶,走到东方泽身边,一边为他斟酒,一边不住地拿眼瞟他。

镇宁王东方泽,是晟国最英俊神武的皇子,只看一眼,就能让女子魂不守舍,芳心失落。果然名不虚传啊!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苏沁可绝对不能错失!

“王爷,沁儿,敬您一杯。”眼波流转,举杯浅饮。苏沁似乎完全忘记了,花园里被撞见的一幕。

苏漓忍不住勾唇冷笑,低了头默默进食,将嘲弄之色掩进唇间。

东方泽眸光含笑,浅饮一口,眉间春光拂过,俊雅风流,摄人心魄。苏沁当即睁大眼睛,竟看得痴了,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王爷笑起来真好看!这天底下,肯定没有比王爷更好看的男子了!”

俊颜笑容蓦地一收,东方泽眼中的冷厉寒光,像冰针一样从她脸上划过。苏沁当即心神一凛,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了。

苏相如脸色难看之极,恨铁不成钢地严词训斥:“沁儿大胆!胡言乱语,冒犯王爷,还不赶快向王爷磕头请罪!”

苏沁当真一头磕在地上,颤抖着几乎哭出来,“沁儿…知错,请王爷恕罪!”

东方泽淡淡瞥她一眼,把玩着掌中小小玉盏,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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