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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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看着她灿烂的笑，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一时没有说话。

唐子茜在等他的回应，笑容保持时间长了点，脸颊有点累了。顾珩看到她的神色，抿了抿唇，压下心中许多想问的话，点头道：“嗯。叫我顾珩就好。”

这…唐子茜迟疑，这个圈子对明星对前辈的尊称习惯用“老师”，或者先生小姐，顾珩现在是她的直属上司，怎么可以直呼其名？“那我称呼你顾先生吧。”

顾珩抿唇不语，唐子茜当他默许了。

打过招呼了，丁雯便说：“上楼吧。”

司机已经下车打开后备箱，把顾珩的行李箱拿出来。唐子茜见到，立刻跑过去，接过拉杆箱。“给我就好，辛苦你了。”

拖着行李走几步就到了台阶，唐子茜正要把拎起行李箱，顾珩却伸手过来拎走了。

唐子茜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我来提就好，箱子不重，我力气很大的。”给老板端茶递水拿东西，这是她的职责。

顾珩听到后半句，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的小身板一眼。“你力气大？”她很瘦，身高一米六左右，看起来没有九十斤，脸小小的，衬得眼睛更大。她梳着个马尾，鬓角有几缕小碎发垂下，身上穿着棉质衬衣和牛仔裤，看起来还像学生。

柔柔弱弱的，力气能有多大？

这种不信任的眼神，唐子茜理解。“你别看我个子小，我力气真的挺大，比一般女孩子大。”她很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顾珩轻轻地笑了一下，说：“是因为吃得多么？”

唐子茜噎了一下，被一眼看穿了，只好点头承认：“是的。”一餐吃两碗饭，很多女孩子都不理解她，特别是当助理的这一年。当然，也被很多人羡慕，吃得多又很瘦，她们也想。

“让我提吧？”唐子茜将手伸过去，十分虔诚。

顾珩却无视她，抬步继续走。“你还是吃胖点再说。”

唐子茜：“…”

丁雯拍拍她的肩，“我们的顾先生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很多事他都喜欢亲力亲为，你不用在意，由着他就好。”

唐子茜是喜欢做事的，这样她才会安心，才会觉得不会被炒。她跟过的艺人，基本都是喜欢让助理做这做那。她知道有些明星艺人很亲切随和，不会什么事都找助理。以前还跟其他小助理说羡慕别人，没想到她也能遇到这样的老板。可惜只是暂时的。

先前陆丹妮问她顾珩是不是装的，唐子茜现在确定不是。

三人一起进了酒店，乘坐电梯上16楼。

16楼的客房有一半是套房，装潢比其它楼层高档多了。这一层还住着导演和女主演周曼怡，都是剧组核心人物。

进入房间，丁雯把另一张房卡交给唐子茜。“子茜，这几天你住顾珩隔壁。”那间本来就是给顾珩助理准备的，唐子茜听从安排。

唐子茜：“好的。”

顾珩将行李放在一边，看了一眼唐子茜，说：“开个会吧。”

丁雯意外：“开什么会？”

顾珩：“安排一下新助理的工作。”他走到沙发坐下，示意她们也过去坐。

丁雯笑了，“你的助理能有多少工作可安排的？”

顾珩不置可否，看向唐子茜。

唐子茜走过去，在长沙发上坐下，腰板挺直，双手交握放在双腿上，很认真的样子。

她发现顾珩总看她，要不是在等他的时候照了镜子，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什么问题，不然她都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外表问题，他这样就是在观察她的表现了，若是不注意，很有可能他会要求换助理。

“你看你把子茜都弄得紧张了。”气氛怪怪的，丁雯有点儿不了解今天的顾珩。

顾珩问唐子茜：“你是哪儿的人？”

“我小时候住在A市，后来搬到C市。”

“什么时候搬的？”

“6岁。”

“99年…”顾珩眼眸下垂，像在思考什么。

他的话让唐子茜意外，她自己的记忆都模糊了，要想一会儿想起是哪一年。对于这点，她只当他数学好。

“你怎么知道的？”丁雯也惊讶，“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子茜的信息。”

顾珩看了丁雯一眼，没给她答疑解惑，继续问唐子茜：“你今年24岁。”

唐子茜点头：“嗯。”

顾珩：“我曾经也在A市生活过。”

唐子茜：“那么巧啊，可惜我除了知道A市的烧鹅好吃，其它都不记得了。”这么多年，他们一家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

“烧鹅…确实好吃。”顾珩想到了曾经的画面，一个肉肉的小女孩，拿着烧鹅腿，吃得手上嘴上都是油，还把她啃了一半的鹅腿递给他，跟他说很好吃，说要跟他一起分享。他拒绝，她就伤心地问他是不是不跟她做好朋友了。不过，看来她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惜我很久没吃到了，已经忘了味道，只知道很好吃。”唐子茜脸上是笑着的，但心里很苦涩。

丁雯：“想吃还不容易，抽个时间回去就行。”

唐子茜豁然道：“是啊，回去就行。”

“你为什么离开A市？”顾珩继续问。

唐子茜的神色变了，笑容凝滞，不过很快就恢复，回道：“因为一些家事。”

她显然不愿意多谈，丁雯便说：“你不是说安排工作吗？怎么变成查户口了。”一向不关心别人私事的顾珩竟然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助理问那么多，实在太诡异。

顾珩的助理李旭的妈妈突然疾病，他请假了。丁雯这两天正为给顾珩找临时助理，昨天钟月莲跟她说把唐子茜借给她的时候，她还是犹豫的，打听了一下，知道唐子茜人不错，便答应下来。

顾珩没再继续问唐子茜的私事，“平时跟我对台词就可以，其它的琐事你看着办。”

“好。”

唐子茜应完，等着他继续，然而他没有什么跟她交代的了，转而问丁雯：“我的时间表做出来了吗？”

丁雯说：“做好了，吴导说今晚吃饭的时候一起拿来。”

顾珩看了一眼时间，“什么时候吃完饭？”

“7点收工，过来看你要到8点。今天为了迎接你特意提早收工的。”

“吃饭而已，我可以去剧组跟他们一起吃，吃完可以继续拍。”

丁雯睨他一眼，“别那么拼，我跟你说过了啊，那些高危动作你要用替身，你不能有什么万一。”

顾珩不做声，丁雯无奈叹气：“用替身又不会影响剧集质量，动作替身都是专业的，也有经验。”

顾珩：“我会看着办。”

他这是在敷衍，丁雯没办法，只得叮嘱唐子茜：“如果他不顾自身安危，你要记得制止，如果他因为这个炒了你，我会给你安排更好的工作。”

被付以重任的唐子茜心里忐忑，不去看顾珩的眼神，应道：“我知道了。”

顾珩笑了一声，对她说：“你要听我的。”

唐子茜现在真是左右为难，顶着压力，对他点头：“知道。”

看到唐子茜对顾珩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丁雯惆怅：“唉，连我都管不了他，你也是管不了的。”

顾珩又看了一眼坐姿已经没那么直，正在减少存在感的唐子茜，心说：她管得了，至少，曾经管得了。

第3章

还有两个多小时的空闲时间，丁雯叫唐子茜去把行李搬到隔壁的房间。

唐子茜离开之后，丁雯抱着双臂看顾珩。“你今天很反常哦。”

丁雯一年多前跟经纪公司解约出来单干，当她听说有个华人在好莱坞拍电影时就十分关注，见到顾珩，她很确定他会红。她和顾珩其实是合作关系。当初顾珩答应她的条件是不能管他太多。除了拍戏之外，除非必要的宣传活动，其它他不参加，也不能炒作他。丁雯很爽快的答应，在这个圈子混了十几年，她深知实力才是硬道理，但是有这种觉悟的年轻艺人没几个，他们都耐不住寂寞，喜欢博眼球。

她和顾珩的性格有点像，都是喜欢干脆不喜欢啰嗦，相处一年多，他们已经成为很好的伙伴。

她的话带着戏谑，顾珩很坦然，“有么？”

“嗯，确切地说，是见到唐子茜之后，你就反常了。”丁雯挑眉，“你见到她的时候盯着她那么久做什么？唐子茜虽然长得确实很不错，但也没到能迷住你的地步 。你…认识她？”本来她不确定，经过刚才顾珩对唐子茜的问话，她觉得十有八、九是认识的了，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唐子茜不记得他。

顾珩并没想隐瞒，“认识，不过，你也看到了，她已经忘记我。”

“你8岁出国，那个时候唐子茜也才4岁左右，她那么小，不记得你很正常。倒是你，居然能一样就认出她，难道她现在跟4岁的时候变化不大？”丁雯十分好奇。

“变化很大。”唐子茜小时候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那个时候的她胖嘟嘟的，跟现在截然相反，但是她大大圆圆的眼睛，笑起来像月亮的模样跟以前一样。

他嘴角隐隐含着笑意，看得出来正在回忆，并且那些回忆是美好的。丁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珩，同时也意识到他们之间恐怕…

“现在你想怎么样？”丁雯正色问道。

顾珩看了她一眼，“我有分寸。”

“你知道娱乐圈这个环境是怎么样的，为了你为了她，你都要谨慎。”

“她现在只是我的助理。”

“OK。你也知道你上热搜的频率很高。”其它的丁雯不说了，顾珩做事她还算放心，他是真低调，能感觉得到他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圈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给了他很大的自由，不然怕他退出娱乐圈。

“万一出现与她有关的新闻，你帮我处理掉。”

“行。”

“她现在不记得我，你也当做不知道这事吧。”

丁雯笑了一下，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是丁雯感觉得到他有一丁点怨念。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却不知道他是谁。挺悲凉的。“行，我去跟她聊聊。”

顾珩微眯眼睛。“聊什么？”

“你今天总盯着她看，估计心里还发憷着，我当然要去开解开解。”成功让顾珩紧张了的丁雯心满意足地出去找唐子茜了。

唐子茜去12楼收拾东西，她跟方兰住一间，在陆丹妮的隔壁。刚才她打电话给方兰，跟她说了现在的情况。陆丹妮接过电话，叫她在顾珩身边好好表现。

陆丹妮口中的“表现”满含深意，唐子茜心中复杂，她觉得自己像一个间谍。

她并不喜欢做这种事。

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刚上到16楼，出了电梯就看见丁雯。

“我还想着帮你一起搬，没想到你就这么点行李。”

她就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现在是夏季，衣服都是薄的，几套衣服占不了多少地方。“谢谢丁姐。”

“顾珩也是这样，就一个行李箱。”

两个都不是特别注重美的人，但两个都是美得很天然的人。

唐子茜进入房间，丁雯跟她说顾珩的喜好习惯。

才说了两句，唐子茜就打断：“丁姐等等，我拿一下笔记本。”

丁雯楞了一下，旋即笑了，认真的姑娘。

唐子茜很快就从双肩包拿出一个粉色封皮的笔记本，和粉色的原子笔。“丁姐，你说。”

“顾珩不像别的艺人，生活方面他一般自己处理，他有需要会吩咐你，你跟着他可能会比较闲。他记性好，行程基本都记得住。性格虽然有点冷淡，但是一般不会生气，更不会骂人…”

丁雯说了一通，唐子茜发现自己没什么可记的。

“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唐子茜问。

“他不挑食，哦对了，他也喜欢烧鹅，其它的，就等着你发掘了。”

“那李助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唐子茜希望李旭快点回来，不是她不喜欢做顾珩助理，而是不想做“间谍”，她的良心会不安。

丁雯：“恐怕要一段时间，李旭母亲的病有点儿麻烦，他是独子，要在身边照顾。”

“哦。”

“你不要担心，顾珩不会吃人。”

*****

顾珩在房间里看剧本，丁雯出去了，6点多的时候打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她买回去。顾珩说不吃，下一刻又改口，让她买一些好吃的，还有水果。

其实他根本看不进内容，今天终于见到唐子茜，他内心很不平静。

丁雯买了几盒周黑鸭，水果也买了三四种，提得她手酸。

顾珩拿出手机打电话。“过来一下。”

不到一分钟，房间门敲响了，顾珩过去开门。

唐子茜一见到他就问：“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

“有，进来。”顾珩让出位置，等她进来之后把门关上。

丁雯坐在沙发上，笑看着他俩。

唐子茜打了招呼，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顾珩叫她坐，她依言坐下。

还是很拘谨啊，不像小时候，总爱缠着他。时间太久，知道他家发生了变故，这些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好在她笑容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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