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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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小跑回到七皇子府,急匆匆地来到谭展颜的住处,气喘吁吁地敲了敲门。

“夫人……夫人……”

“进来吧。”谭展颜慵懒地应了一声,那姑娘才敢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谭展颜正优哉游哉地靠在躺椅上,手边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碟子,上面放着侍女剥好的炒栗子,还冒着热气。她伸出纤纤玉手,用修长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一个小小的栗子,沾了沾一旁的蜜糖,放进了嘴巴里,慢慢品味着栗子和蜜糖的甘甜,咀嚼完之后,才看了看那个进门的姑娘,张口说:“事情办完了,茜儿?”

“是的夫人。”

“怎么样?”谭展颜坐起身来,“人们怎么说?”

“说得……很难听,您听完不要生气。”茜儿小心翼翼地铺垫了一下情绪,仔细地揣测着谭展颜的心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听到的部分叙述了出来,中间当然有适当的删减,她可不想因为别人的话触怒自己的主子。

谭展颜竟然不动声色地将茜儿的话静静地听完了,茜儿说完之后,房间里一片安静,谭展颜阴沉着脸,不说话。

“夫人……”茜儿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声,谭展颜却呵呵一笑,伸出手去抓瓷碟子里头的栗子,手还未触到栗子,她便猛地抓起那个小碟子,用尽全身力气摔在了地上。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上好的碟子被摔了个粉碎,茜儿吓得浑身一抖,不断地磕头,说:“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你有什么罪!有罪的是那些人,是谭舒颜那个贱人。”谭展颜站起身,恨得牙痒痒,“我不受宠,我抢了谭舒颜的东西,哈哈哈,真是一群蝼蚁,来人啊!”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便冲进了房间,跪倒在谭展颜的面前,问:“主子有何吩咐?”

“让茜儿带着你们,把该清理干净的人都清理掉。”谭展颜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茜儿,谁该留谁不该留,你应该知道的。”

“夫人请放心。”茜儿行了个礼,便随着那些侍卫出了门。

今日的天气非常好,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出头的农家妇人穿着精细棉布缝制的新衣裳,正在京城最大的市场上讨价还价。

“哟,王嫂,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啊?”水果贩子一边摆着自己摊子上的水果一边寒暄道,“平时天还没亮就来了的。”

“今天酒馆开张啦,老徐,有空过来坐坐吧。”王嫂开心地笑开了花,脸上的皱纹好像都排成了幸福的图案。

“那好啊,赶明儿去坐坐。”水果贩子将为王嫂准备好的水果从筐子里拿了出来,放在王嫂的手上,“你每天酿酒也辛苦,我让大家都去给你和二狗捧捧场。”

“好的,好的,谢谢啦。”王嫂抱着水果笑呵呵地离开了。

距离谭七彩彻底离开他们的生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姑娘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就像是一阵风一般,竟然真的从他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不见了踪影,却为他们带来了用之不尽的财富——学会了她的酿酒之法,实在是太幸运了。

王嫂每天看着二狗都乐呵呵的,现在筹备很久的新酒馆也开张了,日后的打算,就是给二狗娶个媳妇儿啦!

她匆匆忙忙往回赶,怕自己出来这么一会儿二狗会忙得吃不消,正在加快脚步赶回去的当口,她的耳朵里却突然飘进一个二狗每天都在念叨,自己每晚上做梦也几乎会梦到的名字。

“谭七彩?你说谭家三小姐现在改名叫谭七彩了?”

王嫂一下子像是通了电一般刹住了脚步,整个人都有一种在梦里面游荡的感觉。

为什么……会听到她的名字,从除了二狗之外的人嘴巴里。

她站在原地,开始明目张胆地偷听路人的谈话。

“我也是听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她快要嫁给七皇子了,这个绝对是真消息。”王嫂一愣,手中的水果都有些拿不稳了,她赶紧将水果放在了地上,自己跑过去神经质般地抓住那位说话的路人,紧张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说,谭七彩她现在就在京城里?”

“是啊……你干吗抓着我衣服啊,放开。”那路人穿的衣服也还算光鲜,他嫌弃地看了一眼王嫂,拽着同伴就走开了。留下王嫂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情如同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谭七彩啊谭七彩,不是说要走吗,为什么要骗我们母子俩?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王嫂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赶紧抓起地上的水果飞奔回去,回到了她和二狗好不容易铸成的新家——位于繁华街道路口的一间酒馆。

这间酒馆是她和二狗费尽心血才弄成的,他们从来没有单独完成过这样的事情,之前的小酒馆基本上是谭七彩在张罗,他们自己弄起来完全是一抹黑,走了不少弯路才终于将它完成,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样辛苦得来的成果王嫂可谓是视为珍宝,可是谭七彩的突然出现,却让王嫂措手不及。“二狗!二狗!”今日是开张之日,酒馆里不管是凑热闹的还是真喝酒的都不少,王嫂费力地挤了进去,终于在酒馆的一隅找到了二狗的身影。“二狗!”王嫂一路跑回来,满脸是汗,拽着二狗就往房里面走。

“娘?”二狗正在盛酒,只有他一个人在招待,完全忙不过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分心,“干什么,娘?怎么一头是汗?”

“别管这个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王嫂不由分说地拉着二狗,二狗手一抖,酒洒了一地,四散飘香。

客人们闻到香味更是馋嘴了,有的等不及了站起来大声喊:“老板,快点啊,酒虫都要冒出来了。”

“来了来了,这就来。”二狗赶紧挣脱了王嫂迅速地温好酒,给客人们一一送上去。

王嫂长叹了一口气,等他送完一轮回来,又抓住他的手,苦口婆心道:“二狗啊,你稍微歇会儿,娘有非常重要的事!”

“您就在这儿说吧,我得忙呢!”二狗也忙得额头满是汗,见王嫂真的很着急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您就说吧,我听着呢。”“哎哟,这事儿不能在这儿说,会出大事的,我们进去说吧。”王嫂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的,皱了皱眉头。

“还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你又看上哪家姑娘了,让我去提亲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二狗一面盛酒一面笑着说,“我现在不想娶妻,要娶,也只能娶那一个。”

“二狗你怎么还是这么拧、这么傻呢?”王嫂也知道他的脾气,一直以来都被他气习惯了,“那是你不知道别的姑娘的好,你出去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娘……”二狗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央求她,“先别说这个了,你快帮帮忙吧,客人都快走了。”

“哎呀,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

正在王嫂干着急的时候,隔壁喝酒的两个人聊天的声音却忽然间大了起来,像是被什么消息给惊着了,那嗓门不大不小,刚好就传进了二狗的耳朵里。

“啊?谭家二小姐会生气?那是她妹妹啊。”

“可不是嘛,我也是听茶馆那人说的,最近都传得沸沸扬扬,那三小姐谭舒颜突然出现,可算是把她姐姐给气坏了!”

“被暗害之后为了活下来好像还换了名字?叫……谭什么来着……”

“七彩?”这句话是二狗说的,他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酒,来到正在聊天的两人面前,目光中有些久违的呆滞。

“啊,就是这个小伙子说的,好像是这个名字,谭七彩!”

二狗彻底愣住了。

“二狗,走,还有客人在等着呢。”王嫂冲上前去,想把他拉走。

“等等,娘……”二狗站定了不动,高高的个子如一棵松一般站在原地,任王嫂怎么用力都拉不走。

“这位客官,您所说的谭七彩,现在在哪里?”二狗礼貌地问道,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满是关切。

“她?不是在二皇子府就是在谭府吧,毕竟是快要出嫁的人了,我想在谭府的可能性比较大。”客人推测道。

“出嫁?”二狗一下子激动起来,“她要嫁给谁?”

“七皇子啊。”客人倒是惊讶地看着二狗,说,“老板,这你都不知道?最近传得可是沸沸扬扬的,全京城都知道了!”

二狗整个人像是一下子重新傻掉了,他口中喃喃着:“七皇子……七皇子?”表情是又哭又笑,像是疯癫了一般。

王嫂看到这样的结果,心中十分恼恨,这个谭七彩,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为什么总是要破坏别人宁静的生活!

她一面想着一面拉着二狗的手,安抚道:“二狗,乖,我们不想这个了好不好,谭七彩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谁说的!”二狗挣脱王嫂的手,眼中有泪花闪现,大声吼道,“她本来是我的媳妇儿!”

“这人有病吧……”客人们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那些等久了的客人们见老板这样也算是彻底失去了耐心,一个个都离开了酒馆。

“二狗你别发疯……”王嫂赶紧用最大的力气将他和客人们拉开,苦笑着跟客人们赔罪,“不好意思啊,你们喝着聊着,不要客气,今天的酒半价。”

“娘,我要去找七彩。”二狗一脸的严肃。

“发什么神经,给我回去。”王嫂一听是彻底慌了,拽着他的胳膊死命不放手,“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就不活了。”

“娘……”二狗皱着眉头看着王嫂哀求又强硬的神情,最后还是服了软,“好吧,我今天不去。”

王嫂虽然现在很想问“那以后呢”,但是实在是不敢逼他太紧,虽然他现在不再痴傻,但是那股耿直的劲儿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基本没有任何改变,她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那好吧,我们一起招呼客人吧。”王嫂觉得身心俱疲,这才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啊,关于谭七彩的消息才露头,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今儿晚上好好劝劝他吧,王嫂心中下定决心。

就在酒馆中吵闹翻腾的当口,酒馆的外头也有一帮人正鬼鬼祟祟地躲在房屋间的夹缝里,悄悄地往里面看。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男人的中间,还有一个女子,正专心地打量着酒馆里边的人。

“看到没有,那一老一少。”茜儿指着正在争吵的二狗和王嫂,说,“今晚就动手。”

“是!”侍卫们小声整齐地应道。

“千万不要出差错,听到没有?”茜儿不太放心,叮嘱他们道,“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

“放心吧姑娘,我们办事……”

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声音,茜儿觉得有些奇怪,回头一看,自己身旁的侍卫已经不知道在何时睡了过去,或者应该说是……晕了过去。

“你怎么了?”茜儿十分奇怪,心中忽然升出一阵恐慌,她猛地回头一看,吓得大叫一声,退后好几步,脚一滑,差点直接从屋顶上掉下去。

像茜儿这样一般只会在平地上行走的人,第一次被拎到屋顶这个地方能够站稳已经实属不易,这一下子经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脚一滑,差点就直接从屋顶上掉下去。

“今晚就动手?对谁动手?”司空云站在屋顶上,俯视着一脸惶恐、小心翼翼的茜儿,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

“殿……殿下……”茜儿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又不敢动,她身边的其他侍卫们一开始想反抗,一看是司空云,一个个都傻了眼。虽然他们照理来说是谭展颜的人,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谭展颜本人都是司空云的,那么他们也就属于司空云,自己打自己的主子,那可是不要命了。

所以,所有的人都服服帖帖地跪在了凹凸不平的屋顶上,膝盖疼得慌,但是一动也不敢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谭展颜的贴身侍女吧?”司空云微微弯下腰,托起她的脸蛋凑近随意看了看,茜儿第一次这么近接触司空云,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脸蛋不一会儿就红了个彻底。

“是……是的,奴婢名为茜儿。”茜儿原本伶俐的嘴巴也开始变得磕磕巴巴的。

“不错,露沁花脂茜粉香,好一个茜儿。”司空云暧昧地抚了抚她凌乱的头发,惹得茜儿心脏一阵狂跳,差点就窒息了过去。

就在她还陶醉在司空云温柔的话语里的时候,他却继续柔声道:“姑娘家的,来这屋顶上做什么?小心弄坏了衣裳。”

“奴婢……是替主子办事。”

“谭展颜?她让你来做什么?怎么能让你做如此粗鲁的事情?”司空云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像是要搂住茜儿的腰,茜儿双脚一软,顺势扑进了司空云的怀里。

司空云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眸中虽有笑意,却也是冰冷。

旁边的侍卫们看到这出乎意料的事态发展,皆是目瞪口呆,平日里对谭妃冷冷淡淡的司空云,竟然会对一个普通的贴身侍女伸出了橄榄枝,这可真是令人吃惊。

司空云发现了这些人不明的眼神,冷笑一声:“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

“属下告退。”没办法,计划进行中突然遇到这样强力的阻碍,也只得暂停了,侍卫们只好先离开,回去向谭展颜说明情况。

茜儿心中也是很惊讶,但是她从来就善于捉住机会,这一次,她当然更不会放过。

“奴婢不敢,奴婢只敢听从主子的话,不敢挑三拣四。”侍卫们刚离开,她倒是委屈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柔软可人,让人听着骨头都酥麻。她伏在司空云的胸膛前,一面说着一面仰起头来看着司空云,又是委屈又是羞羞答答的,跟她之前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心中也是有底的。司空云对谭展颜的态度是什么样,她算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每次看着谭展颜唉声叹气,她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谭展颜这么漂亮,却这么不受宠。

今日发生的事情让她猛然间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男人嘛,都喜欢那些柔柔弱弱需要人保护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才会让人产生保护欲,才会赢得男人的心。谭展颜虽美,却太强势了,像司空云这种原本就强势的男人,当然不会对她感兴趣。

这么想着,她便更是有恃无恐起来。

“奴婢有罪,奴婢不该说主子的不是,望您恕罪。”茜儿说着便要挣脱司空云跪下来,却被司空云一把搂住纤腰,更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茜儿脸微微一红,更加确信自己猜得没错。

“她让你来杀那小酒馆的两个人?”司空云问道。

“嗯。”茜儿委屈地点点头。

“你敢杀人?”司空云明知故问。

“奴婢不敢!”茜儿装模作样。

“那你就先回去吧。”司空云说完之后松开她的腰,温柔又冷淡地说,“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这……”茜儿觉得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了,心中略有些不安,“主子那边……”

“你放心,我替你做主。”

茜儿听到这话才算放了心,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好几眼,这才找了个地方慢慢地爬下了屋顶。

她的身影慢慢地消失之后,司空云的脸上顿时像是结上了一层冰,他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几个身穿白衣的人如鬼魅一般闪到了他的身边,跪在他的身下。

“帮我看好这个酒馆里的人,不准任何人对他们动手。”

“是!”那些人应声道。

司空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眯眼看了看不远处酒馆中那两个小小的看上去正在吵架的人,若有所思。

茜儿一路上是走回去的,她高兴是高兴,但是心中却总是乱乱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七皇子,还有些不习惯吧,茜儿心想,就算他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要利用自己,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对他是有用的,她就可以趁此机会一跃而上,再也不被别人欺负。

回到府内,原本以为自己会面临着一场暴风雨的洗礼,但是走进屋内,谭展颜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发怒,也没有闹脾气,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这么早就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事情……已经办妥当了。”茜儿回答道。

“很好。”谭展颜满意地点了点头。茜儿见状大喜,果然跟对人了,司空云是什么样的人物,说是会处理好,果然就瞒天过海瞒过了谭展颜,真是太好了。

“你替我准备些行李,我要回谭府一趟。”谭展颜站起身来,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愉快的气息,“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是。”茜儿应声道。

第二日清晨,在谭府门前聚集了好多人。谭府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上一次聚集了这么多人,还是在谭舒颜年幼生日的那一天。虽然那次生日最后的收场并不圆满,但是也可算是盛况空前,甚至连谭家大小姐和谭家二小姐的出嫁场面都及不上。谭府的热闹,仿佛只属于谭舒颜。

这一天也是这样,跟以前的情况不同的是,这一次来凑热闹的几乎都是些平民百姓,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今日就是谭家三小姐从民间回到谭府的日子,他们都想看看,这个来到民间开酒坊酿酒的官家小姐,究竟是什么样。

反而是谭府里边冷清一片,没有出来迎接的人,也没有任何改变,仿佛与平日里一样,只是一个规模宏大却冷冷清清的官宅,这让百姓们十分疑惑,也有些不满。

“谭相怎么搞的嘛,自己的女儿失而复得,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们讨论了起来,一下子门口变得嘈杂不堪,像是将菜市场整个挪了个地儿。

“哟,你看那儿来了顶轿子!”一个眼尖的看到之后大叫起来,人们也随之兴奋起来,“来了来了!”

“什么事这么吵闹?”谭展颜掀开轿子的帘子,皱着眉头不满地问轿夫。

轿夫们也不甚清楚,他们也不知道,平日里门可罗雀的谭府,今日怎么就像是换了个地方似的,但是他们却不敢不应声,一个聪明的只好说:“一定是大家在欢迎您回来。”

“是吗?”谭展颜怀疑地皱了皱眉头,虽然不太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欢迎形式,但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开心的。

待走近了之后,人们齐齐地往轿子的方向挤,可把轿夫吓了一大跳,谭展颜也觉得不对劲,再次掀开帘子,看到都是些粗布麻衣的平民百姓,脸色腾地一变。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凶恶的口气一出,便把人们吓得跑开了,离开轿子好几米远,有的人认出了她,大叫道:“这不是三小姐,这是二小姐!”

“啊……”失落的感叹声。

人们失望地散开去,再也不理这个轿子里的人了。

谭展颜见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气得牙根痒痒,愤恨地对轿夫说:“愣着干什么,进门去!”

“好……好的。”轿夫赶紧加快了脚步,躲开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将轿子里难伺候的小姐抬进了谭府。

在谭展颜的轿子进门不久之后,从另一个方向又驶来了一辆马车,人们重新振奋了起来,一同翘首企盼,等着主角的光临。

谭七彩早就听到了前方的嘈杂声,觉得有些奇怪,掀起车帘一看,嚯,黑压压的一片人,齐齐地望着自己,那样的场景就如同现代的天王巨星现世,想让人一睹为快。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谭七彩几乎是傻眼了,看着自己的车子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就是谭家三小姐!”有人认了出来。

人群一片哗然,争着抢着往前,想要看到谭七彩的真面目。马车的速度被严重影响,马儿找不到任何地方下脚,只得在原地呆站着,谭七彩也就被困在了车上,寸步难移,被人们重重包围了起来,动也动不了。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谭七彩往车里头缩了缩,有些胆怯,除了之前司空云成亲那次,她还没有被这么多人围观过,一时间神态都有些不自然。一直待在她肩膀上的花花哪见过这么多人,一见此状吓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下就躲在了谭七彩的背后,再不敢露头。

“真的是那个谭七彩,我喝过她家的酒,味道真的不错!”有人认出了她。

“还真的是!我也去过!”另外一个人也挤到人群中认出了谭七彩。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车夫终于看不过去了,挥着手让他们稍微让开一点,好让车子进谭府,可是人们喧闹的讨论声完全压过了他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到车夫的话。

谭七彩没法了,不能耽误进谭府的时间,迟到了会显得很没礼貌,她还不知道谭府的状况,刚进去的时候,要十分小心才行。她探头看了看谭府的大门,关得死死的,也没有人出来接她,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谭府并不欢迎她。

她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抱着花花就要往车下跳,却被车夫一把拽住。

“谭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车夫一脸惶恐,拽着谭七彩的袖子不放手,“你这么下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我还是走进去吧,现在的这个状况一定会耽误时间,这可不好。”谭七彩担忧地皱着眉头解释道。

“不行谭姑娘,我要负责你的安全,要不然殿下他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车夫依然抓紧了她的衣袖不放手,谭七彩却笑着安抚他:“没关系,他们只是喜欢看热闹,不敢惹麻烦的。”

车夫迟疑地看着她,谭七彩却已经开始行动,她稳稳地跳下了马车,朝着谭府的门前走,出乎意料的是,围观的人群并未一拥而上,反而是安静了下来,缓缓地让开了一条供她行走的道路。

谭七彩开心地笑了起来,一面走一面说“谢谢”,大家也笑着看着她,觉得她平易近人。

一路上竟然十分顺利,谭七彩一点也没有停顿地来到了谭府的大门口,看得车夫是目瞪口呆。

谭七彩抱着花花定了定神,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敲了敲大门,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谭府是京城中规模数一数二的府衙,原本占地是京城最大的,后来被七皇子一跃超过,变成京城第二。虽说是第二,但是它的气势依然在,毕竟是皇帝面前几十年风头依旧的老臣,京城中权倾朝野的宰相,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谭相绝对不过分,他的府邸年头久了,但是威严依然在。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条缝,谭七彩推门进去,一股森严的气势便扑面而来,谭七彩仰起头来看着那高高的围墙,心头觉得有些压抑。

还没往前走几步,便有两个小个子的男仆迎了上来,到她面前之后,直接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小姐安好。”

“好……”谭七彩赶紧扶他们起来,心中十分忐忑。

在二皇子府,就算是最卑微的下仆也不用跟主子下跪,习惯了那边的环境之后,一下子被人跪了,谭七彩还真受不住。

“小姐,老爷和夫人都在前厅等您呢。”男仆再次弯腰恭迎,谭七彩也急忙回礼,把几个男仆惊得后退了好几步,再也不敢多逗留,赶紧在前面引路。

谭七彩不安地摸着怀中花花的松鼠毛,心中开始紧张了起来。

之前在外面也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可是这谭府的气氛可真是有些非同寻常,一进来,她的心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跟着那几个男仆绕过好几道弯,走过不少花园小径、亭台水榭,这才来到了前厅。

男仆站在门前朝着谭七彩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站在门口不再进去了,谭七彩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情绪似乎也传染给了怀中的花花,它的身子也微微地抖了起来,也不像刚刚那么淘气了,紧紧地抱着谭七彩的手,乖乖的,一动不动。

迈开脚步走了进去,这才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仿佛是预料到谭七彩的到来,前厅的几个人都是正襟危坐,面容严肃。

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黑色的发间夹杂着几根银白色的发丝,眉头紧紧地皱起,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法令纹也十分明显,一看便知平时忧虑过多,未到年老身体便已有老态。虽说是这样,但是这个男人一看便十分有威信,浑身充满了一种官员独有的气质,十分威严,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这应该是谭相了,不会有错。

另一个人谭七彩倒是认识,却也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人……谭展颜,她朝谭七彩轻蔑地一笑,那眼神像是在说,“今天我要你好看”。

果然是修罗场,谭七彩咽了口唾沫,将花花放在肩膀上,小心翼翼地行了一个标准礼,开口道:“谭舒颜叩见……”

“谁让你回来的!”谭相直接一步向前,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眉头紧皱,瞪着谭七彩,眼中全是愤怒。

这种情况跟谭七彩预想中的父女团聚实在是相差太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能强忍着慌乱,维持着镇定,希望能搞清楚状况。

“不是让你待在江南永远都不要再回来的吗?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出现?一开始跟着司空仪,后来又勾搭上七皇子,又来个五皇子!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多吗?”谭相这些话几乎是对着她的脸吼出来的,谭七彩脑袋一片空白,看着面前发着滔天怒火的父亲,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待在江南……永远都不要回来?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她瞄了旁边的谭展颜一眼,发现她正翘着嘴角悠闲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看一只丧家之犬。

“父亲,您说什么?江南?”

谭相身子僵了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做了一件让谭七彩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啪”的一声,谭相一巴掌打在她的左脸上,她整个人一个重心不稳,倒在地上,花花也掉在地上,豆豆眼不满地瞪着谭相。

谭七彩的左耳开始不断地耳鸣,嘴巴也被牙齿硌出了血。

一抬头,她便看到了谭展颜那得意的笑,高高地站在不远处,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

谭相的这一巴掌可真是把谭七彩打了个思维短路,嘴巴里有些腥味,她舔了舔嘴里的伤口,疼得只抽气,整个耳朵都在嗡嗡嗡地响,她注意到谭相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抬起头来一看,却发现他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他慢慢地蹲下身来,与谭七彩的视线平齐,老泪纵横,紧紧地抓起谭七彩的手就不放开了,一面流泪一面说:“爹爹……也是没办法,你啊你,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从小我就教你要洁身自好,你怎么就做出这样丢尽谭家人脸面的事情来呢?”谭相接着说道,他爱惜地伸手,想要抚摸谭七彩被打的有些肿了的脸颊,却被她紧张地下意识躲开了。

谭相一愣,伤心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谭七彩此刻的心情也并不平静,脑袋里一直有几个字飘来飘去萦绕着,丢尽谭家人脸面的事情?他指的是什么?

如果说是开酒馆卖酒,她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卓文君抛头露面当垆卖酒,她爹还不心疼地给她送钱去?这个谭相听说是非常疼爱三小姐的,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着呢,估摸着不是为了这个。

还有一个便是自己与司空云私定终身,要成亲的事,她听闻古代几乎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若对象是其他人他生气还有些道理,可那人是自己原本的成亲对象——七皇子,若是成了亲,不正好如了他的意?他又为何要气?

她越想便越是疑惑,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看着谭相,当真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什么事。花花一下子跳进她的怀里,瞪大了眼睛看着谭相,满脸的敌意。

一直站在后面的谭展颜可不愿让事情就此平息下来,她终于开口,开始煽风点火,假情假意地说:“爹爹您也别太动怒,妹妹她不懂事,容易被人骗,犯些错误也是难免的……”

“难免?你见过好人家的女儿干出这样的事情?”不提到好,谭相听了谭展颜的话之后,更是暴躁不已,原本的怒火又重新升了上来,一发不可收拾,“竟然跟小厮通奸,这种事情,是不懂事就能做的吗?”

和小厮通奸!

谭七彩猛地抬头,听到这个罪状,她可算是遭了一道晴天霹雳,从头劈到脚,连个渣也不剩。

谭舒颜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左想右想她都觉得不太对劲,觉得这个事情一定是另有蹊跷。

“也是,做出这样的事情,妹妹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依女儿看,既然她违背您的意思回来了,那么就严加惩罚,否则不足以封外人之口。”谭展颜找准了机会,铁了心地要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谭七彩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心中十分愤懑,心想这件事情一定跟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谭相深深地皱着眉头,一副苍老又疲惫的样子,他心疼地看着谭七彩,好像觉得谭展颜说得对,又好像有些舍不得的样子。

谭七彩一直听人说三小姐十分受谭相的宠爱,就算是犯了通奸之罪,但是罪不至死,之前无论是被扫地出门还是被人暗害,现在回来了,谭相应该都不会忍心对自己下太狠的手。

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看到谭展颜的嘴脸,谭七彩十分不甘心,怎么能成为她手中的软柿子,任她揉圆揉扁?不管结局如何,稍微反抗一下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谭七彩急中生智,张口说道:“爹爹,女儿回来了,您还在怪罪女儿吗?”

谭相张了张口,微微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但是纠结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口,谭七彩脸上那道红肿的掌印也让他再也发不出火来,最后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依旧什么话也说不出。

“谭舒颜,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还不知悔改,爹爹愿意见你已经是看在父女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你丢尽了谭家的脸,现在还有什么脸面说这样的话?”谭展颜不允许谭七彩得到任何反扑的机会,听她开口,更是不满,义愤填膺地说道,“现在还勾搭上了七皇子,你自己不要颜面,你也要顾及一下谭家!”

谭七彩反驳道:“爹爹,姐姐方才说,顾及父女的情网开一面答应见我……您真的顾及父女的情面吗?”

“你……”谭相被谭七彩的这句话一口噎着了,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谭七彩,眼中带着惊异。

“爹爹,您别听她胡说!”谭展颜见情况不对,赶紧开口阻止,却被谭相拦住了。

“你等等,听她说完……”

谭七彩见有戏,赶紧抓紧时间将脑袋里编排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说:“您如果顾及父女情意,就不会将我毒打一顿之后,让我仅穿一身亵衣躺在荒郊野外被野兽啃咬,您……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我活下来吧。”

“你说什么?”谭相大吃一惊,大声喝道,“谁把你扔在荒郊野外!”

谭展颜一听顿觉不妙,咬着牙不说话。

“谭展颜!”谭相吼了一声,将谭展颜吓得整个人都颤了颤,硬着头皮回了话,“爹爹……”

“我不是让你把她送回江南老家吗?”谭相已经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爹爹,您亲自交给我办的事情我当然会办好,这个丫头就是在血口喷人,我让人将她送到江南,可能她自己中途跳下车跑了……”谭展颜脑袋转得飞快,额头却有些冷汗冒出。

“中途下车跑了,你却告诉我,已经将人如期送到?”谭相不傻,看着谭展颜的眼睛,眼神中满是愤怒。

谭展颜一时哑然,再编不出其他借口。

“还有那些信!舒颜,你可有给爹爹写信?”谭相像是忽然想起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有给爹爹写过信?”

谭七彩皱了皱眉,摇头。别说是信了,她之前连父亲是谁都不清楚。

谭展颜面色惨白,她勉强笑了笑,解释道:“爹爹,一定是那些下人们,把妹妹半路弄丢了,又害怕您责怪,所以故意伪造了妹妹写的家书给您……”

“那些下人,能伪造出有关于她生活中的各种细节吗?那些信中,连语气、笔迹,都跟舒颜的相差无几,怎么可能是下人伪造的?”

谭展颜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谭七彩听着他们的对话,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应该是谭舒颜犯了通奸之罪,谭相大怒,说要将她送往江南老家避避风头,出于什么原因交给了谭展颜去办,结果谭展颜以权谋私、公报私仇,将谭舒颜打了一顿之后满身是血地就扔在了荒山野岭,原本快死了,结果被二狗和王嫂救了下来。谭展颜却跟谭相谎报已经将她送往老家,还伪造了谭舒颜已经到达江南的家书寄给谭相,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结果今日当面对质,事情曝光。

这下谭展颜的麻烦大了,谭七彩心想。

“她是你的亲妹妹!”谭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举起手来想要打她,最后却没有落下手,悔恨地捶了捶自己的腿,“真是造孽啊!”

谭展颜一脸的委屈,眼角瞥到了谭七彩正在看着她,她眉头微微一皱,趁着谭相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瞪了谭七彩一眼。

谭相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其他方面,再也懒得管通奸之事是否属实,蹲下身来抓住谭七彩的手,爱怜地看着她,说:“颜儿,你受苦了……”

颜儿……谭七彩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艺坊的名字,一身冷汗。

“女儿没事,只是辗转多日才得以回家,爹爹却又这么待我,心中实在是伤心不已。”谭七彩硬着头皮努力扮演好谭舒颜的角色。

“颜儿,你能回来,爹爹其实很开心,只是这七皇子……”谭相欲言又止,看了看谭舒颜,似乎觉得在她面前说这些不太好。

他抓起谭七彩的手,转移了话题,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背,心疼得红了眼圈:“这还哪是姑娘家的手啊!”

谭七彩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真觉得有些脸红,自己的手基本上没有保养过,一直干粗活,这双手粗糙得实在是不能入眼。

谭相眼尖,看到她手腕上似乎有什么痕迹。

他伸出手来掀开她的袖子,一看便吓了一大跳。

上面是还未消退的伤疤,颜色已经变得很淡,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伤口原本是很深的,可以想象当初造成这个伤疤的人,下手有多狠。

谭展颜一看到谭相发现了这个,更觉得不妙,手中拧着帕子心想自己今天就不该多事,还特意跑来这儿一趟,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些又是谁干的?”谭相将她的袖子掀得更高,看到上面的痕迹更多,而且更深,“是谁,竟然对我的宝贝女儿下这样的狠手?”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谭相口中所指已经十分明确,谭展颜尴尬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用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强装笑颜道:“爹爹这是在怪女儿吗?”

“……”谭相沉默不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整个气氛和他的态度都表明了,他就是在怪她。

“是女儿的错,您惩罚女儿吧。”谭展颜再不嘴硬,认命一般双膝跪地,朝着谭相磕了一个响头,“爹爹,都是女儿不好,女儿弄丢了妹妹,怕您担心,只好谎报,告诉您妹妹她已经平安到达了江南。”

谭七彩冷冷地看着谭展颜演着戏,不知道她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要对付自己,所以认真地将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听进了脑子里,不敢有丝毫大意。

“爹爹您要打要罚都可以,或者直接将我扔在京城郊外的小树林子里去让野兽吃掉也没什么关系,只要爹爹和妹妹消气就好。”谭展颜说着说着眼中便有泪水流下,透明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实在是惹人怜惜。

谭相见她这样,也没有其他办法,他也并不能真的如她所说,真的将她送到小树林子里去喂野兽,一样的亲生女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起因也是谭舒颜自己的错误,所以她也罪不至此。

结局似乎是皆大欢喜,谭舒颜和谭展颜的错误都被原谅,一家人得以重新团聚,虽然拐了一个很大的弯,但是结局终究是好的。

所以谭相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他扶起谭舒颜和谭展颜,欣慰地拍了拍她们的肩膀,慈祥的笑容慢慢地在他的脸上舒缓开来,说道:“那么,这一页就算是翻过去了,我也有错,你们也有错,相互抵消,以后一家人好好的。”

谭七彩犹疑地点了点头,冷不丁地却被谭相抱在了怀里。

“颜儿,爹爹真的太想你了,感谢老天还给老夫一个完好无损的谭舒颜,这真的是塞翁失马,因祸得福啊!”

重逢的戏码就这样结束了,除了谭相之外,几乎每个人都在演着自己的戏,精彩绝伦。

最后谭七彩抱着花花离开了前厅,被谭相牵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谭相亲自将她送到,否则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去,她不知道该不该暴露出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谭舒颜的记忆的事实,犹豫的当口,谭相却发现她的神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谭七彩摇了摇头,心中掂量着,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她将怀中的花花放到一边的座位上,然后扶着谭相在房间中的座椅上坐下。

若是自己隐瞒着,日后再被有心人说出来,那又是另一番味道了。

“爹爹,女儿其实有事情瞒着你。”谭七彩转身面对着满脸慈爱看着自己的谭相,十分干脆地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站起来说。”谭相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面容关切,又透出隐隐的担心。

“女儿……不太记得以前了。”谭七彩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谎话,“女儿只记得,从树林里被人救起时候一直到现在的事情,之前的事情,变得很模糊,直到前些日子,女儿才想起一些事情,但是有些时候,还是会记忆混乱。”

“什么!”谭相皱着眉头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谭七彩心中一阵紧张,生怕谭相会看出自己是在撒谎,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并且风头一直不减的当朝宰相,一点点小破绽,应该就看得出来吧。

不过谭相看了她许久,却是十分怜惜地抚上她的脸颊,语气十分温柔,让谭七彩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一个父亲的爱。

“苦了你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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