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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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常青继续刚才的话题:“赵总,如果您愿意放信用社的话,这笔业务立刻就可以做。我可以肯定,津海没有一家专业银行敢再做以存定贷业务。您看可不可以有个变通的办法呢?您的款一天不放出去,就损失一天的利息。您看呢?”

赵全已经想收兵了。他佯做沉思,好一会儿才说:“这样吧,如果我现在就答复你,实在是太仓促了。改变原来的想法,需要时间。这么大一笔款,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还要与其他朋友商量。我看,这样吧,我回去仔细考虑一下,三天后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申常青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子说服他,只好罢了。好在还有三天时间,他还可以布置下一步的计划。于是,他也站起来,伸出手去与赵全相握:“那好,赵总,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是,我也希望。”赵全热情地与他握手,准备走了。

申常青将手伸向常蓝,脸上泛起一个温柔的笑:“常小姐,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再见。”

常蓝知道他已经认出她来,不知怎么的,心里觉得高兴起来。她笑着伸手与他握在一起,感觉到他微微用了下力,不禁笑得更开心了:“申总,再见。”

然后,她转身挽着赵全,微微扭摆着腰肢,款款而去。

这个女人有用。申常青想。怎么从沈宏口中套出他们住的酒店呢?沈宏显然很失望。他经手谈过的这类业务比申常青还要多,知道赵全的话意味着这笔交易算吹了。在他的手上,真正能够吃得下这笔款的还只有申常青一家,其他的说是说,可是多半靠不住。

他很沮丧,强打精神敷衍了申常青几句,就要走。他很机警,一直不肯透露赵全他们的住处。既然他没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帮他们做成生意?

申常青一个人坐在下午阳光充足的座位上,安静地喝一口茶。心里没底,可又隐隐怀着一丝希望。他看了一会儿前面大堂来来去去的名士淑女,决定还是回宾馆等消息,同时跟海州的郑彬联系一下,摸一摸赵全的底。

一结账,300块,他心里骂一声娘。

晚上,他先打电话给郑彬,告诉他钱快花完了,然后报告了事情的进展情况,问问海州有什么消息,最后告诉他还要等两天才知道结果。郑彬很着急,海州虽然也是贷款消息满天飞。可是现在全国都是银根紧缩,哪里来的这么多款?可见都是假的。郑彬说,既然证实广州这笔款是真实的,就一定要全力争取。他那边已经把信用社勾兑好了,只要这边说好,马上可以操作。

申常青答应着。放下电话,他愈发感觉希望不大,烦躁起来,接到色情电话时,便又要了一个女人上来。这次是一个年纪不小的妇人,他也懒得挑剔,反正都是做那事,女人是什么样子都没有区别。他关上灯,要她变着花样侍候得他舒舒服服,这才拿钱打发了她,酣然入睡。

快到中午时,他正要起床,房间的电话响起来。

“喂?”他有些着急。

“是申总吗?我是常蓝。”对方是一把沙哑的嗓子,如果不见人,是很性感的。

申常青立刻热情地说:“常蓝啊,很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常蓝没想到他会如此热情,倒是一愣,随即说:“还行吧。”

申常青急欲抓住这个机会,连忙问:“赵总在你那里吗?这件事他怎么说?”

常蓝平静地说:“赵总今天一早回海州了。那边昨晚打来电话,说是有家公司要他的款,可以放在陆海的专业银行。他一到海州就立即去银行办汇票,然后到陆海去。他临走时,因太匆忙,来不及跟你说,所以让我留下来答复你一声。我刚才送走他,然后找沈宏要的你的电话。我明天也走了。”

申常青一怔,知道这笔交易彻底泡汤了。可是,他很快便镇定下来,立刻决定要抓住这个女人。他爽朗地笑起来,声音里不见一丝沮丧:“常蓝啊,上次听你说你有个哥哥,跟我的名字是一样的。”

常蓝一听他提到哥哥,马上温柔起来:“是啊,我哥哥也叫常青,他对我非常好。”

申常青立即趁热打铁:“常蓝,反正你还要呆一天,不如我们明天一起走。你把那边的房退掉,过来我这边住,好不好?”

常蓝在大都夜总会做小姐的时候,对这个高瘦儒雅的中年男人一直有好感。所以,略一考虑,她便答应了:“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那好,我等你。”他说,随即想起自己已囊中羞涩。“另外,常蓝啊,我这次来带的钱不太多,一下就花完了。你可不可以先借给我1000块,我回去就还你。”

常蓝想,你那么大一个大都酒家总不可能跑掉,便爽快地说:“可以。”

申常青挂上电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浅笑。他索性也不穿衣服了,围着毛巾起身去浴室洗澡刷牙,准备待她一来,便直接将她带到床上。

第11章

耽美 叶玉书坐在床上,穿着一套棉布睡衣,懒懒地将头靠在屈起的膝上,看着电视里乏味的剧情。

已近中午了,他连早饭都没吃,却仍提不起精神起来出去买菜。他任已经长长了的头发散落下来,眼睛茫然地看着电视屏幕,里面传出的台湾国语根本进不去他的耳朵。

离开了黄宝珲,他百无聊赖而又无所适从。他其实从来没有具体工作的经验,仿佛只不过是从一个男人的笼子走到了另一个男人的笼子。回忆在贵阳程富元的灯具公司里,每天只不过接接电话,拿文件去打印、复印一下,或者再发发传真,就每月拿工资。如今想来,如果换个人,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现在才明白,他能够那么幸运,也不过是程富元看中了他的人罢了,当然他最后也终于如愿以偿,占有了他。

细想起来,他大概还是该感激他的吧。在他来现在这个更加冷酷的世界之前,他给他上了最宝贵的一课,让他认清了人性的邪恶与世事的残酷。

他不敢在旅馆里长住,一个是他害怕,因为里面常常有男人带着女人来开房,品流之复杂,使他望而生畏。另一个是他觉得太贵,虽然他住的是一家中低档旅馆,也要50块一天。他手里有一点钱,都是黄宝珲平时给的零用。他又不懂得主动要,所以黄宝珲乐得一点一点地给。因此,虽有些积蓄,却并不多。再加上临走时,程富元送了5000块给他。如果省着用,还可以支撑一阵。

他很快在海秀路警备司令部旁边的华侨新村找到一处低租金的公寓房。房间不大不小,大概有40平米,一房一厅。房主人到澳洲定居去了,本来留下侄儿看房子,最近又来信叫侄儿也过去帮忙,便需另外找人来守着,免得房子就这么破败下来。房主要求租金是次要的,但人要斯文,要不会乱来的那种。

他根据招租启事上的电话和房主的侄儿联系上后,那男孩子觉得他讲话非常文雅,便约他去看房子。

房子是空的,有些简单的家具,卧室里一间单人床,一个简易的塑料衣柜,客厅很大,有一组皮沙发,一个茶几,角落里有张圆桌,四张椅子,厨房里倒是什么都很齐全,从煤气罐到炉具一直到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叶玉书如果搬进来,几乎不需要添置什么。

两人见面后,都觉得很满意。那男孩子当即与他签了一个简单的租房协议,收了他一年的租金,然后将全套钥匙交给了他。临走,他还关照他一句:“这房子你一个人住如果害怕的话,可以找个可靠的朋友来分租。不过要当心,不要找不三不四的人来,会很危险。”

“谢谢你。”叶玉书轻柔地对他笑笑。“目前我可能不打算与人分租。”

男孩子有些炫惑于他的清丽,自告奋勇地说:“你什么时候搬来?如果马上搬来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搬东西。”

“谢谢你。”他感激地说。“不过不用了,我就只两件行李,自己可以搬。另外还需要什么的话,我再去买。”

那男孩子连连点头,然后非常踊跃地告诉他这周围的环境,把菜市场、电影院、家具店、药店、书店、换煤气罐的地方等等都一一指点给他。叶玉书含笑仔细听完,又谢谢他。

男孩子这才红着脸,提起自己简单的行李走了。

叶玉书为了省钱,不敢坐计程车,只坐着中巴到旅馆里,将房间退掉,提着自己的行李又乘中巴返回。

他再次详细浏览了一下室内的东西,认定要买一床薄被、两张毛巾被、两个枕头,其他都可以缓一下。

在海州,这些东西是最容易买到的,出去走不到100米,就全部都买好了。

然后他将房间的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两遍,弄得纤尘不染。他直起身,捶着酸痛的腰,看着自己的成绩,仍然意犹未尽。其实只有在忙碌的时候,他才可以什么都不想。这一段时间,他连做梦都做到蓝颀和女人在床上的情景。在梦里,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蓝颀和那些女人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不理他。每天他都是在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哭泣中醒来的。

他急剧消瘦下去,脸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都变得苍白飘忽。他的眼神茫然而死寂,没有一丝活力。

住定下来后,他更加不愿出去面对人群,每天除了买菜之外,哪里也不去。公寓区门口的保安见他总是一个人,又没有人来他这里,也没有暧昧的人开车来接他出去过。渐渐的,这个区里的三姑六婆们开始议论起他来。议论的结果,觉得他还是像正经人多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风尘味。于是,又想找人去刺探他的婚姻状况,仿佛还张罗着要给他介绍对象。他心如止水,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半个月,那些女人见他总是很客气地对他们笑笑,便以为跟他是熟人了。于是,走出单元门,他有时会被带着孩子在外面玩的女人们拦住问长问短。对此,他从不露出心烦的神情,仍然十分客气地敷衍着聊两句。往往这时候,他的心情会稍稍好一些。

又过了半个月,他心情更加轻松了一点,这才开始在附近走动走动,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虽然离海州市区已相当远了,可是这里仍然十分热闹。往前不远,有家银龙影城,别名叫做“小香港”。这个别名的由来并不是因为这里有哪一点跟香港沾得上边,而是因为一到晚上,这家影城门口黑压压的全是花枝招展的女人,颇有些电影电视里所演的香港红灯区的味道。

如果叶玉书晚上从这里过,常常有男人拦住他的路,问他:“小兄弟,一起看电影喽?”这里的人说话,最后总会带一个长长的拖音,倒也别有风味。

他一向冷着脸,匆匆从男男女女的人缝中穿过。渐渐的,别人也看出来他不是干那行的,也就不来和他搭讪了。

以影城为圆心,半径200米的范围内,非常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大排档更是一个挨着一个。

到了这里,叶玉书才知道,这里陪什么的都有,陪跳舞、陪喝酒、陪唱歌、陪洗澡、陪游泳、陪看电影,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男人女人都可以卖,价钱视行业而定。

通常男人看上一个女人,要他陪看电影,“市场通价”为50块一场,另外当然还要买些什么矿泉水、小吃一类的。津海的影城一般都只卖双人票,不卖单人票,而且座位都是间隔很高的包厢。

进入包厢后,电影一开始,男人便对女人上下其手起来。女人有时笑着敷衍以增加情趣好争取多拿小费,有的无动于衷地看电影吃东西。规矩是只要这场电影还在演,男人可以伸手到女人的身上,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但是不能动真格的。看完电影后,男人付钱,大家各走各的路。

如果男人有意,女人也情愿,便会讲好过夜的价钱,一次怎么样,包夜又怎么样,等等。讲好后,男人便会带着女人到街边的大排档去吃宵夜,然后男人喝点酒,借些酒意便把女人带走了。

男人也一样,有些男人会带上讲好价钱的男孩子进影院,一样的上下其手,亲亲摸摸的,有的在包厢里就可以干起来。

也有的时候,会有马仔带着自己的老总过来轻松一下。当然,他们不会玩这么低级的把戏。

通常是周末,一部高级轿车开来停在路边,老总并不下来,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到他的脸。然后马仔过去物色到女人中的姿色中上者,顺便也给自己挑一个。那些女人早就明白这一套,有些还是“老关系户”,因此谈好价钱,女人立刻走到车边,一躬身便迅速钻进汽车,随即车子疾速地向秀英方向开去。很明显,是出了海州,找个风景佳妙之地,老总既不用担心被熟人看见,又可以尽情放松。

叶玉书常常晚上过来看看这里的众生相。灿烂的霓虹灯下,一切都似乎解释着“浮生若梦”的含义。

有一天,他去买菜的时候,发现路边的一家典当行里在拍卖一些死当的东西,价格低得惊人。他考虑了一下,实在是有些怕了每个没有声音,显得异常寂寞的夜晚,于是以相当于市价五分之一的价格买到了一台八成新的彩电和一台落地式风扇。

走出银行,看着手里存折上越来越小的数字,他觉得应该着急,可实在是急不起来。他的心越来越懒,根本都不想动。

后来,他有了访客,原来是隔壁单元里的两个男孩。他们合租了一套与叶玉书的房子一样的公寓,住在一起。他们都非常非常年轻,大概只有20岁上下,一副老津海的神态。

原来他们在公寓区的收发室里注意到叶玉书家里给他寄来的信,才知道他们是老乡。他们观察了他几天,发现他是个很规矩的男孩子,所以主动找上门来,希望大家可以交个朋友。

叶玉书也很喜欢。3个人用贵州话攀谈起来。

认真问起来,大家倒都不隐瞒什么。叶玉书坦言还没有找到工作,也没有朋友,只是靠以前的一些积蓄生活。

两位男孩子一个姓邱,叫邱钧,一个姓刘,叫刘岩铭。邱钧从遵义来,已有3年了,做过餐厅服务员、宾馆总机话务员、印务公司业务员。刘岩铭从凯里来了两年,做过餐厅服务员、高级发廊的洗头妹、时装店售货员、印务公司业务员。

他们两人是在印务公司相识的,因是同乡,便格外亲热。后来因为印务公司不给底薪,只靠提成,每个月都只能拿到很少的钱,而且又辛苦,两人便出来了。

两位男孩子并不隐瞒他们的性向,在谈话中无意间提到两人都有男朋友。刘岩铭的男友是四川人,做建筑包工头的。邱钧的男友则是汕头人,也是包工头。两个男人虽然有些土气,不过还是有一点钱,对他们也都还宠爱,也尽责地照顾着他们的生活。

不过,现在宏观调控、银根紧缩,凡是工程均要乙方垫资。他们男朋友的资金全都垫进去了,也无暇顾及他们。他们也都是靠以前的男人给的钱支撑着。

说着,3个男孩子倒同病相怜起来。叶玉书跟他们毕竟不同。他是被伤了心的,没有这两位男孩子豁达洒脱,看男人无非是那么回事。也没有要生要死,也没有天长地久。他自忖做不到。他觉得自己只要一碰到男人,便会被他们伤害。他的心里仍然充满了忧伤。

有时候,两位男孩子会来约他一起去逛大同里的旧货市场。他们总是兴致勃勃地逛来逛去,买一些还有八成新的旧衣服,回去配上以前买的时髦的衣饰,倒也花样翻新。叶玉书去了两次,一样也看不上,而且兴致全无,后来也就不去了。他若喜欢一样东西,就必须要求自己是唯一拥有它的主人。他本能地排斥别人用过的东西。

两位男孩子常常买一些有关婚恋、时装之类的软性杂志,然后大谈读后感。叶玉书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他们每天早上将自己打扮得性感而妩媚,他们的男人并不来,晚上再将脸上的色彩洗掉,感到无聊且无奈。但他们乐在其中。

日子就这么草草地打发掉。他越来越没有心情,常常一天三顿都下碗面就敷衍过去,有时候干脆早上不再起床,连早饭也可以省下。

他也曾试图振作起来去找工作。可是英语早已荒疏了,外资企业不会录用他。他没有特区工作经验,大集团也不要他。中小公司的老板见到他后,无论是男是女,总是会夸夸其谈一阵自己公司的成就,然后一口答应要他,有的要他陪客户出去,有的则干脆要他陪自己。他均一口拒绝。

如果还是要做别人的情人,不如当初仍然留在黄宝珲身边。他想做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自由。

当他跟着黄宝珲,与那些老总们洽谈项目的时候,看见他们英气勃勃,坐在高档写字间豪华的办公室里,信心坚定,话语铿锵,掷地有金石之声,心里便充满了仰慕和钦羡。他们都是某一方面的精英,一直为他们的目标而奋斗着。他们神情豪迈,挥洒之间,如手握半壁河山。

他们的办公室通常是在自己大厦的最高层,视野开阔,阳光充足。踏在自己事业的巅峰上,放眼看去,整个海州都在他们的脚下。他们虽然都已不是少年十五二十时,可是成功的美丽使他们更加富有魅力。

他渴望做那样的人。

可是怎么样才能通向那座成功的尖塔呢?他甚至连路都没有找到,就更摸不到门了?

路漫漫呵…

他很灰心。每天只能以睡来使自己忘记现实的残酷。每次入睡前,他都想学郝思嘉,告诉自己说:“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太阳。”然而醒来一看,太阳虽然是新的,可是却仍然只照在别人的身上。

他懒懒地勉强起身,用遥控器将电视打开。没有什么好的节目可看,他也不看,只不过想有一点声音。他用手抓着因三天没洗而有些油腻的头发,头无力地垂到膝上。

忽然,门铃响了。他知道又是那两个同乡,不由得失笑。他们是如此起劲地生活,他很难不被感染。可是他又与他们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常常不能够参加他们的话题。

他伸个懒腰,出去开了门。果然,从门边跳进来的就是这两个宝贝。他们打扮得很艳丽,笑得很愉快。

“阿玉,”他们也学会了这边人动辄叫人“阿什么”“阿什么”的。“你怎么还不起来?”

叶玉书看着他们盛装出场的样子,笑起来:“有什么喜事?打扮得这个样子。”

邱钧指指刘岩铭:“他今天过生日,他老公要替他庆祝。我们一起去他老公那里吃晚饭,好不好?”

叶玉书马上对刘岩铭说:“生日快乐。”

刘岩铭着急地问他:“你跟我们一起去好吗?我跟我老公提过你,他们都想看看你呢。”

“提我什么?”叶玉书不在意地随口问。

“当然说你是一个美人喽。”他俏皮地一歪头,欣赏地看着叶玉书纤细优美的身材。

叶玉书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衣,连忙往卧室里走。他边换衣服边大声说:“我就不去了吧?我都不认识你们那些朋友,去了没有话说怎么办?”

邱钧大声回答:“不要紧,大家一下就熟了。去吧,你这样天天闷着也不是办法。说不定今天去,还可以认识一个老公呢。”

刘岩铭也哈哈大笑:“是啊,我可以叫我老公给你介绍一个,包你满意。”

“谢了。”叶玉书笑着走出来。他换上一件白色丝质短袖衬衫,下面配一条纯棉浅灰色的休闲裤,显得很清爽。“好了,我一定去。不过,先讲好,千万不要给我介绍什么男朋友,不然我肯定落荒而逃。”

邱钧笑嘻嘻地说:“好,你肯去就行了。”

叶玉书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也兴致勃勃地去买了个小小的生日礼物。逛一逛街,选好礼物,时间也到了。他坐上中巴车,朝着刘岩铭跟他说的地点而去

第12章

耽美 换了两次车,终于到了滨海新村。他进去找了一会儿,便找到了地方。走上三楼,迎面一个通常只有在别墅群才看得到的法国宫廷式的门,让他吓了一跳。两旁的石膏雕塑拥着一个相形之下小小的门,整个一个暴发户的味道。

他失笑,伸手按裸女肩膀旁边的门铃。门很快打开了,激烈的摇滚乐随着倾泻而出。刘岩铭兴奋得泛红的脸笑盈盈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将包装得很漂亮的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

“这么漂亮啊。”刘岩铭高兴地接过:“谢谢你。快进来。”

他进门,空调的阴凉立即将屋外的闷热隔绝开来,使他精神一爽。

迎面笑着过来一个矮矮小小但显得十分精悍的小伙子。刘岩铭亲呢地往他身边一靠,介绍道:“这是我老公,冯强。阿强,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叶。”

叶玉书对他微一点头:“冯先生,幸会。”

冯强也礼貌地对他笑笑:“小叶,别客气。早听阿铭提起你,说你是个气质很特别的男孩子。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叶玉书客气地说:“哪里哪里?是阿铭客气,他才美呢。”

冯强边客气地说“小叶太客气”边往里让客。大大的客厅里正守着电视机、影碟机唱着卡拉OK的邱钧和他男朋友一见到他,也迎了过来。

沙发上还坐着几个年轻男女。冯强与他们一一介绍,叶玉书一时也记不住,只知道有4个是贵州老乡,另外3个是四川人,还有1个上海人,都是他们的朋友。

原来人都来齐了,就等他一人,他一到,便开席了。

冯强做得一手好菜,满桌子的菜都出自他的手,有鸡有肉有海鲜,蔬菜油绿碧青,诱人食欲。众人纷纷称赞。

刘岩铭很得意,也贤惠地取出杯盘碗筷分给众人。墙边两件啤酒,更加烘托出热闹的景象。

酒杯很大,一杯倒满半瓶便去掉了。开始叶玉书还推辞,说自己不会喝酒。冯强与邱钧的男朋友早得了指示,知道他这一阵一直不快乐,务必这次要让他高兴一下。他们不懂得如何才能让他高兴,只好跟其他朋友讲好,各施手段,陪他喝酒。

几个男女朋友都很豪爽,不仅酒到杯干,还直夸奖叶玉书的美貌与气质风度。他听着,明知他们的出于礼貌,也感到开心,便终于开戒了。

他的确是第一次喝酒,可是酒量之豪,使其他人有些意外。那些人与他轮番干杯,俱都喝得醺醺然。那个上海人干脆操起酒瓶,大着舌头说:“叶先生,你…酒量…很好,我…跟你…干了…这一瓶。”

叶玉书朦朦胧胧地看着他,笑说:“是你客气了,我哪儿比得上你?”他直觉头脑里已飘飘然,可是说话虽慢,倒也清楚连贯。因此别人还不太看得出来他的醉意。

以前他跟在黄宝珲身边一起跟人吃饭。那种喝酒的场合,出场的不是国家名酒,就是著名的洋酒,哪里看得到啤酒的踪迹?那些人都轻蔑地把啤酒叫做水,说那怎么算是酒。因此,他根本不明白这种酒也是会醉人的,一大杯一大杯地灌进喉咙里,真如喝水一般,而且越喝越顺。

当大家都感到酒足饭饱之时,天已黑尽了,正是华灯初上、夜生活开始的时候,众人纷纷动身准备去冯强和刘岩铭订好座的歌舞厅。

叶玉书觉得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感到头在肩膀上旋动,无法控制。他嘴边始终噙着一个微笑,讲起话来仍然逻辑清晰,听话的人听得很明白,可是他自己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笑着踩着不知深浅的重重的步子下楼来,出了小区的门,跟着他们上了计程车。到了歌舞厅,他又跟着他们下了计程车,上了二楼。

歌舞厅里的客人寥寥无几,他们一大拨人进来,倒将幽黯的大厅衬得热闹起来。

服务生与大堂经理连忙趋前迎接,安排好座位,递给他们歌本与酒水单。叶玉书低头吃吃笑着,由得他们点上饮料、果盘什么的,只乱翻歌单。

上面有个驻唱的女歌手在唱歌,他们便纷纷离座到舞池里跳舞。有位同来的男士过来请叶玉书跳舞,他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笑着摇摇头。那男士倒也不强求,便与同伴跳起来。他跟着台上的歌手哼唱着,伸手到果盘里拿片西瓜吃起来,身子缓缓随着音乐摇晃着。他感到心灵的桎梏解脱开来,有种轻飘的快乐。

歌手唱了三曲后退下去,他们中便有人上去唱自己点的歌。叶玉书仍然笑着,时而将左右摇摆不定的头靠到椅子的后背上,时而身子不受控制地乱晃。上面的人唱完,大家便一阵乱拍手,哄然叫好,他也跟着叫,浑然忘了自己一向沉默内向的性子。

等他们闹完,接着有个驻唱的男歌手上去,他坐下来,弹着吉他唱了一首歌。正要唱第二首时,他不由分说地走上前去。

他站到他身边,抢过麦克风,然后问他:“我可以唱一只歌吗?”

“当然。”男孩对他笑笑,温和地答。

“那我唱个…我不知道名字。”他努力张大总是要闭上的眼睛,看向男孩。

男孩笑起来:“那我怎么伴奏?”

“不用,我清唱。”他拿起麦克风,身子又开始轻晃起来。他轻轻慢慢地唱起来。

“你听海是不是在笑

笑有人天真得不得了

笑有人以为用痴情等待

幸福就会慢慢停靠…”

他的声音特别轻灵,缓缓地唱出忧伤的曲调。那男歌手已知道他唱的是什么,便在他身边轻轻拨着吉他,给他伴奏。

所有的人都被他的歌声所吸引,纷纷到舞厅里,相拥着在繁复变幻的灯光下悠悠地舞着。

唱完,他仿佛清醒了一些,突然恢复了平静,目光也变得清楚起来。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与叫好声中,他默默地放好麦克风。

那男孩子抱着吉他看着他,说:“你唱得很好。”

“谢谢。”他转头对他一笑,立刻下场坐回黯淡中自己的座位。

那男歌手继续唱另一支歌,刘岩铭过来对他说:“我第一次听你唱歌,原来你唱得这么好。”

他仍然只是笑笑:“谢谢你,今天我很高兴。”

刘岩铭体贴的拍拍他的手:“高兴就好。”

男歌手唱完离去,音响里放出激烈的迪斯科音乐。众人便都纷纷起身,走到舞池中狂舞起来。

叶玉书以前在学校里得过街舞大赛冠军。趁着酒意,他在疯狂的节奏中舞着。不停变幻闪烁的灯光照射着他,使他如一个精灵,在星空中舞蹈,跳出生命的蕴意,跳出青春幻灭的节律。众人自动围成一个圆圈,将他围在中间。他闭着眼,忘我地跳下去,仿佛跳过了这么多忧伤的岁月,重新回到了愉快清纯的少年时代。他似乎在鲜花丛中月光之下,与蓝颀共舞。那是他心里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痛…

音乐慢慢低下来,他停止了舞蹈,沉默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喝口茶。

旁边的人正要赞美他,灯光却突然灭了。大家一怔,只见空中出现一束孤独的追光,光圈中站着一位俄罗斯姑娘。只见她褐色的头发披垂在肩上,深目高鼻被化妆品色勒得更加美丽。她只穿着一件小小的黑色胸罩与一条小小的黑色三角裤,仅仅遮住了她身上最重要的部位。她的肤色白腻,如一件细瓷。身体丰满浑圆,充满性感。

随着音乐响起,她开始跳起热舞。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她旁若无人地跳着,做出各种蛊惑人的动作,模拟着在床上的各种姿势。她的全部动作都让人想到床,想到女人在床上时的娇柔、呻吟、向往、急切、宛转、需索。她的手似乎不是自己的,而是一个男人的,在她的身上拥抱、揉搓、爱抚…随着她自己的动作,她的脸上表现出痛苦、欢乐、激情、喜悦、期盼…

叶玉书听着周围人急切的喘息声,忽然感觉龌龊。当那个女人用手抹下自己的胸罩带子,边扭动着身子边伸手上去抚摸时,他起身悄悄走了。

走出歌舞厅的门,已是午夜。从海边吹来的凉风迎面拂来,他刚有些清醒的头脑被酒直冲上顶,立刻又迷糊起来。

他走到门口等着的一排计程车前,随便挑了一辆便坐了上去。“到华侨新村。”说完,他便无力地靠在后座上,很快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司机是个津海人,个子却很高大,黝黑的皮肤。他先是准备将车开到海秀路,转头看了看他沉睡着的在车窗外透进的霓虹灯下显得娇美的面容,舔舔嘴唇,猛地一转弯,把车开上了龙昆南路,直接往金海工业开发区开去。

金海是个新开发的工业区,晚上十分安静,马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部车。所有的厂区与宿舍区都没有灯光,静静地,只有一排路灯在清冷地亮着。

司机将车开到路灯照不到的角落里停下。他下了车,左右看看,拉开后车门便钻进车里。

朦胧中,叶玉书感觉到车好像停了,以为到了,挣扎着准备下车付钱。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他便感觉到一股凶猛的力量朝他袭来,将他扑倒在后座上。

因为醉意,他的一切感觉都处于麻木状态。依稀仿佛,他觉出有个人压在自己身上,粗暴地吻咬着他,一只手扯开他的衣服,一只手在脱他的裤子。一股浓烈的汗味和烟味直冲进他的鼻子和嘴里。

他厌恶地使劲推他:“你是谁?”他奋力地问,却发不出多大的声音。

那股力量大得无以复加。他有些明白过来,拼命挣扎,想拉开他的手。睁开眼,只看到黑暗中一个剪影在上面。

“放开我。”他大叫,眼泪随着叫声迸出。

那男人狠狠地抓着他,痛得他喊至声音嘶哑,然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无助地使出最后的力气挣扎捶打着。可是他这样越来越无力的厮打对于身上男人壮健的身体来说,如同搔痒。他轻易地便撕开了他的一切。他粗鲁地顶开他的双腿,直接冲入他的身体。他欲逃无路。

男人像头饥渴的野兽,贪婪地在他身上啃噬着。车里开着冷气,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燃烧,所有肌肤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男人的汗水和唾液涂满了他的全身。一切都在撕裂,他的身体、他的心、他的世界。

他感到窒息,再也无力挣扎的双手被他轻易地握在手中,压在身下。随着一阵阵的剧痛,他绝望得已经哭不出来。

久久的,男人终于力竭地趴到他身上。紧贴着那人粗糙的皮肤,他浑身颤栗。炙热的痛楚仍然焚烧着他的身体,可是浓烈的酒意麻醉了他的思维。他一时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该怎么办。

男人感觉出他的虚软,放心地从他身上起来,出了车门,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本想将他扔在这里,到底怕他就此死去,给自己惹麻烦,于是还是开车向华侨新村驶去。

叶玉书挣扎着扣好自己的衣服,只觉得自己如台风后的花园,一片狼藉。他感觉头更晕了,除了酒意,还有被人肆意践踏后的虚脱。他迷朦地勉强坐起来,看着车窗外飞闪而过的寂寥的街景,惨白的脸一片木然。

车子停下来,那男人过来替他打开车门。他好不容易才将虚弱的身体拖出车外。那男人还没等他站好,便飞快地钻进车里,将车疾速地开走了。

一旦站直身子,无边无际的痛立刻撕扯着他全身所有的神经。他不由得弯下身忍耐着。等这一阵疼痛过去,他费力地抬头辩认着方向。

远远的,他看到银龙影城大大的霓虹灯,便本能地向它走去。勉强挪到通往华侨新村的路口,他终于不支地坐倒在地,极度的晕眩使他真想就此睡去。

夜风拂着他的长发与衬衫,他单薄的身体在风中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蹲到他面前,轻轻拂开遮住他脸的黑发。他无力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前面的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有些高有些瘦。看到他的面貌,这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他不明白,紧抿的唇也发不出声音。

“你怎么了?”那人轻轻问,声音里有些关切。

他张了张嘴,终于微弱地出了声:“帮帮我。”他向这个陌生的男人乞求着。

男人似乎有些感动,点点头:“好,要我帮什么?”

“送我回家。”他再也支持不住,静静地往下倒去。

男人及时伸出手,让他倒在自己的臂弯。“你家在哪里?”他问。

“华侨新村。”他的声音仿佛耳语般。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将他扶起来。他似乎很熟悉路,很快便半扶半抱地把他弄到了华侨新村门口。在他的指点下,他带他到他家门口,从他口袋里找到钥匙,开了门,扶他进去。

一进门,他便感觉出这是个单身男子的居所。他打开灯,将这个虚弱的男孩子抱到卧室里,放到床上。

叶玉书立刻便昏睡过去。

男人里里外外地看了一番,认定他没有与别人同居,然后重新进入卧室。看着床上的人美丽而苍白的脸,透过凌乱的衣服显露出的优美的身子,他不由得心襟摇动。

他想,看这男孩子这么醉了,估计认不出自己,何不尝尝迷奸的滋味。这倒是从来没有试过的新鲜事情。他脸上缓缓浮现一丝充满情欲的笑,迅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他俯身剥开他的衣裤,惊讶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淤痕,随即便置之不顾,迅速拉开了他的腿。

叶玉书实在是再无一丝力气,连睁开眼看一看都无能为力。他感觉出男人的进入,感觉出男人长久的坚持。在这样沉沉的夜里,他仿佛正在跌进深渊,一直跌进残酷的地狱。

剧痛中又承受着新的痛楚,他无力地呻吟着。飘浮的思绪里,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不存在了,只有那集中在一点的如火如荼般的疼痛刺激摇撼着他。在长久的没有尽头的绝望里,他失去了知觉。

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他在恐惧与疼痛里挣扎着。直到东方大亮,有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他才猛地被惊醒。

一睁开眼,真实的痛楚立刻迎头向他罩下来,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眯起眼看着阳光在地上勾勒出窗帘的纹路,觉得头痛欲裂。身体深处尖锐的疼痛使他发呆。他竭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依稀仿佛,他知道自己两度被人强暴。可是其中的具体情节,他已记不起来了。

他想坐起身,可是那种刺痛随着他的动作突然加剧。他只好放弃,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感觉身体上都是腻腻的,他才想起没有冲凉。在热带地区,每天如果不冲个凉,想起来都让人恶心。他连忙奋力跳起来,光着身子直冲进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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