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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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见到苏陌突然变了态度，祁墨瞬间也没了逗弄的心思，一下子就站起来。冷傲的居高临下的望着苏陌，“你当真做了决定，不与爷出去？这是爷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神色忽然间冷峻，且与她之间的距离仿若一瞬间隔着千重山脉。

苏陌慢慢站起，或许是因为不断攀升的体温，她站起时有些昏眩，身子也渐渐的有些无力。

无声无息，只等待女子的回应。

都不是愚笨的人，过场走了，结果不能拖延。

他给她选择，最后一次机会，就看她如何抉择，是甘愿当一颗棋子，还是在监牢内受尽折磨。

虽然此刻反应较之刚才有些缓慢，但苏陌不改初衷。她微微弯腰，福身一礼，“恭送墨王。”

闻言，祁墨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意味深长的深深的注视着眼前娇小瘦弱，狼狈不堪，却偏偏冷静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女子，她真的只有十五岁？“他日…会再见。”

苏陌未语。

祁墨也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刚才发生的一幕如同闹剧一场。

也如同一场阴谋的序幕。

因，一切才刚刚开始。

终于，祁墨主仆二人消失在视线中时，苏陌陡然身子一软，坐在了干草堆上，她紧闭双眼，微蹙双眉，脑袋阵阵昏眩，身体的体温也在上升，她缓了缓，又忍耐了一会儿后，低头看向一侧的水盆。

在水盆的倒影里，模模糊糊中，她看到伤口没有有腐烂的迹象，稍稍松了口气，或许是昨晚没有入睡，虽然今天上午睡了一会儿，可显然身体承受不了太多的折腾。

还是太过虚弱了。

这段日子，自她醒来后，似乎这具身体就没有真正的休息过，更何况撞柱而亡时，留下了病根，多年的牢狱生活，即使入狱时十分健康，活蹦乱跳，现在也是元气大伤，身体如破烂的鼓，伤痕无数。

许不会碍事的。

苏陌睁开双眼，看向还在门边的碗，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看到了碗中的饭菜，虽然凉了，却不是前几日的馊饭，不能填饱肚子，但是能解决饥饿。想到这里，苏陌等稍微有了力气后走过去，拿起碗。

坐在一侧，慢慢的咀嚼。

并非难以下咽，只是稍微有些硬。

不过一会儿，刚才仓皇离去的张大人回到牢房。

站在牢房外，见她正吃着东西，一脸的不耐烦，“苏三小姐好能耐，不仅能让赵五公子来看你，更是让墨王也来了。”来了就来了，他却是遭殃了。被揣的那一脚连着他的命根子都在疼，现在还没有消散，他家中有几名美妾，若是因此而误了事儿，他又不能找墨王算账，只能自己受着。想来想去都是因为苏家的三小姐，他才会如此。

苏陌淡漠的眼神看过去，轻笑回道：“是张大人管理有方，才能令两位权贵人物前来此处。相信接下来张大人必定不会闲着，或许还会因此升迁。”

张大人一听，顿时没了话语，还别说，他现在拿捏不准，或许这两日还会有人再来，他虽然有心想要在苏陌的身上撒气，可也得顾及后果，没必要为了一时气愤而丢了官，打消了想法后，打道回府！

望着张大人离去的背影，苏陌冷笑一声，有一日，她会让他知道，何为管理有方！若无能力管理，就回去睡小妾，哄儿子去！

不过一会儿，狱卒归来。

同时手中拿着一个包裹。

“这是有人令我转交给你的。”狱卒扔下东西就走。

包裹？

何人送来？

怀着几分猜测和防备，苏陌打开包裹。

包裹里放着一个食盒，非常精致，盒子上放着一封信。苏陌没有打开信，而是先打开了盒子。

打开食盒，入目的是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根血淋淋的小指！

苏陌眸光一暗，打开书信。

信上赫然写着：献上苏家二小姐的小指，若想二人安然无恙，务必安分守己！

第十八章 病态

安分守己！

赤裸裸的警告！

苏陌放下书信，低眸再次看向盒中血粼粼的小指，血液刚刚凝固，手指应该刚被割下不久。

她仔细瞧着小指，小指很瘦，且有些发黄，但是指甲很干净。

苏媛虽然深陷牢笼，却很爱干净，固然牢房环境太差，苏媛也会每日收拾一番，更是将双手清理的干净。因为在牢中几年，早就没了健康，肌肤必定会发枯黄之色，不会如其他妙龄女子般，手指葱白。

而送来此物的人意图明显，所以，手指必定是苏媛的。

在赵家，竟有人敢在赵五公子的眼皮子底下对苏媛动手？

若无赵臻的默认，必定无人敢动苏媛！

所以，不是赵臻，就是与赵臻亲近之人！

苏陌唇角微抿，深渊般的黑眸里卷起骇浪，她最不喜的是被人放在手中当玩偶般摆布，更不喜的是有人动她的家人。此刻苏媛和苏晴二人在赵府如何？突然失去一指对于苏媛而言绝对痛苦不堪。

那日，她猜测料定在最近一段时间内，苏家必定会有几分可能翻盘，否则，赵臻态度不会如此逼迫。

显然，赵臻下手，没有半丝犹豫。

他已反应过来，想透了那日她的行为和伪装。

所以，对苏媛动手，以此作为她的警告。

他在试图瓦解她的心，令她渐渐崩溃招架不住。

或许，她该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苏家的事情！更应该好好想想，如何接招，赵臻的手段不会仅仅于此。

头上传来阵阵昏眩，但苏陌已然没了睡意，她将盒子盖上，放置一侧，随后陷入片刻沉思之中。

…

赵府。

一处静幽的院子内。

大床上，苏媛躺在床上隐忍的不令自己疼痛叫出声来，以免守在一侧的苏晴担忧。

但是满头的大汗，仍旧令苏晴担忧不已，“二姐，你太傻了！就为了让赵五公子去救三妹，你宁愿自己割下手指？况且，五公子并未答应下来。”她们来到赵家已有几日，最开始彷徨无助到现在的更加茫然，她们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她们更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赵臻会救她们。

还有，她们担心监牢内的苏陌，一个人在监牢里，苏陌一人能够坚持多久？

苏媛脸色苍白，却摇着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用尽办法将三妹救出来，她额头上还有伤，容貌又被毁了，一人在监牢里该如何度过漫漫长夜？我们在监牢几年，都非常清楚监牢的情况，她一人挺不了多久的。我猜测赵五公子是怕三妹出来后对他纠缠不清，所以才会只救我和你。”手指连心，失去一根手指对她而言，会影响甚多，但是却都比不上三妹重要。

赵五公子要她一根手指，她就给赵五公子一根手指，只要三妹安然无恙！

“二姐说的有理，只是赵五公子未免太过无情，三姐如今已经毁了容貌，难道他还不放心吗？”苏晴愤恨不已，等到了赵家后，她渐渐的冷静下来就越发的觉得赵臻极为无情！不是对她们无情，而是对三姐无情。

她们待在赵家的这处院子里，没有为奴为婢，也没有人来为难她们，反而是好吃的好用的来对待她们，俨然将她们当成了贵宾，且又请来了大夫为她们调理身子，恢复健康。其实，她们是打心眼里感恩赵臻。

只是…

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

前一刻，她们还是阶下囚，还有五年的刑期没有到，就被赵臻带出来，且奇怪的是并无人来因此寻麻烦，还将她们当成宾客对待。

照理说，无故从牢中带出犯人，事情很大，是犯法的！她们忐忑了几天后发现纯属自己胡乱担忧！她们是不会被送回去的。

只是因为什么，她们听从苏陌的话，并未去追问，只自己小心查探。

今日赵五公子来了，以苏陌的性命相邀，要她们选择。

苏媛毫不犹豫的割掉手指给了赵五公子。

但是，赵五公子并未答应救三妹出来。

而是命人将手指装在了精美的食盒中。

赵五公子走之前对她们说，苏陌比她们想象中的更有心机，她们该担忧的是自己，而非苏陌。

“或许赵五公子眼里只有林小姐。”苏媛叹息一声，“所以，不想因为三妹而令林小姐多想。如今我只希望三妹能够在监牢中挺下去，相信我们一定会很快见面。”

“可我怎么认为赵五公子拿着你的手指，会去威胁三姐？若是逼迫三姐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又该如何？”苏晴忽然想到赵臻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让她们做出选择。赵臻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那话的意思就是，如若她们不选择，他会让苏陌在监牢里受尽折磨。

又或者，无声无息的死去。

看上去，赵臻不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手上也没有亲自沾染上血，更没有凶神恶煞的用最恐怖的话语来逼迫她们，可偏偏却让她们害怕了，深深的害怕了。

“赵五公子不会伤害三妹的，他应该只是想要警告三妹。四妹莫要多想。”苏晴摇头，紧咬着唇，语气坚决的回道。她绝对不会相信赵臻会那般的冷血无情！而且，她也坚信，三妹一定会认清现实，不会对赵臻纠缠不清。

两姐妹陷入寂静中。

她们不确定，也真的不知道，就如同现在她们的处境，犹如置身在悬崖边，不知道悬崖下面究竟是什么，等待她们的是什么。

…

“公子，苏三小姐已经收到盒子了。”一人向赵臻禀告道。

赵臻点头，“恩。”

“只是，苏三小姐似乎情况有些不对劲，狱卒说苏三小姐看到盒子后也没什么表情，而且神色间颇有几分病态。”

第十九章 来访

“病了？”赵臻抬眸，清冷的眼眸看向向他禀报的小厮文宏。

文宏摇头，“奴才不知，狱卒只说看上去情况不太好，有些许病态。不过在监牢待时间久了，也没有几个人是身体健康的。”

赵臻沉思片刻，吩咐道：“明日清晨备马车，我亲自去。”

“公子打算再去监牢？”文宏连忙问道。

“墨王已去过监牢，我必须再去一次。”赵臻沉声道，祁墨去了监牢意图明显，是要将苏陌带出去，而苏陌并未跟随一起出去，且祁墨并未强硬带出，此事便不会如此简单。

苏陌，这个越想越不简单的女子，在等他亲自过去。

“奴才猜想苏三小姐收到那断指后，日后必定不敢胡乱作为，即便很快她就会出来，也绝对不会伤害到林小姐的。”文宏猜测道。若是苏三小姐够聪明，就知道与公子作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况且，赵家与林家势必联姻。

苏家最好要想明白，是否有胆量以卵击石。

“莫要多言，还未到最后时刻，一切都是未知数。”赵臻声音冷沉的命令道。

“是，奴才遵命。”

…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三个时辰，苏陌一边休息一边想事情，等着再睁眼时，天色已经渐暗。看向牢房门口，狱卒已经将晚饭送来。

或许是染了病的缘故，苏陌并未感觉到饥饿，只不过她知道现在的身体需要吃饱，否则哪里有力气应对病魔？哪里有力气对待一些凶神恶煞，图谋不轨之人？

扯着唇角笑了笑。

有些干硬的米饭，里面夹杂着些许的石子，铺在上面的青菜，叶发黄，没有丝毫油水，索性没有馊。

坐在一侧，苏陌专心的挑着饭中的石子，她还不想吃进一肚子的石子，届时肚子疼。

小半刻钟后，终于将石子挑完。

慢慢的食用。

苏陌将每一粒米咬的都很仔细，没有米饭的香味，只有一丝苦涩的味道。如若吃的太急，就会将喉咙拉伤。

菜叶没有什么味道，只不过是过了一下水熟了而已。

靠在冰冷墙壁食用晚餐的苏陌，看上去颇为悠然自得。

相比较其他牢房的人，苏陌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能够如此快的适应和接受监牢的环境。

有多少人是饿的发晕的时候，才会别无选择的去吃两口饭？

答案是，很多。

也许，在监牢的日子会很短暂，但，短暂不代表会平静。

不，监牢的日子怎么可能会平静。

“很久不见。”牢房外，跟着狱卒走进来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女子轻纱遮面，声音轻柔悦耳。并在牢房门前停下。

狱卒收了银子，自然乐呵呵的对女子说道：“小姐想要对她说什么，请尽快。”话落，狱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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