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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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了衣服，慧爬了起来，想敲开泽的门，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轻轻地推开了，泽正在睡觉，头上包着那块白色的纱布。

他睡得很香，慧犹豫之后，还是没有叫醒他，而是悄悄地退了出去，进入厨房默默地做着早餐。

这是离婚后，慧做给泽的最后早餐，也是祭奠他们爱情的最后终结，既然不可以携手并进，就要将路尽快走到头。

那是一份泽最爱吃的早餐，自制汉堡，慧看着香气四溢的汉堡，眼睛竟然湿润了，真是没出息，这一刻竟然怀念起了泽的好处以及那些曾经快乐的时光。

不管有多恨，多痛，泽都曾经让她感到，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虽然从幸福的巅峰上摔下来，很痛，慧仍要祝福泽，不要再做浮岛，就算是小三儿的身边，也要找到一份属于他的爱。

做好了早餐，慧在等待着，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泽仍然没有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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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起身敲了一下泽的门，没有反应，她只好再次将房门推开，走了进去，泽仍旧在沉睡着，面颊泛着淡淡的红色，好像在发烧，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

慧摸了一下泽的额头，很烫…

慧一时有些慌了，一定是昨天的伤口感染了，她的心中都是懊悔和自责，她要将泽叫醒，去医院。

在慧连声地呼唤下，泽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慧紧张的小脸，笑了一下。

“没事！”

没事还发烧？慧将今天早上要说的话，统统忘记了，她帮泽拿来上衣，裤子，还有袜子。

泽就那样痴痴地凝望着她，似乎又回到了过去，慧紧张他的每一次生病。

但是这次发烧，泽并不在乎，似乎有些庆幸，因为他赢得了离婚后的第一顿慧做的早餐，泽津津有味地吃着慧做的汉堡，一边吃，一边说，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慧觉得鼻子酸楚，曾经的点点滴滴，他在乎过吗？当他走出了很远，又试图返回的时候，那份爱已经发生了偏移，是他将曾经的和谐打破了，硬生生地拉进了另外一个女人。

“先去医院，回来后，我有话要说。”

“现在说…”

“还是回来吧，你在发烧…”

“现在说…”

泽嘴角沾着牛奶汁儿，他的脸色苍白，却仍在坚持着，他是个聪明的男人，不会不知道慧要说的是什么。

“等病好了的。”

慧站了起来，拿起了皮包，率先向门外走去，泽走上来，从身后抱住了慧。

“现在说…”

为什么一定要现在说？慧无奈的抿着嘴唇，终于开了口。

“我想说的是…病好之后搬走吧，我们没有办法摆脱这种混乱的生活，假如你能在别的女人身上得到幸福，就请赶快离开…”

慧的承受能力就是那么的差，她说出这些话，声音竟然是颤抖的，一点底气也没有，女人的假装坚强，就是那么地不堪一击。

“我失去了所有的机会…是吗？”

泽的语气低沉，略带伤感，听在慧的耳朵里都是触痛。

“是的，所有的…”

慧说完了这句话，看向了泽，泽站了起来，头低垂着，向房门走去，他依旧是当初的那一幕，走到时候孑然一身。

但是他没能走出客厅的防盗门，就倒了下去…

再一次出现在医院里，慧坐在检查室外，焦虑不安，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壮得如同一头牛一样的泽竟然倒下了，他倒下的那一刻，地板上传来了巨大震动，将慧的心脏差点吓出来。

泽陆陆续续地做了很多检查，他的脸色仍旧很差。

诊断的结果，泽因生活压力过大，工作竞争激烈，起居无常，饮食无节，劳逸失衡，打破了正常的心理、生理的运转规律，患上都市职业病，亚健康，而且情况十分严重，需要休息和调养。

医生解释的话，让慧很害怕，这种状态下去，病人很可能出现猝死状况，在IT行业之中，这种情况屡见不鲜的。

亚健康？慧觉得患病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才对，怎么会是身强体壮的泽呢？

“亚健康啊？听说前段时间猝死了一个，扔下了三个月的孩子和没有工作的老婆，好可怜啊…”

旁边不知道是谁在危言耸听，窃窃私语着，却被慧听了个满耳朵，是谁？这么讨厌，慧气恼地寻找着，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泽怎么会猝死呢？

周围的人看着气势汹汹的慧，都不再说话了。

慧正打算揪出那个人的时候，一辆滚动病床冲了过来，医生和护士围了五、六个。

“刚送来的，猝死…”

慧觉得此时周围都是死亡的信息，她捂住了耳朵，脸色蜡黄，冷汗聚集在了鼻尖儿上，如果谁敢再说一句，她保准会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泽坚持不肯住院，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健康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伤口有点感染而已，头疼脑热算什么大病，至于亚健康，多睡几觉就好了。

一起回到了家里，慧放下了皮包，尴尬地环视着房间，她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好像此时多了泽一个人，也不算不太方便，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住个人，显得热闹一些…

其实说来说去，主题只有一个，慧想收回上午说过的话，这个时候将泽赶出去，是不是有点没有人性了。

留下泽，慧只求得一份安心。

几乎一个下午，慧都在网上研究亚健康的治疗方法，看得她双眼发花，头晕脑胀，白晓慧又一次地展示了她的傻傻缺点。

四点多的时候，慧钻进了厨房，竟然按照食疗方法，开始做菜，煮饭，弄得满头大汗。

这就是女人的傻，白晓慧现在想要的仅仅是泽的健康，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要求，只要泽好了，他还是必须离开，因为那也是慧坚持的。

坐在饭桌的两端，慧首先声明了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她不想让泽有任何的误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夫妻。

慧不管泽是否深爱过她，她却曾经深爱过这个男人，所以她不会冷酷地将生病的泽推出去。

“我希望我们今后的方式是朋友，单纯的朋友。”

“那很难…”

“不管那有多难，我会这么一直坚持下去，你要马上请假休息，按时吃饭、服药，减轻压力，就这样！”

慧的声音说有平淡就有多平淡，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医生，在为病人诊断之后，提醒病人注意事项。

“我还有工作…”

“如果你要工作，请马上离开我这里！”

慧义正言辞，这个世界会有做不完的工作，但是却没有不会完结的生命，健康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慧将泽的手机拿到了他的面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威胁着，泽只好无奈地拿起了电话，按下了按键，请了假…

泽的电话刚打完，慧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肖总，她这才记起来，肖总打电话说今天就会回来，让她去公司的，因为泽生病，慧忘记了。

“对不起…”

“我在你家楼下，马上下来！”

“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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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十分吃惊，还想解说什么的时候，电话挂断了，慧尴尬地看着泽，可是一瞬间的，她觉得这个场景如此地熟悉，某月的某日，同一地点，同一个餐桌上，有个男人的电话响了，接着男人下去了，他去见了楼下的女人，接着她冲上了阳台，摔倒了。

接着…慧的生活陷入最苍白的时刻。

泽的眼神里充满了阴郁，很显然他听见了慧最后的那句重复，如果猜得没有错，慧公司的总经理在楼下，他的脸涨红了，可是那种愤怒来得没有理由，面前的女人仅仅是他的前妻，慧有充足的理由去见任何男人。

慧站了起来，拿起了手机，向门外走去。

泽呆坐了一会儿，羞恼地走向了阳台，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到慧当初的彻骨之痛，他想象着…慧走向了阳台，向阳台下望去，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人…

那天的错误是不容宽恕的，当时他就站在楼下，看见了脚边摔碎了的手机，接着…他抬起头…看到了阳台上倒下去的慧，那一刻的感觉，他仍能身同感受。

他害死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也伤了深爱着她的女人的心。

此时站在阳台上，是多么大的讽刺，泽看到了肖总，那个中年已婚男人，他在和慧说着什么，慧只是默默地倾听着。

泽呆立在阳台上，觉得自己真的成了慧的局外人…

他不得不承认，楼下的那个男人能给慧的，将比他给予的多得多。

慧站在肖总的面前，这个位置太熟悉，她甚至没有听进去肖总在说什么，眼睛早已经朦胧了，曾经站在这里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而对面的就是她最爱的老公，她在阳台痛不欲生，扔下的何止是一个手机，还有对泽的失望。

慧抽泣了起来，太过熟悉，所以才会伤感，她没有体会到什么情意绵绵，心里惦念的仍然是楼上的那个男人。

“我没想到嘉秀会去闹…不过这样也好，公开了我们的关系，她没有勇气离婚的，最多就是嘴皮子痛快点…”

肖总很了解他的女人，甚至很清楚的知道，就算肖总在外面包养了女人，肖太太也不会舍得离婚，委屈和忍耐将伴随那个女人的一生。

“到目前为止，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慧强调着。

“只要你愿意，就会有，而且我可以让你很满足，金钱、地位，你要什么有什么？你一直说你不爱我，没有爱就不会有性，我想问你，你坚持的那些有什么意义？爱让你得到了什么？楼上的那个男人…你还爱他吗？”

肖总的手指向了阳台，慧猛然抬头，看见了泽的身影，他就如慧当初一样，站在阳台里落寞孤单，似乎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我确信，你没有忘记他，可是他给了你什么？只有痛…”

“那是因为我对他有爱所以才痛，可是对你…什么感觉也没有。”

“真是固执！”

肖总掏出了一只烟，吸了起来，他一双不甘心的眼睛在慧的面颊上游弋着，他有一种隔着玻璃看花，怎么看也闻不到花的香气，想走近，却不知道玻璃的门在哪里，若是打碎了玻璃，那花的美好意境也就没有了。（派派小说论坛旭日摩羯星手打）

赏花需要这么费劲儿吗？可是这次肖总觉得确实吃力，慧成了他啃不动的一块美食，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他的心蠢蠢欲动，是放弃？还是继续努力？对于最后的结局，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你打算和前夫复婚吗？”

“不会！”

“可是他还留在你的身边，影响了你的决定，所以你不能接受我！”

“他留在这里，没有影响我的决定，我不能接受你，是因为我不想。”

慧毅然地回答着肖总的质疑，没有人可以影响慧的决定，包括泽，或者其他任何的人，但是慧是人，不是动物，如果楼上的男人只需要一个房间就可以恢复健康，她愿意那么做，因为那不仅仅是慧的家。

慷慨的不仅仅是泽，还有慧。

“你在找借口，你还爱他…”

“我现在只爱惜自己，不让自己做后悔的事，肖总，我看得出来，肖太太还爱你，就算你们的婚姻将来会走到头，你会有其他的女人，也别让那个爱过你的女人哭泣…那种失去爱的感觉，真的很痛。”

肖总听完此话有点挫败的感觉，是的，肖太太很痛，他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痛斥妻子的无知，无视她的泪水，无视她的哭泣，肖总警告了自己的妻子，如果还想维持这个婚姻，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婚姻已经无可救药，他摸着妻子的手，就如同左手摸着右手，而那右手又如假肢一样麻木，他需要激情，需要一个像慧这样能激发他热情的女人，和慧在一起，能让四十岁变成三十岁，和妻子在一起，四十岁犹如五十岁。

只因为那个女人爱他，他就这样衰老下去吗？

没有任何权利可以判决一个人在感情上的死刑，只要思想存在，情感就会存在，肖总的心需要的是一种新鲜的血液，即使不在慧这里，也不会是在妻子的身上，死掉的感觉很难再复燃起来。

“不能因为她需要我，我就必须背负这种负担过一辈子，也许我的婚姻带有太多的目的性，现在我只是想为自己活一回。”

“我能说的…只有遗憾，至少在立场上，我同情女人，对不起。”

慧婉言地谢绝了肖总的好意，有些事情勉强不来，慧的心虽然为泽已死，亦不能为肖总燃起。

“你会后悔的…”肖总似乎不相信，还有谁能像肖总这般对慧钟情，楼上的男人吗？就算真情，也是枉然，其他男人？那需要很大的缘分，就像大海里捞针一般。

“也许…可是现在不会！”慧的回答很坚决。

阳台上的泽，倚在了栏杆儿上，他觉得有些乏力，守候这份爱，已经越来越吃力，现在看到的仅仅是一个已婚的男人，将来慧的身边还会有其他男人，他不可能一个个地招架出去，出轨的阴影，已经将他贴上了一个必死的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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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和肖总在楼下聊了很长时间，她终究没有跟那个有钱的男人离开，她转身向楼内走来，肖总无奈地目送着慧的背影，最后开着宝马车离开了。

慧进入客厅，换了拖鞋，将手机和钥匙放在了鞋柜上，抬头看了一眼泽，发现泽的身边已经放着一个整理好的行李，不觉惊呆了，泽打算离开吗？

泽将皮包拎到了门口，叹了口气，拉过了发呆中慧的手，轻轻地将那串钥匙放在了她的手中。

“刚才站在阳台上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那种痛，就算怎么努力，我也弥补不了那个伤口，找回来的全是遗憾，一个早已经成了出局的男人，还在挣扎，自私地想将你留在身边…却是那么的难…”

“你的病还没有好…”

“那不是我留在这里的理由，我贪心地希望，是别的理由。”

别的理由？慧的肩头抖了一下，曾经接受不了，现在心境淡了，怎么可能接受？

“泽就像太阳，曾经是慧的所有希望，慧的眼里，你甚至比大山还要高大，在慧近乎土气的爱情观里，爱上你，就是满心满意要跟你一起过日子，一直到老，一生只爱你一个男人…你此时了解了，慧站在阳台上的感受，看着那个场面的锥心之痛，看到那个女人走进病房，手持玫瑰花的感受，为此，慧的世界塌了，甚至想去堕落，充当别人的小三儿，和不爱的男人发生关系，所有的这些，让慧无法再和泽回到过去，不是因为不爱，是因为慧还有知觉和意识，可以想象心爱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发生关系的场景，挥之不去，痛彻心扉，不是慧小气，错在同时…你同时拥有了我们两个女人，而不是先后…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慧剩下什么，仅仅是等待…”

慧说得激愤，说得悲情，她又恨又恋这个男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何他要捅破慧的天，让慧陷入更复杂的情感中。

慧宁愿单纯，宁愿无知。

泽的泪充盈了眼眶，他一把将慧抱入了怀中，万分歉意和怜惜，他抚摸着慧的发丝，最后深深地即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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