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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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你们通通陪葬!”戚一斐没等到变成蝴蝶,就憋不住了,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接了一句。说完,他就自己先笑了起来,他早就想学着说一遍,过把瘾了,嘿嘿。

“嗯。”闻罪顺着戚一斐的话点了点头。

御医们被吓的差点晕过去。

“我开玩笑哒。”戚一斐又补充说,以为是自己把御医吓到了,努力从被子里伸出手,想要挨个安抚。

闻罪又锲而不舍的把戚一斐的手,给放了回去,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个不亦乐乎。

一直到最后,闻罪才笑眯眯的对御医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当然是他不是在开玩笑啊!

一群御医离开重华殿时,腿都是颤的。虽然最后,陛下又表示,他那句还是戏谑之言,但陛下的眼睛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啊!

戚老爷子等在重华殿外,就这样看着御医们进进出出,等了许久,等的脑子里已经不知道恶补了多少可怕的画面,才终于得以被宣召入殿,去进看孙子。

等见到戚一斐,看着他烧的难受的样子,戚老爷子什么话都没有了,回家什么的,等戚一斐病好了再说吧。这遭的什么大罪啊。

不一会儿,闻罪亲自端着药,进来了。戚老爷子上前行礼,想要伸手接药碗。却被闻罪直接绕开,走到床边,给躺着的戚一斐喂起了药,动作十分娴熟。戚一斐也是喝的心安理得。两人配合默契,很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喂药程序。

“我不要喝。”戚一斐双手捂着嘴。

闻罪耐着心思,柔着嗓子,哄劝道;“你不喝,病就好不了。”

“药太苦了。”戚一斐据理力争。

“但糖是甜的呀。”

戚一斐眼睛骨碌碌的一转:“那你先喂我一颗尝尝。”

“这招你已经用过了,我不会再上当的。”在戚老爷子进来前,戚一斐已经喝过一碗药了,当时戚一斐就是这样,只吃糖,不喝药。药凉了,就得重新热。

总之,这两人之间的亲密,根本是旁人插不进去的。

戚老爷子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他真的开始担心了,掉头发的那种担心。回去之后,戚老爷子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终还是决定给他的亲家写封信。

快回来吧,家里出大事了!

戚老爷子对于家里的龙凤胎,一直走的是溺爱散养教育,怎么高兴怎么来,一方面是因为这样才不容易让别人记恨龙凤胎;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真的舍不得下手去管教。他也懂溺子如杀子的道理,但是,这种理论用到实际上的时候,根本毫无卵用。

都不要说戚一斐娇娇气气的嚎一嗓子了,哪怕戚一斐只是皱个眉,戚老爷子都恨不能搭梯子上天给他摘月亮。

他一直深深的自责于儿子的死,总觉得是自己当年望子成龙逼的太过,才导致儿子病逝。

轮到孙子的时候,就真的只求戚一斐能快乐成长了。

但再怎么快乐成长,也不能真的去和皇帝搞断袖啊!搞断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和皇帝啊!历史上有几个和皇帝搞在一起的,能得了好?想想籍孺、想想邓通、想想韩嫣,这些人的下场,对于戚老爷子来说,简直是恐怖故事。

闻罪在祖父走了之后,喝完药,就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起来后,烧就退了不少,虽然风寒还未好,但已经至少不像早上那么糊涂了。

望着混或的夕阳,面对闻罪似笑非笑的眼神,戚一斐正在用意念,希望闻罪忘记他的黑历史。

嗯,戚一斐觉得自己大脑正常了,但很显然,那只是他觉得而已。

这么幼稚的举动,戚一斐正常的时候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闻罪这回都不用以大赦天下的事来无理取闹了,他只需要:“嗯,亲一口,我就忘记一下。你自己算,上午的时候你折腾了多久。”

戚一斐长这么大,都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用看阶级敌人的目光,看着闻罪,嘴上却尽可能的耍滑头找理由:“我不是不亲,先赊着,当我好了再说。”

闻罪根本不被这种一戳就破的糖衣炮弹所腐蚀,他不紧不慢,坐在床边,悠悠然对戚亲王威胁道:“这可是因为先生疼你,才有的价。等你病真的好了,就是另外一个价了。”

戚一斐、戚一斐…可耻的妥协了。

***

与此同时,在文渊阁辛苦努力的工作了一天的傅大人,终于接到了好友戚一斐生病的消息。

他真的很懂,于是,默默的、默默的,确认了,他大概要有个当皇后的好朋友了。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发烧风寒!唉,年轻人,就不懂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可以避免发烧的东西吗?!

☆、放弃努力的四十七天:

戚一斐同意了用亲吻, 换取黑历史消除术,但是当他真的闭眼, 等在床头,却迟迟没有等来闻罪主动。

睁开眼看去,闻罪正似笑非笑的坐在那里,看着他, 语重心长道:“得你主动,先生才会开心呀。”

闻陛下在用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诠释着他到底可以有多耍流氓。

戚一斐都被震惊了,但还是只能红着脸,咬牙慢慢凑上前, 还不忘顺便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可以放弃先生这个称呼?”

明明这个词以前在戚一斐心目中很纯洁的, 能区分什么时候是老师什么时候是丈夫, 如今…这让戚一斐如何再直视它?

闻罪给出明确答复:“等你答应当我的梓童。”

“!!!”戚一斐本来都快吻上闻罪了, 这一句杀伤力巨大的话后, 他的唇就换成了手,不受控制的,“啪”一声就拍了上去。不疼,但足够清脆,“你、你、你,你神经病啊!”

梓童, 原作“子童”, 是皇帝对于皇后的昵称。

“到时候,你可以叫我相公、夫君, 当然,叫情哥哥最好。”闻罪却陷入了他的妄想里,一点都不想出来。他和戚一斐说他要开始不要脸了,那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谦虚。他几乎是贴着戚一斐的耳廓,低声道,“叫声情哥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戚一斐的另外一只手也蠢蠢欲动了。

闻罪抬手,捏了捏戚一斐粉嫩的耳垂:“你可要想好了,每打一下,就多加一炷香的时间,我一点都不怕疼。”

“一上午的时间,我也亲不回来。”戚一斐自暴自弃。

“你可以选择分批次的还给我。”闻罪有商有量。

“分期付款?”戚一斐的眼睛亮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狡黠的都要藏不住了,还在努力遮掩,“当真?不许耍赖?”

“绝不耍赖,但要加两分利。”闻罪说的煞有介事,不像一个一国之君,更像是个市侩的放贷商人。

“成交!”戚一斐痛快的答应了,然后,“吧唧”一口亲到了闻罪脸上,紧接着就抽身而出,“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好呀。”闻罪依旧笑眯眯的,好像一点也没有因为戚一斐的耍赖而生气。

戚一斐反而有点惴惴不安了:“你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我能有什么陷阱?”闻罪假装无辜反问,“哦,只是在没有清帐前,为确保你不会赖账,我会自动享有随时监督的权利。但我是一国之君,不便出宫,就压你在宫里抵债吧。”

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回家!别以为他不知道戚望京暗搓搓的打着什么主意!

戚一斐听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找到嘴:“你这是霸王条款,我不同意!”

“我同意就可以了呀。”闻罪把一个臭流氓演绎的活灵活现,不,他就是,“你难道不知道,朕就是王法吗?”

戚一斐不干了,管他什么王法不王法,扑上去,抱住闻罪就是…一顿猛亲。

他要提前把帐都还清!

戚一斐就像是一头刚刚成年、还十分青涩的小兽,势头十足,却没得章法,只懂得乱啃乱咬一通,发泄着过剩的青春活力,偶尔还会不小心咬到闻罪的伤口。咬完了又担心闻罪疼,会小心翼翼带有补偿似的,给他舔舔。

闻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成仙了,快乐似神仙的神仙,这最近过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闻罪坐在床边,搂紧了几乎整个人,都快坐到他身上主动投怀送抱的戚一斐。灵巧的舌头,顺着戚一斐的唇就滑了进去,带着戚一斐一起共舞,唇舌交缠,耳鬓厮磨。

燥热之气一股一股的涌来,仿佛正迎合了越跳越快的心脏,让戚一斐的大脑除了快感,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接吻,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当戚一斐终于把他的账还完的时候,闻罪和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躺到了床上。戚一斐大汗淋漓,双颊如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出汗方法了。

闻罪圈着戚一斐,平息着自己某些暂时并无用武之地的地方。

戚一斐感受到了足够的长短,有点不好意思的扭动了一下,想要避开,并小声道:“你去一边去,你,不行就洗个冷水澡!”

“哇,用过就扔,二郎,你好狠的心。”

“谁、谁用了你啊!”戚一斐想要推开闻罪。

“以后总会用到啊。”闻罪不甘心,小声嘟囔,“你要对它好一点,知道吗?关乎到下半生的性福呢。”

戚一斐果然还是没办法比闻罪更不要脸。

“而且,你敢说你没有爽到?”闻罪更进一步的把戚一斐往自己怀里带,死死的搂着,不想分开,他在戚一斐的耳边,用磁性的嗓音道,“乖,别动了,你十八之前,我不动你。”

既然戚一斐内心里认定,十八岁才常年,那闻罪也不介意等到他十八,不管这个奇怪的坚持是为了什么,闻罪都没意见。

至于十八岁以后,哪怕那个时候戚一斐还在逃避,他们也可以尝试着先从“上-床的好朋友”做起。

戚一斐全身一僵,男人懂男人,生怕自己继续火上浇油,只能陪着闻罪一起安静的平复。

平复着、平复着,闻罪就伴随着,戚一斐身上的体香,以及戚一斐身上有点略高、却正适合这个天气的温度,沉沉的睡了过去。

昨夜戚一斐去了寺庙里看张珍,一夜未睡;闻罪也是。

早上的时候,戚一斐可以回到重华殿补觉,闻罪却是直接去上朝的。朝下了,又发现戚一斐发烧了,陪着他折腾了一白天,衣不解带的照顾至今…

钢筋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这么折腾。

闻罪这样都没病,也是很厉害了。

戚一斐有些自责,心疼的抬手,缓慢轻柔又特别坚持,想要把闻罪抱入自己的怀中。看着闻罪浓密的睫毛下,始终未褪的青色,戚一斐想着,看来当皇帝并不比当摄政王轻松,甚至只会更累。

看着看着,戚一斐就也跟着睡了过去,因为瞌睡真的是会传染的。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戚一斐给自己编的睡前故事,已经变成了想着闻罪入睡。前所未有的踏实。

等戚一斐的气息平缓下来,闻罪这才睁眼,再一次给戚一斐盖好被子,免得他生病之后二次受风,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搂着戚一斐,开始了浅眠。从未有过的安心,就像是他已经拥有了一切。

爱情是剑,也是盔,可以让你哪怕头破血流也一往无前,也可以让你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安全感。

一觉天明,闻罪已经起来批改奏折了。今日没有早朝,闻罪正好加班加点,补了昨天的工作。

闻罪其实起的很早,早到戚一斐醒来、洗漱好,他已经处理完了。他现在坐在桌前,看似在沉思,其实是在对着傅里私下里送来的药膏方子,蜜汁沉默。这方子里面又是蜂蜜,又是果糖的,看起来就很香,效果应该也不错…

但问题是,傅狸奴你怎么这么熟练?!

戚一斐这段时间习惯了,洗漱完,就凑了过来:“在看什么?这么为难?”

闻罪啪的一下,就合住了用奏折掩盖的污浊内容,就像是上学时偷看话本被夫子逮住了的窘迫。好一会儿之后,闻罪才能正常回答:“没、没什么,都是些令人生气的事情,不看也罢,你怎么起来了?”

戚.病并没有好.一斐:“我起来喝粥啊。”一般人生病,两种状态,要么吃不进去东西,要么食欲旺盛。戚一斐今天早上起来就异常的想喝干贝粥。

“喝粥也要穿衣?”闻罪诧异。

是因为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啊,白痴!

昨天实在是太难受了,缠绵病榻,没有办法,否则一般戚一斐是坚决不会在闻罪面前衣衫不整的。他也知道,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介意这方面,但他就控制不住啊,总会脑补很多奇怪的东西。

有的时候戚一斐觉得闻罪很懂,有时候又觉得他直男的厉害,和自己一样,一看就不会谈恋爱!

莫名的,戚一斐有些开心。大家都是零基础,没有谁比谁更熟练。

而真正的高手,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段位这么高的,傅里同学,当日不久,就接到了一个古怪的旨意。

圣上命他逐字逐句的抄写佛经,排除杂念,好静心!

今日早上的粥,是光禄寺进献的。光禄寺,按照定制,不管闻罪吃不吃,每天都会送上符合礼制的三餐。而刚巧,今天就有一道干贝粥。

而皇帝的私厨,也就是尚膳监,一直是在皇上想吃什么,做什么。自戚一斐住进来后,就上的都是戚一斐的偏好,闻罪反而开胃,能跟着多吃些。尚膳监的张掌印昨日听闻戚一斐生病,今天就特意做的清淡了些,以药膳为主。没想到,还是没能把握住戚亲王这奇怪的生病规矩。

戚一斐不想让尚膳监再重新折腾,觉得凑合凑合光禄寺的也行。

尚膳监那边听闻后,气的简直要跳脚。当然,不可能是气戚一斐,上面选什么都是对的,错的只能是他们本事不够。

张掌印却一点都不急,让小徒弟又把做饭的外衫给他重新罩上:“起火,熬粥。”

“啊?不是师父,殿下那边已经喝上了啊。”小徒弟差点以为他师父这是被气急了眼,或者是没听清楚回禀的话。

张掌印神秘一笑:“等着吧。”

话还没说完,重华殿就来报,让重新熬粥了。

怎么着呢?

这边戚一斐只喝了一口粥,就差点直接吐了。他不信邪,又喝了几口,嗯,确定了,不是他热病之后味觉审美异常,是这玩意真的不是人喝的。

“怎么了?”闻罪关心的看过来,放下了碗筷,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因为当年他在学到这句的时候,一直觉得孔子他老人家说的是,不要在嘴里嚼着东西的时候讲话,而不是什么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讲话。

一整餐都不说话,那得多死气沉沉啊?闻罪小时候曾憧憬幻想过,要一家人其乐融融。他本来还有点怕从小受不同教育长大的戚一斐会觉得他礼仪粗俗。

结果,戚一斐却像是终于找到知音一样激动,一家人相聚在一起最长的时间,不就是餐桌吗?

这个时候不交流,什么时候交流?

戚一斐生病了,就爱折腾,好像自己难受,就谁也不能舒坦似的,这毛病很不好,但偏偏他身边的人都无条件的惯着他。以前有他阿爷阿姊,现在有闻罪。戚一斐假装沉迷鲜粥,很是陶醉了一番,夸张道:“哇,真是太好喝了,我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

为了取信于闻罪,戚一斐还努力又喝了一口,尽量控制了表情,不要太奇怪。

“你快尝尝。”戚一斐舀了一勺,期待的送到了闻罪嘴边。

闻罪却喝的甘之如饴,仿佛真的很好喝。毕竟,都这种时候了,他哪里还尝的出来什么好喝不好喝啊,这可是戚一斐主动喂的。在没有他“威胁”、耍手段,且已经对戚一斐开诚布公的表达过喜欢的前提条件下。这是不是能说明,戚一斐已经也有点在意他了?

戚一斐看着闻罪喝的那么快乐,一勺接一勺,都懵了,有点摸不着头脑,甚至开始觉得是不是真是他味觉出了问题。

戚一斐又喝了一口,确实难喝。

再试探性的喂了闻罪一口,闻罪还是喝的很香,看上去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这可真特么诡异。

戚一斐打住了闻罪的举动,环顾一圈,看到了也同样在渴望的丁公公。嗯,丁公公就算了,他毕竟上了年纪,还是让丁公公的小徒弟试试吧。

“你也来尝一口。”

这话之后,整个殿内都寂静了。

丁公公的小徒弟本来还很激动的,对上闻罪不善的眼神后,又只剩下了害怕,这让人有一种虎口夺食的惊悚。

戚一斐无奈,随手拿起一边的奶糕,塞到了闻罪的嘴里。

闻罪满意了。

丁公公的小徒弟也终于喝了一口粥,那个滋味啊,他的脸都要变了,还在努力想要假装这玩意很好喝。

戚一斐确定了,不正常的是闻罪的味蕾:“你不觉得刚刚那粥难喝?”

闻罪摇摇头:“好喝。虽然是比往日咸了点,腥了点,也没什么,能喝就行。”

“咸了点?”这都快要打死卖盐的了好吗?

闻罪这才反应过来,戚一斐刚刚是想作弄他,结果没作弄成,反而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味觉有问题。说不上来的好笑,又要努力忍笑:“我小时候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管什么好坏?”

说闻罪奢靡,他是真奢靡,就像是一个穷惯了的人,陡然而富后,那真的是恨不能把自己挂成一个移动的珠宝展示柜;但若说闻罪简朴,也是真简朴,他什么都能吃,什么都能穿,凑合凑合,可以地老天荒。

戚一斐简直要心疼死了。

闻罪则没觉得有什么,让人去和尚膳监说了一声,开始重新给戚一斐熬粥。结果那头来报,已经熬上了。

闻罪也不得不承认,还是这些太监会伺候人。

丁公公和尚膳监的张掌印,因为之前偷偷帮戚一斐见老皇帝的事,结下了一些不解之缘,现在达成了攻守同盟。很愿意帮自己人说几句话,无所不用极其的贬低着尚膳监的对家光禄寺:“奴婢倒是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一个笑话,京中三岁小孩都会说的。”

“说来听听。”戚一斐来了兴趣,被轻易的转移了注意。

闻罪给了丁公公一个满意的眼神,他留下他,果然是对的。

“说是这京中有四不靠谱,翰林院的文章,武库司的刀枪;光禄寺的茶汤,还有太医院的药方。”句子朗朗上口,十分好记。

戚一斐仔细一琢磨,也笑了出来,可不是嘛,光禄寺的东西是真的不能吃啊,他今天总算是受教了。

闻罪却想的更多些,沉吟琢磨了片刻,翰林院和武库司确实该考校考校了,考不过就适当减员!机构冗肿不堪,尾大不掉,确实很成问题。

闻罪做事一贯的雷厉风行,想干就干。

没过几日,戚一斐的病还没有好全,翰林院和武库司已经迎来了第一轮的“质检”,由傅里同学,在抄写佛经的空闲,全权主持。

傅里确定了,他这是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闻罪啊。

闻罪这人很喜欢暗搓搓的,用增加工作,给人穿小鞋,以示警告与惩戒。当然,这是只有自己人才会有的待遇,别人的话,惹闻罪不快的下场,最好就回家吃自己。

傅里不敢有怨言,只能在心里搜肠刮肚的寻思,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最近一直很老实啊。

唉,皇帝的心,海底针,百思不得其解的傅大人,还是只能任劳任怨的开始了工作。

当戚一斐的病彻底好利索的时候,由戚老爷子牵头着手安排的登基大典,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各路藩王齐聚京城,有些路途遥远的还在路上,但也就这最近三五天的事情了。整个京中的气氛都变得格外热闹。

藩王们入京,第一件事,自然是来拜会新帝。等看到闻罪身边的戚一斐时,大家心里不免都有点犯嘀咕。

果然是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啊。之前还听说广善帝与天和帝不同,特别厌恶鬼神之说,如今再看…谁特么传的谣?真厌恶的话,戚一斐算怎么回事?敢坐的再近一点吗?说起来,我是不是也应该去试着靠近一下,好沾沾光?

嗯,至今还没有人怀疑闻罪和戚一斐有点什么,不是因为闻罪的保密工作做的有多好,事实上,他已经尽己所能的恨不能昭告天下了。

但是,实在是之前天和帝时期,对龙凤胎吉星之说造势造的太深入身心,大家哪怕想歪了,也只会觉得是自己荒唐,很快就又会掰回“迷信”的正途。因为这种恨不能把吉星随身携带的事情,不少人都暗搓搓的脑补过。

无关风月,只有关于迷信。就好比有人家信猫能够招财,那必然是要好喝好喝的供着,并且天天抱着猫出来炫耀的呀。

戚亲王,现在就是广善帝怀里那只,名贵又招财的吉祥物。

人人都想要。

闻罪却生了一肚子的气。

戚一斐:“???”

“他们说你是物品!”闻罪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都恨不能撸袖子上去和人打架了,谁再敢说戚一斐一个试试?!

“但你不当我是物品啊。”戚一斐真的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好吧,他其实也在意过。但是,若一直在意,他早在天和帝时期就要被气死了。天和帝和闻罪最大的不同,就是天和帝并不关心戚一斐在没有他的场合下,会被人说成什么模样。他的宠爱就是隆恩,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闻罪却不是,他是真的把戚一斐当做了自己的共同体,两人荣辱与共,甚至别人可以说他,但就是不能说戚一斐。

戚一斐觉得,闻罪的这份心,比让一万个人不说他,还要值得。

“真的,没必要和他们生气。”反倒是成了戚一斐在安慰闻罪,“我已经习惯了,麻木了,就像是你觉得什么饭都好吃一样。当第一个人在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就恶语中伤我的时候,我是难过的;第二个、第三个,现在已经是第一万个或者第十万个了吧?我真的,早就不关心了。”

这回轮到闻罪心疼戚一斐了。有些时候,有些人看着光鲜亮丽,并不代表着他背后真的就没有承受什么,那只能代表了对方不愿意说出来。

安慰人,最一般的方式,就是讲个自己很惨的事情,来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太惨。

结果大概是闻罪和戚一斐都真的太惨了,一讲出来,对方就真心实意的心疼,就赶忙自己也讲一个。你来我往,讲着讲着,就变成比惨大会了。

惨完了,戚一斐笑了,闻罪也笑了。

相携入眠,戚一斐以为事情就完了,这只是个树洞吐槽,哪想到闻罪却不这么觉得。闻罪具体做了些什么,他没和戚一斐说,戚一斐也不知道。

戚一斐只知道,他莫名其妙就变成京中的伏地魔了。

就,和闻罪之前的状态差不多,人人都敬畏于他,戚一斐哭笑不得,又觉得这样确实省事了许多。

闻罪害怕戚一斐生气自己的名声变成这样,戚一斐却反而感谢他让他省心了不少。

闻罪郑重其事的对戚一斐警告:“你再这么可爱下去,是要被亲的,知道吗?”

☆、放弃努力的四十八天:

然后, 自然是亲了个爽。

闻罪说戚一斐这么可爱,是要被亲的, 那必然是要亲下去的,一点都不带含糊。要不然岂不是在说戚一斐不够可爱?

戚一斐被这一套歪理邪说,震的没话了。

更让他没话的是自己的心,他平日里开始变得, 哪怕只是与闻罪一个眼神对视,都容易回想起闻罪吻他时的样子。

他的技巧,他的魅力,以及他带给他的欢愉。

哪怕戚一斐还在负隅顽抗,但他自己都渐渐有了点数, 离他缴械投降, 大概已经不远了。

随着感情的升温, 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大概妥了, 闻罪打着让戚一斐一直住在宫里的小算盘时, 戚一依突然回京了。

这位外嫁两年的郡主,不对,如今已经是公主了,以恭贺新帝登基为名,带着唯一的宝贝闺女回来了。

战北公主回京的消息,谁都没告诉, 怕的是消息走漏, 边关有人借此动手脚。一直到她快到雍畿了,才渐渐有人得到了模糊的消息。可见司徒家以及战北公主的本事。

当然, 闻罪这边,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的,他谍报工作一直做的特别好,这在他夺嫡时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闻罪只是一直瞒着戚一斐,因为他在想办法,怎么才能在戚一斐的脑海里,让站在天秤这边的自己,赢了那边的“阿姊+亲外甥女”。苦思冥想数日的结果是,他大概无论如何都要输了。

第一回合,闻罪先试探着问了一下戚一斐。

“你阿姊家的女儿,我记得是叫宁宁吧?”

“是的是的,我的宝贝宁宁,”戚一斐当时正在吃东西,他的嘴总是一刻也闲不下来,还不会胖,简直是京中贵女们的人生大敌。往日里,没有什么能阻挡戚一斐吃东西,但如今一提起宁宁,戚一斐立刻连他最喜欢的小点心都不吃了,双眼一直往外冒星星,和闻罪说起了自家外甥女的好。

说起外甥女,戚一斐那真的是如数家珍。他以前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对小孩的喜欢程度有限。等自家人生了孩子,戚一斐才发现,他只是对别人家的小孩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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