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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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潇这才拿开手,不自然的别开头去。然而,尽管他们不看,但那粗重的喘息以及羞人的低吟仍然透过瓦片的缝隙传入他们的耳中,这习武之人超乎常人的耳力,在有些时候,也会令人尴尬不已。

如陌抬眼望向悬挂于空的皎皎明月,心里暗自思忖那侍卫的身份来历,以及他与眉妃及凌王之间的关系。

突然,“砰——”的一声,自下方的寝宫传来,虽不是特别尖锐的响亮,但在这样安静的夜里,这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也足够清晰。

冷意潇低眸一看,只见方才还在忘情缠绵的二人,此刻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和姿态。

床上的女子薄单裹身酥胸半敞,一片春光外泄,纤长白皙的玉腿露在薄单之外,搭在床沿,娇媚的面容之上大片的红晕,却带着羞怒的表情,一双桃花目狠狠瞪着被她一脚踹到地上的男子。

那名男子赤身跌坐在地上,平淡无奇的面容与他结实健美的身材完全不相配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那个女人踢下了床,短暂的怔愣之后,望向床上女子的目光变得凶狠异常,但面色却毫无波澜,出口的声音仍带着激情未褪的喑哑,噌得一下自地上站了起来,怒声低吼道:“你干什么?”

床上女子的目光涌现出伤痛和失落,却是怒瞪回他,带着几分激动得语调,道:“我干什么?我受够了你,每次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你都要在我耳边叫着她的名字,我不是她,你看清楚了,我不是!”

那男子眼神微变,复杂的转换着各种不同的神色,最终有些黯然,沉声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世上除了她,谁也不是。”

床上女子望着他黯然的神色,心中如翻江倒海般,酸涩难言。“你清醒一点吧,她只是你我的主子她永远不会对你产生半点感情,更不可能成为你的爱人,而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你好好看看我…”

那名男子冷冷的打断道:“那又如何?她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我爱她就够了,至于你,只是我发泄的工具,除了她,没有人可以获得我丝毫的感情。”

床上的女子身子一震,娇媚的面容红晕褪尽,惨白中带有一丝绝望,因为那句发泄的工具,令她眸光黯然,转而冷笑一声,道:“发泄的工具?原来我在你眼中竟是如此,哈哈…我真可怜!是不是?但是,我更同情你,因为你在她面前,连她发泄的工具都不是…”

“啪——!”

她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床上,只听他一声怒喝:“不准你亵渎她!”

床上女子猛地偏过头,对自己发木德 面颊毫不理会,仿佛刚刚挨打的不是她,厉声笑道:“我亵渎她?你与我欢好时叫着她的名字才是真正的对她的亵渎,你在幻想着与你缠绵的那个人是她…”

“你住口!”那名男子沉声喝道。随手抄起一件衣衫迅速地披在身上,遮住他结实健硕的身体,眼中燃烧的怒火却始终笼罩着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娇媚的声音充满了讽刺。“你这就怕了?我说到你心里去了是不是?你不敢面对自己,你真是个懦夫!你猜,若她知道你每次与我欢好之时都会叫着她的名字,她会怎么样?”

“你敢!”男子的目光立刻变得狠厉,周身被一股强烈的杀气笼罩着,似乎立刻要将眼前的女子毁尸灭迹般决然。抬起的双手聚满力道,在即将到达那女子的颈项之时,只见那女子似早有准备似的,轻轻一闪,不慌不忙道:“你想杀我?我是打不过你,但我若是死了,你完不成任务,不但会受到责罚,也许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她。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那男子停下动作,收回手,冷哼一声,不屑道:“没有你,我也一样可以完成,而这次的事情,你办得并不高明。虽然孩子是没了,但我想要的目的并未达到。”

那女子锁眉,沉声道:“这次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料定她身为魔宫宫主,必然不会认不出那么明显的滑胎之药,以正常情况推断,她发现那女人想害她的孩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女人,她武功高强,只要她动了手,即使不想杀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也必死无疑。但是谁会想到,她不但没有怪罪那个女人,反而把那碗药给喝了,实在令人费解。不过,这也没什么,虽然没有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但是也不失为另一种收获。至少南宫晔要杀那个女人时,被南宫傲阻挡,这一定会使他们兄弟两的心离得更远。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承受着痛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更能刺激南宫晔,从而使他狠下心来将天下夺为己有,这样,于我们才有利。真没想到,那南宫晔这等狠佞之人也会如此痴情,一代战神,为多少人所惧,竟然会对一个女子下跪祈求,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那男子道:“你懂什么,我们要的是扰乱军心,让南宫晔在封国大军之中失去威信,只有这样,对我们才更有利。可惜了,他下跪的那一幕不能被那些敬他为神的将士们看到,否则,只要我们加以煽动,那场面一定会很精彩。上一次在军营之中本是事半功倍,眼看着南宫晔即将支撑不住之时,却没想到南宫傲竟然不顾他一国之君的威仪提前阻止,还强硬的将她带走,令我的计划功亏一篑,这一回,我们绝对不能失手。”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在宣誓一般。又道:“她初入王宫之时,我叫你趁她恨意正浓好好拉拢她,说服她与我们合作,为她座下二使报仇,若能得她魔宫宝藏,纵使他南宫晔有飞天的本领,不管他的护国军有多么齐心,我们也照样可以歼灭他,可惜你并未把握住机会,反而让南宫傲得手。”

那女子不屑的冷笑道:“你太不了解女人了,我在她身边观察过,这看似淡漠无情的女子一旦用情比一般人深得多,她虽然对南宫晔恨极,但她并不想要他死。她非一般的女子,若她不具备报仇的能力,那她也许会考虑与我们合作,但她自身就已经拥有了这种能力,她一个人的武功或许与南宫晔不相上下,但是再加上一个莫残歌,南宫晔绝无胜算。我敢肯定,她利用南宫傲,只不过是想让南宫晔后悔,却并不愿对他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你还是安安心心的按照原定计划走,静待封后的那一日的到来。还有一点,长公主虽然死了,但你并没有成功的将靖国侯送往封国的大牢,你自己想想该怎么跟她解释。”

那男子道:“我的事,不必你操心。哼!只要封国亡了,还怕收拾不了靖国侯吗?你等着瞧吧。”

如陌紧握着双拳,银牙暗咬,目光凌厉,似要穿透了房顶直接将屋里的二人碎尸万段。

虽没有看到屋内的情景,但这番话足够令她心惊。想不到这些日子以来,她所经受的所有痛苦与挣扎,尽在他人的掌控之中,这一深知,将她的骄傲打击的体无完肤,令她难以接受。

冷意潇淡雅的面容盛满怒意,清凉的眸光不复光明的神色,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原来竟是他们造就了对嫣儿的伤害,他握紧腰间玉笛的手指泛着雪一样的惨败之色,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恨不能立刻杀掉一个人,放尽他们的血。但是,他需要忍耐。那个男子武功高强,那名女子定也不弱,若他们贸然出现,只会打草惊蛇。并且,这场惊天的阴谋,绝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死亡而停止。当务之急,是要阻止这场阴谋的延续,破解这盘由别人操控的棋局。

他从来都是冷眼看世间,但是此次,关系到他的嫣儿,关系到他的父亲,他在不能袖手旁观。

两人悄悄出了倚棠宫,冷意潇叮嘱她立刻回去凰舞宫后,便去了御书房找南宫傲。

如陌此刻,心中烦乱,暗自琢磨着那名有着熟悉身影的男子究竟是谁,他似乎对她与南宫晔的性格还有关系都十分了解,所走的每一步皆算得精准之极。既然军营中的那一切也是他幕后操纵,那么,巫临月又是怎么回事?是他指示巫临月做的,还是他利用了巫临月的妒忌之心?那隐藏在他们背后之人,他们口中的“她”,究竟是谁?

她一边沉思,一边毫无意识的走着,竟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当她停下脚步一看,竟然已不知不觉过了冷宫,而此地,是一个比冷宫更加荒凉之地,入目之中,一片杂乱无章的竹林之后是破败的几间矮屋,门前杂草丛生,断枝残叶,在幽冷的月光之下,更显得凄凉无比。

这便是幽魂林吧。听说宫中身份低贱之人死后都会被扔在这个竹林之中任尸身腐烂。

如陌所过之处,脚底踏过的不间断的森森白骨,以及骷髅的颜色将这方幽静之地染上诡异而阴森的气息。踩着残枝发出的声响,像是枉死的幽灵发出的不甘的嘶吼,直渗心底。

这样的地方,即使是白日,也无人愿意踏足。

她立在那破败的屋子门前,望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再向四处扫了一眼,即使是她见惯了白骨死尸,但在一阵风吹来的竹林突然发出的呼呼声响中,也不禁毛骨悚然。转身正欲离去,忽然,脚底发出了一声用耳朵无法听到的闷响,令她心中一惊。只凭着一种感觉,断定那是脚底下更深处的震动。

她定了定神,俯下身子,凝神,仔细的感觉着,却又没有了动静。过了片刻,她正准备起身,突然又有了一阵震动,这次的感觉比之前清晰了许多,似乎是一个人用手使劲儿敲打着墙壁,沉闷又无奈。

墙壁?!难道…这地下有密室?在这等荒凉阴森之地,设下密室,倒是出人意料,也不知这密室之中关着的究竟会是何等见不得光的人?

她没有犹豫,便走进了黑漆漆的屋子,用超越常人的目力在四周搜索着开启地下密室的机关,对于机关,她虽不能说精通,却也懂得一些。因此,轻易地找到了掩藏在三层地板之下需要以内力开启的与地板颜色毫无异样的精细按钮,暗聚内力于指尖,轻轻一动,五步之外的一块原本毫无缝隙的地面瞬间开启,往一旁挪了去,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沿着狭窄的阶梯往下,仍然是黑漆漆一片,但那敲着墙壁的震动声响已是越来越清晰。还伴随着隐隐的怒叫之声。

“放我出去,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如陌微微皱了皱眉,这声音,听着似乎有些耳熟。

她朝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在一面石壁的小窗口前停住。那窗口确实够小,小到只能放得下一个很小的食盒。她轻轻将盖在窗口上的木板朝一边拨了拨,从露出的一丝细缝朝里面望去。

异常昏暗的光线笼罩着一个披头散发之人,只见他一边发出不满的怒叫,一边敲打着格外结实的石壁,以发泄心中的不满,散乱如杂草般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然而,仅仅是凭着另外半边未曾遮住的面容,也足够令如陌认出来他是何人!

微微怔愣过后,玲珑心思一转,目中是了悟的神色,唇边浮起了一抹笑意,是一直压在心头的沉重负担被释放后的轻松感,也是一种对于自身的无限嘲讽,然后放下木板,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密室,离开了这片竹林。

原来,如此!

第八十五章

随着天气愈加炎热,封后之日如期来临。在众人的反对声中,在四处调兵遣将的紧张局势中,京都城因王上大婚而热闹非凡,各国使节齐聚,王宫之中红绸遍布,放眼望去,一片喜庆之色,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忙碌的身影也为这场婚礼增添了愉悦的节奏。

乾和殿,封国王上高坐在那象征着最高权势的龙椅之上,面色平静,目光望向入口处。金碧辉煌的大殿两旁,面色凝重的文武百官之中辰王及护国军中所有的武将无一到场,而在场的百官或皱眉深思,或神色忧虑,使肃穆庄严的大殿之中的气氛沉重至极。凌王目光是不是的望向坐于高位之人,偶尔与左都尉蓝立对视一眼,精光闪烁,隐含期待,似乎在暗暗等待着某件事情的来临。

各国使节也于两旁站列整齐,他们虽是初来封国,却也对此次立后的风波略知一二,除了来观礼之外,也是想看看封国内乱,他们是否能趁机分一杯羹,另外一点便是想瞧瞧这位即将封为王后的女子是否如传言中所说的风姿绝世,美若天仙。如陌站在大殿之外,身着深红色绣有金凤团的凤袍,隐隐中带有一股威严的大气,头戴镶珠嵌玉色彩艳丽的九凤发冠,张扬的华丽配上她无与伦比的气质显得钢架的高贵不可攀,目光清澈,神色坦然,面上没有丝毫封后的欣喜,亦没有半分寻常女子册封时应有的紧张。

礼官高呼:“丰厚大典开始——奏乐——”

一时之间鼓乐齐鸣,她在各国使者经验的目光中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向大殿中央。南宫傲含笑望着她,如陌双眸定定的回望他,亦报以嫣然一笑,正欲上前跪拜听封。

“王上,不好了…”一个浑身是伤的侍卫面现惊慌之色冲进大殿,话未说完已跌倒在地。

众大臣心中一惊,神色由凝重转为焦躁不安,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正欲宣旨的弈德见此大惊,却听凌王对那侍卫斥道:“大胆,你不知道正在行王后册封仪式吗?岂可随意打断,有什么事情等册封完毕再行禀报。”

那侍卫目光望向南宫傲,手指着大殿之外,急的连话也说不清。“可…可是…”

南宫傲看也没看那侍卫一眼,对着旁边的弈德平声道:“继续。”

弈德展开明黄的圣旨,用尖细的声音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王上诏曰,绝世佳人如陌,贤良聪慧,才智过人,为孤心之所爱,今册封为王后,母仪天下,与孤并肩临朝,工商朝政,共享这万里江山。孤决定,自今日起,遣散后宫众嫔妃…”

一石激起千层浪,但是遣散后宫已足够惊世骇俗,还要并肩临朝,这在历朝历代绝无仅有,简直是稀世罕见之举。

如陌微微皱眉,冷眸看向两旁议论纷纷的众位大臣。

“什么?要并肩临朝?共享江山?”

“王上,这…万万不可呀!”

“女子怎能临朝议政,这可是亡国之兆…”

“果然是妲己再世,有过之而无不及,妖孽呀…”

“遣散后宫?这…使不得…”

“请王上三思!”

“三思啊,王上…”

一时间,众臣反对之声此起彼伏,凌王与个别的大臣偶尔参杂一句,然后冷眼旁观,静待其变。各国的使者交头接耳,震撼不已,尽管此女子风姿绝世,但也不至于为此葬送大好江山,这真是闻所未闻。

南宫傲扫了一眼众臣,面无表情道:“弈德,继续。”

弈德领命正欲继续宣读,却听一声断喝:“慢着!”

这一声暗含内力的沉喝,雄浑有力,威严十足,于大典之中的每一人,如雷贯耳。令殿中众人的身子乃至心皆不自觉的一震,目光齐齐向殿外望去。只见殿外空旷的场地整齐的训练有素的脚步声震响,上千名将士的身上金属的铠甲在阳光之下金光闪耀,气势逼人,那是独属于护国军的精锐之师才有的雄浑之气。

南宫晔一身黑衣翻飞,被封存了多年的枯寒宝剑,在他的手中闪烁着嗜血的寒芒,剑尖抵地随着他前进的稳健步伐在大殿的金砖之上划出刺耳的尖锐之声,那所过之处,一道拖得长长的带着血色的深深剑痕仿佛要刻进入人的心底,令人心中惊惧恐慌顿生。

然而,恐慌之余,众人却也暗含着一丝期盼,期盼辰王能阻止王上这一惊世骇俗的旨意。

“辰…辰王,你,你…好大的胆子,封后仪式,居然带着沾满血迹的枯寒剑入宫,还有那么多的将士…你想干什么…”

一位始终拥护王上的老臣站了出来,强装镇定,出声指责,但当那冰冷的剑尖直抵他咽喉之处,他立刻识相的闭嘴,毕竟,他还不想死。

南宫晔唇含讽刺,目光凌厉如刀,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对那些小声议论的众臣,冷声警告道:“不想死的,都给本王闭嘴。”

成功的看到众人紧闭着双唇,他唇角的讽刺更甚,不过是一群人云亦云在危险来临时只求自保的懦夫,收回剑,目光望向端坐龙椅高高在上的南宫傲。

南宫傲回视他,同样凌厉的目光与之相接,迸裂的眼中燃烧的怒焰,沉声道:“王弟,你究竟想做什么?”

南宫晔俊美的面庞带着失望而沉痛的表情,浑身散发着正义凛然的威仪之风,开口道:“王兄身为一国之君,在这一个月之间为了一名女子,诛杀大臣,荒废国事,置朝廷后宫于不顾,还说什么要并肩临朝,遣散后宫,简直是荒谬至极。我南宫晔身为王室之后,为我封国万里江山,绝不会放任你肆意妄为,今日你若取消封后旨意便罢,若一意孤行,就别怪臣弟我不念多年以来的手足之情。”

他义正言辞的郎朗之声在这宽阔的大殿之上留下了沉沉的回音,落在反对立后的众臣心里掀起一阵激荡的余韵。

刑部尚书古甫因古予舒对立后的支持,选择了中立,但如今见辰王似乎准备兵戎相见,心中大惊,这内乱一起,又不知要牺牲多少无辜之人,尽管知道劝阻王上无用,但还是站了出来,以自身绵薄之力尽臣子应尽的责任劝道:“王上自登位依赖,一直是以江山社稷为重,广纳善言,为万民所拥戴,而此次却为一名女子,独断专行,此行为却有不妥,还望王上三思而后行,取消此次封后大典。”

众臣见刑部尚书都附和了辰王的话,便一起站了起来,皆拜道:“望王上三思而后行。”

立在一旁的如陌神色淡然,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淡淡的望着南宫傲。

南宫傲看了眼跪地的众人,神色一凛,对南宫晔道:“为了封国万里江山?王弟说得倒是好听,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吧?谁人不知,凝儿曾是王弟喜欢的女子,只怕是王弟对凝儿旧情难忘,后悔将她送与孤,现在又想要夺回去。兄弟之情?自从凝儿投入孤的怀抱,你对孤便已存了怨恨,哪还有半点的情谊,哼!何必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南宫晔面色微变,连忙向如陌看去,只见她唇角的浅笑带着浓浓的讽刺,不禁心中一痛,又见她眸光清透,似是在看一场与之毫不相干的戏,只等待落幕散场的一刻。他深吸一口气,敛了心神,再次望向南宫傲,眯起凤眸。似乎懒得与他多绕弯子,冷声道:“是与不是又如何?今日,我不只要阻止封后仪式,还要坐上那只有我才配坐的龙椅。念在兄弟一场,你若乖乖写下传位诏书,我便封你一个王爷称号,让你一生安享荣华,衣食无忧。如若不然,便休怪我心狠手辣。”

跪地的众臣一惊,顿时明白了,辰王入殿,说是为封国江山,实际是为了争夺这名女子以及那至高无上的权势。不禁心中惊凉,亏他们还对他寄予厚望,一直以为这兄弟二人会成就历代王室亲情的传奇,原来再深厚的情意也抵不过权势与美人的诱惑。看来今日,一场权势之争避无可避。

古予舒站了出来,长风的剑立刻架上了他的颈项,但他面不改色,对南宫晔激愤指责道:“辰王竟然在这神圣的乾和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逼迫王上让位,如此大逆不道怎堪做一国之主?即使做了一国之主,又如何让百官及天下万民臣服?”

常御史站住来道:“王上今日的旨意纵然惊世骇俗,但辰王此刻的行为却是打着正义的旗号犯上作乱,谋权篡位,为天里所不容,为后世唾骂。”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但接收到辰王异常冷冽的眼神之后,连忙噤声。

南宫晔斜觑了常御史与古予舒一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傲声道:“天下,有能者居之。谋权篡位又如何?本王根本不在乎后人如何说道。”

众人一惊,想不到这谋权篡位之逆行都能被辰王做的如此坦然,好不隐晦。看来他今日定然是已经胸有成竹,封国变天在所难免。

南宫傲不怒反笑道:“王弟莫不是在做梦?!王位是孤的,江山是孤的,美人是孤的,你凭什么在此对孤发号施令,就凭这殿外的一千多人?哈…你别忘了,你的护国军精锐之师都已经到了边关,这京都城除了你这一千将士,也就剩下些老弱残兵,在孤的三万禁卫军面前,这一千人又算得了什么!纵使你手下的这些将军如何会打仗,没有士兵,我倒看看,你们要如何调兵遣将。”

南宫晔一双凤目之内精光闪烁,重重的冷哼一声,带着讽刺道:“你以为找个名目将护国军派往边关,我便无计可施,只能俯首称臣?可笑!我原就没有打算动用大军,就这一千人,对付你,足够,说不定,根本就用不上他们。别忘了,你的三万禁卫军也被调离了京都城,此刻正被泰征用你所看不起的老弱残兵困在城外。”

南宫傲一惊,皱了皱眉,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闪,沉声笑道:“是吗?你我们就看看们到底是你棋高一着,还是孤更胜一筹。”

说罢对着空中一挥手,大殿中空寂的房梁之上立刻有几十个黑衣人纵身一跃而下,带着黑暗中冷冽的气息,充斥了大殿的周围,衣块在房梁上扬起的浮土飘飞于空,仿佛催命的符咒,无所不在。这几十人从如此高的地方落在冷硬的金砖之上,竟不曾发出半点声响,可见这些人轻功之高,定然身手不凡。一柄柄利剑的锋芒直指南宫晔及他身旁的长风,将其团团围住,而他们的首领西雷则护在南宫傲的身前。

南宫晔望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并不感到以外,只嗤笑道:“就凭他们?”

南宫傲自龙椅上站起身,以绝高的姿态俯视着大殿之下的众人,轻慢道:“单凭他们,自然是不行,但你可以转头2看看大殿之外,那些令你胸有成竹引以为筹码之人。”

众人回头,只见殿外方才还气势逼人的一千多名将士,此刻各个面现惊惶之色,有好事之人,连忙走到门口一看,却见四周的屋脊之上突然出现的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密不透风的围了整整三排,将这大殿外场地之中的一千多然变成了瓮中之鳖,而这些弓箭手,赫然就是被辰王称为困在城外的禁卫军。只见搭弦之箭带着蓄势待发的气势,只等一声令下,便能将那围困之人尽数歼灭。

南宫煌晔面色惊变,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道:“这…不可能!”

话音刚落,便见到泰征满面愧色走进大殿,低眸垂首,不敢望向南宫晔的眼睛,只听“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俯身湃倒,万分愧疚道:“泰征…对不起王爷,愿凭王爷发落。”

南宫晔紧皱着眉,眸光含痛,那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后的沉痛。“泰征,你…竟然背叛本王!这么多年来,本王可曾亏待过你?”

泰征荏苒伏地,无奈的痛声道:“王爷待泰征恩重如山,若没有当年的王爷,便没有今日的泰征。”

南宫晔沉声喝道:“那这是为什么?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背叛本王?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令你甘愿背信弃义,罔顾你我曾同生入死之情谊?”

望着南宫晔不敢相信的目光,沉痛着往后退去的脚步,南宫傲颇为得意的笑了起来,“好心”的为他们作解释。“王弟,你错怪秦将军了,他对你可是忠心得很。今日之事不过是迫不得已,秦家老小此刻都在孤的手中,他可以不顾及妻儿,却不能不顾及他年迈的父母是不是?呵,幸好孤早有防备,留了一手,否则,今日孤可真是孤立无援了。哈哈…”

南宫晔听着他得意的笑声,面色邃沉,冰冷的目光在这炎热的夏季仿佛可以冻结一切,沉声道:“王兄得意的太早了,还没有到最后的关头,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

南宫傲似乎对此局势已是十拿九稳,轻快的笑道:“王弟不服?只要孤一声令下,你那一千人立刻死无葬身之地。尽管王弟你的枯寒神功已然大成,但孤也不弱,加上这些暗卫以及外面的三万禁卫军,谅你也插翅难飞。”

然而,他的笑声在一把利剑穿胸而过之时哑然而止。瞪大的瞳孔是不敢置信的震惊神色,望着一向最为信任的贴身暗卫,张了半天唇,才终于吐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西雷,你…你竟然…竟然背叛孤!”

西雷神色狠绝道:“王室暗卫只效忠于辰王。”

南宫傲气力不支,撑起身子扶住龙椅的扶手,“噗”的一口献血喷出。尽数洒在了那象征着最高权势的龙椅之上,点点猩红,触目惊心。他跪伏于地,胸前的鲜血尽染龙袍,颤抖着手指着西雷,痛声道:“孤一时…大意,怎的…忘了暗、暗卫…是他一手…训练…”

微弱的声音渐渐停歇,他的身子终于慢慢滑向了地面,一动不动。

“南宫傲!”

第八十六章

如陌因这一瞬间的变化怔在当场,待回过神来,始终平静的面容微微变色,再也不复之前的淡然。连忙踏上丹陛,去查看南宫傲的伤势,然而,令人极度沮丧的是,他此刻,却已停止呼吸。她的目光在那比女子更美的容颜之上仔细的巡视着,额头、眼角、唇瓣,一直到颈项,一寸也不放过,过了许久,她才伸出手,轻轻地帮他合上他圆瞪的仿佛不甘就此死去的双目。

“王上…”羿德瘫在地上,扶着南宫傲渐渐僵硬的身子痛哭起来,声嘶力竭。

这好端端的一场大婚,在这转眼之间演变成为一场手足相残的惨剧,众臣在这瞬间的惊变之中完全被震住,明明是王上占了上风,怎么又突然变成这种情形?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若王上真的不在了,那封国江山的唯一继承人便只有辰王,即使没有传位诏书,他们也只能奉辰王为君。

随着一声“王上晏驾”的悲呼声,这乾和殿立即哭声震天。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众臣皆以袖掩面,其场面好不悲壮。

南宫晔心头一震,单手握拳,冷冽的目光直射向西雷,却见他面容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只目光回望,带着一丝挑衅与得逞,转瞬即逝。南宫晔一声怒喝道:“西雷,谁准你杀他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作主张!”

西雷目光一闪,连忙单膝跪地,低眸道:“属下也是为王爷着想…”

南宫晔面含讽刺,冷笑着打断道:“为本王着想?本王几时说过想要他的命了?你这混账东西,还不自裁谢罪!”

那西雷微微抬眸,却无一丝惊慌之色,也无半点听命自裁的意思。

南宫晔挑了挑眉,冷冷的望着他,沉声道:“你不是只忠于本王吗?为何还不动手,莫非是想让本王亲自动手?”他对着西南说话,眼角的余光却扫向凌王及群臣,暗暗冷笑。

只见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出列,此人正是蓝修仪的父亲左都尉蓝立,他望着南宫晔,满面不屑道:“辰王不必在此做戏,你不顾念多年的手足之情,公然让人杀害王上,现在又想推了了事,哪有那么容易。你休要把我等当成是傻子来糊弄。”

另一名中年男子与蓝立迅速对视一眼,连忙出列附和道:“蓝大人说的对,辰王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刺杀王上,这等大逆不道之人,我严山绝不会奉其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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