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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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将手拢在唇边，冲着阳台外大声地呼喊着，她看见高志彬回头了，兴奋地微笑着，然后冲她使劲地挥着手，坐进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回到了客厅，慧开始打扫，就算马上离开，她也要为了这份心情，保持家里的清洁，她感觉自己又像一个等待丈夫回来的妻子，只不过那份爱已经全然不同。

打扫完了卫生，慧接了高志彬的电话，他说为了安心回国，必须处理好所有的琐事，尽管很忙，高志彬仍然希望中午能见慧一面，地点定在了那家牛巴店。

在牛巴店里，慧见到了高志彬，这里不再是普通的吧台，而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你看我很紧张…”高志彬搓着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盒子打开后，慧看到了一枚闪亮的钻戒。

慧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指，向后缩了一下，曾经摘掉了一份沉痛，如今她的勇气在新的钻戒面前畏惧了。

“让我自私一回，慧…”

高志彬拿起了那枚钻戒，拉过了慧的手指，他能感到了她手指的冰凉和战栗，高志彬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将戒指迅速地戴在了慧的无名指上。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照顾你，至少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是我最想要的女人。”

“将来呢？”

“将来是未知数，你不需要这个保证，有些誓言说出来，却是假的，有些决定，藏在心里，却一生不变，但是现在…你需要的是接受再婚的勇气，接受这个男人，高志彬。”

是的，慧已经不需要誓言和保证了，她曾经得到过，那个男人却不能坚守，深深地刺伤了她，她对新的婚姻没有任何的把握，却像高志彬说的那样，她此时需要的是勇气，即使将来的婚姻是同样的破碎。

高志彬的手是炙热的，慧感到了汩汩暖意的流淌，接着是他温热的唇，她的发丝纠缠在他的手臂上，她完全陷入了他的臂膀之中，那力量、那喘息和漫长的热吻，让慧知道，她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我失态了…”

高志彬松开了慧，开始煎烤着牛排，眼角的余光仍旧看着慧的面颊，那丝羞红，让他有些心猿意马，等待十年的一个热吻，确实让他迷乱了，他必须保持清醒的心态，他要得到的这个女人，还有一颗受伤的心。

慧一直盯着手指上的戒指，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戴上这枚戒指是迟早的事，为何还会觉得隐隐心疼，高志彬的吻仍旧炙烤着她的面颊，让她无法从事实中苏醒过来。

“我下午要去见一个朋友，网络里的。”

“青悠然？”高志彬询问着。

“假如你不同意…”

“我同意，我希望你能了无牵挂地进入我的生活，体会我带给你的幸福。”高志彬在慧的手指上亲了一下，深情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

“不要太介意这枚戒指，在我们婚礼之前，你还有机会选择，但是假如你嫁给了我，我希望你的心是我的。”

高志彬没有纵容慧的感情流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爱她，更希望得到她完整的心。

慧怎么会不明白高志彬的意思，嫁给他，就要完全的收了心，忘记过去，埋藏所有关于泽的回忆，她也希望能有一天做到这一点，也许从和泽离婚的那天开始，她已经在慢慢地学会忘记。

高志彬下午还有个会议，他们匆匆地离开了牛巴店，高志彬将慧送回了家，赶去开会了，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到海边散步。

进入了客厅，慧倚在了墙壁上，她轻轻地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

那颗钻石璀灿夺目，是纯洁爱情的标志，纯洁透明、坚固久远，就像爱人的眼睛，在爱的光晕下，深情地注视着你。

钻石表示对爱情的永恒追求和忠贞。

奥地利大公麦西米伦在1477年和法国玛利公主订亲时，曾差人给玛利公主带去一封信，信中说：“订亲之日，公主必须佩戴一枚镶有钻石的戒指。”从此，钻戒成为恋人们订情的信物，并一直流传至今。

还有人说钻石的光辉具有魔幻的颜色，它会引发人类内心深处的欲望，情欲和物欲。

而此时的慧，唯一的贪念就是幸福。

123 她要见青悠然2

打开了衣柜，慧不知道该以什么形象去见青悠然，成熟的？还是青春的？选了几套衣服后，她突然笑了，她就是她，等爱的玫瑰，依旧是平日的那一套连衣裙。

刚换好衣服，慧的手机响了，看了看号码，很陌生，接通了电话，传来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陌生是因为心里的排斥，熟悉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打电话给慧的是泽的情人，慧一直期待见到却又彷徨畏惧过的女人。

“我想见你！”

“对不起，我很忙，三点必须去见一个朋友…”慧不会忘记千恋小妖带着一瓶强酸出现在楼下的情景，她已经吃了一次亏，不想再吃了。

“现在才一点，只要半个小时就够了，我想在你做出决定之前见你一面。”

“我的决定？那对你有意义吗？”

“也许有…”

“那…好吧…”慧有些无奈，千恋小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慧的心又莫名其妙的软了下来。

答应了千恋小妖，慧已经没有那天夜里的戒备，并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而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慧能体会到其中的滋味儿，许久以前，她也这般的有气无力。

出了门，离家不远的一个茶座里，慧推开了门，茶座里的人并不多，她在搜寻一个单独坐着的女人。

其实找到她并不难，因为她已经在慧推开门之前，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纤弱、单薄的女人，一身白色的套装，显得更加的虚弱无力，那是一张精致的面容，秀丽的五官，她似乎有些不舒服，脸色更加的惨白。

看到千恋小妖的那一刻，终于明白，泽为什么一直对这个女人刻骨铭心，那是一个外表看起来需要男人呵护的女人。

慧挺直了脊背，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

千恋小妖也坐了下来，叫服务员给慧倒了一杯绿茶，那是慧喜欢喝的，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对慧的日常习惯了如指掌，某些时刻，千恋小妖和泽分享了这些隐私的话题，慧觉得酸楚上涌，喉头哽咽。

“泽说喝绿茶的女人知道爱惜自己和身边的人，慧就是这样的女人…”

这是千恋小妖说的第一句话，这是泽说的？慧闭口不语，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看来泽经常在这个女人面前提到慧的事儿，日常习惯、性格，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隐私。

“这是你叫我出来说的话题吗？”慧异常地冷漠，她不想被小三儿打倒，即使她和泽已经没有关系了，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处下风。

“我爱他…”

爱他？慧差点笑出来，和物质比起来，这个女人的爱显得更加地现实，若不是物质上得到了满足，她会投入泽的怀抱吗？

“我很自私，和原来的老公离婚后，我得到了一大笔金钱和资产，这些钱足可以养活泽和我，所以我回到这个城市来找泽…可是他已经结婚了，我忘记了不了曾经的爱，于是我制造了一个偶遇，当天晚上，他送我回酒店，我们就发生了关系，泽很自责，可是我不在乎，我告诉她，我不要名分，只想得到失去的爱…”

不要名分？

慧觉得耳朵嗡嗡地响了起来，好可怕的事实，一个女人甘愿献出身体，却不图回报，这种时候，妻子又怎么是小三儿的对手呢？而且他们还是刻骨铭心的初恋。

“所以你们就想一直保持这种关系…”

“是的，至少我希望这样…我们每次见面，泽除了和我做爱，就是沉默不语，后来做爱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明显感到了异样，直到你发现了…”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慧的手紧紧地捏着茶杯，她以为她可以冷静，可是听到小妖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犹如被刀割了一般，慧是个白痴，和千恋小妖比起来，一定没有她风情万种，再傻的男人也知道，和谁上床更加地刺激…

“你们离婚后，我曾经幻想过泽会和我结婚，甚至不惜说了谎，骗他我怀孕了，我以为他会欣然地和我结婚，可是泽却进退维谷，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他已经不爱我了，所有的柔情，只是弥补初恋的心结，那些狂野、粗暴的做爱，都是一种宣泄…这是我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我已经决定再婚了，我不想再听到你和我前夫的情事！”慧举起了手指，在示威着，是的，小三儿现在可以趁机投入到泽的怀中，为了爱情也好，为了肉欲也好，慧都已经决定放弃了。

“是那个高志彬吗？”小妖说。

慧举起的手指放了下来，小三儿很厉害，连这个送戒指的男人姓名都知道了，真是无所不能。

“所以我不会妨碍你和泽…永远不会。”

“不要和那个男人结婚，你和他只见了几面而已，你爱的是泽，泽也爱你。”千恋小妖有些激动，苍白的脸有了一点点的红润。

她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该高兴才是，每个女人都妄图和心爱的男人有个未来，泽现在属于她了，就算曾经的爱不会回来，至少也有性的存留。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给泽幸福，我辜负了他，却不能再给予他…慧。”

“给他幸福？我曾经热情洋溢的手捧幸福，和他分享，从那天他和你在酒店发生关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需要慧给予的幸福了。”

“是我引诱了他…”

“不是你引诱了他，是他一直忘记不了那段过去，所以才会一次次地在你的身上索取，就算没有爱，也有刺激…”

“你流产的那天，我们长谈过了，我知道他深爱着你，所以我更加地嫉妒和痛恨你，甚至想用硫酸毁了你，可我还是想通了，再怎么强求，也回不到过去了…”

“谢谢你放弃了…”慧想到了那瓶强酸，她因此进了派出所，也算小妖的变相报复了。

“慧，我想不明白，一般的妻子都会原谅，他已经回头了，并在尽力的弥补着，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因为我太爱他…所以不能接受，至少几十年，我都活在痛苦之中，除非有一天，我对他不再深爱…”

124 是他？

千恋小妖不再说话了，作为女人，她应该知道此话中的含义，因为爱才会在乎，如果不爱，就不会有痛苦，当这种痛苦凝结得浓厚时，为了呼吸的空间，只能选择放弃。

不要标榜什么贤妻良母，不要打压上什么男尊女卑的标签，男人和女人出轨都是不可谅解的，那种长期地在两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穿梭的男女，婚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即使存在，也貌合神离。

也许时间可以包容一切，也许多年后心意会发生改变，她或者他才会回头重来，但是对于慧来说，她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接受泽，能做的，只能是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泽的好，泽的坏，都与慧无关…

而高志彬将是慧的一个开端，但愿一切都如慧想象的那样，幸福就在不远的地方等待。

泽的千恋小妖在无法得到泽的时候，最后无奈的希望，受伤的三个人，总有人要幸福的，这是慧感到欣慰的，至少曾经他和她的爱情是真挚的，虽然小妖的背叛改变了一切，但是这个女人的初衷没有恶意，她只想守住一份自己的真爱，却没有想到破坏了心爱男人的幸福。

幸福是谁打破的，不仅仅是小妖，还有泽，也有慧的坚持。

半个小时过去了，千恋小妖已经无话可说，在慧的目光下，她自惭形秽。

“我想…我也该走了…”千恋小妖的手纤细、惨白，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身体竟然摇晃了几下。

“等等…”

慧站了起来，扶住了她。

“你该去医院看看…”

“我会去的，谢谢你，慧，我知道泽为什么那么深爱你了，你是个有个性、善良的女人。”

“却也是个很傻的女人。”

似乎是一种心照不宣，谁都了解那种傻是什么，有的时候，有些女人就会这样，这不是傻，而是一种生活方式。

两个女人只能在茶座分手了，慧看着小妖纤弱的背影，竟然希望泽还是爱那个女人的，希望发生的是一种毫不留情的出轨，不在慧的身上有一丝的留恋。

出了茶座，慧没有直接打车离开，而是独自在街上游荡着，还有一个小时，她不愿孤单一个人出现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感受曾经的点点滴滴。

她举起了手，让阳光照耀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钻石在光照上烁烁发光，迸射着刺眼的光线。

阳光和钻石之光交织着，慧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思绪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真的要嫁给高志彬了，虽然那爱还没有完全灌注慧的心，虽然她还不曾将那个人完全忘记。

如果时间再过去一年或者两年，如果泽的爱意还是这般的浓厚，如果…慧在审视着自己的心，如果青悠然是泽…

一个猛醒，慧使劲地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她是怎么了，怎么会将青悠然想成是泽，但是…假如青悠然是泽，慧不知道自己的心该是何种反应…不知道手上这枚戒指还会多戴几分钟。来来回回地也没有走出几百米的范围，却浪费掉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慧的双腿都有些麻木了，她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她进入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这是她承诺送给青悠然的。

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慧奔向了那个不曾见过面的男人。

出租车的轮胎每转一圈，就距离青悠然近了一个圆周的距离，慧越来越期待见面的那一刻，她要了结了这份心愿，真挚地向那个男人说声谢谢，她希望那个男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那栋大龄女青年的单身公寓下，是曾经熟悉的咖啡店，红色的帆布屋檐儿，明亮的玻璃窗，咖啡色的大门，沉淀着慧的许多记忆。

慧仍旧记得，这是她和泽曾经约会和分手的地方，某个角落的桌子上，仍旧是一朵绽放的玫瑰，空气中飞扬着轻柔的萨克斯。

就在这个咖啡厅的门口，最后一次相约，她曾经激愤地甩了泽一个耳光，打掉了慧一直为泽保留的尊严，然后那个男人离开了她，去了千恋小妖的身边，接着他们正式宣布离婚，结束了仅仅维持了三年的婚姻。

慧轻轻地叹息着，内心一直在问，温文尔雅的男人，你到底要呵护多少个女人，每一个女人的如水柔情，你都能容纳得了吗？他伤了她，又伤了她，就算泽可以重来，慧也无法继续。

鼓起勇气，慧向咖啡厅迈去…

默然之间，咖啡厅的门开了，一个男人低头走了出来…

慧怔住了，移动的脚步停滞了下来，虽然他给慧的仅仅是一个背影，但是那个背影让慧的心都停止跳动了，好熟悉，曾经多少个日夜，她凝视着这个背影，满心地期待。

那是泽…

泽的脚步十分匆忙，似乎要逃离什么…他的背影落寞、孤单，头发也长了，被风吹得蓬乱飘摇，他的衣服，依旧是那件陈旧的风衣…

泽…向相反的方向匆匆地离去，不知道他是否看见慧了，还是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一直没有抬头…（派派小说论坛旭日摩羯星手打）

慧捂住了嘴巴，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泽会出现在这里，那个约定…

青悠然是泽吗？可是为何他不在咖啡厅里等待，反而匆匆忙忙地离去？

下意识地，慧向咖啡厅里望去，太阳的反光，让她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假如青悠然不在里面，假如他认为相见不如不见，那么青悠然的身份已经不用猜测了。

推开咖啡厅的门，走了进去，那种气氛仍旧是幽雅的，不得不佩服咖啡店的老板，他创造的情调总是让人难以从回忆中自拔，浪漫之中略带伤感。

咖啡厅外，老天依旧配合，当第一滴雨滴落下来时，慧的心狂跳了起来，她希望青悠然不在里面。

青悠然…

在那个熟悉的角落里，慧和泽经常滞留的位置，慧看到了一个男人，他站了起来，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的玫瑰，当他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慧泪如雨下。

笔挺的西装，斯文的眼镜，还有那熟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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