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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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芷澜见到那位女子便有些移不开眼，不是她有多美丽不可方物，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了，方芷澜被吸引的，是她的气质。外貌方面，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喜欢，但是气质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特别是她这种“超然”的气质。

之所以说她超然，因为她的眉宇间似乎对周围的事物都看得透彻。她跟在一个贵妇人身后，不断有人上前寒暄，也有人与她说话，她的神色淡漠。眼神中有时会带着微微的轻视嘲讽，也有厌恶，而更多时候是礼貌性地微笑。

虽然这里许多女子都是她那样的表情，但是方芷澜就是感觉到她不一样。许多女子之所以轻视人，是因为对方比不上自己，觉得与那些人相处会掉身价。有些人嫉妒是因为心底里知道对方比自己优秀，想拉低对方，证明自己才更好。可她似乎不是这样。

方芷澜看着她，并在心中分析她，却不想那位女子突然转过头来，两人目光撞到一起，方芷澜心里漏跳了一拍，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季筱冉早就察觉有人在看他，只是因为这种事情太常见便也不在意，谁知那道视线一直未移开，心中不满，便转头回视。

方芷澜先是愣住了，然后觉得还是打消对方的厌恶比较好，于是讪然地笑笑，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季筱冉看得出来她并无恶意，因此心中的不满也消散了许多。

方芷澜略带歉意地对她笑笑，然后转过身，继续听方夫人与她人寒暄。

寒暄之人离去之后，方芷澜冷然道：“以后行事要注意，盯着别人看了那么久，多么无礼。”她的眼神里带着鄙视，方芷澜直接无视掉。

她耸耸肩，说：“她太美了，我一时移不开眼睛。姐姐可知她是谁？”

方芷瑜转眼睨了季筱冉一眼，轻蔑地道：“能有多美，也不过如此。”

方夫人已经听到她们的对话，顺着方芷瑜的目光看去，然后说：“她是季太傅的孙女儿，是个才女，深得太后喜欢。”

方芷澜了然地点点头。

方夫人又说：“原先太后有意将她只给世子爷，可是世子爷拒绝了。按理说今日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是…”方夫人有点想不通。

被拒绝的女子，出现在男方的“相亲会”上，除了这女子很想嫁给他，脸皮也不是薄款的之外，方芷澜实在想不出还有其它原因。但是看那女子的模样，根本不像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那样的人应该自尊心很强才对。

“太后驾到！”

太后来了，方芷澜要应付目前的状况，暂时没空想其它。

一群人很快聚在一起，然后呼啦啦跪下，集体向太后行礼问安，起身的时候，方芷澜偷偷瞧了太后一眼，见她面含笑意，虽然老了，但是保养得不错。

接着是太后赐坐，因着方全职位低，因此方芷澜她们都坐在离太后比较远的位子上。对此她并没有什么想法，她今天主要任务是好好观察，注意细节，发掘可疑的有用的东西。

开始的时候，太后说了一些客套的话语，接着对一些夫人询问，当然，话题的主要内容是是那些贵女们。

方芷澜用心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都开始怀疑系统君了。只是来都来了，她也只能继续。

太后与各位贵妇贵女们说了大约有一个小时，然后太后提议，让千金小姐们去到外边转转，因为担心年轻人坐不住，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再在原处聊聊。

方芷澜觉得出去转转什么的是太后设计的，她猜想也许待会会遇见秦扬。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

待会应该会很热闹吧？她很期待呢。

方夫人留下了，方芷瑜与方芷澜一齐跟在其她人身后走出去。前边有太监宫女领着，方芷澜也不知要去哪儿。

皇宫中的所有景致都是精雕细琢过的，但是看多了便觉得千遍一律，还不如那些自然景观迷人。她将注意力继续放在这些美人身上，嗯，还是美人养眼。

只可惜冷美人季筱冉在前头，被许多美人挡住了，她看不到。先前见到季筱冉之后她就觉得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女人的直觉就是那么奇妙。

前方便是一个池塘，池塘里边都是睡莲，有含苞待放的，有热烈绽放的，在碧绿的荷叶的映衬下，美不胜收。

领路的太监停下脚步，笑眯眯地对众位美人说：“太后前几日感慨这睡莲就要盛放，说是要请大家来欣赏欣赏。”

走在前头的小姐们都感谢了太后一番，顺带赞美了一下睡莲的美丽。

大家都在莲池边欣赏着睡莲，互相交流着感受。

方芷瑜跟着她认识的几个千金小姐聊天去了，方芷澜除了方芷瑜之外，没一个认识的，此时方芷瑜又有意撇开她，她便自顾自地随处走走。方芷瑜不走，她还想找机会摆脱她呢，如此，甚好。

莲池内有一座八角凉亭，由一座小桥连通，方芷澜很想过去，因为季筱冉正在那儿。只是凉亭已经人满为患，她若是去了，定会遭受白眼。想了想，还是算了。

先前太后问话的时候，方芷澜已经知道那位让自己觉得特别的女子叫做季筱冉，也看得出来太后对她确实很欣赏，问了她许多话。

只是她都已经被秦扬拒绝过了，应该很难再与秦扬成为一对吧。她今天来这里，一定会受到她人的耻笑，就算表面没有，暗地里肯定很多。

正想着，她觉得脸颊被晒得有些烫，抬头望了望，太阳太强烈。

莲池旁边，有花圃和矮树，还有许多假山。日头正盛，矮树不能遮阳，倒是假山能挡住一些阳光。眼见有不少名门闺女千金小姐已经躲到假山后，方芷澜便也去了。

方芷澜来到一座假山后面，因为别人都是三三两两结伴成群，方芷澜一个人，未免引来更多异样的目光，她便走得稍微远了一点儿。

眼见没其她人，腿又有些累，于是她蹲了下来，研究地上辛苦搬运的蚂蚁。

原本她只能依稀听到前方的谈话声，因着这些人都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嗓音本就不大，所以她不会听到别人谈话的内容。可是现在她听到了，而且很清楚。

一个女子冷哼道：“不就是会太好太后，暂时得到太后的喜爱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些个没内涵的都去巴结讨好，真是傻。”

又一个女子说：“就是，太后再喜欢又怎样？太后都向世子爷开口，有意撮合他俩，但是结果如何？还不是被世子爷一口回绝，连考虑都不需要。今日这种聚会她居然还敢来，真不知她的无知还是脸皮厚。”

“哼，我看是脸皮厚吧，心里想嫁世子爷想疯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

“就是…”

“还有就是她那京城十大美人之一的名号，你说这都是什么人评的呀，我看是眼瞎了，京城的美丽女子多的是，比她美的哪里止十个，光是现在这个花园中就不止十个了。”

“没错，姐姐你就比她美多了。”

“我就算了，反正你比她强多了…”

…

后边就是那两个女人互相恭维的话语了。

方芷澜听了这些，十分无语。这些话说得似乎太过了吧，还有那句“想嫁世子爷想疯了”，还真不知是谁想得快疯了呐。

先前方芷澜很希望季筱冉能从天而降，站在这些背后说她坏话的人面前，让她们无所遁形。可惜的是，这种戏剧性的情节并没有发生。

未免被人发现，方芷澜一动不动地蹲着，她感觉腿都快麻了，希望那两个女人快点离开。好在她们听到了脚步声，便停止话题，离开了。

方芷澜也不想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了，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在原地活动已经麻木的双腿。

方芷澜走出去，又来到池塘边上，而季筱冉也正在池边漫步。她的身后有几位女子跟着，朝着方芷澜的方向走来。

方芷澜望了过去，正巧看到自己近处的两位女子暗暗交换了嘲讽的笑容。若是方芷澜没猜错的话，她们嘲讽的对象应该正视季筱冉。

她不由心想：这个季筱冉是自己树了敌还是遭人嫉呢？

本以为那两位女子会无视季筱冉的存在，没想到她们突然扬起灿烂的笑脸，主动迎上前去，齐声与季筱冉打招呼，还说了许多好话。那样子要多谄媚有多谄媚，最主要的是，她们的声音方芷澜很熟悉，与刚刚在假山听到的一样。

方芷澜的三观被刷新了，女人多的地方到处都是暗战。

季筱冉冷冷淡淡的，眼看就要走过那两位女子…方芷澜本以为这就是结局了，却不想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睁大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

“扑通”一声之后，接着便是一群女人的惊叫声。

方芷澜也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女子掉下水里了，是先前在假山处说季筱冉坏话的两人其中的一个。方芷澜在正前方，事情发生的经过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的。

因着那女子的落水，季筱冉惊慌地说：“这位妹妹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说完之后着急地四处望了望，大声说：“快点来救人啊！”

周围都有侍卫候着，这便发生的状况近处的侍卫也已经看到，此时也已经跑了过来，二话不说便跳下水去救人。

季筱冉一边紧张地指挥着侍卫救人，一边对宫女说：“你们快去准备干净的衣服，再准备一些热水。”

几乎所有人都围在岸边，都很紧张的样子。侍卫很快就将那名女子救了上来，那女子只是呛了几口水，躺在岸上将水咳出之后，喘了几口气才回过神来，旋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与落水女子为伴的那位女子早已经吓得懵了，她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弯，沉淀下来之后便是害怕自己被牵涉其中。只是目前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没注意到。她们站在靠近池塘的地方，本来是好好的，不知为什么她身子一歪掉了下去。

但是毕竟她们的是一起的，因此她蹲在落水女子身边，关心地问：“萱儿妹妹，你怎么样了？”

季筱冉蹲在另一边，也说：“你别怕，已经没事了，待会去换身衣服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你…你…”落水女子萱儿气息急促，眼含怒火，“是你推我下去的！”

这一声指控，使得周围立即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起来。

方芷澜自然也在围观，先前的状况应该没几人有她看得清楚了。

季筱冉皱着眉头，依旧冷静的模样，她不虞地说：“你脑袋进水了么？怎么胡乱冤枉人？”

脑袋进水…方芷澜更加惊讶了。

“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落水女子一边啜泣一边说。

她的同伴望着季筱冉，惊愕非常，然后问落水女子：“萱儿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落水女子萱儿说：“姐姐刚才没看到她伸脚绊到了我么？”

“我…”她犹疑着，小心地看了一眼季筱冉，抿了抿唇，正想开口，方芷澜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说：“刚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芷澜！”站在另一边的方芷瑜叫住方芷澜，遇到这种事情旁观就好了，怎么能去瞎掺乎。

方芷澜不理会方芷瑜，当看到秦扬出现，并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反感的模样，就有一个声音趋势着她——去还原真相吧。

理所当然的，方芷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季筱冉也看着她，心中在揣测方芷澜到底是敌是友。原本她觉得自己是能够对付这两个看她不顺眼的女子的，但是对这个之前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子，她心里没底。

方芷澜微笑着看着叫萱儿的女子说：“这位萱儿姐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先前你转身的时候踩到了一颗石头然后失去平衡，原本也不至于落水，可是不巧地你另一只脚滑了一下，就这样掉下去了。”虽然她说的不完整，略去了萱儿伸脚企图绊倒季筱冉那一段，但是方芷澜觉不说比较好。

“不可能！就是她…”萱儿不服气。

季筱冉冷下脸，“那你说我是如何推你的？我又为何要推你？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么？”

“世子爷！”终于有人发现了不远处的秦扬，大家都朝他望了过去。

秦扬本不想管这些，可是看见方芷澜在场，他斟酌了一番，走了过来。

萱儿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今天一直盼着世子爷的出现，但是现在是她最狼狈的时刻，她不想让他看见。不过，转念一想，兴许她可以“扭转乾坤”？

众位美丽小姐都向秦扬行礼，自动让出一条道，让秦扬通过。

“世子爷，你要为我做主啊！”萱儿挣扎着要起身，哭着说道。

秦扬看了她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然后望了望周围的人，问：“刚才都有谁看到事情的经过？”

方芷澜轻咳一声，上前一步，“我。”

“只有你一人看到么？”秦扬问着，又巡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在秦扬具有威慑性的目光下，又有三位女子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道：“我也看到了。”她们刚才正巧在旁边，因着季筱冉是大家都很关注的人，她们时不时都会观察她，所以恰巧看到了。其实不止她们几个看到了，只是有些人不敢出来而已。

“嗯，你们都说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吧，千万不要捏造事实，因为本公子先前也已经看到了。”秦扬说道。

“呵…”季筱冉轻笑一声。

方芷澜又从她的脸上看到讥诮的笑。从她的笑容里可以看出她对秦扬，是反感，又或者，是厌恶。

秦扬眉心紧蹙，“这位小姐可有意见？”

季筱冉抬头看向秦扬，目光坚定，说：“既然世子爷看到了，可以直接说出真相，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众人都对季筱冉的话语感到意外，世子爷那样说，似乎对她有利的啊，可是她现在如此不给世子爷面子，若是世子爷一不高兴说是她推的…又或者，刚才真的是她推的，怕世子爷说出真相？

大家都在心中猜测，而方芷澜也很纳闷，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让她有点吃不消了，她的脑子也已经混乱了。

秦扬冷笑一声，“我为何要说出真相，我只是看热闹而已。兴许，就算她们说了谎话，我也不会揭穿。”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方芷澜头疼，打断他们，说道：“我刚刚看到的是萱儿小姐不小心自己摔了下去。”说完之后，方芷澜看向那几位也看见真相的女子。

具体经过是什么呢？其实是萱儿状似不经意地将脚伸到季筱冉前边，想要绊倒她，却不想季筱冉虚晃了一下，越过萱儿的脚，安稳落地，而萱儿没控制好，站立不稳，又因着岸边地湿，滑了一下…

那几位女子在众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说道：“的确如这位小姐说的，萱儿小姐是自己站立不稳，关键是滑了一下，所以才会掉落水中的。当时我站在那儿…”她指着离萱儿四五米远的地方，“我看到萱儿小姐太靠近池边，还未来得及提醒，就看到她摔了下去。”

其她两位女子也附和着，说是萱儿自己摔下去的。

萱儿急了，“不是这样的，是她推我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她不能再改口。最近京城里有关于她的不良的传言，经过她的探查，十有八、九是季筱冉传出来的。不只是她，其她人也被她故意散播流言。季筱冉以为自己没了希望所以要绝了别人的希望。萱儿之所以想让季筱冉出丑，就算想出一口气，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

“姐姐，你刚刚都看到了，你快说出真相，揭露她的真面目。”萱儿对她的同伴说。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萱儿的同伴身上。

“是啊，林小姐，你一直跟萱儿在一起，看得最清楚的就是你了，你快说吧。”有人说道。

林小姐更紧张了，“我…我…”她是真的没看到什么，只是这么多人都盯着她，她不知该怎么办了。她转过头，不去看萱儿满含希冀的目光。诚然她很想陷害季筱冉，可是世子爷刚才说他已经什么都看到了，若是她顺着萱儿说，而事实却不是那样，那么世子爷肯定会鄙视她的。

“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吧，这还需要考虑么？”秦扬有点不耐烦了。

秦扬的话让那女子一慌，忙道：“我当时并未注意脚下…”

“那你看到这位小姐推她了么？”脚下没看见，推这种动作还是会看到的吧？秦扬看向季筱冉，然后又看了一眼方芷澜。

方芷澜挑挑眉，站直了身边，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我…没看到。”

“姐姐…”萱儿难以置信地叫住她。

“萱儿妹妹，我是真的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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