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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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茉莉皱了皱眉头，想看看艾瑞克的态度，却被温蒂挡住。

温蒂拦在茉莉跟前，硬邦邦地说：“茉莉同学，我认为你还是不要再管艾瑞克的事比较好！明天你还是去找其他人继续带你熟悉校园吧。”

“那个男生…到底说了什么？”茉莉不安地追问。

“你去问他！”温蒂愤愤地说，回想起刚才那男生的话显然让她极为愤怒。

说完，她去拉艾瑞克的手，想要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艾瑞克却甩开了她的手，越过两人，继续沿着操场跑起来。

“艾瑞克！”温蒂急道，却没有得到艾瑞克的任何回应。

她气得满脸通红，转而将怒火倾斜到了茉莉身上，“都是你的错！本来艾瑞克早就决定运动会那天请病假不来了，为什么你要劝他参加？你知不知道，他身体一直不好！”

茉莉抿紧唇，半晌才在气势汹汹的温蒂面前开了口，“我只是觉得，一直逃避是不行的。面对困难一味躲闪的人，只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看不起？还有谁会更看不起他？”温蒂冷笑，“如果你还没看出来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在这个学校，我和艾瑞克是被所有人孤立的。在这里，没人‘看得起’我们！”

“正因为如此，才该改变这种状况，不是吗？”茉莉不畏温蒂的眼神，坚持道，“什么都不做的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我不在乎，艾瑞克也不在乎！”温蒂微仰着头，下巴勾着一分骄傲的弧度，“只要我们互相支持，互相陪伴，别人的眼光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看着温蒂固执的态度，茉莉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她的，半晌后她才问道：“你是这样想的，可艾瑞克呢？”

茉莉的目光望向已经跑到对面跑道的艾瑞克，“我相信他是想要改变的。否则，他怎么会答应我的提议呢？你看，他现在依然坚持在跑，不正说明了一切吗？”

“别用你的想法擅自猜测艾瑞克的想法！”温蒂脸色涨得通红，一眨不眨地盯着茉莉，“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你久得多，我比你更了解艾瑞克！他只不过不善于拒绝别人，实际上他根本不想去那个运动会！”

茉莉一时无言。她知道温蒂说得对，在温蒂看来，她不过认识了艾瑞克一天不到，根本就没有资格对他的行为指手画脚。可因为她身负任务，就算温蒂指责这点，她也必须去做。

“我看到的或许和你看到的不一样。”茉莉颇为无奈地说，“但其实我们说的都不算，就让艾瑞克自己决定该怎么做吧。”

“你等着！”温蒂像是接下了某项挑战，转身便向艾瑞克追去。

茉莉心下叹息，颇感疲惫地走到操场边，看着温蒂追上了艾瑞克，神情焦躁地一边追着艾瑞克跑，一边说着什么。

艾瑞克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后来见温蒂越说越激动，他终于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对温蒂说了什么。

温蒂猛地停下脚步，气急地盯着艾瑞克的背影，好半天才咬咬牙追上去，继续不甘心地说着话。但之后艾瑞克就没有再理会温蒂了。

两人一起跑着经过茉莉身边时，艾瑞克几乎是目不斜视地经过，而温蒂则斜了茉莉一眼。

茉莉想了想，终于起身，离开了操场。

她果然还是得去找那个撞了艾瑞克的男生问个清楚，现在艾瑞克和温蒂什么都不愿意说，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她太被动了。

虽然在其他人眼里她是第一天来到道斯中学，但以之前两次穿越时空的时间里对道斯中学的熟悉度，茉莉知道学校里有个下午才开放的浴室，让运动过后的学生能够及时清洗。

现在距离那个男生离开没多久，如果她立刻赶去，说不定能等到他。

茉莉很快便赶到浴室附近，远远观察着进出的男生。不久，一个与她记忆中的样貌体态基本相符的男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不过因为对方换了衣服，头发也因为湿润而垂了下来，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

茉莉跟着这个男生，在通往校门口的一条较为偏僻的小道上截住了他。

看到茉莉，男生吃了一惊，随即脸色一变，转身便走。

茉莉弯腰捡起块石头，直接往那男生丢去。只见那块小石头堪堪擦过男生头顶，微风拂过的感觉让他猛地停下了脚步。

茉莉的脸色缓了缓，漫步行至男生面前，温和地说：“我不想找你麻烦，我只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对艾瑞克和温蒂说了什么。”

现在追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知道症结所在，对她来说重要得多。

男生显然没有想到茉莉拥有这样的身手，那石头擦过头皮的发麻感还残留着，他沉默了片刻，便决定不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我是听了布兰特的话才去找艾瑞克麻烦的。”男生说得很快，神情中似带了丝悔意，“我只是跟艾瑞克说，让他不要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不离…不离你远一点，每时每刻都将会有人来找他麻烦。”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茉莉挥挥手让男生离开。男生如逢大赦，急匆匆地逃离了。而茉莉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和艾瑞克亲近的计划没有周全地考虑到周边的因素，从而忽略了包括布兰特这样的看艾瑞克不顺眼的人的敌意。如果说她的亲近反而加剧了那些人对艾瑞克的排挤敌视，那就得不偿失了。

茉莉想了很久，只能稍稍更改自己的计划。

第二天早上，茉莉果然如同温蒂所说，并未再去找他们两人，但也没有找其他人当向导。对于道斯中学，她早已经熟悉，向导什么的，不过是接近艾瑞克的借口。

当然，因为茉莉的课表跟艾瑞克两人的相同，她也没刻意换课，因此上课时三人还是能遇见，不过茉莉假装没看到艾瑞克，独自坐在前排，与向来习惯坐在最后排的艾瑞克和温蒂隔了整整一个教室的距离。

或许是因为茉莉刻意的疏离，据茉莉暗暗的观察，这一天没人来找艾瑞克麻烦。而令茉莉欣慰的是，放学时艾瑞克气走了温蒂，独自继续练习长跑。

茉莉没有现身，只在暗处看着艾瑞克坚持着跑完了二十五圈。到后期，他已经双腿疲软，几乎在走，但他依然咬牙坚持了下来。茉莉在心底为他加油，对于他的坚持有着不小的喜悦感。

紧接着的第二天便是周六，茉莉不知道艾瑞克会不会继续来练习，便开了车来到校门口，安静地等待着。

到了下午，茉莉看到艾瑞克单薄的身影出现，不自觉地露出丝微笑，在艾瑞克走进校门后也下车悄悄跟了进去。

周六的学校没什么人，操场上除了艾瑞克空无一人，茉莉躲在看台下，小心翼翼地看到艾瑞克在动了动手脚后便开始慢跑起来。

虽然是毫无趣味的长跑，茉莉在一旁追逐着艾瑞克的身影，心里默默为他加油，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跑了一半，艾瑞克的速度开始慢下来，每一步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到第十八圈的时候，他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半天没动静。

茉莉等了几秒没见艾瑞克起身，不禁着急起来。看周围根本没人，她也不管会产生什么影响，从藏身处冲了出去，几步来到艾瑞克身边。

“艾瑞克，你受伤了？”她低呼道。

原本静静趴在地上没有动静的艾瑞克乍一听到茉莉的声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却下意识地循着声音侧头，入眼的便是茉莉担忧的脸庞。

他的双眼倏然睁大，望着茉莉，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茉莉见他这模样，以为他是受伤重了，想拉他起来却又怕扯到他的伤口，急忙问道：“你说话啊…你还能说话的吧？到底哪里受伤了？”

见茉莉如此焦急，艾瑞克终于回过神来，讷讷地说：“我只是扭到脚了…就想躺着先休息一下。”

听到艾瑞克的解释，茉莉长舒了口气。

幸好只是扭伤脚，而并非其他的重伤。

作者有话要说：嗯，下章回家，见家长…

☆16、杀你三次

茉莉不顾艾瑞克的阻拦查看了他的脚伤，发现并未红肿起来，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不过看艾瑞克的表情，踩在地上似乎还有些痛，她便伸手扶住了艾瑞克，将想要继续跑的艾瑞克执意带到了校门口自己的车上。

“今天你已经跑得足够久了，回去休息吧。”

茉莉将艾瑞克安置在副驾驶上，帮他系上安全带，才坐上车启动车子。

车内一时间有些太过安静，艾瑞克显然对这样的氛围感到焦躁不安，视线不安地在茉莉身上掠过几次。

像是攒足了勇气，艾瑞克踟蹰半晌后终于开口问道：“茉莉…你今天怎么会在学校？”

茉莉双目直视前方，听到艾瑞克的问话，并未隐瞒，“我来看你跑步。”

艾瑞克吃惊地看着茉莉，眼中渐渐涌上复杂的情绪。虽然问之前也猜到了，但真的听茉莉说出口却又是另一回事。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以一种夸张的频率跳动着，耳边仿佛能听到每一次跳动时急促而有力的颤动。

“…为什么？”他喃喃地问。为什么在所有人都视自己如蛇蝎恨不能敬而远之的时候，茉莉会不顾众人的眼光接近自己？在前天下午他的疏离态度后，昨天她也确实离他远远的，他又是失落又是释然，但那才该是正常的。可今天，她却说，她专程跑到学校，是来看他跑步。他今天来跑步的事连温蒂也没告诉，茉莉就这么来了，很有可能扑个空。

“那天午饭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茉莉看着前方，慢慢说道，“但是我发现我想得太简单了。我跟你们在一起，反而给你们带来了更多的麻烦。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所以昨天我故意远离了你们。”

茉莉解释着，从后视镜中观察着副驾驶上艾瑞克的神情，“但那只是表象，我希望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我依然是你们的朋友。”

这只是权宜之计，茉莉暂时屈服于此，不代表她不会努力想办法改变这一切。当然，这还得从艾瑞克身上着手。

“但你这样…会失去很多朋友…”艾瑞克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说得小心翼翼的。

“如果所谓的‘朋友’是以丢弃自己心中的道德准则换来的，那我宁愿不要。”茉莉面容严肃地说完前面这句话，随即有些俏皮地笑了，“我可不是什么人都会当朋友的。”

艾瑞克也随着茉莉的话而笑了起来，心中的疑问和不敢置信随之消散无踪。

他轻轻抬起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像是想要感受什么，却在下一秒脸色大变。

“快停车！

”他急促地喊道。

茉莉下意识地踩下刹车，却见艾瑞克直接推开车门要下车。茉莉连忙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不解地问道：“艾瑞克，你要去哪里？”她感受手下的肌肉紧绷着，显然它们的主人正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中。

艾瑞克转头看着茉莉，满脸慌张无助，“我的挂坠…我的挂坠丢了！”

挂坠？

茉莉顿时回想起前一次的穿越时空，艾瑞克曾经在医院给她看过的那蝴蝶形的挂坠。她犹记得他当时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关于光明女神蝶的事，脸上的兴奋狂热她至今记忆犹新。

“我载你回去找，你不要急。”

将艾瑞克按回座椅上，茉莉调转车头，往学校开回去。

一路上，艾瑞克都是焦躁不安的模样，等到车子在校门口停下，还未停稳，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茉莉也急忙跟了上去，心中不禁猜测这挂坠对艾瑞克的意义。

茉莉跟着艾瑞克到了操场上，两人直奔艾瑞克先前摔倒的地方，果然看到一个亮蓝色的挂坠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艾瑞克小心地将挂坠拿起，轻柔地擦了擦其上的灰尘，如获至宝地将它挂回了脖子上。

直到此刻，他才长舒了口气，神情依然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再度驱车回去的路上，茉莉踌躇片刻才小心地说道：“这挂坠似乎对你来说很重要。”

“嗯。”艾瑞克低低应了一声，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眼神变得空洞迷茫，“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妈妈…么？

因为艾瑞克的话，茉莉也同样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怅然中。

对于孤儿的她来说，妈妈这个词是如此陌生。虽然赵娴梅修女给了她足够的爱护，但总归跟真正的母爱是不一样的。她有时候也会渴望那种她早就习惯不曾拥有的感情，但大多数时候，她又会清醒地意识到，她已经比绝大多数孤儿幸运得多，至少健健康康地活到了现在，所以那些奢望，她不该有。

“这是光明女神蝶对吧？”

茉莉不想自己继续沉浸在那种不够积极的情绪中，便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的。”艾瑞克面露惊讶。

对上艾瑞克惊讶中带了丝喜悦的目光，茉莉稍稍有些心虚。

“嗯，曾经有个人跟我介绍过这种稀有的蝴蝶。”茉莉补救似的补充道。

“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

艾

瑞克眼底染上抹亮色，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亢起来，“如果我能见识到真正的光明女神蝶就好了。现在市面上的光明女神蝶都是人工培育的，很难再找到野生的了。”

茉莉点点头，把艾瑞克的这个愿望悄悄记下。如果有机会，她会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在艾瑞克的指点下，茉莉开车很快就到了他家。

艾瑞克的家不在镇上，而是在远离镇上的山脚下的一大片平原里，独门独栋的一幢建筑物。

之前几次茉莉暗杀艾瑞克的时候只在学校，从未跟踪到他家过，究其原因就是不想牵扯到他的家人。而且，她怕见到了他的家人，她会更下不去手。

现在，改变了行动目标的茉莉虽然不再害怕见到他的家人，但总归有些莫名的抵触。

将车停在艾瑞克家门口后，望着静悄悄的院落，茉莉生出了立刻离开的想法。

艾瑞克下了车，见茉莉还坐在车里，犹豫了下才问道：“茉莉…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你的父母…会不会不方便？”茉莉勉强一笑。

艾瑞克勾了勾唇，神情忽然变得落寞，“我的妈妈已经去世了，现在这个时间，我的继父还没回来。”

“…抱歉。”茉莉一时间有些尴尬。她想起刚才艾瑞克介绍光明女神蝶挂坠时用的是“留”，而不是送，只能怪她自己当时没有多想一想。

“没关系。”艾瑞克扬起笑脸，轻快的神情打散了那种让人心疼的落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茉莉扯了扯嘴角，也下了车。

艾瑞克的家是幢两层小楼，主屋边上还有一间低矮的平房，大约是储物室之类的地方。茉莉跟着他进了门，屋中的一切便尽入眼中。

这个房子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家具之类的东西尽管半新不旧，该有的都有，只是排列稍显凌乱了些。

“抱歉，家里有些乱。”艾瑞克赧然道。

两个男人的家中能干净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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