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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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很快察觉到他的目光，耸肩道：“别那样看着我，小数据师，我可是个外行。不过你戴眼镜的样子真可爱，加油，小宝贝儿。”

乔舒亚转回头低头工作，小耳朵的边缘奇怪的泛起了红色。

几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忙碌了一整天的盖尔准将想起了他的卫兵雷约瑟，以及那个交托给雷约瑟的，来自首都的beta少年。

执勤卫兵回答道：“雷约瑟带他的学弟到机甲检修所去了。”

“到那儿去做什么？”盖尔想了想，道，“叫他回来，把那小孩也带过来。”

他慢条斯理的啜饮着一小杯红酒，有些惬意的低哼着欢快的南部民歌，心情格外的舒畅。汗塔拉上将交给他的任务还有两天就可以完美收官，今天的牛排也是如此的鲜嫩多汁，他叉起一块要塞进嘴巴里…

“准将！”卫兵急匆匆的回报道：“检修所被袭击了！”

地面杂乱的脚步震动在防空洞上方响起，一直埋头工作的乔舒亚猛地抬起头来。

一直在抱臂打盹的肖恩也睁开了眼睛，不无戏谑道：“检修所的倒霉蛋们似乎被发现了。”

乔舒亚歪了歪脑袋，说道：“雷约瑟可不是个倒霉蛋，我还以为他应该在某个后勤部队效力。”

“这小子的运气是不错，”肖恩背靠着墙坐在那里，脑袋枕着一只手，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着，解释道，“第二纵队的负责人盖尔准将是几个月前从莱纳耶星的后勤部队调来T92的，他带了两个随身卫兵，其中一个就是雷约瑟。”

乔舒亚感叹道：“命运真是离奇复杂，也许他注定是要来到T92的。”

肖恩不感兴趣的说道：“反正你不需要他，好了，伏羲怎么样？”

“已经在重启程序，大概还要半个多小时。”乔舒亚顿了一下，又道，“抱歉，我有点慢。”

肖恩笑了笑，说道：“不，你已经做的非常好。”

乔舒亚舔了下略微发干的嘴唇，有些犹豫的坦白道：“其实我刚才是吹牛，我并不太精通S级机甲的修理工作。”

肖恩微笑道：“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修理工。”

乔舒亚想笑又没笑出来，说道：“撒谎是不对的，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肖恩轻声道：“我有点后悔刚才想赶你走的愚蠢行为，你说得没错，撒谎不对，我也不想你离开我。”

乔舒亚低下头看着机甲瓢虫闪烁的程序重启指示灯，道：“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肖恩的眼睛弯起来，说道：“我知道你会喜欢，生日快乐，我的小宝贝儿。”

乔舒亚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嗯，我很想你。”

肖恩故意问道：“因为我送给你的礼物？”

乔舒亚转过头看他，道：“伏羲说你很矜持，它是对的。”

肖恩慢慢站起走过来，屈膝蹲在乔舒亚的身边，似笑非笑的问道：“亲爱的小伯爵，请你告诉我，怎样才算不矜持？”

小伯爵眨了一下眼睛，道：“中将先生，你应该回答，你也很想我。”

中将先生翘起了唇角：“矜持的标准未免太低。”

乔舒亚追问道：“那你有没有想念我？”

肖恩伸手把架在小伯爵鼻梁上的眼镜拿了下来，轻声道：“你说呢？”

他倾身凑了过去，乔舒亚极自然的闭上眼睛，仿佛他们在此刻接吻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这算得上是他们数次亲吻中最为乏善可陈的一次，含蓄似春风拂面，轻柔若蜻蜓点水，但却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缠绵悱恻。

对中将先生和小伯爵来说，似乎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而另一边，倒霉的雷约瑟中士狼狈的低着头，内心充满了羞恼和愤怒，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人打晕并且扒掉了制服，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比档案里那条“猥亵未成年omega”还要让人无法忍受！

盖尔准将也同样愤怒，却一时理不出头绪来，对方破坏了检修所的一面玻璃墙，带走了一个首都来的少年军校生，扒了一个中士的衣服，联盟政府派出的特工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恶作剧，到底谁会这么无聊？

况且，自从汗塔拉上将在第二纵队驻地设置机甲实验区之后，营地的防卫比以前严密了十倍不止，他在汗塔拉上将面前自诩整个军营的防卫系统滴水不漏，现在出了这样的状况，无异于脸上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经过几秒的深思熟虑，盖尔准将做了决定，加强戍卫继续搜巡那个混进来的“技师”，但对外要封锁这件事——也许这不过是反战派们搞出的恶作剧，为这种事节外生枝不太值得。

S级机甲伏羲的系统重新开始运转，能量充满了整个机甲内核，这久违了的健康状态让它异常兴奋。

“感觉怎么样？”年轻的数据师认真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协调？”

机甲瓢虫一个弹跳，白光闪过，化身为它自己最喜欢的银色碟形浮起来，喜滋滋道：“简直不能更协调！亲爱的，请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肖恩抱着手臂站在乔舒亚身后，眯了眯眼睛，伏羲识相的补充道：“们！”

它忽然晃了一下，惊异道：“咦？好像有点不太对？”

乔舒亚微赧道：“其实，半个月前我才刚开始做S级机甲的数据测算，对高级别机甲的系统数据不是特别熟悉，你的系统之前又被人改动所以有很多乱码，我只能按照A级机甲的数据格式重新刷了你的UI，刚启动的时候可能会有不兼容的状况，不过S级机甲的记忆体会让系统自动缓冲至最佳兼容模式，你很快就能适应，呃，不会抖太久的。”

伏羲一边剧烈抖动一边嚷道：“不不不，这种震动模式我一点都不喜欢，完全不酷！快停下来！噢！该死的帝喾！”

第26章 Chapter 26

乔舒亚不忍直视的回头，低声道：“它的吐槽对象不应该是我吗？”

肖恩一脸的喜闻乐见，解释道：“是帝喾骗它去做检修，它才被数据师黑了系统。”

乔舒亚想了想道：“被朋友欺骗是什么感觉？”

肖恩把手插在军裤兜里，道：“算不上愉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汗塔拉上将没有欺骗我，不过是拉拢失败。”

乔舒亚微皱眉头道：“你一早知道他会叛国吗？”

“恐怕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也不算是瞒着我。”肖恩看着乔舒亚的眼眸，道，“乔，我不想骗你，但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作为联盟军高级将领，会知道一些军队甚至涉及皇室政权的高级机密也不在意料之外。乔舒亚无谓道：“我不是好奇心过盛的人。”

肖恩笑起来，说道：“可我是。你到这里之前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也已经是叛军的一员？”

乔舒亚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想骗你，这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肖恩的眼睛弯了起来，道：“无论如何，你的到来于我而言是个大惊喜，事实上，我很喜欢这个惊喜。”

乔舒亚抬起下巴道：“哦？所以刚见面就要赶我走？”

中将挑眉道：“我以为，你已经感受到了我的拳拳情深和良苦用心。”

小伯爵一本正经道：“抱歉，完全没有。”

他们头顶上又是一阵脚步震动，这次却整齐了很多，显然是列队士兵正巡过此处。

肖恩正色道：“虽然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时间不允许，我们该继续办正事儿了。”

乔舒亚看看还在不停抖动的伏羲，道：“正事儿的内容，应该不是秘密？”

肯特中将隐藏一些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显然并不妨碍他和他的被监护人接下来的行动。

“你的意思，汗塔拉上将正在试图拼装出一个新的战神盘古？”这个消息令乔舒亚大为震惊，也有些疑惑不解。

肖恩道：“没错，你大概已经知道首都机甲库盘古标本里的记忆体被我带来了这里…”

说到这个，乔舒亚的脸色微微一变。

肖恩伸手撩了一下小伯爵额前的刘海，问道：“小宝贝儿，生气了？”

乔舒亚语气平平道：“你是在执行任务，我没有生气的理由。”

肖恩像是觉得有些棘手，说道：“希望你没有以为我在利用你。”

乔舒亚鼓了鼓脸颊，坦白道：“刚知道的时候有点不太高兴，可我不信你会利用我，你会吗？”他的目光和神情毫无遮掩，满是纯粹的信任。

肖恩的眼神有些奇异，忍不住露出微笑，没有犹豫的说道：“你是对的，你我之间不该出现这个词。”

乔舒亚点点头，立刻转回正题道：“雷约瑟带我到机甲检修所的时候，我感觉到实验区那里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波动，他说第二纵队汇集了非常多联盟顶尖的数据师，还有很多曾经参与过当年盘古的设计。我当时的猜想，是汗塔拉上将利用你从首都带回来的4S级智能芯片在进行高级别机甲的实验设计。”

肖恩赞道：“思维很敏锐，你会是非常优秀的战士。”

“中将先生，这些话留到以后再说也不晚，”乔舒亚道，“你说的拼装新盘古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

肖恩笑道：“看来小宝贝儿已经猜到了真相。”

乔舒亚难掩惊讶：“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T92第二纵队实验区正在进行的工作，就是把战神盘古的记忆体嵌入他们已经设计完成的4S级机甲中。

但是，一只全新的4S级机甲和一只装有盘古记忆体的机甲，对于要推翻泰达尔政权的叛军来说，有什么区别？

肖恩没有回答，乔舒亚深吸了口气，道：“这个应该是不能被我知道的秘密了吧？”

“不，这是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肖恩神色凝重道，“我诈死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乔舒亚了然道：“看来这个秘密，就藏在盘古的记忆体里，可是首都机甲实验室很早就读取过盘古的记忆体，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记忆体有一部分数据被加密隐藏，一直都没有被读取过，可那到底是什么，要等我们把它拿回来才有机会知道。”

“原来你想进入实验区把记忆体偷回来…”乔舒亚靠在墙壁上，思索了片刻道：“要靠你自己做到这件事，难度显然很大，幸好我来了。”

肖恩的唇角翘了起来，略显轻佻的说道：“所以假意想赶你走的时候，我其实特别的心痛和不舍。”

乔舒亚板起脸来道：“丝毫没有感觉到。”

这时伏羲晃晃悠悠终于完成了缓冲适应过程，挣扎着刚稳定下来便立刻抢话道：“我也没有！”

肖恩道：“高智商的机甲竟然感受不到主人的情感波，要你有什么用？”

伏羲道：“高情商的主人竟然搞定不了他的小宝贝儿，你也没多大用。”

乔舒亚：“…看来系统恢复的很不错。”

伏羲谄媚道：“因为我的数据师非常赞。”

肖恩鄙夷道：“可惜只能拯救你的数据，却拯救不了你的智商。”

小伯爵忍不住打断道：“不是要去实验区吗？还是说，你们打算先把这段时间欠下的斗嘴补回来？”

系统恢复的伏羲把精神线探出地表，外面的境象一览无余。

实验区外和想象中一样戒备森严，铁灰色的合金建筑在夜色里看起来宛若钢甲铁堡，就连入口的那扇自动门都像是融进了铁壁之中，半分缝隙都很难找到。

“入口在这里，”肖恩指了指三维图像的一处，说道，“虹膜扫描锁，我的个人数据已经被安保系统删除，想混进去很难。”

“只有这一个入口？”

“对，只有这里能进出。”

乔舒亚思索道：“虹膜扫描锁的安保系统，应该也配有密码解锁器…”

肖恩道：“的确有，不过是千位密码，我不是没想过破解，但是耗时太久。”

伏羲插话道：“即使我的精神力在全盛状态，破解千位密码至少也要四十个小时以上。”

乔舒亚右手托着腮，眯着眼睛道：“伏羲，能查到安保系统的版本号吗？”

“当然，稍等片刻。”伏羲愉快的答道，“在等待的时间里，你们可以做点别的哟。”

乔舒亚偏过头看着肖恩，中将故作期待的冲他眨了下眼，说道：“请随意，我不介意你对我做点别的。”

小伯爵也眨了下眼睛，道：“在机甲检修所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肩上有一处伤疤，好像是被人咬的。”

治疗仪在整个联盟早已普及了数百年，鲜少有人身体上会留下疤痕。

肖恩略微惊讶了数秒，扬起唇角道：“对，一只牙尖齿利的小野猫。”

乔舒亚皱了下眉，猫科动物只能适应母星的生存环境，目前存活的数量已经非常少，其他星系里都没有这种珍稀生物的存在。小伯爵上一次听到“小野猫”这种词，还是数年前某次无意中听到前继母杰西卡的情人这么称呼过她。

小伯爵觉得有点无趣，撇了下嘴道：“原来你也是有情人的。”

肖恩摸摸下巴，道：“从未来伴侣沦落到情人的落差，未免也太大，这样真的好吗？”

乔舒亚一脸错愕：“你说的猫科动物是指我？”

肖恩斜睨着他，痞里痞气的笑道：“打算不认账吗？当初我咬你的那一口，可完全没打算抵赖。”

乔舒亚下意识抬手摸后颈，道：“我不记得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

肖恩亲吻了自己的右手食中二手指，然后把它们放在左肩上轻按了一下，笑道：“反正我记得。”

乔舒亚还想说什么，伏羲的一条神经线抖了抖，他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急切问道：“是查到版本号了吗？”

伏羲自豪的答道：“当然，我的效率一向非常高，尤其是和我的主人相比。”

乔舒亚抿了下嘴唇，肖恩的余光扫了他一眼，严肃道：“愚蠢的机甲，我好像没教过你完成任务后的第一件事是吐槽加炫耀。”

伏羲秒懂玩笑开的不合时宜，回答道：“实验区安保系统的版本号是ver947。”

乔舒亚的眼睛顿时一亮，笑容愉悦的对肖恩道：“中将先生，想进入实验区去偷记忆体吗？”

中将先生舔了下嘴唇，道：“当然，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我什么都肯做。”

乔舒亚呆了一下：“诶？”

肖恩笑的有些戏谑，揶揄道：“你的小脸上分明就写着‘想进去就求我’，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乔舒亚道：“…对啊，想进去就求我。”

肖恩和伏羲同声道：“求你了。”

乔舒亚：“…”为什么不按正常节奏来！？

“ver947是银河纪年947的时候开发出的一套安保系统，算是目前安保科技里顶尖的一套系统，它的开发者在加设密码解锁程序的时候，第一次在安全锁上采取了相对复杂的千位密码，但是由于承载千位密码需要的内存托盘太大，所以密码在设置的时候是有限制的，一千个数字之间必须按照卡特兰数列的规律排列，否则这套安保系统就对密码不予认可，这对于要破解它来说就简单多了。”乔舒亚道，“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肖恩面无表情的避开小伯爵的视线，问道：“伏羲，你明白了吗？”

伏羲道：“明白是明白，破解数列虽然不难，可还是要进入密码破解程序才能读取数列，安保系统的密码保护程序非常复杂，完整破解也需要十几个小时…”

肖恩打断道：“盘古记忆体和新机甲的嵌入进度完成最多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就算我们顺利进入实验区，也未必能立刻拿到记忆体，不定性因素太多，我们没有十几个小时可以用。”

乔舒亚有些懊恼，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第27章 Chapter 27

肖恩的目光落在实验区的三维图像上，忽然道：“如果能拿到密码的前几位，是不是就能推算出后面的数字？”

“当然，可是要先破解密码保护程序才能到这一步骤。”

肖恩笑起来，说道：“用不着这么麻烦，我有别的办法。”

乔舒亚皱眉道：“是什么？”

肖恩打了个响指，道：“伏羲，总控室的监控系统能黑进去吗？”

破解千位密码保护程序虽然很复杂，但是黑一个监控系统对S级机甲来说还是没有太大难度。

十几分钟后，乔舒亚目瞪口呆的看到监控画面里，总控室的墙上堂而皇之的贴着实验区安保系统千位密码的前几个数字。

的确是卡特兰数列，伏羲只需要了解这些就能迅速推算出后面九百多个数字究竟是什么。

但是，小伯爵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总控室里有这个？”

肖恩道：“以前看到过。”

“…那你不早说？”

“…没人知道那是个数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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