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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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越有些失望,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拉着顾锦朝的胳膊问:“对了婶娘,那只纸鹤!您飞纸鹤给他了吗?”

顾锦朝想不到他还记得,安慰他说:“飞过给弟弟看了。”

“弟弟喜欢吧?”

顾锦朝点点头,他就高兴地点头:“我就知道!”抱着他的鲁班锁去一边玩了。

孙妈妈和顾锦朝说起管家的事:“奴婢觉得这两位管事倒也肯尽心…”

顾锦朝没有说话。秦氏肯定巴不得她顺顺利利的,不然她说到母亲那里,肯定是秦氏御下不严的责任。

这时候小丫头隔着帘子禀报,说是陈四爷过来了。

陈四爷过来了?他怎么到木樨堂来了?

顾锦朝想到永昌商号的事,再想到陈四爷那张阴柔的脸,总觉得这人心机太深了。

她吩咐采芙去端了一盏泡茶上来。

陈四爷进来后先是笑着拱手,他穿着一件云纹杭绸直裰,浑身没有半天商人的铜臭气。反倒是身材高瘦,相貌阴柔俊秀,手里的细骨洒金扇还挂着一个和田玉坠儿,更加细致好看。“三嫂有礼。”

顾锦朝笑着请他坐下:“四弟不用客气,倒还难得见你到我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

陈四爷点头:“原本早该来的。不过三嫂正是修养的时候,我不好叨扰,如今才能得空过来。”他顿了顿继续说,“前不久三哥跟我说,您问起我那间永昌商号的事。永昌商号是我数年前和别人合开的,听说三嫂也有铺子在经营丝绸生意,颇有些被影响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些铺子被影响了,三嫂只管说一声,以后永昌商号都为您行方便就是。”

还真是为了这事过来的。

顾锦朝不可能承下这份情,笑着说:“这倒是不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些商铺都是我私房的财产,可不能为了我影响你的生意。三爷的话你听听就是了,不必当真。”

陈四爷低头笑笑:“却也不是麻烦。听说现在三嫂开始管家了,原来二嫂管家的时候,我也为她行过方便,自家人的生意肯定要照顾着。不如这样好了…三嫂铺子要卖丝绸,尽可到永昌商号来拿货,我按市价的七分算给您。卖给别人是八分,比您从别的地方运来更便宜些。”

顾锦朝拒绝不过,只得先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在盘算着,陈四爷说的给秦氏行方便,究竟是行什么的方便?两个人都在陈家主事,主内主外,肯定是有相通的地方…

陈四爷笑道:“那便这么说好了,我明日就去找永昌的管事说一声。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也尽管开口就是了…我那里还有人等着,就不多说了。”

顾锦朝点点头,让采芙送陈四爷出去了。

她低头喝茶的时候,却看到陈玄越看着陈四爷离开的方向,目光显得很奇怪。

第三百一十三章:承认

“玄越。”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陈玄越回过头看她,目光很迷茫。

过了会儿,他缩到顾锦朝身边,拉住她的胳膊小声说:“婶娘,弟弟醒了吗…”

顾锦朝看他笑得傻气,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正好长锁又哭了,乳娘正好去抱他喂奶。不一会儿就把孩子抱出来了。孩子穿着一件潞绸檀色无袖的马褂,开裆裤,手脚胖胖如莲藕,可爱极了。刚喝过奶,正躺在乳娘怀里动着粉团一样的小手。

陈玄越连忙凑过去看弟弟,握着他的手逗他玩。

即便是小长锁太小,逗起来也没有什么反应,他还是乐此不疲地陪着他玩。小长锁突然抓他的手,他嘴角就露出一丝童稚的笑容。这孩子眉眼渐渐张开,皮肤又白嫩了。五官更是有种灵秀的贵气,哪里能看得出痴傻?

顾锦朝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她原来就猜测过,陈玄越是不是装傻?当时她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果他装傻也就罢了,他装傻必然有他的理由。但要是有事情瞒着她不说,她又弄不明白是什么事,要是这件事与他的安危,或者与陈家的秘辛有关…那该怎么办?她觉得陈玄越应该告诉她。他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实在不用装得如此辛苦。

顾锦朝拿了桌上的一本账本,随意翻开,用毛笔蘸了墨写字,笑着招手让陈玄越过来:“玄越,弟弟该去睡觉了…婶娘来考考你识字好不好?”

陈玄越犹豫地哦了一声,才乖乖坐在顾锦朝身边。

看到账本上打开的那一页,他却浑身一冷。

顾锦朝在账本下方只写了几个字:婶娘不会害你。

顾锦朝感觉到他小小的身子僵硬了,才合上账本,心里叹了一声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恐怕是着了这小小孩子的道了。如此能演,会演,他心机该有多深沉缜密?这份忍耐和谋略。陈家这一辈人里没有人比得过他。现在想想其实一切都很巧合。即便是陈玄越从二房那里逃出来,怎么就偏偏到木樨堂附近的八卦亭里躲着?

那是因为阖府之中。只有顾锦朝敢和秦氏对抗,而且顾锦朝为了揭发秦氏,也肯定会帮他。除此之外,整个陈家都没有人帮他了。他在陈老夫人那里假意说有人打他,也是要借题发挥,真正的把秦氏吓退。甚至在这个过程中,陈玄越所表现出对她的依赖,也很可能是想给自己找一个靠山。顾锦朝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也肯定舍不得弃一个依赖自己的孩子于不顾!

他在秦氏的欺压下不得反抗,只能想出这么一个脱身的办法,实在是很无奈。

顾锦朝心里有些发冷,却也有对这孩子能忍辱负重的佩服。

她摸了摸陈玄越的头,轻轻地道:“玄越,婶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婶娘待你好,却并不是因为要用你来打压二嫂。婶娘怎么对你的,想必你也能感觉到。你要是有什么事不妨和婶娘说说…即便是我不能帮你做主,你三叔也能帮你。”

陈玄越垂下眼帘,一张清秀的小脸更显得冷清。神情有种一贯没有的成熟。

他的声音却显得很无奈:“婶娘,纸鹤飞了…我下午要回去上夫子的课,明天再过来玩。”

他滑下罗汉床。抓过自己的玩具就像门外跑去了。

纸鹤飞了?这是什么意思?

顾锦朝把陈玄越给长锁做的纸鹤放进香囊里,挂在暖房孩子的小床头了。

难道那只纸鹤有什么古怪的?

顾锦朝想了想,叫采芙去暖房里把香囊解下来,她亲自打开拿出那只纸鹤。折纸鹤用的是澄心堂纸,比一般的宣纸厚些。翻来覆去地看却看不出端倪…纸鹤飞了?

顾锦朝试着学陈玄越那样,扯住纸鹤的尾巴拉动它的头,也要它做出飞的姿势。

满屋子的丫头婆子看着三夫人做如此童稚的举动,都觉得很奇怪。

长锁却被这东西给吸引了,随着母亲的动作。盯着目不转睛的。

这样一飞,果然看出端倪了。纸鹤的翅下隐隐看得见几个小字,连起来读就是‘寤寐甘苦十余年。今尝感慨救养恩。’

顾锦朝心里一震,她把这只纸鹤拆开,字却凌乱不能得其意了。还只有按照陈玄越说的来,才能看到这句诗的本意。

…其实他早就想告诉自己了?只是自己并未在意而已!

顾锦朝却笑起来,这孩子实在太精明,稍不注意就要被他骗进去了。让自己先看纸鹤,是怕自己责怪他隐瞒吧!

长锁一个人在罗汉床上蹬着小腿,见没有人理会他,哇的一声就开始哭了。顾锦朝把长锁抱在怀里哄起来,心里却还想着陈玄越的事。如今秦氏对他并无威胁之意了,他为什么还要行事小心呢?

看来还得等明天才能问他了。

入了夏天以后,各地有涝灾有旱情,灾情文书雪片一样的到京城里来。例朝的时候,工部尚书范晖上奏了凤阳发洪水一事,淮河水溢,牵连淮、济两处。凤阳多有陵寝,淮扬又是漕运通衢,这等灾情必得要及早治理才行。陈三爷今日在内阁议事了一整天。发洪水治理修浚虽然是工部的事,但是安抚赈济灾民却少不了户部的事。从内阁回来,他又找了两个户部侍郎商量,先拨下去三十万两雪花纹银,五万石粮食运往凤阳。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又很晚了。

陈三爷下了马车,陈义接过他解下的披风。

接连听了灾情,又怕灾情之中诱发时疫,淮河两岸百姓如今流离失所,陈三爷也有些倦容。

他回来的太晚,锦朝已经在床上睡着了。陈彦允看了她,又去暖房里看孩子,守夜的邹氏看到陈三爷过来,连忙站起来屈身行礼,陈彦允摆了摆手让她坐下,孩子盖着薄被,曲起的小拳头放在头侧,睡得正香。他低声问:“小少爷今日如何?”

邹氏回到:“小少爷吃得奶,也睡得好。夫人下午抱着小少爷玩了会儿,小少爷困得很,一直睡到现在呢…”说着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忙低下头。心想三老爷果真长得丰神俊貌,儒雅沉稳,这气度却又不凡,逼得人都不敢直视他。

陈三爷嗯了声,又回了内室去。

顾锦朝却已经被采芙小声喊醒了,坐在床上等他过来。

“你且睡着,怎么醒过来了?”陈三爷走到她身边,看到她醒着就皱眉。“谁叫你起来的?”

“亥时的时候您还没回来,我就先睡下了。都这么晚了,您该在内阁的值房里歇息才是,还回来干什么…”顾锦朝直起身帮他解开朝服的犀革带、佩绶,右衽袍的系带。

她的手随即被陈三爷按住,他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低沉无奈道:“锦朝,你可还记得,咱们三个月内不得同房…”

顾锦朝脸一红,他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帮他宽衣而已。“妾身只是伺候您换衣裳,想着您也累了。原来不都是这么伺候的吗…”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陈彦允笑了笑,欲言又止。

禁欲已有半年了,便是偶尔有,也都从没有真的要过她。她要是再撩拨些,就很难说了。

他直起身自己解开系带,脱下身上的朝服。顾锦朝收回手不再帮他,烛火的映衬下却觉得他身材高大,手臂结实修长…她别开脸问:“您回来得这么迟,可是有什么大事?”

“凤阳发洪水,那边的陵寝多,又影响了漕运。所以灾情不能耽搁,偏偏泗州又是黄河、淮河的交汇之处,洪水汹涌极难治理…”陈三爷跟她解释,想着这些事她如何能感兴趣,就问她,“你今日开始管事,觉得如何?可有人为难你了。”

他躺到顾锦朝身边来,周身都暖。顾锦朝一向喜欢暖,复又伸手小心地抱住他的腰,笑着摇头:“二嫂带出来的人,怎么会为难我呢!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要过几天才能上手…”

她本来就困,头靠在他肩侧打了个哈欠。被他轻柔地搂到怀里:“要睡便快点睡吧,明日我也要起早。”

顾锦朝抬头就看到陈三爷的下巴,轻声和他说:“下次要是太迟了,您就不要回来了吧!”

没有听到陈三爷回答,她就又说了一次。过了好久,才感觉到他在自己额头亲了亲,嗯了一声。等到他没有动静了,顾锦朝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他说陈四爷的事。

她不想陈四爷借永昌商号帮她。

第二天去给陈老夫人请安,陈老夫人就问了管家的事。

顾锦朝笑答:“…两个管事很能干,也看得出二嫂的尽心。”

秦氏坐在陈老夫人旁边,替她揉捏着手腕。闻言客气地笑:“虽说是我提拔的,也是他们自己不愚笨。若要是遇到个愚笨的,怎么调教也不好用…要是他们有什么不好的,三弟妹只管和我说就是了!”

陈老夫人温和地说:“你二嫂管这么多年,经验有得是,你尽管去问就行。”

丫头端了早膳上来,一碟清炒的豌豆苗、脆嫩的咸菜、黄饼,一碗白粥。陈老夫人的早膳一向清淡得很,顾锦朝服侍着陈老夫人用了早膳,才回了木樨堂等陈玄越过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装傻

今儿正是十五,陈玄越还没有过来,倒是几个姨娘先来给她请安了。

顾锦朝刚生产完的时候,几个姨娘就来看过她,薛姨娘还送了孩子一对金镶白玉的手摇铃,余姨娘和陆姨娘都送了自己做的小袄或者是孩子的肚兜和袜子。

三个姨娘如今住在羡鱼阁,路远地偏,和原来江氏的住处相去不远。原本顾锦朝住到木犀堂,是应该把姨娘们的住处挪到她近旁的。不过一则她不用姨娘们伺候,二则陈三爷现在也不在姨娘那里宿了。所以姨娘们也就一直没有挪动过。

按以往的惯例,薛姨娘给她奉了茶,问起长锁的事:“…原夫人身子不好,十一少爷四岁前都是妾身带着的。十一少爷儿时候调皮,吃奶又吃不好,妾身还想了许多办法带他。前些日子听说小少爷夜啼,要是还没好,妾身倒是有些办法…”

顾锦朝喝过茶,含笑说:“他现在已经好了,不用你麻烦了。”

薛姨娘看着她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毕竟陈三爷不管她们,顾锦朝一个心情就能决定她们的生死。她又笑了笑:“没事儿了就好,妾身听闻小少爷近日不好,就想起十一少爷那时候的情况,两兄弟倒是一样的情景。”

顾锦朝知道薛姨娘是想念陈玄新了。不是节气时候,她和陈玄新都见不上一面。

顾锦朝淡淡道:“一会儿十一少爷也要过来给我请安,你倒是可以留着吃午饭。”

薛姨娘面上一喜,知道是顾锦朝的恩典特意让她见儿子,连忙屈身告谢。

陆姨娘就笑了笑:“妾身倒是真羡慕薛姨娘,能陪着夫人进午膳。妾身和余姨娘在羡鱼阁总没人说话,心里寂寞得很…”

刚说着。余姨娘就咳嗽了起来。陆姨娘脸色一僵。

顾锦朝看了她一眼,余姨娘并不比她大几岁,正是长得最好的时候。肌肤胜雪。人比花娇。她用帕子捂着嘴,把脑袋别到一边去。低声说:“妾身前几日感了风寒,还没有好得完全…得罪夫人了。”

顾锦朝看她脸色是有些苍白,人看上去虚弱无力,自然也不会怪罪她:“既然久病未愈,那总得找大夫过来看看。这咳疾要是拖得久了,还要生出别的病来。”

余娴音站起身行礼,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前日妾身让擅医理的婆子看过了,如今正在喝汤药。现下已经松了许多。就不劳烦夫人为妾身请大夫过来了。”

余姨娘的性子最奇怪,可能因她父亲是宛平县长史的缘故,比丫头和商贾出生的薛姨娘、陆姨娘倨傲一些。既然她不愿意看病,顾锦朝也就不勉强她了,点头让她坐下了。

等两个姨娘退下了,就到了刘管事和魏管事来说话的时候。既然没什么事,顾锦朝就先打发他们回去了,自己拿了回事处的一本记账仔细看。她自己本身就常年看商铺、田庄的账本,这些倒还难不倒她。只是这一看才发觉陈家的开支确实大,仅是回事处里每月都有近千两的支出。要是遇上很大的人情,千两都不足以应付…这样算下来,陈家也不知道要多大的产业才能支撑得住!

薛姨娘站在旁边伺候她。帮着端茶打扇子。

中午顾锦朝就让丫头在西次间摆了饭,请薛容坐下来一起进膳。

薛容惶恐不肯,顾锦朝就道:“等会儿十一少爷过来,肯定不愿意看到你站着伺候我…”

夫人是想在孩子面前保全她的脸面…薛姨娘咬了咬唇,才慢慢坐下来。

陈玄新上午要去陶晏馆听先生讲课,中午的时候才能过来。他走进西次间就看到薛姨娘也在,脸上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收敛了心神恭敬地给顾锦朝行礼,又喊了薛容一声薛姨娘。

薛姨娘见他又长高了些。面貌也开始像陈三爷了。含笑着点头,陈玄新看了自己的生母一眼。欲言又止。又柔声向顾锦朝问起长锁的事。

刚好乳娘抱着长锁出来,可能是看到了坐在罗汉床上。穿着茜红色缂丝褙子的母亲,他眼睛一转也不转。顾锦朝就起身笑着逗他,亲了亲他的小脸,他也睁着眼睛仔细看她,就像看他床上的虎头娃娃一样。等顾锦朝把他抱进怀里,他就乖顺地靠着顾锦朝的肩膀,身上一股奶香。

薛姨娘看见便笑:“十一少爷,你看看小少爷多可爱。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瘦得像猴子一样…”

陈玄新暗地里皱了皱眉,他不习惯生母与他这么亲昵地说话。只是他涵养好,再不喜欢也不会说出来。

不是从小跟着生母长大的,自然没什么情分。何况他看到的薛姨娘,就是个丫头抬起来的姨娘,远远不能和江氏、顾氏相比。要不是生了他,恐怕薛姨娘在这陈家都站不稳脚跟。

顾锦朝也看得出陈玄新对薛姨娘的疏远,偏偏薛姨娘眼巴巴地看着儿子,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她也就没有说什么,把长锁哄着睡着了,让乳娘抱回暖房去。

这时候陈玄越过来了。

拾秋给他打了帘子,陈玄越才走进来。

陈玄新看到陈玄越就朝他笑:“九哥竟然到母亲这里来了?”

陈玄越嗯了一声,声音竟然有种淡淡的不耐烦。看也没有看他径直向顾锦朝走去了。

陈玄新本来是想戏谑他几句,只是当着顾锦朝的面不好说,他们平日在陶晏馆里都经常言语嘲笑陈玄越。却没想到有一天陈玄越这么对他说话的时候。而且他身上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陈玄新一时间都被他震慑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甘心想再戏弄他几句。

顾锦朝看到陈玄越来了,自然不想多说。正好让薛姨娘单独和陈玄新说说话。就让两人先退出去。

陈玄越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哪里还顾得上陈玄新。

等人都出去了,他坐在顾锦朝对面,颇有些忐忑不安。

“婶娘…我…”

顾锦朝叹了口气:“我看到纸鹤上的字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在装傻?”

她并没有兜圈子,陈玄越反而放下心了。顾锦朝直接问就证明,她是没有芥蒂他的。陈玄越摇头又点头,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小的时候发过一场高烧,从那时候起,嬷嬷就告诉我一定要装作痴傻…不然迟早有一天,娘会对我下手的。就是前几年嬷嬷逝去了,我才开始筹划不能这么下去…”

他说着就握紧了拳:“那时候嬷嬷中风,我去告诉娘。她却不肯请大夫过来给嬷嬷看病,就派了个会医理的婆子过来看。我还只有七岁,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日夜守着嬷嬷照顾她…我就这么个对我好的人,却也不过一月就去了。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在算计你。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

顾锦朝想起有一天在荷池遇到他,他的香囊被几个孩子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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