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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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丁浩眼圈儿都红了,这是他爷爷还在的时候留下的,后来爷爷走了,丁奶奶就没再带过,几件金首饰打的有点简单,却是被收藏的很好,丁浩知道这里头有丁奶奶对爷爷的一份儿思念,摇着头不肯要,“奶奶,你自己留着,你带着好看!”

丁奶奶不乐意,硬给丁浩塞在手里,摸着他的小脑袋,“听话,给你爸送去,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啊。”丁浩站在那儿不肯走,丁奶奶又说,“浩浩听话,你记得长大了多来看看奶奶,奶奶就知足啦!”

丁浩抬起头来,抽抽嗒嗒的直吸泛红的小鼻子,“奶奶,我、我以后给您买更好的!奶奶你等着我啊!”

丁奶奶哎了一声,欢喜的眼睛都笑弯了,“奶奶身体结实着呢,等着我的宝贝浩浩孝顺!”

丁浩抱着那匣子回了他的小卧室,他走了这几个月丁奶奶依旧每天都给他收拾着,被子里都带着股好闻的太阳味道,软绵绵的,丁浩扑上去把脸埋在枕头里,除了丁奶奶的金首饰,他似乎还有一个东西可以卖钱。

深吸了口气,爬起来去床底下扣出来一个小铁盒子,打开了,里头一堆堆的拍画,玻璃弹珠,还有叠成四角形的方宝儿,丁浩在里头扒拉了一阵,掏出个黑色的铁家伙,带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这是他醒过来的时候握着的手机,这是他唯一可以证明自己活过二十几年的凭证。

丁浩摆弄了半天,按开了,带着一阵微微的震动手机打开了,还有一格电。或许这东西拿出去卖给国内技术公司能换不少钱吧?又一阵微微的震动,显示有新短信。丁浩愣了下,那是熟悉到不能再熟的号码,打开来看是他出事前的凌晨发的:

丁浩,生日快乐。不要喝太多酒。

丁浩,你在哪儿?下雪路滑,注意安全,早回家。

我给你家打电话了,说是你还没回来,在哪里?我让董飞去接你。

丁浩,收到短信回复我,还有,手机不要关机。

断断续续的几个短信,还有一个未接来电。丁浩抱着膝盖埋下头去,白斌…白斌你这个混蛋!你让我拿什么还清你…

窗外的玻璃被人敲了两下,丁浩抬起头来,刚才哭过,眼圈还是红的,但是他觉得自己的眼泪好像还没有擦干净,使劲擦了擦,他好像眼花了…

窗户外边的人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带着温暖的笑,敲了敲丁浩的玻璃又指了指门的方向,“浩浩,开门!”

“白…斌?”丁浩把白斌请进来的时候还有点做梦的感觉,任由白斌拉着他的手,被那包着自己手指的温度弄得有点晕乎,“你怎么来了?”

白斌进屋脱了羽绒服,里头穿着棕色的小毛绒领子的外套,他看了丁浩又从兜里掏出块手帕给他擦脸,“单位过节分东西,我顺车过来的,正好爷爷和白鹭也有礼物送给你,我一块都给你带过来了。”白斌皱了眉头,又问他,“怎么哭了?”

丁浩摇摇头,“没事儿,白爷爷和白鹭送礼物给我干嘛?”白斌提进来两个大袋子,递给丁浩,“过几天是你生日了,你不是一直喊着要提前过?我跟爷爷和白鹭说了,他们就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看看喜欢不喜欢?”丁浩接过来打开,一个是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带着白毛边儿,跟白斌的那个差不多的样式,只是白斌的是长款他的是件短的,“这是白爷爷给的吧?挺好看。”

白斌点点头,“爷爷怕你玩鞭炮点着衣服,就给你买了个短的。”又指了指旁边的,“再看看那个吧?”

丁浩又提过旁边的袋子,里头是一个包装好了的彩色礼品盒,方方正正的,还在上头打了蝴蝶结,丁浩乐了,“这是白露给的吧?啧,她还挺舍得,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这么大个儿啊…”

“那是我送给你的。”白斌有点不好意思,从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明信片给丁浩,“白露送给你的是这个。”

那明信片一看就是过年前某单位集体印发的贺卡,XX单位恭贺:丁浩(白露手写)新春快乐,阖家幸福!上头那新春二字被白露拿透明胶粘了去,硬生生改成了‘生日’,旁边还有提示可以凭此明信片左侧虚线内的号码抽奖,X月X日公布。

丁浩嘴角抽了抽,这绝对是白露从她爸单位随手拿的,这他妈也太敷衍了事了吧?白露那明显还记着仇呢!“你回头帮我谢谢她吧。”放下手里的明信片,又去拆白斌那个,“你给的准备的什么?别跟白露似的拿了一堆贺卡吧?”

白斌摇摇头,“是浩浩许的愿望。”

丁浩有点纳闷,利落地撕掉包装纸,打开盒子,里头是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丁浩把手伸进去拿出来,是一只白色塑料的小猪存钱罐,原装的,肚子里满满的纸钞。

白斌笑了,“浩浩,祝你生日快乐!”

丁浩抽了抽鼻子,看着白斌眼圈儿又开始泛红,白斌被他吓了一跳,忙给他擦,“怎么了?浩浩不喜欢?别哭啊,你喜欢什么,我再送别的给你?”

丁浩抱着小猪使劲儿的摇头,哭的抽抽嗒嗒的,白斌着急得不行,“浩浩别哭,你…你看,哭了就不帅了,”白斌没见过丁浩这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拍着他的肩膀小声儿哄着。

“白斌,”丁浩放下小猪,又爬到床上去拿了丁奶奶送给他的小匣子,认真的放到白斌手里,“这个给你。”

白斌拿着那个小匣子有些不明所以,“你上次送了生日礼物给我了呀。”

丁浩小脸红了红,“这、这不一样!我这是我奶奶给我攒的娶媳妇的钱,反正…反正你先帮我保管着!”再三跟白斌说了这小匣子的重要性,直到白斌保证哪怕家里发生火灾也要第一个先抱着它跑出来这才算完,丁浩心里舒服了点,他不愿意凭空白拿人家钱,哪怕是白斌的也不行,那东西先放在白斌那儿算是抵押,等他赚了钱再拿回来还给奶奶。

知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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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斌中午在丁浩家吃了饭,跟小司机说好了下午来接他回去,小司机答应了又忙着去别处分派年货去了。

丁远边出去还没回来,丁奶奶怕饿着两个小的,先给他们做了饭吃,正好丁浩的大伯和姑姑之前送了不少年货,这一桌子菜色还挺丰富,莲藕排骨,宫保鸡丁,鱼香肉丝,又特意炒了个绿叶小白菜,外加一人一只瓦罐鸽子。

白斌吃的挺香,丁浩也觉得高兴,啃了一桌子骨头,连瓦罐里的鸽子汤也喝的干干净净,一抹嘴儿,幸福的直打嗝儿。

吃完饭又陪着白斌出去溜达了一圈儿,两人一样的红色小羽绒服,一圈儿白色毛边,显得格外喜庆。丁浩还戴着一副红白相间的手套,那是丁奶奶给他织的,怕他弄丢又在上头勾了一根特长的毛线连起来,平时不戴了就挂在脖子上。

白斌看着好玩,拿了一只给戴在自己手上了,丁浩一路上瞧着那些房子心里念叨着哪个快拆了哪个要重盖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走的自然就慢,白斌就在前头等着他,两人中间连着一条毛线绳儿,跟大老远牵着丁浩似的。

“丁小浩!”

丁浩闭着眼都能听出那是谁的声音来,那阴阳怪气的调儿一般人都模仿不来,抬头看了看,果然是李盛东蹲在墙头上瞅着他,顺着那他跟白斌中间的那根毛线来回打量,“丁小浩啊,我说你今天怎么没来玩儿呢,原来给拴上链子啦?”

“我乐意,管得着吗你!”丁浩一手揣在兜里,拿那只戴了手套的手冲李盛东摆了摆,跟赶苍蝇似的,“边儿去!今天心情好懒得跟你计较啊,别自己找不痛快,小心又跟那天似的被我打哭了跑回家去告状。”

李盛东前两天跟丁浩掐了一架,丁浩小小神勇了一把,把这破孩子按进雪堆里让他结结实实啃了两口雪。李盛东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哎,你怎能么不说那天我拌了你个狗啃泥?!屁股摔三瓣了吧?疼的眼泪都下来的是谁啊,小爷再给你揉揉啊?”

丁浩怒了,这么丢人的事能在白斌跟前提吗?!冲着李盛东就呸了一声,“有本事下来啊你!看看谁疼哭了?”

李盛东还就喜欢跟丁浩顶着玩儿,丁浩越不高兴他就越高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丁浩,你有什么伤心的事儿说出来给大家开心一下?李盛东这破孩子完全就是这种心理,所以他一天到晚拿丁浩穷开心。

又加上李盛东他爸跟丁浩他爸以前一个单位的,李盛东他爸眼睁睁看着人家老子进城里上班,儿子又提前念了小学,自然眼红,也想着怎么也该让自己儿子跟人家同步吧?得,李盛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自己美好的野生放养状态,给他爸送进镇里的小学,老实儿念起了书。

李盛东又不是重生的当然对学校没什么向往的,硬生生提前给送了小学逼着三点一线的日子,那过得叫一个个憋屈啊。班里的孩子都比他大,好在李盛东小拳头硬,一个礼拜揍掉了人小孩三颗门牙,给叫了五回家长,李盛东他爸快成赔礼道歉专业户了,回到家就要揍这破孩子,“李盛东你给我过来!之前推人家白斌到河里去,现在又把同学门牙打掉了,这捣蛋的本事都是谁教你的啊?!今儿不打你还不行了!”

李盛东他妈长的粗胖,虽说没什么文化可护着孩子那劲儿完全可以越过丁浩他妈直接跟丁浩他奶奶媲美,往前一叉腰一站李盛东他爸愣没敢下手动这破孩子一根指头。人李盛东他妈说了,“没人敢惹东东好啊,最起码这在学校受不了欺负,就这样挺好!”

李盛东他爸憋得快吐血,为白斌那事儿可没少给人白书记道歉,这才刚过多久啊这破孩子又不长记性的乱欺负人…慈母多败儿啊!长期处于母系社会底层的李爸叹了口气,也懒得管这破孩子了,只盼着李盛东多上几年学能懂事点别再闯祸。

李盛东得了他妈这句话就跟头顶圣旨批准随时犯案一样,不过这破孩子倒是也没再惹事,主要是那些孩子们被李盛东欺负怕了,而且镇子上小,平时跟李盛东玩惯了的小孩们也爱在校门口等他,虽然年龄小,但架不住人多啊,那群小绵羊似的孩子们默默把李盛东他们划做一个小群体,平时下课都躲着走。

爱跟李盛东玩的那些孩子们老去趴在学校后窗户上看,时间久了家长们一合计,都送学校得了,反正镇上小学离家又近管的也不严,差个半岁左右的也收,而且学校的老师也都是街坊邻里的,跟人说下也就收下了。

李盛东有了人陪他玩儿这才心里痛快了点,但是他始终忘不了罪魁祸首丁浩。要不是丁浩,他怎么会被一天到晚都被按在椅子上念什么破拼音写什么破字儿啊!这丁浩放寒假一回来他就盯上了,有事没事就去招惹他。

李盛东跟丁浩俩人一块长大倒也不会打的太狠,就是忍不住出口气欺负下丁浩,前两天他被丁浩按着脑袋塞雪堆里,这口气他哪儿咽得下去啊,寻思着怎么着也扳回一城,正想坏主意的时候,就看到丁浩给白斌扯了根绳子牵着,这择日不如撞日,李盛东小眼睛一耷拉就开始找茬使坏。

丁浩好面子,最烦在人面前丢脸,李盛东平时都躲着说偷着乐,这会儿新仇旧恨的加在一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着白斌的面就开始揭露丁浩那童年‘趣事’,“哎,白斌,丁浩跟你回去没再尿床吧?”

“跟我回去?”白斌玩着手上的手套,抬眼瞅了李盛东,“哦,你是说,你把我跟丁浩推河里差点淹死然后被救护车接回城里去紧急治疗的时候?”

李盛东在墙上蹭了蹭,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白斌继续玩着手上的手套,“我小腿骨折,肋骨断了三根,浩浩休克差点送进急救室做电击复苏,连着吸了一个礼拜多的纯氧…”

丁浩傻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他这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白斌又对着李盛东说开了,“不过也没事儿,多亏了带的钱够啊,我们住院花的钱大概有,唔,大概有两千吧?哦,你手里那盒摔炮是五毛吧?两千能买4000盒…”

李盛东立刻把手里的东西藏身子后边了,一脸的警惕,“我这个是给别人代买的,一会得给人送过去。”这破孩子心眼小,打白斌一给他计算盒数就想赖皮,生怕白斌把他手里的东西要了去。

白斌冲他摆了摆手,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我不要那个。”李盛东刚松一口气,就听见更要命的,“我要那个也没用,李盛东你知道分期付款吗?就是说你欠了人家钱啊,欠了人家医药费啊,可以每次还一部分,分几年还清,过年都有压岁钱的吧?你兜里装了多少?”白斌的目光刚落到李盛东兜那,那破孩子立刻捂紧了,“没有!我这是我妈给我买酱油的!”

李盛东瞅着白斌害怕了,捂着兜支支吾吾的,“那什么,丁浩,我妈一会该来找我了,回头再找你玩儿,我先走了啊!”说着,从墙上噌的一下子滑下来,蹿到院子那边撒腿儿就跑了,连头儿也不敢回。

白斌伸出带手套的手冲他挥了挥,语气十分友好,“这几天我不在,你把钱还给丁浩也是一样啊!”

李盛东踉跄了一下,蹿得更快了,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丁浩叹为观止,拍着白斌的肩膀笑弯了眼睛,“好样的!”

白斌大战李盛东,完胜。

两只存钱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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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斌给的那小猪存钱罐里有一千七百块钱,丁浩跟白斌从外头回来瞧见丁远边也在,找了个机会悄悄把钱拿给丁远边,厚厚的一信封儿,丁远边吓了一跳,“这哪儿来的啊?”

丁浩嘴里含着糖,指着那信封,“奶奶的金首饰换的,说是给我娶老婆的,先借给你急用,奶奶说其他人都不知道,也让您别说出去。”想了想又加了句,“爸,你记得以后加了利息还给我啊!”

丁远边收下了,还是不放心的去问了问丁奶奶,“妈,不是说那些是爸给您留的,不动吗?”

丁奶奶不知道丁浩这么迅速的就折现了,还当丁远边说那几样老金首饰,忙冲丁远边摆摆手,“帮得上就帮一把,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再说你们好了,我宝贝浩浩也跟着享福,我这老婆子也能沾沾光不是。”丁奶奶八成是跟丁浩商量好了,也跟那嘱咐丁远边,“用完了还给浩浩,那是给他娶媳妇儿的,啊。”

丁远边哭笑不得,“妈,我娶媳妇都没见您这么大方!”他身上有了钱,也就松了口气,“您这还缺什么吗?我回头给您送来。”

丁奶奶忙说不用,“老大他们送了年货来,我一个老婆子哪吃的了那么多,你把浩浩留下给我做伴儿就成啊,单位年前很忙吧?要是忙你就早回去,啊。”

丁远边乐了,“妈,合着您这是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了,那行,我就先回去,初一再来看您。”

“哎,那时候你哥跟你姐他们也该来了,大家一起热闹。”丁奶奶送自己儿子出去,门外停的还是那辆送白斌来的车,上头装的年货分发完了过来接白斌回城里,丁远边顺了趟车,白斌坐在后头有礼貌的跟丁远边打招呼,“丁叔叔好。”

丁远边瞧着白斌老往车窗外边看,忙跟他解释,“浩浩留这儿跟他奶奶过年呢,年后开学了才回去。”

白斌点头表示知道,也不说让开车,还在往外看。没一会儿就看到丁浩从里边拿着个盒子跑出来,递给白斌,趴在白斌耳朵边上小声跟他嘟囔了几句,白斌点点头,这才让开车走了,跟丁浩挥手再见。

丁浩在后头也连连摆手的,“爸!再见!白斌,再见!”

丁远边也冲丁浩挥手,脸上露出点欣慰的笑容,他觉得丁浩终于懂事儿了,人白斌走还记得送点什么小礼物,这孩子上了学就是不一样啊。丁远边要是知道丁浩给了白斌什么准得吐血!

丁浩大老远跑出来送的就是个玻璃的糖罐子,里头已经空了,丁浩巴巴儿地跑来递给白斌,趴在他耳朵边上悄声儿的嘀咕,“我往小猪里攒钱,你也接着往这里头攒,啊!”

这也亏得人白斌脾气好又乐意疼他,还点头给他答应了,换个脾气坏的早一巴掌拍丁浩脑袋上了!胡闹!!

白斌回到家,还真把那大玻璃瓶子擦洗干净,摆在卧室里头,想了想,从裤兜里掏出几个硬币放进去,叮叮当当的还挺好听。白斌想着丁浩回来的时候肯定要抱着那罐子来回摇摇,光想就能笑出来。他的浩浩是个小财迷。

白斌把装着玻璃瓶子的包装盒要拿去扔了,忽然看到里头一张纸条,拿出来看看,是丁浩写给他的:

白斌,我把钱借给我爸了,他答应回头还的时候加倍给咱们利息,哈哈!我回来的时候就把小猪抱回来啊,我花钱没数,还是你替我看着的好!等我回来!

丁浩现在字写的挺好看的,这次写的更是一笔一划儿的特别认真,后头还有个简笔画的小人,咧着大大的笑,看着就可乐。白斌又看了一遍,才把那张纸条夹在书里,放在书橱最后头,又不放心的调整了一遍位置,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去睡了。

白斌被那张纸条上的小人感染了似的,弄的一晚上睡觉都扬着嘴角,觉得丁浩最后那一句写的最好。字也好,话儿也好,这么想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陪你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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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斌临走的时候看到丁浩家新装了座机,很委婉的跟丁浩提过可以打电话给他,充分考虑了丁浩对钱的执着后又表示响两声他给打回来也行,他记得丁浩家的电话号码。丁浩也是拍着胸脯表示完全可以,可没过几天就被杂七杂八的事儿搅和的提不起打电话的兴趣。

丁浩家那是一大家子,丁浩他爸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丁奶奶虽说对儿女还算一视同仁,可对孙子辈的这些小的里显然更疼爱丁浩一些。

没办法啊,丁远边的大哥老早就去城里工作,找的是个本单位的工人,俩人觉得城里周边配套设施好教育也好,就不大愿意让孩子回镇上,丁浩大伯母是个有心计的人,坐月子的时候就把自己同城的爸妈接来了,丁浩他大伯觉得这都住在城里的也方便,就默许了。这一照顾就是好几年,这孩子都会走路喊人了丁奶奶也没捞着见几回。

丁浩他姑姑家的是个女孩儿,丁奶奶疼闺女,自然也疼这个外孙女儿,只是这孩子跟着来了几回总是觉得丁浩什么东西都比她的好,这也要那也要的,丁浩对自己人还算大方,连着送了几回,有一次竟然把丁浩穿着的一个小外套也要走了,这大冬天的亏得丁浩咬牙哆嗦着回来,见着丁奶奶也不哭,还在那咧嘴,“张蒙说她衣服脏了跟我换着穿,我嫌那个粉里粉气的没要!”

还是跟着来的李盛东心眼儿多,偷着跟丁奶奶打小报告,说张蒙是要跟丁浩换来着,可丁浩一脱下来给她她就不换了,人一碰她就哭,丁浩就这么穿着毛衣回来了。丁奶奶那个气呀,可闺女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实在没法儿去说她,张蒙就更不好说了,这毕竟是姓张不姓丁,张张口都下不了嘴。

为这,丁奶奶也不太喜欢张蒙。

也就只有丁浩是她打小儿就抱着长大的,这孩子看着淘气,可说白了就是毛毛躁躁的总出乱子,心眼儿不坏。周围爱跟他玩儿的小孩还不少,就说那个李盛东吧,那孩子跟丁浩老打,可俩人也总不记仇,这不丁浩被张蒙欺负了还知道越级告状来了。

丁浩现在自然不会把张蒙这点破事儿还放在心上,可瞧着她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痛快,不是为小时候,是因为长大了的张蒙做事也没轻没重的,她跟人私奔过一回,在人男方家里住了小半年,后来虽说回来了但是名声不大好,被镇上的人好议论过一阵子。那时候丁奶奶走的早,要是还活着也能被张蒙生生气死,不过张蒙不觉得啊,还死皮赖脸的让丁远边给介绍工作,要进事业单位做个小文秘什么的,丁远边碍着丁浩他姑姑的面子硬着头皮给弄了个临时工进去,进去后可没少给老丁家丢人。

张蒙在旁边叽叽喳喳,不得不说老丁家遗传还是好的,就这么不深入接触的话还真觉得张蒙是个活泼的小美女,那脸盘儿遗传了丁浩姑姑的瓜子脸,皮肤还白嫩衬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水灵灵的。张蒙现在正瞧着丁浩的红色小羽绒服羡慕,摸着那一圈儿的白毛边问,“浩浩,你这衣服真好看,是小舅从城里给你带来的吧?真好看,还软软的呢。”

丁浩懒得理她,自己叼着个苹果也给旁边的丁泓——就是丁浩他大伯家的孩子,丁浩的堂哥,也拿了一个,丁泓有点腼腆,拿着苹果在手里也不吃。张蒙跟丁浩比较熟,见着丁浩给丁泓苹果没给自己就开始使小心眼儿,“丁泓是从城里来的,才不稀罕吃咱们这儿的苹果呢!”

丁浩啃了口苹果,按着遥控器开始换台,“你管人家吃不吃呢,不吃还都搬到你家去啊?”丁奶奶疼闺女,又都住在一个镇上的,每回过年吃不了的水果什么的都爱给带上点儿,张蒙吃顺了嘴,现在来了都直接先拿了好的装包里,丁浩姑姑说过几次,不过成效不大。

丁浩这话说的太直白,把张蒙给刺儿着了,涨红了一张小脸气呼呼的,“我、我才不稀罕呢!谁带家去啦?!丁浩你再欺负人,我就告诉奶奶去!”

丁浩咔嚓咔嚓的啃着苹果,大过年的也不想给大人添麻烦,给了张蒙个台阶下,“行行行,我错了成吗?你们都不稀罕,就我稀罕吃苹果!那我就都吃了呗,谢谢了啊!”

话刚说完就听见旁边跟着响起细小的咔嚓咔嚓声儿,丁浩扭头一看乐了,丁泓在那儿配合他似的小口啃起苹果来了,见丁浩瞧他还冲他笑了笑。

丁浩瞅了眼电话机子,想了想还是没打,给白书记拜年的人肯定不少,他不能耽误白斌挣外快的机会,这一个“叔叔”“阿姨”的喊过去得进多少钞票啊,绝对不能耽误了人白斌的正经事。

丁浩心安理得的继续啃苹果,跟着电视小声儿哼着歌。

大过年的白斌也不好意思给丁浩打电话,他家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况且现在虽然还不时兴打电话拜年但出门都好先打电话问下主人家在吗?方便我们过来拜年吗?白斌家就是这样,电话一茬接一茬儿的,人也是只见多不见少,白斌坐在那寻思着什么时候人少些的再打电话去丁浩家问候下。

正想着就听见有人喊,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红彤彤圆滚滚的白露站在自己面前,小脸儿都被大红的羽绒服遮起来了,勉强能看到扎得挺高的两个羊角辫儿,老远一看跟白斌家挂在门外头的大红灯笼似的。

白露一大早的就去给爷爷拜年,去了却没见着白斌,一打听才知道跟她哥擦了个身儿没见着,小姑娘不乐意了,当下就要去白斌家,白露她妈这还一圈儿亲戚没拜年呢,连劝带哄的,又许诺得的压岁钱都给白露自己支配花销,小姑娘这才稍微配合了一点,跟着拜了一圈儿,最后催着喊着来了白斌家。

白斌其实挺喜欢这小堂妹,对她也比别人客气些,“白露,屋里热,你把羽绒服脱了吧?”

“哎!”白露自然听话,立刻去脱了羽绒服挂起来,再回来的时候穿着件橘红色的小毛衣,白露妈怕她冷又给她套了个獭兔毛儿的马甲外套,可能是觉得白露在长个儿,故意买的有些大了,白露穿着几乎要过了膝盖,小姑娘顶着两个羊角辫儿欢蹦乱跳的就跑过来了,怯生生又充满期待的看着白斌,“哥!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

白露套的是个银灰色毛儿的马甲外套,一圈的毛蓬松松的,头上的羊角辫绑着同样橘红的蝴蝶结还扎得挺高,就那么站在白斌面前,露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眼巴巴儿的瞧着白斌,几乎让人以为她是只毛茸茸的小松鼠。

白斌忍着笑,咳了一声,“好看!”

白露两只手握在前头,来回搓了几下,笑的露出刚换了的小门牙,“真的啊?”

白斌嘴角已经要绷不住了,赶紧点了点头,“真的,很好看!”

这要丁浩在这肯定得当场笑翻了连眼泪都流出来,再缺德点就会跑到楼上搬本带图片的百科大全之小动物版,挨个的翻着让白露认亲戚。所以说,白斌实在是个厚道的孩子。

白露也觉出丁浩不在的好了,这她跟她哥挨着坐了半天都没人来打扰了,也没人嘴贫找茬儿了,吃东西都能先让她挑着吃了,小姑娘抱着个大橙子啃得一脸幸福,这过年真好啊。

吃晚饭的时候白书记来接白斌跟白露去老宅子吃饭,白斌他妈跟白杰在外地还没回来,白露她爸也回乡下老家去了,兄妹俩寻思着就带着孩子去白老爷子那儿吃几顿热闹的,白老爷子自然是愿意的,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多热闹啊。

吃了饭白露就困了,揉着眼睛睁不开,白露她妈抱着去睡的时候还坚持了一下,“我要跟我哥玩儿!妈,我不睡觉!”

白露她妈是个明理的人,跟白露动用武力的时候都会事前商量,她抱着白露往楼上走,“露露,你自己说,是打哭了睡啊,还是自己睡啊?”

白露没想到这成了多选题,顿时觉得她妈抱着她的那双大手不那么温暖了,想了一会,老实儿的妥协了,“我自己睡。”

没了白露在旁边盯着,大人们又都被白老爷子叫到书房谈话去了,白斌想了想去了二楼,他在白老爷子这儿有一个固定的小卧室,里头有部电话,这会儿没人,可以给丁浩打电话拜年问候下。白斌找出丁浩家的电话,拨过去没一会儿就接通了:

“喂?丁府,”接电话的一听就是小孩儿,嘴里的糖咬的喀垃喀拉的响, “您找哪位啊?”

白斌都能想象出丁浩躺在客厅沙发上咬着糖接电话的样儿,扑哧一下笑了,“我找丁府的老太君,给她老人家拜年,说声儿新年好。”

丁浩估计在那边也听出白斌的声音了,哦了一声,“你等着啊,”话筒没放下就冲一边就按原话儿喊开了,“奶——奶——!!白斌给您拜年来了!!说祝您新年好!!!”白斌被他震得耳朵发麻,却是心情很好,没一会就听着电话那边又说了,“哎,你不给我们家丁少问好儿啊,我们丁少现在有空,过期可不候啊?”

白斌笑的不行,“哦,那赶紧的也给丁大少拜个年吧?新年好啊浩浩!”两人闹了半天,白斌听着电话那头的鞭炮噼噼啪啪的响了,像是有人进来跟丁浩说了什么,跟着就听见丁浩的声儿,“白斌,奶奶喊我去点炮仗了啊,不跟你说了,开学我就回去!”

白斌说好,又嘱咐他小心着玩儿,这才挂了电话。扭头看着窗户外头也相继亮起来的爆竹烟花,大团大团银色的烟花飞入空中,猛然炸开,一蓬蓬的洒在空中,美不胜收,白斌心想着丁浩在家瞧见的是不是也这样差不多的热闹场面?

这是丁浩跟白斌第一个分开过的新年,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白斌一直记着那时候儿的烟花,放在天上白亮亮的,五颜六色却总让他觉得像是冰凉的没有生命的存在,直到许多年后跟丁浩尝试了极致的快乐,那个时候在心底炸开的烟花一如当年,绚烂,夺目,却比那时多了一份灼热的甜蜜。

也许人总是会对自己最初的那份记忆印象深刻,白斌永远都记得那个摔在洗衣盆里的丁浩,那个带着笑分自己橘子糖的丁浩,也会记得那个固执的留在河里救了自己的丁浩,得意的,骄傲的…抱起来柔软而温暖,永远会陪着自己的丁浩。

没有什么是比陪着自己的爱人,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更幸福的了,很多年以后,白斌这么想着。那个时候儿的丁浩正趴在他身上睡了,眼睛闭着,发出微微的呼吸声,在他胸前带起一片温暖。

草莓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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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日子过得很美好,丁浩在丁奶奶那儿生生吃胖了一圈儿,脸上一笑露出个小酒窝儿,白斌掐着他的脸不由感叹丁家的伙食好,这得吃进去多少鸡翅啊!还得不带重样儿的丁浩才肯吃,丁奶奶真是辛苦了。

丁浩抱着小书包直接就来了白斌家,丁远边知道两人爱在一块儿玩但送丁浩来的时候还是带了份礼品,丁浩这破孩子肯定不会在人家白家多讲规矩,没惹乱子就该偷笑了,这先跟人客气下,万一真闯了祸还能挽救。

丁远边前脚刚走丁浩后脚就拆开了他爸带来的礼物,招呼着白斌拿杯子,“白斌,来尝尝这个,我奶奶自己弄的草莓酱,还有葡萄酒,可好喝了!”

白斌拿了两个小碗,跟丁浩一人弄了一点草莓酱挖着吃。丁奶奶过年收到一大盒新鲜草莓,想要留给丁浩吃,可是草莓怕坏,丁奶奶就把它做成一大罐草莓酱给丁浩带来了,里头有细小的香米颗粒,咬起来脆脆的,酸酸甜甜很过瘾。丁浩还想倒葡萄酒,给白斌拦下了,“你喝葡萄汁吧?我去给你拿来,这个给吴阿姨喝好了。”

白斌过年的时候见白露偷喝了一杯葡萄酒没一会就睡着了,他怕丁浩喝了也要睡觉,白斌很久没有见到丁浩了,想让他再多陪陪自己。

丁浩嘴里有草莓酱,也就没再坚持,给吴阿姨倒了一杯送过去,“阿姨!你喝杯吧,我奶奶自己做的!可好喝啦!”

丁浩笑的很可爱,完全是一种炫耀的得意神态,吴阿姨一下子就被他的小酒窝迷倒了,接过杯子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乖,好乖,谢谢你啊浩浩!”尝了一口果然带着股水果的清香,可能是考虑到给小孩子尝尝,做的比普通的味道要淡些也没有酸涩的口感,“好喝,你奶奶真是厉害,改天要跟她学学做葡萄酒呢!”

丁浩更是得意了,舔着勺子上的草莓酱回来跟白斌显摆,“看看,没喝后悔了吧?我在家里喝了好多了,就跟葡萄汁的味儿一样,还没添防腐剂…”丁浩嘴巴边上吃的都沾上了草莓酱,白斌伸手给他指了指,“那边沾上了。”

丁浩愣了下,伸出手指抹了下果然是沾上了一点儿,伸出舌头就舔掉了,“我说,你吃个东西也这么麻烦,我在家都这么吃的,我跟你说啊…”

白斌眼睛顺着丁浩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提醒丁浩了,如果是自己的手指给他擦干净,浩浩也会舔舔他的手指吗?那个动作跟小动物很像呢。这么想着,忽然听见丁浩喊他,抬起头来看着丁浩又问了一遍,“什么?”

丁浩已经把自己的草莓酱吃完了,把碗放在茶几上,“我说咱们回你卧室吧?我这些天东跑西颠的串亲戚,今天坐了一天的车回来,都累了。”

白斌自然是答应的,把碗收拾好了交给吴阿姨,带着丁浩就回了卧室。丁浩的被子枕头还是按原样摆在那儿,又多添了个小薄被,桌子上也是多了个小青蛙的马克杯,用来泡芝麻糊吃的,白斌听丁浩嘀咕过要吃芝麻糊,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东西就等丁浩回来了。

丁浩看了下那个小青蛙的杯子,又问白斌,“就一个?你不吃啊?”

白斌摇摇头,“我不爱吃甜的。”

丁浩哦了一声又回过头去看别的,重点放在寻找他给白斌的那个玻璃糖罐上,看了一圈儿马上就发现了那个玻璃糖罐,被白斌擦得闪闪发亮的放在书柜上,里头装了不少硬币。丁浩围着它转了一圈,回头问白斌,“你的压岁钱呢?怎么都是硬币啊?”

白斌跟他解释了下,“我存银行里了,办了个存折儿,你要看吗?”丁浩点点头,白斌从抽屉里拿出来给他,丁浩看了下那数字咋舌,“这么多?”

白斌也凑过去,歪着头跟他一块看,“还好吧,今年我妈回来了,”白斌伸手指了指那个存折上的数字,“这里头她给的就有一半了。”

丁浩感慨了一声,又问他,“那你弟弟也回来了?身体好点了吧?”白斌他弟弟白杰,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海外留学回来又办公司又弄学校的,每年都给当地政府交纳大笔税金,说是小财神爷也不为过。

“你还记得白杰?他身体好了点,妈妈带他回来了。”白斌看起来挺高兴,指了指书桌上的相框,“喏,那个就是过年的时候一起照的。”

丁浩顺着那方向看了看,果然有张挺喜庆的照片,人人都是大红的中式唐装,最中间的一个老人抱着个戴西瓜皮帽子的小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眉眼倒是跟白斌有几分相像。

这就是白杰了吧?丁浩见过他一次,那还是跟着白斌去一个私人宴会的时候,记得白杰也不怎么爱说话,看着挺内敛,单就气质来说虽然没有白斌来的强势,但好歹也是身高一八零的海龟精英,没想到这小时候还是个多愁多病的身,啧啧。

再旁边就是白斌了,站得笔挺的,嘴角绷着也不见笑,就那么站在前头,老人另一边是个红彤彤的小丫头,扎着羊角辫笑的灿烂,跟白斌形成鲜明对比,丁浩一眼就认出来是白露。后头那一大排是白家各色亲戚,丁浩勉强认出了几个,不由吐了吐舌头,“你家人这么多啊?”

白斌笑了,“是啊,不然哪来这么多压岁钱?”丁浩也笑了,把存折还给白斌,“也给你瞧瞧我的!”跑去拖来自己的小箱子,拿出里头的小猪存钱罐,小猪肚子里的钱各色面值的都有一些,看着还挺满当。

丁浩把它递给白斌,“里头没多少,你明天拿了也去给我办个存折儿吧?”白斌点点头,丁浩眼睛又转了一圈儿,跟他商量,“那什么,要差个十块八块的你就给我补齐了凑个整数呗?”

白斌笑了,“好。”

又帮丁浩收拾了他带来的几件衣服,一起放在衣柜里,看着逐渐装满的衣柜白斌才觉得有点安心了。白斌从没跟一个人这么亲近的生活过,哪怕是他爸妈,也没有这么形影不离过,丁浩跟他吃饭、睡觉、上学都在一块儿平时也没觉出什么,冷不丁一段时间不见他还真的觉得周围冷冷清清的,不适应了。

丁浩洗刷完了躺在床上不动,白斌给他揉揉小胳膊,看他哼哼了两声就问他,“很累?”

丁浩翻了个身,让出地方让白斌躺下,叹了口气,“心累啊!我跑前跑后的忙了一个春节才拿了这百十块钱,”丁浩又想起白斌那存折儿上的数字,心里有些不平衡,“哎,都不够你零头啊!!!”

白斌很奇怪,“浩浩,你很缺钱吗?”

丁浩点头,“是啊。”

白斌更奇怪了,“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丁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角勾了勾,却更像苦笑,“白斌,你不知道,这玩意儿有时候能换命啊…”如果丁奶奶的病及时发现,如果当时有充足的金钱送老人家转院治疗,也不会走的那么早了,丁浩有些烦闷,抓了抓头发,“我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反正,我现在攒钱是为了将来做准备。”

白斌还在给丁浩揉着胳膊,也不说话,丁浩有点心慌,他抓着白斌的手坐起来,“白斌,你、你是不觉得我特财迷?老跟你要钱啊?我那什么,我不是故意跟你要钱用的,真没诚心想占你便宜什么的啊,我现在是没钱可你等我赚了钱,赚了就还你…”

白斌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笑了,“不用还,都送给你。”

丁浩脸都红了,“哪儿、哪儿有送人钱的啊!”白斌看他舒服点儿了,这才去关了小台灯,凑过去跟丁浩挤在一个被窝里,又把自己的被子搭在两人上头,“怎么不行?浩浩你都住在我这儿了,钱给你也没什么的。”

白斌想的很简单,钱在你兜里,可你人都在我这儿了钱还能跑吗?这话听到丁浩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丁浩以过来人的心态把这句话理解了一遍,觉得白斌这人真是,打小儿就算计的精细,这才刚借了几个钱啊他这人都成白斌的抵押品了。

丁浩别别扭扭的,白斌搂着他也觉出来了,“是不是还有哪儿不舒服?坐车很累吧,我给你再揉揉?”丁浩心里的别扭忽然就不见了,是他多想了,白斌啊对他是从来不会想这么多的吧?算啦,抵押就抵押,反正这辈子也不准备离开了。

白斌见他不回答,伸手要给他接着揉,丁浩摇摇头,在白斌怀里蹭了蹭,“很舒服。”跟他挨着头的小孩立刻就笑了,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嗯,我也是。”

丁浩这晚上睡的特别沉,熟悉的气味环绕着让人一下就进入了梦乡,白斌也这么觉得。暖暖的温度一直传到他那儿,白斌抱的舒舒服服的,睡的也格外香甜。

郊游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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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斌的课程不累,又间接学了些别的,丁浩跟白露自然跟着。丁浩有心学个高雅点儿的,围着钢琴打转儿,白露接触过这玩意儿知道学琴的苦,转头就去看别的去了。白露她爸当兵,连带着白露的兴趣也显得铁骨铮铮,小姑娘喜欢武术,举着个棍子非要学武,白露她妈被折腾的没办法就让她学了。

练琴的都知道手小按不到键得掰开,那他妈的跟上刑没什么两样儿,丁浩手指被掰的生疼,没几天就不学了,白斌倒是坚持学了一段时间,不过也只是学了几个特定的曲子。

白露没等学完武术兴趣又转了,迷上了古筝,那时候电视上正热播古装片儿,会弹古筝那是才女、美女的象征,白露好歹也算个女的,这方面的竞争心理还是很强的,就这么的来回折腾了一段时间,倒也学了点儿东西。

丁浩想着那撇着童音教他们唱歌的女老师就忍不住抽嘴角,亏得白斌定力好,硬是不吭不响的承受下来,还能冷静的跟她复述一回,说实话,白斌唱的都没她童音重,操,当自己港台版小甜甜呢吧?!丁浩心里翻了个白眼。

丁浩去学班前跟丁远边打了招呼,丁远边正忙着给丁浩他妈落工作关系什么的,听着丁浩说是特长兴趣班,又是跟白斌一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学了一个多月才把他接回来,丁妈妈的工作落实好了,还是给安排在机关幼儿园,待遇福利都不错,丁远边看着挺高兴,主动提出带着丁浩他们出去玩儿,正好丁妈妈还没有开始上班,全家决定去附近的森林公园瞧瞧,当郊游了。

临走的时候白斌问了他那个森林公园,但也没多说什么就哦了一声,丁浩知道他这段时间的课程排的挺满,就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嘱咐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白斌乐了,抱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下,就让你走。”

丁浩脸黑了黑,就说这教学片也有不教好儿的吧,这白斌学了个小语种,里头的老师教着外国人见面脸贴脸的表示好朋友之间打招呼,白斌回来就跟丁浩实验开了,贴完了还要亲亲,这都谁教的这!

丁浩没办法,赶紧的在他脸上大声儿的亲了一口算完事儿,白斌看起来挺喜欢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去送他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丁远边提前跟单位打了招呼,领导也挺给面儿,留了辆出差用的商务车,三排座儿的,特别宽敞,唯一的缺点是这车是行政执法用的,后头挂了个加长的半截车厢,大块的透明玻璃镶着铁栏杆,还带着锁一看就不是关好人的。丁远边寻思着就三口人去这么大一辆车有点浪费,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问丁奶奶去不去。

没成想让在丁奶奶那玩儿的张蒙听到了,小姑娘对城里充满好奇,正巧碰着她这回的作业就有一篇《游XX景区》的作文,听说要去森林公园就闹着也要跟去。

她要去那丁浩他姑姑也必须跟着照看,丁浩他姑父也想着能去看看,他是想着能跟丁远边多处处关系,以后工作用得上,这一下就多了三个,丁奶奶没办法跟丁远边说了,丁远边算了算,座位还够也就痛快答应了,自己一年也见不到姐姐几次,接他们一家上城里来玩儿趟也是应该的。

丁浩想着张蒙事儿多,到时候就剩自己跟她一块玩儿指不定又惹什么麻烦,带着拖人下水的心理就把丁泓也拉进队伍里来了。也是巧了,丁泓的作业也是这么一篇《游XX景区》的作文,本来想着就是去那个森林公园,这大家一起去也好。

丁泓还小,身为母亲的王梅也就跟着来了,不得不说丁浩这个大伯母还是知道礼数的。孩子小她得亲自带着啊,这一下就又增加了两个人,但是平白跟人出去一趟这路费景点费都老三出了,她就给各家孩子买了点零食玩具什么的留着路上消磨时间,东西虽然不值多少钱,但好歹也是份儿心意。

这比丁浩他姑姑强多了。丁远边的姐姐叫丁蓉,她小时候生病脚有点儿残疾,早早的就不上学了下来帮着家里干活儿让自己哥哥和弟弟继续上学。她从小学习也不差,因此瞧着自己兄弟都到城里工作了自己还在镇上做点小买卖,心里就格外的不舒服,她有时候会觉得她兄弟现在的这些东西是她应得的,要不是她退下来不上学她大哥当年也不会上技校去当工人,老三也不会考上中专现在混成个小公务员儿。

因此,对丁远边接送她们一家去森林公园的事儿很有种理所应该的意思,连带着张蒙也被她这种想法影响,也跟着对丁浩很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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