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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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管家很快便备好马车,驾车来到了赵以澜所说的迎客来客栈。黄管家等在外头,赵以澜独自走进客栈。原本她打算让掌柜的帮忙传话,可扫视了一圈,竟看到贺齐坐在楼下有一口每一口地喝酒之后,她便慢悠悠走过去,在隔壁桌坐下。

小二来上茶水,问赵以澜要吃什么,赵以澜道:“一壶酒,一碟花生米。”

小二下去,赵以澜端坐着,忽然对着并不存在人的正前方开口:“贺镖师,一位小友托鄙人给你传话。”

贺齐一惊,转头惊讶地看她,他疑惑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请贺镖师看向前方,莫要让人看出你我二人在交谈。”赵以澜并不看他,微微一笑,“贺镖师,鄙人是谁并不要紧。我那位小友说,她有些要紧事要做,几日后再回来,你无需担心她,只要待在这儿等待几日便可。只是需得提防马管事几人。”

贺齐将信将疑地转回视线不爱她,他见此人详知内情,心下已信了几分。可赵以澜早晨出门前并未说过要几日不归,想来是出门后才遇到的变故,又是让他人带回来的消息,总让人放心不下,他问道:“赵姑娘可有说要办何事?在下是赵姑娘雇佣的镖师,总要护她周全,免得砸了贺氏的招牌。”

赵以澜怀揣两千两银子,又变得财大气粗起来,只道:“小友说了,若贺镖师问起,便让鄙人告知贺镖师,一百两,请贺镖师闭嘴。”

贺齐:“…”还真是那位赵姑娘的行事作风!

小二很快便上了酒,赵以澜抿着小酒,吃着花生米,不再跟贺齐说话。贺齐见身侧之人那高深莫测的模样,也不敢轻易搭话,只在心中忍不住感叹,那位赵姑娘果真非同寻常,认识的人之中竟有这样一见便知是个奇人的。

赵以澜吃完了花生米,酒还剩下大半壶,便将碎银放在桌上,起身悠哉地向外走去。

黄管家在外等得有些着急,见赵以澜出来,这才松了口气,请她上马车。

赵以澜坐上马车,黄管家问道:“不知一切可否顺利?先生若需要什么,尽管提,老爷已有过叮嘱,我必定竭尽全力协助先生。”

赵以澜眼睛半睁半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鄙人只是来瞧瞧,倒也无事。”

瞧瞧?来瞧什么?

黄管家心中自然会生出疑惑,先前他也偷偷看过,先生只是坐在大堂之中喝酒,并未同什么人交谈或者做些什么…高人行事,果真令人捉摸不透。

马车回到顾府时,顾志谦已做好出发的准备。先前他隔一段时间便会去沧江寻找他老父亲的遗骨,因此豢养了不少水性好的下人,要找齐人并不困难。沧江乌鸦渡口距肇州府大约一日车程,他连明日也等不及了。

赵以澜自称有个问题要推算,需要一人独处,便得到了单独的一辆马车。十几辆车的车队浩浩荡荡驶出顾府,引来了肇州府百姓的围观。有熟悉这一幕的,晓得是顾老爷这个大孝子又去找他那死去的父亲了,忍不住啧啧称奇。从前顾老爷都是春夏日头暖和的时候去寻找,今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年头元宵还未过便出门了。

黄管家被顾志谦留下帮他儿子顾许一道看家,顾志谦甚至都来不及通知正在店铺中的顾许,只让黄管家传个话便出发了。

赵以澜坐在马车之中,昏昏欲睡。顾府的马车可比贺齐准备的马车豪华得多,减震效果似乎也要好一些,她坐着坐着便困了,想着反正没人,便靠着马车壁浅浅睡下。

车队行到晌午,正好是在野外,便简单地吃了点干粮,又继续前行。驾车的也晓得自家老爷的急切,速度都比往常快了几分。

如此紧赶慢赶,天色擦黑的时候,这一行车队到达了离乌鸦渡口不过五里地的门前县。

顾志谦即便再急切,也明白夜晚不可能去打捞,因此命令车队在门前县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所有人养精蓄锐,第二日定要精神抖擞下水。

赵以澜作为贵客,住的自然是客栈最好的房间,洗漱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看到摸到了这男性身体不同于女性的构造。上回变成牧英的时候时间太短,她都来不及摸索一番,这次倒是给了她机会。她本着钻研的心态认真探索了一番,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整个车队浩浩荡荡前往乌鸦渡口。如今天气还未回暖,乌鸦渡口冷风呼啸,多站一会儿便仿佛能冻僵似的。

赵以澜有顾志谦给的最好的保暖衣物,倒也不太怕冷。沧江不算太宽,而乌鸦渡口正是沧江下游相对较窄的一处河道,今日天气晴好,江面一片平静。

只是,表面的平静说明不了什么,河下的暗流最是危险,一不小心便会被卷入其中,尸骨无存。

按照赵以澜给的数字,顾志谦很快便找到了她推算中他先父的埋骨之地,在询问赵以澜过后,便下令让人潜下去寻找。

那边找得热火朝天,赵以澜一个人淡定地站在渡口,以自己的步伐向东走,估算着125米大概在什么地方。这数字虽然已经足够精确,可真正的地形很复杂,赵以澜觉得要找到那具骸骨没那么容易。

顾府的一位管事跟在赵以澜不远处,听凭吩咐。赵以澜走过后就问那管事:“顾老爷先前可有找过此处?”

管事道:“老太爷遇难之处在上游一百多里,老爷还未曾找过这儿。”

赵以澜点点头,就算顾志谦先前找过这儿也没用,河道又宽又长,要找一具骸骨,犹如大海捞针,怎么可能找得到?

一上午过去,打捞工作毫无收获。

赵以澜并不怀疑系统的准确性,她不放心的是这些人的打捞能力,可不放心也没办法,她又不可能自己上,只能等着。她还让人搬下张小凳子悠闲地坐着,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以示自己的胸有成竹。她现在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的人设,半点担忧都不敢露出来啊!

打捞工作还在进行中,不远处忽然有一辆马车飞快驶近,近前后骤然停下,从车上下来个年轻的男孩,他乍一看上去跟顾志谦有六分相像,原本是唇红齿白的模样,却被他面上常年紧锁的眉头和冷冰冰的神情破坏,显得不近人情。他下了马车后往前走了两步,赵以澜才看出他脚有些瘸,走路一深一浅,想来这位便是顾志谦的儿子顾许吧。

顾许快步走到自己父亲身边,皱眉阴沉地说:“爹,如今日头这么冷,河下危险,您怎么就轻易让人下水?”他扫向不远处悠闲地坐着的赵以澜,神情一冷,“只怕他跟其余人也没什么两样,都是骗子。”

顾志谦忙拉着顾许走远一些,皱眉斥道:“许儿,你怎么说话的?先生的神机妙算,我早已亲眼见证过,否则也不会火急火燎赶来此处。”

顾许道:“爹,祖父之事已是您的心病,我只怕您往日的精明在这儿栽了跟头。这个所谓的神算要了您多少银子?”

打捞工作刚开始的时候,顾志谦还是抱着极大期望的,然而一上午过去,他的希望冷下来,也不禁有些担忧起来。二十多年的心结,他惦记了大半辈子的事,总希望能尽快有个结果,因此他并不愿相信这位神算也是个骗子。先前他找到玉佩一事,可并没有作假。

顾志谦将玉佩一事说给顾许听,最后皱眉道:“许儿,你爹我还未老糊涂,此事你莫插手,在一旁看着便是,也不得对先生无礼。”

玉佩一事确实不好解释,顾许没再说什么。顾志谦又去亲自指挥打捞工作,顾许在一旁站了会儿,径直往赵以澜的方向走来。

赵以澜听不到这对父子先前在争执些什么,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跟自己有关。见顾许走过来,她心里严阵以待,面上却一派祥和,仿佛并未注意到顾许的靠近。

顾许走到赵以澜跟前停下,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不至于对赵以澜形成居高临下的压迫。

赵以澜假装没注意到他,看也不看他一眼。

顾许到底年少,沉不住气先开了口,一出口便是火药味十足:“先生,我听我爹说先生神机妙算,不知先生可有算到,我来找先生是为何?”

赵以澜抬头懒洋洋地瞥他一眼:“算到如何,没算到又如何?”

顾许道:“算到便算先生有真本事,没算到…那你便是个骗子!”

赵以澜笑道:“鄙人是不是骗子,顾老爷最清楚。小少年,鄙人倒算到一个有趣的事。”她顿了顿,笑得有些神秘莫测,“你将来的妻子,可是个高门贵女呢。”

顾许冷哼一声,并不相信,转身从下人腰上拔下一把剑指着赵以澜道:“先生如此神算,可有算到眼前这一幕?”

跟着赵以澜的管事差点吓死,忙上前道:“少爷,老爷交代,不可对…”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顾许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为难地退到一旁,不敢再开口劝阻。

赵以澜简直要给这小子跪了,他爹都信她了,他竟然还这么麻烦,果然就跟舒断念一样,半大不小的少年最难弄了。

她忽然有点可怜崔颖,她想嫁的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啊。若崔颖果真如愿以偿了,今后这两人还有的磨呢。

赵以澜稍稍有些走神,只嘴角还挂着淡然的笑意,在顾许看来,这便是这位“神算”的临危不惧了。他稍微有些诧异,若是以往那些的骗子,被他这么拿剑指着,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求他开恩饶命了,哪像眼前之人一样淡然?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所说都是真的,二是他的骗术十分精湛,这样的小阵仗吓不倒他。

“顾少爷,你爹都对鄙人礼遇有加,未曾想到你这个小的竟如此无礼。”赵以澜摇摇头,啧啧叹道,“你跟你爹,还差着不少哪。”

顾许眉头紧皱,忽然将长剑往前送了送,锋利的剑刃将赵以澜的脖子割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赵以澜瞳孔微微一缩,疼死了!

可就算再疼,她也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人设不能崩啊!

赵以澜抬了抬眼皮,微微一笑,笑容之中隐隐带上些许怒意:“顾少爷,鄙人呢,没别的优点,唯有一点,记性好。谁对鄙人有恩,谁跟鄙人有仇,鄙人是记得清清楚楚。你爹对鄙人客客气气,你倒好…少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不都是好的,小心阴沟里翻船。”

顾许道:“我最烦装神弄鬼的骗子!”

赵以澜皮笑肉不笑:“少年人,谁说是骗子呢?你要么赶紧跪下给鄙人道歉,否则,一会儿你爹可饶不了你。”

顾许面色阴沉:“等你的骗局败露,我爹定饶不了你!”

就在此时,打捞那边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找到了,老太爷的遗骨找到了!”

赵以澜看过去,心头一松,拿两根手指把顾许手中的长剑推开,起身走到有些呆住的顾许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和风细雨:“臭小鬼,你猜你爹饶不了谁?”

第37章 天机不可泄露

赵以澜笑面虎似的挤兑完顾许, 便慢悠悠地往顾志谦那边走去。

所有人都围在一具早已化作白骨的尸骸前,顾志谦跪在一旁,双眼含泪。那尸骸身上已没有一丝皮肉,残破的布料还剩下少许裹在上面, 裸露在外的白骨上布满了生中生物啮咬的伤痕,

赵以澜双手背在身后,面容淡然,一脸高深莫测,仿佛对她来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顾志谦抬头看向身侧的赵以澜,双目泛着泪光:“多谢先生大恩大德!若不是先生, 我老父遗骨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先生神机妙算!”夸赞声四起,这些跟着顾志谦的仆役这么多年来随顾志谦下水打捞, 每回都是趁兴而来, 败兴而归, 几乎没有人认为顾志谦能找到老太爷的尸骨。可谁能想到,顾志谦的夙愿,竟在今日达成了呢?

在一片夸赞声中, 赵以澜淡然微笑, 世外高人的作风一览无遗。

此时, 却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爹,这并不一定是祖父的遗骨,说不定是此人暗中布局,欺骗您!”

说出这话的人, 自然是从头到尾就不信赵以澜的顾许。他爹开始寻找祖父遗骨时,他还未出生,自他小时候起,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人上门来声称能找到祖父遗骨,那些最终都证明是骗子,他爹虽然从未被骗过,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寻找祖父遗骨已经成为他爹的魔障,万一这回他爹一时不察果真被骗了呢?这个叫做百晓生的男人,比先前的骗子都要厉害,应该说,那些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他认为他爹精明了一辈子,很有可能栽在他手上。

众人安静下来,看向他们的少主子。

顾志谦大怒:“胡闹!”

顾许皱眉:“爹,此人我看便是个江湖骗子!”

顾志谦刚要开口,忽然目光一凝:“先生怎么受伤了?”

他的视线落在赵以澜那流了点血的脖子上。

赵以澜眉头一挑,却并未开口——她可是高人啊,打小报告这种事,自然得交给别人。

顾志谦冷眼扫向方才跟着赵以澜的管事,那管事吓得一哆嗦,也不敢隐瞒,连忙道:“是,是少爷…伤了先生。”

顾志谦气得青筋直冒,跨步上前一扬手,啪的一声重重落在顾许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

顾许是顾志谦的独子,因瘸了腿,得了顾志谦的愧疚和心疼,自小便被呵护着长大,连重话都很少被说,更何况被打呢?

顾许一时呆住,抚着被打的面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顾志谦余怒未消,恨声道:“许儿,你平日里便是再胡闹,爹也由得你,可这一回,你实在太过分!你当你爹老糊涂了,连真假都分辨不清?”

他抓着顾许的衣领,扯着他来到那具白骨面前,指着白骨的右手大拇指道:“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个!这是我顾家祖传的扳指,那日随你祖父一起落了江,如今才得以重见天日。这不是你祖父,又是谁?”

顾许呆呆地看着被水草紧紧缠绕在白骨手指上的扳指,那确实是他家祖传的扳指,他曾经看到过祖父的画像,上头便有这个。扳指是真品还是赝品,以他爹的眼光,不可能认错——这确实是他祖父的遗骨。

顾许说不出话来,顾志谦却觉得面上火辣辣的,人家神算替他找到他爹遗骨,他儿子倒好,出言不逊也就罢了,竟还伤了先生,简直是忘恩负义!

“许儿,快去向先生赔罪!”顾志谦怒喝道。

顾志谦平日里很少发火,是以下人们看到这一幕也不敢劝,周围一片寂静,担心地等着顾许的反应。他们这个少爷,因腿疾之故,不好接近,又有些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让他爹下不来台。

许久,顾许动了,他垂着视线走到赵以澜跟前,拱手沉声道:“顾许向先生赔罪,先前是顾许无状,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顾志谦那一巴掌并未留情,此刻顾许的面颊上已多了五指印,看上去似有些可怜。

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赵以澜之后还有别的布置,这会儿自然不会非要人跪下道歉——可这账不能这么算了,她脖子还疼呢,他伤她,她就让他把他整个人都赔给她,多公平。

崔颖和顾许,这两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若他们真成亲了,也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

赵以澜微微一笑,一副大度的模样:“鄙人亦非那小气之人,顾少爷先前受骗太多次,如今杯弓蛇影鄙人也能理解,便一笔勾销吧。”

她说着原谅顾许,言语间却还不忘挤兑他一番。

顾许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多谢先生。先生大度,顾许佩服。”

赵以澜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顾志谦见自家儿子还算听话,也放了心,又真心实意地感谢了赵以澜一番,还要再增加酬金,却被赵以澜坚定拒绝。

见到这一幕,顾许也忍不住侧目。

收殓了顾老太爷的遗骨,在门前县休养了一日,第二日一大早,车队又浩浩荡荡往肇州府赶。

赵以澜先前也受到顾志谦礼遇,但找到遗骨之后她在顾志谦心中的地位显然又更上了一层楼,顾志谦见首辅崔御时都没那么恭敬。

当日晚间,车队回到肇州府。而顾志谦的父亲遗骨已经寻到了一事,很快在肇州府百姓中间掀起了一阵波澜。那可是顾志谦寻找了几十年的事,没想到真有找到的一天!一时间,神算百晓生的名头也因此被大为传扬,以至于被传说化。

回到顾府后,赵以澜提出离开,顾志谦自然百般挽留,赵以澜半推半就的也就住下了。顾志谦给赵以澜安排了个清静优雅的小院子,里头一应摆设古朴却雅致,都是有些年头的古董,顾府的财大气粗于低调中尽皆彰显。

在外奔波了三日,赵以澜也累了,好好歇息了一晚,第二日睡到自然醒。黄管家得知她醒后便忙过来,告罪说顾志谦正在安置老太爷的遗骨,请先生在顾府歇息一日,晚间请先生务必赴宴,以谢先生之恩。

赵以澜自然不会拒绝,在黄管家的引领之下,她来了个顾府一日游,等到了晚间,换上黄管家送来的锦衣长袍,悠然赴宴。

顾志谦了了一桩心愿,卸下一身重担,整个人看上去都似乎年轻了几岁。他请赵以澜跟他平起平坐,又拿出家中珍藏的佳酿,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

赵以澜肃然道:“饮酒伤脑,鄙人靠脑子推算为生,向来不好这杯中之物,酒量也是极差。”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既然是顾老爷所邀,鄙人自然得破例一回,不醉不归!”

顾志谦哈哈大笑:“那顾某便谢先生抬举了!先生是我顾家的恩人,今后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顾某必竭尽全力!”

我有需要啊,让你儿子娶崔颖好不好呀?

赵以澜看了下首作陪的顾许一眼,谨记自己的人设,笑道:“顾老爷,你我银货两讫,彼此便是互不相欠,无需如此。”

“先生是有大贤德之人,我辈自然比不上。对先生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于我顾家却是天大的恩德。来,我敬先生一杯!”顾志谦举起酒杯。

顾志谦招待赵以澜的是黄酒,酒精度数不算高,但赵以澜也不知自己酒量如何,喝的时候很谨慎。

二人推杯换盏,不多时,赵以澜感觉头有些昏,便顺水推舟放下酒杯,大着舌头道:“顾、顾老爷,有,有一句话,鄙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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