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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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招摇。”顾惊羽点头，摸摸下巴从袋子里掏出身衣服递了过去，“麻烦你换上这个啦，我在画女主人设。”
苏末一脸问号。
顾惊羽说：“上次那个宫廷装的男配角出来后漫迷们很喜欢，对他的故事非常感兴趣，所以想出个衍生漫画。”
“宫廷装和旗袍？”
“他们的时空会在特定的时间出现断层，每当这个时候，18世纪的吸血鬼伯爵就会与民国时期的歌女白雪相遇，他们相爱了，不过是个悲剧。毕竟有着永恒生命的伯爵不能永远守护在白雪身边。”顾惊羽看了苏末眼，“昨天看你穿旗袍觉得惊艳，所以想继续用你当模特。”
苏末哼笑了声：“你还挺热爱这个的。”
顾惊羽张罗着手上的画笔：“当时想学漫画，可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尤其……”她欲言又止，下半句话没说出来。苏末看到她脸色变了变，像是触及心中难言的伤疤一样，整个人陷入到浓郁的阴沉中。
顾惊羽很快回神，“抽空画着玩儿。”
聪明的苏末没多追问，转身脱去衣服换上旗袍，旗袍长款，红底绣花，带白色毛绒披肩，假发戴上，口红涂上，又变成了那风情款款，妖娆多姿的女人。
顾惊羽捏起苏末下巴打量几眼，笑道：“你这脸挺适合娱乐圈的，要进了不知道多少人想潜你。”
苏末哼笑：“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了。”
苏末个性强势，脑子聪明，要真有人对她生不轨之心，怕还没开撩就被苏末整趴下了。
顾惊羽撩起袖子在纸上画着苏末人设，苏末坐着无聊，低头打开微博翻找到天涯惊羽，她点开漫画，顾惊羽的画风像是男人，每一笔的色彩都非常浓重大气，人物特征明显，她看了几眼觉得不错，于是继续翻看着。
“对了，你看小说吗？”
“不怎么看。”
顾惊羽她眸看向苏末：“有个作者叫末然，写的非常不错。听说小泥鳅……于秋把末然的出版和有声买下了，希望你来参与《穿越之修仙》的有声。”
从顾惊羽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奇妙，苏末继续翻看漫画，不语。
“顺便我那本《第九天》要拍摄动画了，就是反派以你为原型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配德古拉斯。”
苏末：“我怎么老配反派。”
顾惊羽：“因为你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
“对了，你那个小男朋友呢？”
苏末怔了下：“他不是我男朋友，突然离开，也不知去了哪里。”
顾惊羽画笔顿了顿，没再说话。
第51章 051
画完人设, 苏末换衣服和顾惊羽离开娱乐城。
刚出娱乐城门口，停放在路边的银灰色面包车打开, 一行人从上面下来, 为首的男人高大，留有寸头, 左臂纹有卧龙，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在看到他们向这边接近时，顾惊羽心中一个咯噔, 握着苏末的就要重新进入娱乐城。
“大小姐, 这是去哪儿啊？”
路被拦住，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顾惊羽拉着苏末的手微微收紧，她将帽檐往下拉了拉, 沉声说：“让开, 不然我叫保安了。”
男人瞥了苏末眼，上下打量，看她生得白皙漂亮, 身形纤细，便以为这只是个被顾惊羽包养的小白脸, 于是没放在心里。凑近了几步, 说：“咱来也不是和你找麻烦的，你弟和我借了一百万赌博, 去讨债没要上钱不说，还剁了我兄弟的一根手指，现在你弟人跑了, 兄弟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顾惊羽脸色变了变，墨镜下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男人。
“抱歉，我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词。”顾惊羽绕过男人准备离开，刚走一步，手横在二人面前。
“这是打的借据。”他掏出纸条放到顾惊羽眼前，最下方写有顾飞羽三字，“上面是你弟的字迹吧？至于我兄弟正在医院躺着呢，我们也是文明人，不想和你动粗，不过找到你还真是下了点功夫。”他哼笑声，“今天来这儿就是先提醒你，要不告诉我你弟在哪儿，要不立马还钱，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大、明、星。”
放完狠话，一群人扬长而去。
顾惊羽脸色苍白，闭了闭眼缓过神，她慢慢松开苏末：“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苏末看着眼前的顾惊羽，又瞥向那驶入车流的面包车，默不作声拿过顾惊羽手上的钥匙，扶着她坐向后驾驶座，接着上车，发动引擎。
“我送你回家。”
“麻烦你了。”顾惊羽声音喑哑，盯着窗外看了会儿，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没人接。
挂断，再拨，依旧没人接。
第三次，通了。
坐在前面的苏末朝后视镜看着她，前面是红灯，慢慢停车，耳边传来个不甚清晰的对话声。
顾惊羽小心瞥了眼苏末，低声开口：“顾飞羽，你在哪儿呢？”
“姐，你要救我，我……我快饿死了。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我……”
“我问你在哪儿呢。”
“……城西郊区，废弃的化学工厂，你……你能来找我吗？”
顾惊羽咬咬下唇，啪嗒声挂断电话。
她摘下墨镜，眼眶有些红，强忍住泪水，顾惊羽看向前面的苏末，嘴唇动动，欲言又止。
苏末手指轻轻敲动方向盘：“别哭，我带你去。”
她声音沉稳，无端让人安心。
顾惊羽低低嗯了声，闭目不语。
“用买点吃的吗？”
“不用，不用买。”
苏末没说话，打着方向盘驶向另外一条路。
这条通往郊区的路并没有几辆车，顾惊羽不说，苏末也不问，一路沉默。突然，苏末瞥到后面有辆车跟着，她眯眯眼，那是辆黑色大众，不紧不慢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惊羽，抓好了。”
在顾惊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苏末猛然踩下油门，汽车宛如野马般奔腾在马路上，后面大众紧追不放，苏末打着方向盘驶向小路，行了一段时间后，总算甩开了跟在后面的大众。
“估计是刚才那群人。”
苏末一脸从容，顾惊羽惊魂未定。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反化学工厂门口。
这家破旧的工厂坐落在荒郊野岭中，四边没有人烟，入夜一片荒凉死寂。苏末下车走在前面，她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朝前面照着路。
铁门开着条缝，苏末伸手推开，四周瞬间传来刺耳的咯吱声，当她们走进去时，一股难闻的潮湿和刺鼻的甲醛味瞬间扑面而来。顾惊羽被呛得连续咳嗽几声，掩鼻四下环视着。
“姐……姐？”
黑暗中传来青年沙哑的声音，没一会儿，一个瘦高的人影从暗中出来。
苏末将光线移过去，眼前的男人长得不算差，可太瘦，身上套着件泛黄的衬衫和沾满不知名液体的牛仔裤，他发丝凌乱，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显然是饿了很久。
看到顾惊羽过来，青年跌跌撞撞向她跑来：“姐，你来救我了吗？”
再快跑到顾惊羽时，顾惊羽抬脚，二话不说踹上了顾飞羽的腹部，顾飞羽被踹的连连后退几步，噗通声跌倒在地上，飞溅起灰色尘土。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惊羽：“姐，你……你干嘛？”
“我干嘛？”顾惊羽冷笑声，一把将手上的包丢到苏末怀里，上前不断踢打着顾飞羽，“我干嘛？我要清理门户！你他妈长本事了？现在学会借高利贷赌博了？接下来你还想干嘛，你是不是想吸毒啊！”
空阔的工厂中不断回荡着她的骂声和顾飞羽的惨叫声，眼前情景混乱，苏末一个外人也不好管，她转身准备先出去，等这边完事再进来。
可刚扭头，身后就传来声巨响。
只见大门撞开，七八辆车从外面蜂拥而入，灯光瞬间驱散黑暗，照亮半个工厂，车子绕着三人转了几圈，接着停下，车门打开，一群人从里面下来，为首的赫然是刚娱乐城拦着她们的那个男人。
看到他那张脸，顾飞羽脸色变了变，一把抱住顾惊羽大腿：“姐——你要救救我！”
苏末脸色也变了，本以为跟着她们的只有黑色大众，谁知突然叫来这么多人。苏末不动神色后退几步，挡在了顾惊羽面前。
“呦呵，这小子果然给你打电话了。”他左右看看，“你小子够可以啊，这地儿化学泄露严重，普通人一天都待不了，你为了躲我们也是煞费苦心啊。”
顾飞羽牙打颤，仰头看向顾惊羽，他哆嗦着声音：“姐，你救救我……赵哥会宰了我的。”
顾飞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姐，你要救我啊！”
顾惊羽居高临下看着弟弟，勾勾唇，一脚将他踹开，抬眸看向赵茂：“他随你们处置，是剁手还是跺脚，我都不会干涉。欠钱的是顾飞羽，不是我，这点你们要搞清楚。”她当真没多看顾飞羽一眼，拉上苏末就要离开。
顾飞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却无能为力，咬咬牙关，突然大吼出声：“顾惊羽，你不能丢下我！你忘记妈的临终遗言了？她让你照顾我，让你伺候好我！我现在有难，你不能不帮！”
顾惊羽攥攥拳头：“我帮你够多了，你每次在外惹事，都是我给你擦屁股。你欠的赌债都是我给你还的。可顾飞羽，我不是你的提款机，咱爸还在病床上躺着，我不能只管你一个……”
“那种抛弃妻子的男人有什么好管的！”顾飞羽哭喊着，“一百万而已，对你来说……”
“行了，我不想听你们家长里短。”赵茂有些不耐烦，他上前踢了踢顾飞羽的腿，“还钱，剁手，选吧。”
顾飞羽脸色瞬间变了，冷汗大滴大滴往地上掉。
还钱？
他哪里有钱，小时候被妈养，长大靠明星姐姐活，钱？哪来的钱？
顾飞羽又看向顾惊羽，她对他哪里有什么姐弟情深，那眼神冷冰冰的分明是陌生人，既然她无情，那么别怪她无义了。
“我……我姐有钱，你们找我姐要，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用她抵债也行，你们看我姐长得那么漂亮，还是明星，男人们排着队想和她上床，你们现在白干。”说着，顾飞羽爬到他脚边，一脸哀求，“求你了赵哥……别砍我的手。”
当这段话从他嘴里出来时候，顾惊羽眼睛刷的瞪大，愤怒和伤心瞬间占据胸膛，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可眼泪还是没忍住的往下掉。
其中一个男人瞥向顾惊羽：“赵哥，这顾惊羽长得是不错啊，反正这边没监控也没人，不如让我们爽爽。”
“就是，这可是明星啊。”
“这小子够没种，姐姐都能卖。”
他们逐渐接近，顾惊羽后退几步，脚下不稳，眼看摔倒时，突然被一双手拉在了身后。
苏末挡在顾惊羽面前，她垂眸瞥向顾飞羽，那一眼阴冷，惊的顾飞羽忘记了哭。
苏末又抬眸环视圈，视线停在赵茂身上：“赵哥是吧，看您也是个大人物，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这事儿和我们顾惊羽没什么关系，欠你钱的是地上那小子，你找他讨去，他能还就还，不能还随你们处置，可您一帮人欺负个弱女子就没趣了。”
声音不大，字字清晰。
小弟们面面相觑，突然说：“这声音真好听，叫起来肯定也……”
苏末斜睨一眼，他瞬间沉默，不敢说话。
赵茂摸了摸下巴：“我们也不是慈善机构，这小子既然拿不出钱，你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帮忙垫上，不然……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第52章 052
看样子是谈不拢了。
顾惊羽闭闭眼, 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她上前几步：“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可否再宽限我几天。”
赵茂用你当我是傻子的眼神看着顾惊羽：“你一个大明星能没钱？逗我玩儿呢？你一个广告费就够我们好吃好喝好几年了。”
“我真没钱。”顾惊羽语气无力, “只有一些不动产，所以希望你宽限几天。”
“那没办法了。”赵茂向后面的小弟使了个眼神, “好生招待顾小姐。”
顾惊羽脸色变了又变，她牙关紧咬，半天没吭声。
眼看小弟的手要触及顾惊羽肩膀, 突然被人一拦, 苏末挡在顾惊羽面前，单手箍着那人手腕，她侧目看向赵茂：“我们还钱你就放我们走？”
“当然。”
“行。”苏末瞥向那群虎视眈眈的小弟, “先让你的兄弟们撤开, 他们吓到我的惊羽了。”
赵茂眉头跳了跳：“你是她……男人？”
“你可以这么想。”
“你们退后。”
小弟们面面相觑，最终后退几步，静静看着他们。苏末松开手, 对方手腕被捏出一圈青紫，他狠狠瞪苏末一眼, 灰溜溜退回到同伴身边。
“这小子欠你多少钱？”
“本金一百万, 算上利息和我兄弟的医疗费……”他冲苏末比出两根手指头。
顾惊羽忍无可忍冲过去：“你们这是抢钱啊？！”
“就这个价，要么给钱, 要么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苏末拉住要冲上去的顾惊羽，她从口袋掏出钱包，翻找出银行卡递过去：“这里面刚好有二百万, 零头也送你。银行密码250131。”
“你干嘛。”顾惊羽愕然，全然想不到苏末会掏钱给他。
赵茂看了看苏末又看了看手上的卡，哼笑声接过揣到怀里：“开始以为你是顾惊羽包养的小白脸，现在看来……感情深啊。”
“现在能让我们走了吧。”
赵茂不是地痞，钱拿到也不想多做纠缠。眼前这人出手阔气，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要再闹下去就得不偿失了，最后看了地上的顾飞羽一眼，冲他唾了口唾沫扭头上车。
汽车接二连三扬长而去，尘土飞扬，整个大厅只有顾飞羽剧烈喘息的声音。
顾惊羽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的顾飞羽，他脸上挂着笑，似是为逃出险境而开心。此时此刻，顾惊羽心中的怒气已积攒到顶点，她环视圈，视线落在边儿上的铁桶上。
顾惊羽上前将铁桶推倒，铁桶倒地，打着咕噜滚到地上，又碾压过顾飞羽，最后重重撞向身后墙壁。
那桶有些重量，顾飞羽本就又饿又惊，这么一压竟直接晕了去。
顾惊羽喘息着，静静站了会儿，上前拉起顾飞羽脚踝往外面拖。
苏末：“……”
这大妹子是霸王花啊。
苏末看不过去，这么搞下去保不准出人命，她撩起袖子，弯腰扛起顾飞羽向外走去。顾惊羽看着她，攥紧拳头跟在苏末身后。
将顾飞羽丢到后座，二人上车，苏末发动引擎。
“你现在回去也不方便，先去我家吧。”
顾惊羽嗯了声，从包里掏出根烟：“介意吗？”
“不介意。”
啪嗒。
烟头点燃，车窗拉下，夜风灌入，瞬间让她头脑清醒。
顾惊羽透过镜子看着倒在后面的弟弟，他全身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到原本的样子，嘴角被自己揍出血，人不人鬼不鬼，全然不像21岁的男生。
在发泄完怒气后，顾惊羽突然心疼，更多的是心寒和难过。她脑海中的弟弟乖乖巧巧，腼腆善良，可荏苒间，死去的除了时光……还有她的弟弟。
顾惊羽喉间酸涩，夹着烟头的手指颤抖，她闷吸口香烟，呛住嗓子，瞬间让她咳出泪来。
苏末慢慢将车停靠在路边：“下去走走。”
她牵扯唇边，开门下车。
月色笼罩荒野，入目皆是苍凉和死寂，顾惊羽长呼口气，将眼中的泪水强憋回去。
“钱……下月会还你。”
“为什么要你还。”苏末走到顾惊羽身侧，“不用你还。”
“那哪儿行。”弹了弹手上的烟灰，“二百万不是小数目，我虽然没那么多现金，可卖套房子也有了。就要需要点时间，还要你等等。”
苏末瞥向身边的顾惊羽：“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纵使你和弟弟有血缘关系，但他是他，你是你，我因为你，所以替他还钱，可你要明白，到头来欠我钱的还是顾飞羽，不是你。”
“可是……”
“我知道我不应该多管闲事。”苏末说。“看你弟弟那德行，想必你没少帮他善后。说句难听的，你弟弟就是蛆虫，他已经学会依赖你，也许你对他还有亲情，但你弟弟没有，你的一味纵容让他有恃无恐，让他认为不管何时，你都会帮他，只因你是他的姐姐。我再说难听点，等有天你不是明星，不能挣钱，不能满足他的欲望时，他真会……把你卖了。”
刚才苏末大可大打出手，现在的她对付七八个男人压根没压力，可顾惊羽在。顾惊羽的身份不允许苏末那样做。黑社会习惯在刀尖上舔血，一旦苏末出手，他们势必不会放过顾惊羽，到时候一旦爆出今天的事，那顾惊羽彻底完了，她面临的是丑闻和媒体的封杀，如若真是那样，顾飞羽非但不会同情顾惊羽，甚至会责怪，甚至会……透支她最后的利用价值。所以除了给钱，别无他法。
顾惊羽也想到这点，她脸色铁青，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顾飞羽小时候很乖，听话懂事，学习也好。后来……后来我父亲离家，他就变了，打架斗殴，为非作歹。母亲死后……他承受不住打击辍学，混迹赌场，这时候又被告知我那离家的父亲出事，欠下巨款……”
顾惊羽侧头看向苏末：“我记得和你说过，那会儿我想学漫画……”
“嗯。”
“可我……”顾惊羽泣不成声，“我没办法，除了卖身，我只能进娱乐圈，可这圈子……这圈子黑，我一个女人混不下去，除了硬撑着，没有其他办法。苏末，光是应付那些男人就耗尽我所有力气了。我想和小泥鳅在一起，可是他太好了……这么会有他那么好的人，可我不能因为他好，他善良，他爱我，就……就拖累他。”
这世间对顾惊羽来说是万般残酷的，她身处人世，立于黑暗，向她涌来的不是才狼虎豹就是狂风海啸，顾惊羽要硬撑着，就算是爬也要爬下去。可她内心多卑微多胆怯，表面就要多高贵多优雅，她不能露出脆弱的一面，她要笑，要冷傲，只要那样才不会让别有心计的人冒犯；只要那样……才不会让爱的人寻见端倪。
“我真的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顾惊羽的哭声回荡在夜色中，她难过委屈，更多的是无力，对未来人生的无力。
苏末突然在顾惊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个深陷泥沼，被人误解的不安的灵魂，可悲的是……她哭都哭不出来。
苏末冲顾惊羽张开双臂，声音沙哑：“过来，到我这儿来。”
顾惊羽愣了几秒，踱步走到她面前，轻轻将头靠在她肩上。
苏末慢慢抱住顾惊羽，手指扣上她的后脑勺：“我不会安慰人，也没必要安慰你。想哭就哭。哭完回家睡一觉，第二天又好好的。我也不会告诉于秋，不会告诉任何人。”
顾惊羽咬紧下唇，阖上眼眸。
等回家已是大半夜了，苏末这小区本就老，没监控没安保，更不用担心有人偷拍。顾惊羽虽然是明星，可吃了不少苦，小时候也生活在这种地方，她非但不觉得这里差劲，反而生出不少亲切感。
“浴室在左边，你洗完澡去我卧室休息，床单被罩刚换。我睡沙发，至于这小子睡地板就行。”
顾惊羽脸色苍白，妆容花了一脸，看起来很是狼狈：“是不是不太好？”
“有啥不好的。”苏末踹了踹半死不活的顾飞羽，“地板睡一下又不会死。”
“不。”她摇头。“我是说我睡你卧室是不是不太好。”
苏末哑然，片刻说：“没事儿，我很有绅士风度的。”
看着他肩膀处自己哭上去的睫毛膏，顾惊羽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是男的，我一定爱上你。”
苏末皱眉：“为啥是男的，现在你也能爱上我啊。”
顾惊羽：“……”
是不是……回家比较好？
顾惊羽也没空折腾，随便冲了个澡后回屋睡觉。苏末的家不大，可非常干净温馨，嗅着被子上洗衣液的香味，顾惊羽眼皮颤颤，缓缓闭上。
待她呼吸平稳时，苏末拿着笔记本出了卧室，小心将房门带上。
苏末刚走没多久，一个小人儿突然从地面钻出，她只露出个脑袋，小脸脏脏，头上顶着包，眼睛里还含着两团泪泡。
“师姐，你看好了嘛，踩得我肩膀好疼。”
“好啦好啦。”小土地慢慢钻进地面，刚下去，另一个小土地松了口气，伸手揉捏着肩膀，“师姐你胖了。”
“你说什么啊。”握起拳头敲上他的脑袋，泪眼朦胧指着头顶上的包，“都是你不会领路，你看我头，我才疼死啦。”
“对不起师姐，我给你揉揉。”小师弟嘟嘴吹着她的伤口，最后往那包上一亲。傻笑两声，“下次我会小心的。”
小土地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去，追着就去打：“你这是揉吗？你这是占我便宜，你长胆子了啊，竟然敢冒犯我，看我不打死你。”
“师姐别闹了，我们还要去给月公汇报情况呢。”
“月公真过分，我们是送快递的，又不是搞侦查的，他为何不让顺风耳和千里眼帮忙，不就是看我们官职低吗，以大欺小怪不得没有男朋友……”
二人一边抱怨一边远去，躺在床上的顾惊羽翻了个身，总觉得耳边有些吵……
第53章 053
“大兄弟, 有女人住进你情劫劫的房间了。”
收到第一手消息的月老火速赶到马厩，司瘟正围着口罩在里面清理着地上的粪便, 他现在的职位是扫厕工, 连弼马温都不如。见月少进来，司瘟斜睨一眼, 收敛视线继续工作。
“臭死了，你还行吧？”
“嗯。”
“也难为你了。”月少上下打量着司瘟，忍不住笑出声, 又快速憋气, “那个……有个女人住进你情劫……苏末的房间了，你不管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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