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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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我再有细腻婉转的心思、料事先机的智谋，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妹子，而那个质傲清霜、容光照人的袁紫衣永远是他心目中的挚爱。

救袁紫衣，我心中到底是不甘的，但是我知他的心思不在我的身边，我又怎能真正地心安理得陪在他的身边？

鲜红的血从自己唇角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我再也没有气力，慢慢合上双眼。　

灵魂透明，此时的我能听见他的伤心，也能听见他的悔恨。但是我的心很灰，因为这里面没有她所奢望的爱，哪怕是一丝。

也罢，一切，一切，终如云烟消散，无影无踪…若有来世，我绝对忘记你！

“郡主娘娘，你总算醒了。”

我看着这陌生却清静的屋子，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站在我身旁的白衣女子长得很是秀致，她端着一碗药，可是面上却无多大的担心。

而且我似乎听到她称呼自己为郡主娘娘？这事怎么回事？

我自诩是一个深涵若海、心事清透的女子，但是此时我却迷糊起来。　

总算，随遇而安是我的长处。

一步一步的推敲打听，我才恍然明白，我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

我名字依然是程灵素，但是身份却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而且还是寄居在白云山庄养病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来历不凡，她是今年新登基圣上的表妹，而且竟然深蒙太后皇帝的爱重，竟然被封了一个虽不入皇碟，却有封号的郡主。

不过，这个郡主身体自小体弱，而且出生还带着胎毒。记忆中的白云山庄的神医对这位小郡主用药很是很有效果的，可是此时我成为了她，我自然有更好的办法。

我从来就不愿意在没有底牌的情况下暴露自己，我开始进入白云山庄的书房。而且每天在有人跟着的时候背诵医典毒经，又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很快的，我可以慢慢动用药材。甚至，我曾在每天开的药里加了一些东西，以致自己很快好了起来。

身子痊愈那天，我要去拜别白云城主。

我才知道，白云城主姓叶，叫孤城。有剑仙的美誉。

我初次见到他时，他在白云山庄的演武厅练剑，那一瞬间的剑虹，我竟然觉得比七星海棠还美，比胡斐的练刀的模样更令人心动。

他见了我，也不惊讶。行云流水的将一套剑法使完后，他慢慢走到我面前。

语气疏离冷淡，我没有意外。

她的这个特殊身份，也许就是一个泥菩萨，可偏偏还要将这个泥菩萨供起来。

看着外面等候我的仪仗，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程灵素属于山野，属于江湖，难道她真到要在红墙内院内度过余生？　

我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叶孤城。

“我想学你的剑，你有什么要求？”

从来冷漠的叶孤城竟然笑了，他说：“金丝鸟是学不会人话的。”

我淡淡的说：“我若凭自己的能力杀了你，你可还会认为金丝鸟说不了话？”

叶孤城饶有兴趣，说：“我等着，你真能办到，我必全力教你。”

我点了点头，我的毒术一直是我的底牌。

当天，我给自己下了毒，同来的禁卫以为我身体没好全，所以并没有带我离开。

叶孤城的武功很高，我甚至认为比苗人凤还要高。只是高手终究要呼吸，要说话，甚至要吃喝。

我在他的吃、喝、衣上都下了毒，可是他没中招。

看见他轻巧的过来说我输了，可是他这时候已经倒了下去。　

我要下的毒，又岂会让人察觉。那些毒本就是虚幻的，她的毒下在自己身上，她就等着他过来，这样，才是他最放松的一刻。

我的目的达到，叶孤城不生气，反而和高兴。我一直敬重我师父，所以提出不拜师的条件，他也无所谓。

练剑的时间很苦，但是我这身体确实天生剑体，叶孤城教的更加用心。后来，我心中尊敬他，便开始称他为师叔，他也默认了。那个时候，我们两个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彼此是对方的良人。

日子就这样过着，唐门来求药打破了白云山庄的平静。

也许是唐门的人自视甚高，也许是见了山庄我所建立的药园起了贪心，他们竟然借赌毒之名，索要山庄。

山庄的一草一木，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喜欢的东西。还有，白云山庄不出世，唐门真以为好欺负不成。

唐门的毒，就是在百年后我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现在。

于是我赢了，甚至还破解了唐门至毒，唐门的人灰头苦脸，可我却也成为唐门想要下手的人。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引以为傲的毒和暗器对她不再有威胁，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闭关一月出来，山庄里流传出师叔向西门吹雪下了战帖。

西门吹雪其人，我很清楚，因为师叔很敬佩他，师叔曾说，只要西门吹雪才是他的对手。

我问师叔为何这样匆忙决定，他告诉我，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可是我总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甚至我感觉一丝不安的气息。

甚至，我梦见师叔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我清楚的记得，师叔就那样无声息的躺在紫禁之巅的琉璃瓦上，临死的那种解脱的神情让我的心冰冷之极。

醒来之后，我觉得很奇怪，怎么可能是紫禁之巅，八月十五紫金山才是决战的时间和地点。

过了几天，西门吹雪说想要改时间约战，据说是西门吹雪在八月十五那天要成亲。

师叔眼中带着失望之色，我问他为什么，师叔说：“世上最后一个心无旁骛，又能修炼到剑道极致的人也消失了。”对此，我心中不认同。 若是为了修炼剑道，连自己的感情都舍弃，这样的人生可还有意义。

师叔考虑了几天，最后他还是同意西门吹雪的条件，将决战时期改在了九月十五，可是地点却在紫禁之巅。

我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可是南王爷的使者已经送来了皇帝同意在紫禁之巅决战的圣旨。

那时候，我仿佛失去全部的气力。

我一夜没睡，第二天，我就自动请求去万梅山庄送帖子，顺便代替白云山庄恭贺西门吹雪新婚之喜。

到了万梅山庄，我见到了西门吹雪，那一袭的白衣似雪，以及若有若无的剑锋气息，果然是师叔视为对手的人。

未来的西门夫人也是一个很漂亮很有魅力的女子，就是她自己，她也不免对她有好感。因为她，我没有办法找上西门吹雪，为了不让梦中情景出现，所以，一切还需要自己去谋划。西门吹雪拜堂成亲后，我就收到白云山庄的来信，师叔竟然找上了唐门。

回到白云城，甚至在去唐门的路上，都不曾看到师叔的身影，我心里清楚，师叔是故意的。离九月十五越来越近，我狠下心，就提起去了京城。

每天在城门等候，终于等到了。可是在这之前，我听到师叔身重唐门至毒的消息，心里难免着急。

他要求侍女撒上花瓣，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遮掩伤口的恶臭。

正准备去见他，我却现在门口遇见了西门夫人。

她手中的倚天剑，让我想起了师父临终时交给她的药王神篇，那里面的一段传说她至今都记得很清楚。

“芷若姐姐。”我叫道。

西门夫人应下了，我蓦然知道，这个人竟然是令先祖感叹的天下第一高手，峨眉派掌门周芷若。

有此盛名，她绝对不凡。

若是我设计提前让西门吹雪死了，这样一个恐怖人物，她没有把握对付下去。而且，这样做，她过不了她内心一关。

师叔没有中毒，可是他为什么故布疑阵。我皱了皱眉，可师叔没有任何想要向我说明的意思。

知道，我收到我那个陌生的皇帝表哥送来的信，我才全然明白。

师叔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这个时候，劝他回头不说不可能，就是皇帝想必也不会允许师叔回头。所以，我没有劝，我能做的，就是换回他失败后还能起生的欲望。

我偷偷换了师叔的衣服，从暗卫手中夺过师叔早就准备好的面具。师叔，我死了，白云城的百姓不会得到赦免，你的剑法也不会被流传下去，你可还舍得死？

只是，终究她的伪装还是被西门吹雪和周芷若看破了。

匆忙一剑，我被周芷若打落下来。而西门吹雪向南书房飞去，他是去找师叔的。

于是，我实行第二套计划。

这场决战根本不需要那些无关的观众。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也要倾尽全力救下他。哪怕是自尽。

事情出乎意料，西门吹雪因为有求生的准备，竟然救了师叔。虽然心中苦闷难言，但是心底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白云山庄和白云城都成了官家，我便带着师叔去了药王谷，那个几百年后还会出现的药王谷。只是，我已经记不起胡斐和原本的我的模样，我只想等着有一天，师叔能够醒过来。他是我的亲人，我的依靠，也是我的…

我知道师叔人虽然不醒，但是意识是有的。

我细心照顾他的同时还天天和他说故事，那个程灵素和胡斐的故事，我会笑程灵素的痴，她的傻，以及她的无助。师叔是最护短的，他听到这个程灵素，一定会跳起来帮她教训胡斐和袁紫衣的。

我也天天练剑给他看，求他指点。甚至，我毫不避讳在他面前打理自己，和清洗他的身体。我的心里有着小小雀悦，师叔，你到底是忍不了多久的。

果然，师叔醒了。

他看我的情况很怪，我当做不知，师叔便以为我不知道他意识是清醒的事。只是，我虽然不说，但是我全部都记在了心底。

总有一天，他的这些记忆会对我产生意想不到的帮助。

这一年新年，师叔竟然准备去拜访西门吹雪。我自然也跟了过去，她必须和周芷若商量好，这两个人以后不许相互比剑。令她惊奇的，周芷若竟然怀上了身孕。

我的心里不免羡慕，我一直很喜欢孩子，更喜欢一个与自己有血肉相连的孩子。只是，这一辈子，我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甘心会一个男子生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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