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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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方芷澜制止了她，“小姑姑，难道你不想听听他真实的想法么？当着你的面，或许他不会完全说实话。”
最后方柔还是留了下来。
方芷澜过去的时候，贺思怀还一个人在雅间内自斟自酌，面上是春风得意的笑容。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
“怎么是你？”贺思怀看到方芷澜，非常意外。
方芷澜冷笑，直截了当说道：“贺公子，我小姑姑一直找你，可你却不肯见她，所以我就先代替她来了。”
面对方芷澜，贺思怀的完全没有了笑意，从一开始她就处处跟他过不去，他心中十分恼怒。“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她还找我作甚？”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方芷澜心中有怒，情不自禁地想讨伐，所幸及早打住了，“我来，是替我小姑姑向你问清楚的。”
“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对我小姑姑，是真心的么？”
“这与你无关。”
“不敢说么？”
“有何不敢？我对她自然是…”
“我听说你要娶曾大人的女儿了，曾大人是什么官啊？比我爹爹还厉害么？你遇到更高的官，然后就舍弃我小姑姑这个棋子了么？你跟我，就不要用对我小姑姑的那一招吧，你知道我一直都将你看得很清楚。”人有了底气，果然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方芷澜现在的感觉很爽。
贺思怀怒极反笑，不过也确实不愿跟方芷澜打太极，既然都撕破脸皮，那就不用掩饰了。“没错，我过后便会去曾府求亲，至于方柔，你替我转告她，让她别再纠缠我了。再说了，我与她也不算太熟。”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方芷澜努力压制心中的熊熊大火，她有点不想继续问下去了，可是又担心方柔还不死心，于是狠下心问：“你当初是知晓我小姑姑的身份才接近她的吧？我都看出来了。”
“呵呵。”贺思怀早已冷静下来，他站起身，走到方芷澜的身边，玩味地说：“你的眼力比方柔强多了，其实原本你才是最佳人选，毕竟你是方全的女儿，更亲一些。可惜你是庶出的，年纪又小，而方柔虽然只是方全的妹妹，但是看她那么单纯，想必也是被宠大的，所以我才勉为其难…”
“小人！渣男！贱/人！”
“澜小姐过奖了。这也不能怪我，一个巴掌拍不响…”
“哐当…”贺思怀的话没说完，雅间的们被人一脚踢开了，那人正是方柔。
贺思怀愣住了，方柔快步走了上去，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咬牙道：“算我瞎了眼，相信你这种人渣。不过你放心，瞎了眼的人不会很多，你想攀附权贵不是那么容易的！”方柔说完这些，使劲捏住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再动手，可是管不住腿，她一脚踢向贺思怀的腿，然后往外跑了。
贺思怀只是一介书生，而方柔又是个踢毽子高手，因此，此时的贺思怀腿上的痛已经将脸上的痛给掩盖了。
方芷澜看着这一幕，很想拍手叫好，在追出去之前，她回头笑着对贺思怀说：“原来，一个巴掌也是可以拍响的，而且很大声。”
方柔从雅间奔跑出去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先前她在隔壁听着方芷澜与贺思怀的话，伤心变成了愤怒，忍无可忍之下，她擦干眼泪冲过去打了他一巴掌已泄恨。原本她有很多话要说，原本她要痛快淋漓地大骂贺思怀一场，可是她发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于是在泪水夺眶之前离开。
她胡乱跑着，哪儿有路就往哪儿去，出了酒楼之后在大街上撞到了人她也不管，她现在只想跑到一个无人地方呆着。
被她撞到的人都在埋怨，但是她都跟没听到似的。而这时，她又撞到人了，可这次，她被那人扯住了胳膊。
被撞之人恶狠狠地说：“你是怎么走路的？撞到本少爷居然不赔罪就想跑！”
“放开！”方柔气怒地瞪向那人，只是泪水模糊了眼睛，看不清对方面目。
姜昊飞看到面前这张布满泪水的伤心的脸庞，心中一惊，可是听到她语气那么差，便立即收回那刚刚滋生的一丝心软。
“你赔罪了我自然放你。”
“你挡了道我都还没怪你呢，放开！”
姜昊飞微眯双眼道：“你的眼睛长着是为了好看的么？是瞎的么？你没看到前面有人？”
“瞎”这个字刺痛了方柔，她刚收住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大声道：“没错，我就是瞎了，我识人不清！我活该受罪！行了吗？够了吗？”
姜昊飞被方柔的激动弄得呆住了，方柔用力挥开他的手，因为他没注意，被挥开了。
方柔继续跑开了，而方芷澜这时也追了上来，她的小短腿，实在是比不过方柔。刚才方柔最后说的话她跑过来时已经听到，但是作为现代人，她的脑回路自然不寻常。经过姜昊飞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嗯，模样很帅气，身上隐隐散发着正气，从衣着打扮上看也是富贵人家出身，看他一直盯着方柔的背影，想来有戏。
方柔没有回方府，她跑到僻静的地方之后就停了下来。方芷澜见她情绪已经趋于冷静，便不去打扰，只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
走了很久，方芷澜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快不受自己控制了。好在不一会儿之后方柔终于停下来，她回身对方芷澜说：“咱们去吃东西去！”
方柔说完，方芷澜的肚子立即发出回应，“咕噜…”
两人都错愕地看着方芷澜的肚子，方芷澜尴尬地笑笑，旋即方柔爆发出大笑声，待她正要停下的时候，又一声“咕噜”响起，只是这一次，是从她自己的肚子里发出来的。于是，两个小姑娘在一处寂静的深巷里，面对面笑得前仰后合。
其实这样的画面，挺瘆人的。
笑够之后，两人又原路返回，找了一家不错的酒楼，点了一桌子香喷喷的菜，大吃起来。
方柔点的菜基本都是肉，鸡鸭鹅、猪牛羊，鼻间萦绕都是肉香，让人食指大动。当然，令方柔和方芷澜那么馋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中午他们根本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去找贺思怀，之后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方芷澜都能感受吃下一头牛的境界了。
方芷澜很饿，但还是斯斯文文地吃，可是很快她便被惊掉了筷子。
只见方柔舍弃了筷子，用手抓住一只烧鸡的腿，奋力撕下来，然后放到嘴里咬着，之后又撕下另外一只鸡腿。她左一口右一口的模样，实在是标准的女汉子。
她见方芷澜不可思议的模样，说：“你不要叫我顾虑形象什么的，我今天还讲究什么形象。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贺思怀的化身，通通撕裂，生吞入腹！”说着，她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桌上那些肉。
方芷澜咽了一下口水，提醒道：“小姑姑，你已经生吞不了了。”
方柔左右看了看，一脸疑惑，“怎么不能了？”
方芷澜微笑地指着那些美味佳肴道：“因为它们都已经被煮熟了，哈哈哈哈。”她兀自笑了起来。
方柔冷眼看着她，不客气地说：“一点儿都不好笑。”
贺思怀的事情方芷澜没有主动提起，看到方柔的表现，即使知道那只是表面的无所谓，但这已经是很好的了，至少她还能掩饰自己的伤心。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就是疗程长了些。
方芷澜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于是顺理成章地，她想起了与方柔吵架的那个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被方柔打了一巴掌又奉送了一脚的贺思怀，待痛楚过后才意识到事情糟糕。
他一向是个能忍的，今日却被方芷澜那个小丫头片子给激怒了。原本他想，那些话就算说与方芷澜听也不会如何，毕竟她是一个小丫头，她说出去的话，只要自己不承认，也不会有几人相信，相信了也不能奈他何。再说了，他已经抛弃了方柔，也无所谓了。但是让方柔亲耳听到又不一样，这样无疑让她很伤心，而他就成了实实在在的负心汉，方全知晓了兴许会来对付他，若是曾大人知晓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想通这些的他惶惶不安，一时竟不知如何补救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他觉得就算去跟方柔解释解释，让她别那么生气也好，兴许这样就会减轻自己的过错。
可是当他正要走出酒楼的时候，被酒楼掌柜拦下来了。
掌柜说：“这位公子，您还未结账呢。”
贺思怀错愕，“曾大人没有结账么？”
掌柜皱眉，“哪里有什么曾大人，今日没有姓曾的大人来过。”
“这不可能！先前与我一同进来的那位就是太常寺少卿曾大人。”贺思怀感到莫名不安，情绪有些激动，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心态，说，“想来是掌柜您太忙了，忘记了…”
“老夫可没忘记，与您一同来的不就是一个看着挺富贵之人么。”被质疑记忆力的掌柜不服气。
“就是他。”
“这位公子，请恕老夫直言，虽说老夫只不过是一个掌柜，但是见过的达官贵人也算不上少，这京城里的大官，即使未能与之交谈过，但是模样老夫可是知晓的，除非是新上任，未露过几次面的官。但是没听说太常寺近日有新上任的少卿。”
贺思怀突然感到一股寒意窜遍全身，他喃喃道：“这不可能…”同时他心中禁不住涌出一个想法——他被骗了。
“嗨！信不信由你，但是这账还是请您结了。”
“多少银子？”
“刚好二十两。”
“什么！怎么那么贵？”
掌柜见他这反应就不乐意了，递过账单给他看，说：“公子您可以自己算算，老夫这还是少收了零头，您先前点的是什么菜想必您也是心中有数的。”
贺思怀眼前浮现那一桌子美味佳肴，整个人瞬间恹了，只是，他囊中羞涩啊，还有就是他还没吃多少。
离开福来酒楼的时候，一脸挫败神色的贺思怀捏紧拳头，咬牙道：“我不会就这么败了的。”
当天直到天已擦黑，方芷澜才扶着喝得醺然的方柔，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方府。
方全很快便急急地找了过来，见方柔虽然迷迷糊糊，口中也不时地骂几句贺思怀，不过好在她不似前几日要死不活的样子。
安置好方柔之后，方全送方芷澜回她的院子啊，顺便问一问今日的情况。
方芷澜一五一十地陈述一遍，贺思怀说的话语她更是将神态语气模仿了出来，听完之后方全气得拍桌。
“贺思怀是么？以为我们方家人是那么好惹的么？看来以后不能太低调了。”方全说道，眼中闪现一丝阴鸷，颇让人不寒而栗。
方芷澜走到方全身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微笑着说：“爹爹您也不要那么生气，如今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小姑姑也对他死心了。贺公子那种心术不正之人，自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方全点头，拍了拍方芷澜的手背，欣慰地说：“这次好在有你，本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如今却是长大了。”
方芷澜得意地道：“这些都是爹爹办事周到的功劳，那个‘曾大人’可比您还有大官风范啊，嘻嘻。”
“爹爹选的人，自然不会错。”
方芷澜谄媚地点头不迭，旋即却正色道：“不过，女儿还是个小孩子，女儿才不要长大。”
方全不解，“为何不想长大？”
“因为长大就没人疼了呀。”
“哈哈哈…你这个傻孩子，不管你多大年纪，你都是爹爹的女儿，爹爹自然会一直疼你。”
方芷澜幸福地笑了，其中有五分假，但是也有五分是真的。来到古代时间也不短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见不到亲人不说，还要忙着与这里的人周旋，心中时常感到煎熬。不过相处时间长了，了解多了，多少会产生一些感情。真正的方芷澜曾经那么渴望父爱，如今自己替她感受到了，也为她欣慰。
接下来的日子，方芷澜又恢复到以前的每天与方柔呆在一起的状态。方柔的状态总体来说还不错，伤心还是有的，也没以前活泼，但是好在她并不后悔，对贺思怀，有的也大多是气恨。
贺思怀自那日之后便去查关于“曾大人”的身份，他先向别人打听，除了书院里当天在场的同窗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太常寺有个曾姓少卿。于是贺思怀找到了院长。可是院长却波澜不惊地说那是辞官多年的少卿，以前也没当多久，因此没几人知晓也属常理。
已经辞官了还说他是什么少卿？贺思怀心中憋着一股气，异常难受，他忍不住想理论一番，院长却甚是不耐，甚至批评了他一顿，说他最近课业退步了。贺思怀甚至觉得，院长对他的态度都变了。
他也曾试图找过那个“曾大人”，可惜的是，一直都是曾大人主动找的他，他根本不知道“曾大人”住在何处。
经过这件事，方柔还是伤了元气，时常郁郁寡欢，方全看在眼里，又见她确实没想着贺思怀了，于是便叫她多处处游玩，散散心。
其实方全早就恢复了方柔的自由，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出去而已。如今方全开口劝她出去，她还是无动于衷。
这样怎么行！这样还不是与前世没多大分别，要让她鲜活起来！要让她快乐！
如此斗志昂扬的话语，当然不是方芷澜说的，这是系统君说的。筹码在他手中，方芷澜只能无奈接受。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方柔终于肯挪步了。
北方的冬天来的早，此时的京城已经寒风瑟瑟，树木都只剩下枯枝，没什么美景可言。
不过，有一个地方在冬天才最受欢迎，那就是温泉。
温泉在京城郊外的山上，她们这次去要住上一晚。方全派了几个随从保护，方芷澜与方柔坐着马车兴高采烈地往城外去了，当然，兴高采烈的只有方芷澜一个，她这是为了带动方柔。哄人开心是一件苦差事。
方柔总是一副情绪不高波澜不惊人生无望的模样，方芷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想：你倒是生气也好过这样啊。
方芷澜的愿望很快实现。
马车本来安安稳稳不疾不徐地行进着，谁知前方突然驶来几个骑马之人，他们用力地挥舞着马鞭，马儿吃痛狂奔。
不知是方府的马儿太娇生惯养了还是天性胆小，它看到一群同类呼哧着粗气朝自己狂奔而来，立时便惊得扬起前蹄，简直是要将马车倾倒。
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两位小姑娘加上两个小丫环都吓得尖叫起来。
而迎面而来的人马刚好行至马车边，领头一人见状，倏地勒住缰绳，再奋力飞身跳到扬起的马匹背上，并精准地抓住缰绳，使劲一拉，马儿便慢慢落下前蹄。
马车再度平稳之后，惊魂未定的方柔与方芷澜掀开车帘，撞上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怎么回事？”方柔对那人印象不好，也就懒得与他说话，而是问同样被吓到的车夫。
“是你的马儿受了惊吓，本公子一向心肠好乐于助人，便帮你们解决了。姑娘若是要感谢的话…”那人自顾自说道，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未等他说完，方柔冷哼一声，说：“请问这位公子，我家的马儿为何会受惊呢？”
“许是本公子的坐骑太过英武，你家的马儿被它的威仪震慑住了。”
“我看是你赶得太急，你的马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吓到我家的马儿了。还谢你，不叫你赔罪就不错了。”方柔怒视那人道。
“呵！你这位姑娘怎么总是这么强硬呢？女孩子家，还是温柔一些为好，不然没人敢娶。”
方柔冷笑一声，然后挺起胸膛自信地道：“想娶本小姐之人多如牛毛，公子多虑了。”
“姑娘不必太过高兴，那些人定是没见过你的真面目才会想娶你的。”
“你！”方柔败下阵来，不欲与此人纠缠，“好女不跟痞子斗，公子还要赖在我家马背上不走么？”
看着急速离去的马车，姜昊飞问随从：“我像痞子么？”
随从俱都呵呵笑着否定道：“少爷风流倜傥英俊不凡，怎么可能像痞子，少爷可别听那没教养的娘们胡说。”
“你是怎么说话的！”姜昊飞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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