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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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陵王及他身边的那名男子。

陵王面色铁青,凌厉的目光直射向那名男子,见那名男子牵了牵唇角,面上却不着一丝的笑意,沙哑的声音笑道:“如陌小姐果然高明,连最后的证据那只碗也给毁了。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因为,这世上有一种人——百毒不侵。现在,想要证明长公主是否中毒而亡,只能查验遗体。”

陵王连忙对南宫傲道:“王上,臣请求,派御医查验长公主遗体。”

如陌眸光遽厉,这世上知她百毒不侵之人,少之又少。看来这名男子她不只见过,应当还很熟悉。当下便笑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非阁下…身份特殊见不得人?”

那名男子目中精光一闪,迅速敛去。如陌身形一动,转眼间已到了那男子面前,芊芊玉手朝着男子的面部抓去。那男子似是早有防备,举手相挡,与她一击之后,借力闪身,便占到了陵王的的身后,似不愿与她正面动手,以防泄漏他的武功来历。

如陌双眼眯起,想不到陵王身边竟有这等绝顶高手,虽然她只用了一成功力,但那名男子明显也挡得轻巧,身法相当之快,出乎她的意料。这名男子,究竟是何来路?

陵王慌忙起身,含怒道:“如陌小姐想干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王上与众臣的面,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如陌冷笑道:“此人身份诡秘,武功高强,如陌倒想问问陵王,不论进宫还是来此,您身边都带着这么高高手,意欲何为?”

陵王面色阴沉,冷声道:“最近京都城不太平,本王也不果是收个武功高点的侍卫,随身保护本王的安全,有何不妥》倒是你,还没被封为王后呢,已经如此嚣张,虽说君臣有别,但怎么说本王也是长辈,就连王上也得叫本王一声王叔,而你,一个出生低微的卑贱女子,竟一再的对本王出言挑衅!原本本王对于你为后并无意见,可这么一看,你不仅是出身低贱,不懂礼义廉耻,还目无尊长,这样的女子如何配为我封国一国之母!”

如陌斜睨着他,目带不屑,似毫不将他的恶语放在心上,反而轻笑道:“配与不配,可不是陵王说了算的,除非他日,陵王起兵,取王上而代之,那时,陵王再来说如陌配与不配罢。”

众人大骇,震惊的望着她,这女子当真是惊世骇俗,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在王上面前竟然还能说得如此轻松自然,不禁暗中替她捏了一把汗,齐齐看向一旁不动声色的王上,大气也不敢出。

陵王心底一震,目光闪烁,连忙看了眼南宫傲,见他面无表情,似根本没听见似的,便佯装咳了两声,方斥道:“本王向来忠心耿耿,可鉴日月。你这妖女,休得在此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如陌道:“妖女?呵,这称呼不错。不过…”她勾唇一笑,极尽妖娆,带着一丝诡异魅惑的气息,在陵王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别人不知,如陌可是清楚得很,你那义女眉妃的身份…”

她突然住了口,笑看陵王神色惊变,望着她的目光杀意聚盛,而她却面色波澜不惊,仿佛她只是与他说了个玩笑一般。

一旁的靖国侯,心中疑惑不已,看她对于陵王的恶语似并不放在眼中,可以说是毫不在意,可之前在王宫时,她为何会异常激动,似乎他说她出身低贱触犯了神明般,那般惊痛,那般难以忍受。甚至不自觉伤了自己而不自知。

陵王身后的那名男子抬起手,不经意的碰了下陵王,那陵王立刻回了神,忙敛了杀意,想起这次的主要目的,便又对南宫傲道:“臣请王上,指派御医前来查验遗体,还长公主一个公道,以慰长公主在天之灵。”

众人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怎么这话题突然又转回到长公主身上了?

南宫傲邪魅的面容遽然变冷,目光凌厉,成桌的声音不怒自威,道:“王叔还没闹够吗?长公主人已不在,身为她的亲人,冒犯遗体,惊扰亡灵,令她无法得到安息,王叔于心何忍?还是真如凝儿所说,王叔执意如此确是别有他意?”

陵王一阵心惊,竟不敢再看南宫傲的眼睛,连忙低眸道:“臣不敢。”

南宫傲冷冷一笑,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往后,谁也不准再提,都散了吧。”

陵王还想说什么,却见南宫傲看他的目光更加的冷厉,只得住了口,不甘的行礼离去。走出灵堂时,他明确的感受到身后不只一道历光,如刀子般似要将他穿透。禁不住身子一抖,快步离去。

众人也都快速散去,灵堂中只剩下靖国侯、南宫傲、冷意潇与如陌四人。

南宫傲脸色恢复如常,对如陌笑道:“凝儿,你方才附在陵王耳边说什么了,竟令他神色大变,说出来,让孤也听听。”

如陌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什么。”

南宫傲一愣,他就这么干脆的拒绝,一点情面也不留。不由得无奈的叹口气,对靖国侯道:“靖国侯,你可是欠了凝儿一个天大的人情,准备怎么还啊?”

靖国侯微微一怔,带着沧桑的俊美面容有些微的不自然,道:“臣非常感谢如陌校级帮助微臣洗冤之情。”

南宫傲望着他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冰冷,似是隐有他意,转身走了两步,方缓缓道:“不只是洗冤这么简单吧?长公主在出嫁前,身子可一直好得很。靖国侯是聪明人,有些话,孤认为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靖国侯一惊,明白他的意思,他定是想让他支持立如陌为后,但是他不能,即使抛去身份不论,但就因她令王上与辰王反目,也绝非封国之福。想了想,道:“臣感激如陌小姐的救命之恩…”

如陌冷冷打断道:“你不需要感谢我,我说过,我并不是帮你,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能力被质疑。”

靖国侯面色微变,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开口向她道谢,她竟然如此干脆的不买他的账,顿时,心中有些窝火,却又无法发作,冷峻的面容不由的微微涨红。

冷意潇如仙的面容带着担忧的神色,问道:“如陌,你真的无事吗?那药…”

如陌笑道:“那药中确实含有断魂之毒。”

冷意潇不自觉的握住她的手,忙问道:“那你…”

如陌回握住他的手,修长的手指,温热的掌心,如女子般光滑的肌肤,一如十年前的触感,令她的心变得异常的柔软。笑道:“意潇放心,我无事,那点毒还奈何不了我。你记得那日千色园受伤的事么,碎心之毒,无药可解,可我不是还好好的吗?方才那名那子说,这世间有一种人——百毒不侵,我便是他说的那种人。”说罢微微一笑,带着一丝狡黠。

她的笑容令靖国侯心中一动,说不清的熟悉感蔓延在心间,见意潇对她如此紧张,心中顿觉不安,这么多年,他识人无数,却看不透眼前这名年轻的美丽女子。她武功高强,百毒不侵,气质高雅脱俗,容貌倾国倾城,只可惜出身低贱,又与辰王有过瓜葛,否则,封她为后也不是不可。想起之前与他针锋相对,方才却又以身试药,为他脱罪,虽然她说百毒不侵,但仅凭他极力反对立她为后这一点,她就应该落井下石,盼他出事才对,为何反而要助他脱罪?甚至不愿承认是在帮他,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没事就好。”南宫傲看着他们相握的手,脸色微沉,不悦却柔声道:“凝儿,往后不可再这么胡来。”

如陌知他是真的担心,便真心的冲他微微一笑。

冷意潇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想到她即将被封为后,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认为如陌这样的女子不属于王宫这般阴暗的地方,她应该是自由的,没有任何羁绊,不应处于是非中央。为人所道。“如陌,你…真的想做王后吗?那是你的理想吗?”

是吗?那是她想要的吗?她忽然有些迷茫。

冷意潇见她茫然的目光望向远处,又道:“若不是,那么,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她的愿望?她竟不知道,自己的愿望,从何时起,她丢失了自己?

曾经的愿望,一家人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曾经的愿望,得一个两心相印爱他如生命的夫君,一生不离不弃,做一对神仙眷侣。

曾经的愿望,解了生死蛊,与那个在她最为绝望之时给了她温暖和希望的男子相互温暖,永生相依。

然而,那些都已经成为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所以,在她短暂的生命里,她不想再有愿望,因为愿望,永远只是美好的幻想,一旦破碎,便会跌入地狱的深渊。

她清浅的嗓音有些飘渺道:“我,没有愿望。”

冷意潇一怔,深深地望着她道:“那就和我一起走遍天涯,抚琴弄曲,看尽天下风景,可好?”

走遍天涯,抚琴弄曲,看尽天下风景!和她的哥哥一起,那是多美的情景,可是…

南宫傲见如陌面露向往的神色,顿时,心中一震,她竟然动摇了!面色一沉,冷声道:“意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竟然当着孤的面,引诱孤未来的王后与你一起私奔!抛去孤的身份不说,但就孤一直当你是朋友和兄弟,你又怎能如此作为?”

冷意潇淡然的面色微微一变,他只顾着她了,没有考虑到傲的感受,是啊,傲是他的朋友,也是兄弟,他的如此作为,却是不应该,但他,希望她不要活得那么累。望着南宫傲的眼睛,目光中有一丝歉意,道:“傲,她不属于王宫。”

南宫傲冷冷道:“就像她说陵王的,配不配为后是孤说了算,而属不属于王宫,是她说了算。凝儿,是你说要做我的王后,如今我为了你,不惜与晔决裂,又与满朝文武对立,甚至与天下作对,拿江山做赌注,在这个时候,你会弃孤而去吗?你当真铁石心肠,想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目光沉痛,邪美的面容带着对她的期盼,令她心中微痛。她竟然心动了,对于哥哥的描述,她生出了一丝向往,可她忘了,她早已失去了幸福快乐的资格。她答应过不会离开南宫傲,他为了成全她的报复,做到了如此地步,她又怎能弃他而去。况且,若她放不下对微澜沁贞的歉疚,放不下心中的执拗,那么,天下风景在她的眼中也会是一片灰白的景象。而哥哥应当有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不应该将注意力和感情全部放在她的身上。

望着南宫傲的愈发黯淡的眸子,她浅浅一笑道:“傲,你放心,我会履行承诺。”

南宫傲似是松了一口气,见冷意潇目光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却也高兴不起来。

冷意潇道:“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带你去府中四处走走吧。”

如陌点头笑道:“好。我要去你的意潇阁。”

冷意潇一愣,微微诧异道:“你怎知我住的地方叫意潇阁?”

如陌一怔,眸光一闪,笑道:“因为你叫意潇,所以你住的地方就是意潇阁。”

如此简单的解释,看似极其合理,然而,背后的原因,又有几人能猜透?

南宫傲看着两个如仙的身影旁若无人般自然的牵着手,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们之间总是那样亲近而自然,自然到令他无法去嫉妒,却又忍不住会羡慕。转头见靖国侯紧皱的眉头,面上有担忧和不解的神色,便道:“靖国侯也陪孤去瞧瞧吧,孤还未去过意潇阁呢。”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靖国侯跟上。

出了灵堂,穿过一个回廊,往后院行去。路边的一草一木,都是一段回忆。在那棵参天的古树上,她曾经为就一只受伤的鸟儿,从上面摔下来昏迷了一天一夜,害哥哥被父亲责罚跪了三日,只因为哥哥当时不在她身边。

“意潇阁”三字映入眼帘时,如陌的心蓦地一紧,那带着飘逸随性之风却显得稚气的三个大字,是那样的醒目,触动她的心,唤醒她尘封的久远记忆。

“哥哥,你快看,这‘意潇阁’三个字可像是哥哥写得?嫣儿花了好多心思呢,是送给哥哥的生辰礼物,哥哥喜欢不喜欢?”七岁的她为了模仿哥哥的字迹,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每日练习。

哥哥宠溺的揉着她的发,温柔的笑道:“嗯,很像,嫣儿的礼物哥哥最喜欢了,哥哥把它做成牌匾挂在门口好不好?”

她开心的笑起来,目光晶亮晶亮的。“好啊,那要一直挂着,等嫣儿以后写了比这更漂亮的字才许换下来。”

“好!哥哥都依你。”

冷意潇见她停住脚步,面上布满怀念与忧伤的神色,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如陌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平了平心绪,浅笑道:“牌匾该换了,这三个字带着未脱的稚气,配不上你。”

冷意潇望着那个已经有些发旧的牌匾,目光中充满了怀念,轻轻摇头道:“对我来说,这三个字是世间最美好的字,它代表着一个妹妹对他的哥哥的全部感情,是我最为珍惜的物品之一,我永远也不会换下它。”

他如仙般的面容充满了哀伤,如陌别开脸,目光正对之处,是紧挨着的意潇阁的一个敞开的园子,那园中一角,两棵树之间挂着一个秋千,扶手之处,尽是花藤缠绕,风吹过,轻灵的前后摇摆,令整个院子给人感觉十分的悠然而闲适。

如陌不自觉的往那个院子走去,那院子正方的木架门上悬挂着“凝嫣阁”的牌匾,与“意潇阁”三字的笔风如出一辙,却明显比那“意潇阁”三个字看起来要成熟了许多。这才是哥哥的字,比南宫晔书房里挂着的那一幅要好,这富有感情的书写笔风,更显得生动了许多。

她步伐缓慢的走到那架被古树包围被花藤缠绕的秋千旁,轻轻触摸着,仿佛在触摸久远的记忆。记得春天的时候,这里是百花环伺,美不胜收。因为她喜欢,所以父亲帮她绑了秋千,母亲为她在周围种满了花,哥哥替她绑了花藤。

十年已过,景物依旧在,面目已全非。

她转过身子,不由自主的走进屋去。金丝楠木桌椅洁净得没有一丝灰尘浮土,似乎这屋子里一直有人居住似的,干净而整洁,屋子的摆设与十年前一般无二。

寝居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足有一人高的画像,一个约六七岁带着满身灵气的女孩荡在百花环绕的秋千之上,被风扬起的长发在空中飘舞,张扬着快乐的心情。双眸晶亮如暗夜的星辰,面上洋溢着灿烂而幸福的笑容,生生的掩盖了周围的百花呈现出来的妖娆之姿。她的手轻轻抚上那女孩稚嫩却美丽的脸庞,心中酸涩之极,那毫无防备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那曾经属于她的一切,她的快乐,她的幸福,早已离她而去,变得遥远不可触及。

水雾再次浮现眼眶,她生生的别开头,不敢再看下去。

绯红的轻纱围在床的四周,在夏日的微风中,飘摇摆动,仿佛女子的曼妙舞姿诉说着一个女孩旖旎的梦想。床上的锦被,是母亲亲手绣得唯一一副江南烟雨图。这屋里每添置一样物品,皆是父母和哥哥亲手所做,从不假手于人。他们说,那是他们对她的爱。而她,是他们的天使,是他们一切幸福的来源。

她如玉的指尖滑过屋子里的每一样物品,带着深刻的怀念和不舍。当目光落到妆台之上摆放得很整齐大小不一却个个精致的十几个木盒时,她心底一震,缓步走了过去。精致的木盒被打磨光滑的表面,刻着暗花,栩栩如生仿佛正在努力的盛放。轻轻打开,每一个木盒里面都放着一个木簪,各不相同的形状,但每一个都非常的漂亮。她不喜欢金银珠宝,她喜欢的只有父亲亲手做的一切有关于木制的玩意。

“娘头上的木簪好漂亮,嫣儿好喜欢,爹爹偏心,都不给嫣儿做发簪,嫣儿以后不理爹爹了。”

父亲望着撅着小嘴的她,心软成一团,连忙哄着她:“爹的宝贝儿哟,快别生气,都是爹爹不好,爹爹不只给嫣儿做发簪,还给嫣儿做一个装发簪的漂亮木盒,好不好?哎哟,我的宝贝女儿!”

她立刻眉开眼笑的抱着父亲,在他的俊脸上使劲亲上一口,狡黠的笑着:“真的吗?就知道爹爹最疼嫣儿了,那…嫣儿每年都要一个,木盒也要。”

父亲爱怜的捏了捏她的俏鼻,满口应道:“好,好,好。别说是一个了,只要我的嫣儿喜欢,多少个都行。”这个在别人眼中的冷面将军,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时,母亲和哥哥总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女,笑得幸福而满足。

冷意潇一直站在门口,望着她轻颤的手抚过屋子里的每一样物品,带着那样浓烈的感情,紧咬着唇,眼中抑制的水雾,无不昭示这她正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极致的哀伤和怀念,令他的心止不住的颤抖。

是她吗?若不是她,他是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对这里的一切如此的熟悉和感伤,只有她才知道这里的每一样物品都饱含着那样深刻的意义。

若是她,那么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曾希望当年被母亲推下悬崖的人是他,因为死的那个人不会再痛苦,而活着的人却要一年又一年饱受思念和悲痛的煎熬。如果,亲眼见着妹妹被母亲推下悬崖的他已如此悲凉,那么,被最敬爱的母亲亲手推下悬崖的妹妹,她又该是何等的悲痛欲绝?也许,在她活下来的那一刻,才是命运对她残忍的开始。

冷意潇张了张口,但那一声“嫣儿”,却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声音。

要她承认自己的身份,承认自己曾经遭受过的伤害,那对她,也许是一种残忍。

犹记得那一夜,圣心湖,她对自己名字的解释:如陌,再见如陌路。

原来,竟是如此!

南宫傲与靖国侯到来之时,靖国侯看到如陌手中捧着脸色遽变,勃然大怒:“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懂我女儿的东西?”说罢快步走过去,在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时,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盒,大力的将她往一旁推去。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如陌完全丧失了反应,只觉身子一个不稳,向一旁的桌子重重的磕了下去。在冷意潇与南宫傲两人的惊呼声中,只听“砰——”的一声,额头与桌角的猛烈撞击传来的剧痛,令她的头一阵眩晕,几欲昏厥。

毫无防备下的伤痛更令人难以承受。

七十七章

冷意潇惊慌的掠到她身边,忙扶住她的身子,温热的鲜红液体自额角流出,在她光洁的脸颊横行,他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声音也跟着颤了起来。“你…怎么样?”

如陌先前眸中浮现的水雾尽数散去,眼神变得十分的清明,勾出一抹冷笑,推开冷意潇的搀扶,缓缓站起身,冷冷的望着那一排整齐的精致木盒,笑得无比讽刺。

南宫傲站在她身旁,面容阴沉,望着靖国侯的目光异常冷冽,一字一字,厉声道:“靖国侯是不是太过分了?凝儿方才还救过你的命,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为了一个木盒,竟然伤了她!”

靖国侯回头望向如陌,见她额角鲜血直流,目光倔强,笑容讽刺,不禁心中一紧,这个眼神怎得如此熟悉,仿佛跟了他许多年似的。他只是紧张那个木盒,随手一推,没想到竟跌得如此严重,以她的身手,应当可以闪开,不至于磕到头。

抛开疑惑,目光再次转到自己手中的木盒,声音冷漠道:“这木盒对别人不算什么,但它是我送给女儿的礼物,谁也不许碰,即使是救过我的命也不行。”

南宫傲目光一凛,正待开口,却听如陌笑道“女儿?谁说靖国侯的女儿?是她妈?”她纤细的手指着墙壁上的那幅画像,笑得凄凉,道:“如果是她,那么,靖国侯往后不必再做这些个无用的东西,因为她,不会再稀罕。”

靖国侯面色一变,怒道:“你知道什么?我的嫣儿最喜欢的便是我做的这些玩意,她每次收到都会很开心,她怎会不稀罕?”

如陌讽笑道:“是吗?可是,人死都死了,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靖国侯身子一震,似被击中了要害,眉头紧锁,目光沉痛,无力的反驳道:“谁说我的嫣儿死了,才自欺欺人罢了。

放下手中的木盒,缓步挪到那副画像前,抬手抚上女孩洋溢着快乐的晶亮眸子,冷漠而沧桑的面容尽显宠溺和慈爱。他的嫣儿,如此聪慧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死?

南宫傲目光触及那幅画时,心中一惊,整个人怔愣当场,脱口问道:”这画中女孩是谁?”

靖国侯声音无比温柔道:“是我的嫣儿,我的宝贝女儿,是如精灵般聪慧美丽的女孩,是能给人带来幸福快乐的天使。她叫凝嫣,她母亲说,是凝聚时间灵气于嫣然一笑间。她很善良,善良到不忍心见一只蚂蚁死去。她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一副幸福快乐的模样…”

此时的他,不是曾经的冷面将军,也不是王宫中极力反对立她为后的靖国侯,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在女儿面前无比慈爱的父亲,带着对女儿的骄傲和自豪。

如陌心中一痛,狠狠转过头去,不再看画中女孩甜蜜幸福的笑意,冷冷的打断道:“那又怎样?太过幸福快乐…并不好,因为,那只会令她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变得更加的仓惶和绝望。”

靖国侯一怔,惊诧的望着她。她的话如刀子一般划在他的心上,耳边回响起嫣儿落入悬崖的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样的仓惶和不敢置信。抚在画中女孩脸庞的手急剧的颤抖着,惊痛的目光,落回到画中女子的笑容之上,泪光浮现,带着心痛的声音,喃喃唤道:“嫣儿…是这样吗?”

仓惶和绝望?!这便是她落下悬崖那一刻的心情?也许这样的形容远远不够吧!冷意潇异常心疼的看着她倔强的眸子,伸手握了握她在这七月间仍冰凉如水的指尖。

南宫傲望了望画中女孩,再看向如陌强忍的悲伤情绪,所有的疑惑在这一瞬间全部解开。那笑靥如花满身灵气的女孩…不正是十年前的悬崖底下那个清冷淡漠的女孩吗?一个被母亲当作是报复父亲之棋子的女孩,她心里,会有多痛呢?经历了遽变,两张相同的面孔,是如此截然不同的表情。

难怪她在靖国侯说她出身低贱时,如此激动到难以接受!难怪她会到扑倒意潇怀里伤心的哭泣!南宫傲望着她的目光,满是心疼,还有一丝愧疚,因为这一切,起源于她的母后。

看如陌似乎并不打算主动挑明身份,而靖国侯也没有认出她,如此下去,只怕他父女二人,徒然的相互刺伤。想到此,便道:“早就听说靖国侯爱女如命,今日孤才真正的相信。既然靖国侯如此思念令千金,不如今后就把凝儿当成是你的女儿…”

不等他说完,靖国侯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带着愤怒的神色,仿佛南宫傲让他把如陌当成自己的女儿是对他女儿的侮辱和亵渎。只听他冷冷道:“王上虽是一国之君,但有些话也不可随意乱说。我的女儿只有嫣儿一个,她是那么聪慧,那么善良,那么快乐,在这个世上,谁也代替不了。更何况是她这样的女子。”他的视线扫向如陌,极为不屑的模样。

如陌目光寒凉,唇角带笑,出口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浮不定,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幽声道:“我这样的女子?靖国侯以为, 如陌是什么样的女子?呵…善良?那是因为她没有面临残酷的生死抉择。当一个善良的人立在血腥中央,面对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时,她是否还能单纯善良,任人宰割?”

眼角的余光见到靖国侯身子微微一颤,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抑制眼中的薄雾,令其变得清澈明朗,却徒劳无功。唇角笑意更深,继续道:“快乐?那是源于她从未曾经经历过刻骨的悲伤和绝望。当一个快乐的人被至亲的人抛弃,被当做是复仇的工具,毫不留情地推下万丈悬崖时,她是否还会幸福快乐,笑靥如花?当历经九死一生后,她该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还是该为永生无法愈合的心殇而感到悲凉?”

“你…?”靖国侯震惊的瞪着双目,心中惊骇无比,她,是谁?怎会知道这些?难道她认识嫣儿吗?微颤着声音问道:“你…怎会知道?”

冷意潇只觉自己的手被握得很紧,那尖利的指甲似地扎破了他的皮肤,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只因,心更痛。残酷的生死抉择,任人宰割,九死一生,这些都令他无法去思考其它。感觉到她的身子都在颤,她的指尖力度随之加大。 他心中愈发的痛了起来,她平常就是这样掐着自己的手心,以图用身体的疼痛来缓解心里的悲痛吗?嫣儿…她究竟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如陌太高了下巴,再次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我还亲眼见证了她所有的苦难,见证了她这十年来所有的悲惨生活。你所说的善良,早已被她抛弃,在她被扔进百名死士中央时,鲜血在她手中蔓延,染红了她的双眼,令她明白了,善良除了会带给她死亡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而你所说的快乐,早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被遗失在这个府中你的门前,掩盖在皑皑白雪之下,被冬日凛冽的寒风冻结。还有…聪慧,就是因为她的聪慧,因为她与生俱来超越常人的领悟力一级被称为骨骼奇佳,是练武的器材,所以被一个魔鬼当成是练武的工具。为了不让这个工具成为刺杀他的利器,那个魔鬼以自己的血和着这世界上最可怕的蛊虫灌入她的口,然后…吞入腹中。”

屋里的三人皆是满脸震惊,满眼痛意,紧张的望着她,却无一人开口。他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问些什么。因为,那一切已经,而她还在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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