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齐晏作品东妃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如何能救得了冷宫嫔妃?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陪着丈夫进宫面圣的安第,在永始帝单独召见沐岚时,转过来看看弟弟,姊弟两人单独坐在荫凉的树荫底下说话,当她听完了安题叙述他见到阿霓和康太妃的过程后,愕然地盯住安题的眼睛,神情不可思议。

  “你若看见那个阿霓和康太妃住的地方,也一定会想救她们。”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雪白宽大的薄丝衫,领口大敞,露出一片胸膛。只有姊弟两人时,他总是随意一些。

  “这里毕竟是龙纪皇朝,我们怎么说都是外人,再不忍心也不好插手管曼武表哥后宫的事啊!”

  安第轻摇手中的白纨扇,无奈地说道。

  “我也知道不该管,但是你知道吗?那座残破的宫院每一扇门都上了锁,简直就跟监牢没两样。听阿霓说,她和康太妃至死都不能离开那座宫院,这样关锁住一个女子的人生,不觉得太残酷了吗?”他按捺不住怒意。

  安第见他神情有着不平不忍,知道他认真起来便不会轻易罢休。

  “这件事别由你开口,让我找个机会跟曼武表哥提吧,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私底下见过他的妃子,否则……阿霓便难以活命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安题松了口气,笑说:“我正是担心由我来跟曼武表哥提反倒更害了她,所以才跟你说这件事,你肯帮我就好了。”

  安第笑睨他一眼。“我虽然可以跟曼武表哥提一提,但他肯不肯理我还很难说,我不保证能帮得了忙。”

  “先试一试吧,万一曼武表哥不当一回事,那我就去求母后开口。”

  他已经下定决心非救她不可,任何能动用的力量他都要试。

  安第微愕地看着他,有片刻的沉默。

  “安题,你是否太认真了?”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为了曼武表哥失宠的嫔妃去求母后,你觉得母后会怎么想?”

  “母后会明白我是在救一个垂死边缘的女子。”他朗朗一笑。

  “不,母后想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安第平静地摇摇头。“母后会以为你喜欢上她,然后,母后所考虑的事情就会变得相当复杂了。她会开始担忧要不要为了帮你而跟曼武表哥翻脸,要烦恼你的婚事该怎么处理,还要应付严厉的皇祖母,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更多让她烦恼不完的大小琐事。”

  安题讶然,眼神若有所思地望着落在青石板上快乐跳跃的麻雀。

  “安题,你不会是因为对她动了心,所以才想救她的吧?”

  安第用手中的纨扇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疑惑地盯住他。

  “我同情她、怜悯她,对她的感觉就像看见一只被关在牢笼里奄奄待毙的小鹿或小白兔,一心只想把她救出来,只是这样而已。”

  他分析自己的心情,而这样的心情究竟与动心差别在哪里?他其实也分不清。

  “安题,我希望你对她的感觉就保持在同情和怜悯就好,真的不能再多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她正色地对他说。

  “好,我答应你。”

  他点头,笑着保证。

  安第谨慎地瞧着他,仍觉不放心。“勾勾手指,我才信。”

  安题大笑起来。

  “你不是十二岁,我也不是八岁了,还玩什么勾手指?你真不相信我?”

  “就是不相信!快点勾手指,不然这个忙我不帮!”她假意恫吓他。

  “好吧。”他无奈地伸出尾指,用力勾住她柔细的小指。“这样总行了吧?”

  安第终于放心地笑了笑。

  “历朝历代像阿霓这样命运悲惨的宫嫔何止千万,不过她们都没有阿霓命好,她遇见了你,命运要改写了。”

  安题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旋即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说:“我带你去那里走一走,你也要亲眼见过阿霓,到时候才好应付曼武表哥。”

  “不会太远吧?我怕沐岚要回府时找不到我。”

  “不多远,去去就回来了,很快。”他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别太急,你忘了我有身孕吗?不能走这么快呀!”她紧张地提起裙摆。

  “唉,那就只能这样了!”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去。

  沿路看见他们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惊愕得合不拢嘴。

  “用不着急成这样吧?”

  安第攀住他的肩臂,好笑地看着他。

  “我是让你省点力气,以表达我对你的感谢。”他一路走得飞快。

  “最好是这样啦……”她格格笑不停。

  安题满怀轻松的心情,突然觉得一路上吹来的风也变得宜人清新起来了。

  窗外一声鸟叫声将发呆的金呈霓唤回了神。

  她深吸口气,低头一看,才发现手中捧着碗筷已有好半天了,却才只吃了几口,其它大半都还没有动。

  平日的膳食总是一碗残羹加几个硬馒头,然而今天不同,多了一只鸡腿,但是看着那只鸡腿,她却没有太大的胃口。

  “阿霓,真不得了了,这两日咱们的膳食真阔气,昨天有鱼,今天有一只肥大的鸡腿呐!”隔壁的康太妃大惊小怪地嚷嚷着。

  “大概是皇上过寿吧,所以也给咱们加菜了。”

  她淡淡地说,一边放下碗筷,把未动的残羹和鸡腿搁在一旁。

  “曼武那个臭小子真是愈来愈懂得享乐了,接连几天笛笙箫管都没断过,从前那个姓童的臭婆娘还没死的时候,他哪里敢这样天天寻欢作乐呀!”康太妃喋喋不休地骂道。

  只要提起“从前”,康太妃积郁已久的怨气就会爆发,那些被她咒骂的人名,金呈霓都是听惯了的,她只由着康太妃去骂,自己默默地收拾东西,然后一分一秒地等待着黄昏的来临。

  每天早晨,小太监会固定把她和康太妃一天的膳食送来,接下来的时间,偶尔会有为了抄快捷方式才路过这里的宫女、太监们,而日落之后,是所有的宫女、太监们最忙碌的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悄悄打开门锁,走到屋外散散步,吹一吹晚风。

  每天日落以后、天黑之前的这段时间,是她盼望了整整一天后才能得来的短暂幸福时光。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相信我。

  那位来自天凤皇朝的楚安题对她说的这句话,一直在她脑中萦绕回荡着。

  她并不在乎这句话最后的结局,她所感动的是说这句话的人心中那一份真挚心意。

  他正在努力给她希望,尽管她内心明白这个希望十分渺茫。

  想起他的音容笑貌,她忍不住闭着眼睛微笑起来。

  那日,她听着他亲切关怀的声音,望着他温柔和善的微笑,积累在她心头的忧伤和绝望突然找到了出口,她就像受尽委屈的孩子猛然间看见了至亲的亲人一般,将自己心中的郁闷和委屈全部无保留地倾泄而出。

  楚安题,他是一个那么好的男人,好到让她愿用余生来祈求上苍保佑他一生平安幸福。

  “就是这里吗?我的天哪,真不敢相信这里头住着人。”

  她听见外头有女子的说话声,微微屏息,不知道那女子是谁?不过白天这里偶尔会有人经过,她想应是普通的宫婢。

  “不是‘住’,是‘关’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低低地纠正。

  金呈霓蓦然惊跳起身,那男子的声音是她熟悉的,是楚安题!

  “什么人在外头吵?若不是送东西来的就快点滚开,少站在那儿看笑话!”

  康太妃也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便高声怒骂起来。

  金呈霓心急地冲到门前,忙乱地把门打开一道缝,微微探出脸,见楚安题带着一个女子前来,那女子正是她那日在花树下也见过的。

  “我是天凤皇朝安第公主,无意间经过此处,并无冒犯之意。”

  安第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歉然。

  金呈霓听她自称安第公主,旋即惊愕地望了安题一眼,有无数念头在心中纷乱缠绕。

  她是公主,是他的姊姊,那他是?

  “天凤皇朝安第公主?你是咸宁帝和常善公主的女儿?”

  康太妃猛然把门打开,透过上了锁的栅门看着安第和安题,语气中有几分怀疑的冷意。

  安题和安第忽然看见一个衣衫简朴的老太太出现在栅门后,惊愕地呆住。

  “你知道我的父王和母后?”姊弟两人悄然对望。

  康太妃冷冷一笑。

  “龙纪皇朝七公主嫁给天凤皇朝咸宁帝不到一年时间便封后,这是何等大事,我岂会不知?天凤皇朝只有一帝一后,而你自称公主,自然就是咸宁帝和七公主的女儿了。”她的目光转向安题,狐疑地盯着他。“你呢?你又是谁?”

  “我叫楚安题,天凤皇朝的二皇子。”他有礼地回答。

  金呈霓常听康太妃提起过这些名字,万没想到这一对姊弟竟然就是天凤皇朝的公主和皇子,而在她知道楚安题的真实身分时,她的身子微微一震,突然像有火苗烫痛了她的心口。

  “这位公主的容貌长得极像七公主,看来你们的身分是不假。”康太妃的目光紧紧盯在他们的脸上。“你们是皇帝的座上宾才是,怎么会走到这个荒僻的宫院来?无意间经过?我可不信!这座宜香宫可不是能无意间经过的地方。”

  安第笑了笑,道:“我们真的是路经这里,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才停步,若因此打扰了娘娘清静,还请多多包涵,我们会立刻离开。”

  康太妃静默了片刻,忽然长叹一声。

  “我是你们母后皇兄的妃子,认真说起来,和你们也算攀了一点亲。宜香宫好久没有人来探访了,可惜我被幽囚在此,无法接待你们。”

  安题忍不住开口问:“娘娘既是孝喜帝的妃子,身分等同于曼武表哥的母妃,曼武表哥怎能将娘娘幽禁在此,却不尽一点孝道呢?”

  金呈霓倒怞一口气,心中暗叫不妙。

  果然,康太妃发出了震耳的怒骂声。

  “还不是因为那个姓童的臭婆娘,从小对曼武处处管束,凶狠严厉,让他自小就怕她怕个半死,连她死了,尸首都化为白骨了,他还在怕着她呐!”

  康太妃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起来,接着开始破口大骂,愈骂愈毒,愈骂愈凶,似乎根本忘了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安第和安题面面相觑,他们很少听见有人用如此恶毒的言语咒骂人。

  金呈霓尴尬地低着头扭绞手指。“太妃的疯病又犯了,她总是时好时坏的,你们……别介意。”

  “所以才要在栅门上上锁关住她吗?”安第奇怪地问道。

  金呈霓不安地摇摇头。“我的门上原也是上着锁的,没有皇上的旨意,谁都不能踏出宜香宫半步。”

  “不过梁公公帮她松锁,让她可以行动自由。”安题帮她解释。“梁公公是曼武表哥身边的首领太监,姊姊应该有印象吧?”

  安第微一凝神,已明白了过来。

  她深深地看了金呈霓一眼,柔声问:“既然你的屋子没上锁,能不能请我们进去坐坐?”

  金呈霓有些犹豫,歉然道:“屋子里实在简陋,你们身分尊贵,我怕失了待客的礼数——”

  “我只说几句话就走。”

  安第打断她,浅浅一笑。

  金呈霓轻轻吁一口气,把锁从栅门上提起来,推开栅门后侧身让了让。

  安第跨进屋,安题随后走进去,在经过金呈霓身旁时,低下头柔声对她说道:“我们正在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

  金呈霓深深低首,心头暖烘烘地热了起来。

  空荡荡的屋内四壁萧索,除了一桌、一椅、一床和一个衣柜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金呈霓见他们姊弟两人站在破败的屋子里,看起来是那么的突兀和不相衬,她更觉得自惭形秽,羞窘得不敢抬头看他们脸上的表情。

  她急忙把门关上,接着把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搬过来给安第坐。

  “我刚有身孕,身子容易累些,就不客气了。”安第笑着坐下来。“对了,我因为有身孕,要禁喝茶,所以你就不用张罗了。”

  安第的礼貌和教养化解了一点金呈霓的羞窘和尴尬,她总算放心地笑了笑。

  邻屋的康太妃仍然骂声不绝,不停地在重复着她自己骂过的话,完全陷在过往的怨愤中。

  “你这里整理得很干净。”

  安第淡然环视屋内,含笑说道。

  “因为……没有什么可整理的。”金呈霓微微一窘。

  “说得也是。”安第轻笑出声。

  “你就吃这些东西吗?”安题看见桌上摆着两碗几乎没有动用的冷饭残羹,不禁深深蹙起眉。

  金呈霓默默点头,她始终侧着身子,并不直视他,也不直接与他说话。

  安题注意到桌案上还有一迭对折起来的宣纸,好奇地打开来看,发现那些纸上全用工笔绘着各式宅第建筑物的内部构造,有仪门、厅堂、楼房、露台等等,梁柱之间的结构和用料都仔仔细细地画得一清二楚。

  “这些都是你画的?”他惊诧地问道。

  金呈霓倏然抬头,见他拿着自己绘制的建筑图样,迅速地胀红了脸,情急地上前一步,想从他手上把图样抢下来。

  “告诉我,这真的是你画的吗?”

  他一手按住她的肩膀,神情像发现了什么伟大画作那般惊喜。

  金呈霓被他一手固定在面前,目光所及之处是他衣领大敞露出的一片胸膛,她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全涌上了脸,只觉得脑袋里轰轰乱响,血流的声音震天动地。

  “阿霓,你能画出这些建筑图样很了不起,你知道吗?”

  安题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仍在惊喜不已地赞美着她。

  金呈霓缓缓抬头,看见他整齐雪白如编贝般的牙齿闪着光亮,看起来好耀眼,她的眸光往上一抬,目光和他碰上,她浑身立刻泛起一阵颤栗,脸蛋霎时间胀得通红。

  她极快地垂下眼帘,气息急促,眼睫毛颤动得好厉害。

  “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好烫!”

  他轻轻抬起她滚烫的脸颊,终于发现她不太对劲了。

  金呈霓的目光一触及他的眼、他的唇、他微微裸露的胸膛,脸色立刻又红得不可收拾。

  “姊,你过来看看她是不是病了?”他紧张地喊着。

  安第一眼就看出金呈霓是怎么回事,忍不住掩口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

  安题挑了挑眉,奇怪地看着安第。

  “没什么。”她起身走向安题,把他的手从金呈霓肩上拉开,然后替他一颗一颗扣好如流云般洁白的襟口,笑了笑,说:“她很快就好了。”

  安题带着迷惑不解的眼神看了看金呈霓,只见她的头垂得很低很低,双手紧紧将那一迭图样抱在胸前,慢慢地愈站愈远。

  安第笑着走近她,好奇地将她怀中的图样接过来看,立刻惊讶地发出赞叹声。

  “难怪安题要吃惊,阿霓,倘若不知是你所绘,我真会以为是哪一个能工巧匠的手笔呢!”

  金呈霓呐呐片刻,终于小声说道:“这只是闲来无事所画的,不过是用来打发长日寂寥。”

  “即便是打发时间才画的,也是相当了不起,这样的建筑结构可不是一般人画得出来的!”

  安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对她的赞美毫不保留。

  “殿下过奖了。”

  金呈霓脸上泛起羞涩的潮红,声如蚊蚋。

  “阿霓,这些建筑结构是你未进宫以前就已经会的吗?”他好奇地追问着。

  “不是,我是被幽禁在这里以后,才慢慢从书里读来的。”她轻声说道。

  “你被幽禁在这里多久了?”安第柔声问。

  “三年。”她苦涩地一笑。

  “为什么?你为什么被幽禁?是否触怒了圣颜?”安第又问。

  金呈霓默然怔忡,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安第见她良久不出声,便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阿霓,安题想救你,所以把我找了来,我也觉得凋零枯萎在冷宫中不是你应有的命运,你能告诉我更多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吗?好让我知道该想什么办法才能帮你离开这里。”

  “我……”她的双唇微动,幽幽道:“我姓金,名字叫呈霓,进呈的呈,霓裳的霓,今年二十岁。我的父亲是骊州知县,底下还有两个妹妹。”

  提到亲人,金呈霓的心像被无形的手给拧痛了,不禁潸然泪下。

  “你后来进宫选秀女,被皇上选中了是吗?”

  安第凝眸于她,猜测道。

  金呈霓缓缓摇头,茫然说道:“我只是七品县令之女,并没有选秀女的资格,而且当时我已订了亲,有未婚夫了。可是忽然有一天,宫里头来了圣旨,我无端端地被封为霓嫔,打听之下才知道,听说有人告诉皇上,我的容貌酷似已仙逝的皇后,所以皇上才急切地接我入宫。”

  姊弟两人默默地对望一眼,神色有些难以置信。

  金呈霓接着说道:“没想到我进宫之后,皇上一见了我便怒斥我欺骗他,说我根本一点都不像皇后,我实在百口莫辩,就这样被关进了宜香宫。”

  “是遭人陷害的吗?”安题说出他的疑虑。

  “也许是,我听见皇上说起了一个名字,叫潘年甫,不知道此人是谁,但绝对与他脱不了关系。”她悠悠长长地叹息。“可惜我已无法知道真相,与爹娘和妹妹们也都断了音讯,不知道他们如今是否安好?”

  “要知道他们的近况也不难,你放心,我会派人到骊州帮你打听打听。”安第微笑地安慰她。

  “多谢公主。”

  金呈霓眼眶微红,凄然一笑。

  “这种幽禁嫔妃的理由简直太荒谬了!”安题按捺不住心中的惊怒。“像皇后又如何,不像皇后又如何?真不敢相信曼武表哥会因为这种不可思议的理由幽禁你三年,实在是不可理喻!”

  “确实不可理喻。”安第想起自己的丈夫即将奉旨出兵攻打南蒙国,也不由得气愤了起来。“曼武表哥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已经渐渐失去身为一国之君该有的模样,几与昏君无异了。”

  也许是待在清冷无情的宜香宫太久了,久到让金呈霓失去了希望,此刻面对如此温暖的人情和真情挚意的关怀时,竟禁不住心酸地落着泪,郁结了三年的苦闷终于在此时得以一点一滴地散去。

  “不要伤心,以后你不会再伤心了。”

  安题伸手握了握她纤瘦的肩,凝视她的目光饱含怜惜。

  安第心念一动,思忖片刻,便轻声问道:“阿霓,你是否一入宫后就立刻被皇上幽禁到这里来?”

  金呈霓深深颔首。

  “皇上不曾召你侍寝?”安第谨慎地猜测着。

  她含羞地缓缓摇头。

  “这就难怪了……”安第嫣然一笑。

  难怪安题一与她靠近,她就惊怯娇羞,看见安题的裸胸就满面通红,似要发晕,原来仍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

  “难怪什么?”安题不解地扬起眉。

  安第抿嘴一笑。“阿霓根本就还算不上是曼武表哥的嫔妃。”

  “那不是正好?让曼武表哥放阿霓回家嫁人,骊州不是已有你的未婚夫吗?”安题微笑说道。

  金呈霓眉心一蹙,神情怔凝,眼神复杂而深邃。

  “骊州人人都知道我被皇上接进宫,我的未婚夫怎么可能还等着我?其实只要能脱离此地,能不能再嫁人我都不在意。”

  “既然你算不上是曼武表哥的嫔妃,又是曼武表哥不想见到的人,那么要帮你脱离此地就不算是太难的事了。”安第倒有十足的把握。

  “当真吗?”金呈霓没想过自己绝望的人生可以再度燃起希望。

  “阿霓,这图样能给我吗?”安第指着她画的图样问道。

  “这些只是草图,还没有经过精细计算的,公主要去也没用。”

  “你不用管,我自然会有用处。”安第轻柔一笑。

  金呈霓神色迷惑地点点头。

  “对了,是梁公公为你松的锁吗?”安第又问了次。

  “公主请千万不要向皇上提起,梁公公是好人,我不想害了他!”金呈霓紧张地连忙摇手。

  安第笑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害他,我只是在找帮手啊!”

  金呈霓仍有些不安。

  窗外天光渐渐暗了下来,安第站起身,盈盈笑道:“天色不早,怕我的丈夫寻我不着,我得先走了。”

  金呈霓点点头,把门悄悄开启一道缝,确定屋外没有人后才慢慢将门打开来。

  安题扶住安第的手肘,离去前微笑安慰金呈霓。

  “阿霓,你等我的好消息。”

  金呈霓咬着唇,轻轻颔首,心头暖暖的,几欲落泪。

  她倚靠在门旁,怔然望着他们离去,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温暖的夕阳里。

  她没有进屋,一直坐在门前吹着清凉的晚风,直到黑夜像一张毯子般朝她覆盖上来。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甜,作了一个整整三年来都没有作过的好梦……

  如果觉得东妃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齐晏小说全集一早想爱你感皇恩玲珑豹东妃美人遇到虎天王(言情)臣皇密后八宝公子不二娘子皇叔爱窝窝大清戏王麻腻贝勒爷耍娇娇糖缠皇十八娘子到口酥独占二郎妖儿魅奴儿甜朝天子斗二爷痴情种射天狼丑奴儿可喜娘骁腾逐日祥狮献瑞非常在意你爱并快乐着最最亲爱的梦上天依依不舍迷蝶香与龙舞蛰龙一吻倾心爱情不过期花魁巧巧魈王抢亲冷香赋爱就爱了香绮罗采龙吟绯龙恋终结孤单销龙魂要幸福喔狂狮的宠儿君莫非明月蛟乞龙情互相爱着了爱情忒难猜皇上如意公主金安九爷吉祥舞伶宠翻天干脆来真的天子耍浪漫百鸟朝凤云龙戏麟浪子那兰一寸金万年欢,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