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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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就在迷迷糊糊中,仿佛走过了那少女十七年岁月,她随着梦里的少女体验着喜怒哀乐,那被她认定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此完整的展现在她面前,少女对于灭门仇恨寻找仇人的执着,那对于少年容齐的爱恋和不舍,对于爱情破碎后的心碎和悲伤,以及那些日夜的挣扎......清晰而深刻得彷如她亲身经历。原来她以前梦到的被掐住脖子的人其实不是她!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迷茫了。

这些记忆都是容乐的,可为什么她醒来了,心里仍然那么疼,那么疼,不由她自己控制。

容乐明明没有死,那她又是怎么附身到她身上?

她忽然想,她到底是谁呢?谁又是她呢?容乐?漫天?她已经分不清了。脑子里一团乱,头又开始痛起来。如果这记忆是真的,那容齐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容乐而已。怎么会这样?还有,启云国太后怎么是付鸢?那北朝太后又是谁?傅鸢是有一个孩子,假如她的儿子是容齐,那么,傅筹呢?傅鸢称傅筹和无忧为兄弟二人,莫非......无忧一直找的那个双胞胎兄弟就是傅筹?

她心中一震,脑子顿时清明,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这么说,傅鸢的目的,是让他们兄弟互相残杀?!不行,她要出去,她必须出去阻止傅鸢的计划。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铁栏处。她怎么才能出的去?这铁栏这般坚硬,铁链粗而坚实,而地牢的石门机关在外头,就算出得了这个铁牢笼,也去不了外头,她该怎么办?

正懊恼沮丧之时,脚下地面忽然一阵颤动,有细微的声响传了过来。她一愣,立刻趴下去,准备倾听下面的动静,这时,地牢一角的地面突然被掀开,土灰飞扬四散。

她一怔,连忙起身后退,瞪大眼睛看着,从地底下走出来两人。

“皇兄!”见到是启云帝,她一阵欣喜,忙迎了上去,眼中再无戒备。“你是来带我离开的?”

启云帝温柔的握住她冰凉的手,目光万分心疼,“容儿,委屈你了。”

漫天摇头,面对她灼热的目光,她不自然的撇过头去,收回自己的手。她想起那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对容乐生死不弃的深情,心中微微心疼。她不是容乐,她承受不起他那浓烈的感情,只淡淡道:“那我们快走吧。”

启云帝目光一暗,轻轻拍了两下手,底下又走出两人来,他们还拖着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不仅与她有着极为相似的面容,且也是满头白发。

漫天顿时明白了,有个替身在这里,万一有人进来也不会发觉。“还是皇兄想得周到。只是,这女子.......”

“她是母后安插在我身边的人,一个替代品而已。走吧。”启云帝再次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下地道。

那地道显然是新挖的,空间极窄,高度也不够,启云帝必须弯着腰才能通行。

道路凹凸不平,不易行走。他又拉起她的手,紧紧抓住不放,生怕她会摔着。漫天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有些害怕他对她这样好,让她无端的多了些罪恶感。她不禁想,他那么爱容乐,要怎样才能舍得伤害她?又是怎么才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另一个男子的怀抱,并深深爱上?不仅不能阻止,还得推泼助澜。那种挣扎在爱情和理智之间的痛苦和煎熬,恐怕她是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皇兄。”

启云帝顿了顿,转头看她,“嗯?容儿怎么了?”

“没事。”她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启云帝温柔的笑了笑,眼神温柔万千,深情无比,“这路不好走,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漫天点头,“这地道是什么时候挖的?一定挖了很久吧?”虽然很粗糙,可这种地道挖起来绝不是那么容易。

启云帝轻描淡写,随意道:“我们回宫以后,有一个月了吧。”

漫天笑道:“你神机妙算吗?知道今日能用得上。”

启云帝望着她浅浅笑意的脸,微微恍惚,她有多久没对他笑过了?似乎很久,很久了,久到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给他一个笑脸。他抬手,想触摸她唇边那一抹久违的笑意,想将其握在手心里,一并带走,用来温暖他的寂寞黄泉路。

他的眼神那么哀伤,仿佛即将诀别爱人的表情,漫天心间如被刺划过,细微的疼绵绵散开。她皱眉,不理解自己的心,难道一个冗长的梦,竟让她拥有了容乐的感觉不成?被他的手触摸着,她身子有些僵硬,偏头躲开。

启云帝手顿在那里,眼光黯然就同他们身后那火光照不见的黑色通道,找不见半丝光亮。

他垂下手,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因为我了解母后,也了解你。”

漫天微愣,他了解的应该是容乐吧?至于她,作为一个母亲,千方百计寻找自己的孩子,被猜到也是正常。她如是想着。两人继续往前走,都 不再说话。地道的尽头,是启云帝寝宫内的密室。

一出地道,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这味道她闻着有些熟悉。而这里也不同于地道的阴冷,似有热气在升腾。

”公主姐姐。“等在密室里的萧可迎了上来,萧可已沐浴更衣,整理了头发,恢复了白白净净的俏丽模样,只是比过去瘦了许多。漫天拉着她的手,两人随意寒暄了几句。

启云帝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萧可和小荀子异口同声回答,但语气却大相径庭,萧可欢欢喜喜,小荀子则皱着眉头,深色悲伤,欲言又止。

漫天奇怪问道:“准备什么?”

启云帝温柔道:“为你解毒。”他指着前面一扇木质屏风,那屏风背后的地方不大,空气中升腾着缭缭雾气,他说:“去吧。”

漫天疑惑的走过去,那屏风后面放着一个用来沐浴的木桶,桶内盛满了药材和热水。他这是让她泡药浴吗?被称之为无解的“天命”之毒,这样就能解了?

萧可跟过来,欲帮她宽衣,她低声问道:“可儿,我这毒,真的能解?......要怎么解?”她直觉这次解毒没那么简单。

萧可眼光微闪,垂着目光,不看她,只道:“先泡药浴,皇上会用内力护住姐姐心脉,我再替姐姐施针,让药性渗透你的经脉和血液......哎呀,姐姐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快脱了衣裳进去吧。再晚了,这水凉了,效果就不好了。这里面有些稀有珍贵的药材,是我找了好几年都找不着的.”

漫天还想问什么,萧可又道:“我听说皇上和北皇就要打进皇宫里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姐姐不想早一点出去见皇上吗?皇上呀,一定想姐姐想到发疯了!”

“你这丫头!”见萧可打趣,漫天沉重的心微微轻松了些许。点了下萧可的额头,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无忧,她心里所有的疑问都被压了下去,甚至也没想,皇城将破,启云帝为何不在大殿主持大局而是在这里?也不知道傅鸾把无忧和傅筹都引过来准备做什么?她忽然觉得,无忧和傅筹是孪生兄弟这个事实,对傅筹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不敢想象,如果傅筹知道了折磨他这么多年的仇恨全都是假的,那他该如何承受?他为傅鸾所受的十三次穿骨之痛,他从小便深种心底的复仇的信念,那许多日子在仇恨和爱情中的苦苦挣扎,这一切的一切.....叫他情何以堪?!

她叹息着脱下衣裳,将自己泡入药汤。积聚了多日的疲乏在泡进药汤中全部释放出来,她昏昏欲睡。

启云帝走过来,催眠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容儿累了就睡吧,睡醒了,就什么事东都没有了。”

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感觉到启云帝的手贴在她后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注入她体内,而她在那带有药性的热雾之中,就那么睡着了。

这一觉,没有容乐,没有容齐,没有任何人,她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她不知道她睡着以后即将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在她的身后,有一个她曾经十分在意的人,生命正在逐渐消逝。如果她都能知道,她宁愿放弃自己。只可惜,事隔三年之后,她依旧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命运,就按照它既定的轨道,一路走下去。

醒来的时候,疲惫尽去,漫天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极为舒畅。而此时的密室,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还坐在木桶里,水温热的包裹着她的身子。

周围很安静,空气中飘荡着的浓浓的药味,而那药味里还掺杂着一股子腥气,叫人莫名有些不安。

漫天凝眉,叫了声“可儿。”

萧可垂着头坐在木桶边的地上,手托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迷茫,还有一点羡慕和向往。听到漫天的声音,连忙起身应了,“公主姐姐你醒啦?”

漫天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还好,时间不长。她抬目,张望着漆黑的四周,又问道:“灯怎么灭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结局(四)

启云国皇宫,三座高台之上的轩辕正殿,巍然壮观,气势宏伟。殿前,高台之上,仪仗华丽铺开。

一架四面垂悬着金黄色纱质帷幕的凤辇,启云太后端坐在其中,一副端庄娴雅的姿态,时不时望一眼身旁躺靠在椅背上的男人。那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极瘦,只剩皮包骨头,原本英俊的五官轮廓现在看起来有些狰狞恐怖。他瞪着眼睛眼中挟带着深深的恨意,还有浓浓的担忧。凤辇旁边,站着慈悉宫太监总管。

在他们面前,明黄色华盖之下,起云帝身着龙袍,头戴帝王发冠,冠前异于平常的十二道冕旒密且长,遮住了他整张面容。他坐在以纯金打造的龙椅之上,双手放置于两侧雕有龙头的扶手,一动不动。身旁站着他的贴身太监小旬子。

周围没有文武大臣,义务保卫家国的百十万大军,只有寥寥数十名宫女太监,以及黑衣侍卫三千人,分立两侧。

十一月的天空云深雾重,寒流直窜向人们的颈脖,但他们都不觉得冷,因为高台之下,有一个其大无比的火盆,两仗见方,高约两尺。盆中火红的木炭烈烈燃烧,在风中不断蹿升的红色火苗之中,一尺高的铁钉子共九百九十颗,被烧得通红。

站在高台上的宫女太监们,总有意无意的往后退,心道:谁若是不小心跌进了那个火盆,不被烧死也会被铁钉子钉死,怕是连个尸体都捞不着。

高台下宽阔的广场分二层,稍高一层的阶梯边缘,骑在骏马之上的两名男子,他们分别着了玄色披风和深青色披风,在呼啸而来的寒风中猎猎飞舞,里面皆是专属于帝王的金色铠甲。随风拍打着,铮咛作响。此二人便是率领大军攻入皇城的南帝宗政无忧与北皇宗政无筹。昔日仇深似海的二人,此刻并肩骑在马上,虽然中间有距离,但看上去竟奇异地和谐。

他们二人扫一眼周围,没有轻举妄动。按说这启云国至少也应该还有十几万兵马,可为何,他们都打进皇宫里来了,这里却只有区区三千守卫?

启云太后看着宗政无忧他们身后,近五十万人的军队,绵延数里,望不见尽头。

那些将士们随帝王破关斩将,浴血而来。五十万人煞气冲天,笼天盖地,似要将这整座皇宫淹没。

九皇子一身银色铠甲骑在马上,身后两万弓箭手,已做好万全准备,张弓拉箭,对准高台上的人,只等一声令下,便欲将启云太后与起云帝等人万箭穿心。而这广场之中,南、北朝的将士皆到其。

启云太后面对如此阵势,面色十分镇静,端庄笑道:“难得南帝、北皇一同光临我朝,哀家与皇帝在此已恭候多时。不知这一路上,我们启云国的风光是否让二位满意?”

宗政无忧抬手,凤眸邪肆而冰冷,他微眯着双眼,懒得与他们客套。只冷冷道:“朕只对你们的人头感兴趣。朕数三下,再不交出朕的妻子,朕立刻下令放箭!一、二…”

启云太后面色不改,嘴角微微勾着,斜眸望向一侧屋檐。宗政无忧刚数到二,那轩辕殿卷翘的屋檐处忽然掉下两个人来。那两个人嘴里塞着布条,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倒挂在屋檐下。其中一人身着彩凤华服,微微有些发旧,头发散乱,半边脸上有烧伤的疤痕。而另一名女子身穿白衣,发丝如雪,面容清丽绝美。而她们的下方,正是那巨大的火盆,盆中火舌狂窜,似是要吞噬一切般的猛烈决然。

一名黑衣人立在屋脊上,手中抓着吊着女子的两根绳子。

宗政无忧与宗政无筹目光皆是一变,眉头动了动,不自觉互望一眼。

启云太后优雅笑道:“只要南帝你舍得让她死,就尽管放箭。”

宗政无忧望着那倒挂着的白发女子,心中一颤,几乎知觉的想掠过去将她就下来。克制住慌乱与冲动,面上看似平静冷漠,可那抓紧缰绳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此时心中的恐慌。他看了看金色的帘幕,隐隐感觉到那帘幕背后的犀利眼光,再看向起云帝,沉声道:“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

高台之上,被指责的起云帝没有反应,依旧坐得端正,没开口,连手指也不曾动过。

启云太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扫一眼身前的龙椅,瞧见起云帝侧面脸色灰白,双眼睁着,不眨一下。她又透过帘幕,笑看宗政无忧眼底一闪而逝的心痛和慌乱。她不禁暗叹,这个女子,果然是一步绝妙的好棋,以一人控制三人,可谓是百用百灵。她再看向宗政无筹,竟看不出宗政无筹得表情,只见他面色淡漠,眼光深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宗政无筹神色异常镇定,看了眼宗政无忧死拽住缰绳的手,刻意忽视他自己心中的紧张,声音听起来很淡定:“虽是白发,也不一定代表一定就是她,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宗政无忧冷冷瞥他一眼,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奚落他!宗政无忧薄唇抿了一下,冷哼道:“朕紧张自己的妻子,与你何干?管好你自己吧。”他自然知道那不一定是她,但哪怕有一点点可能,他也不能忍受。因为他赌不起!

宗政无筹眉心一皱,宗政无忧的弦外之音他当然明白,可若是能管得住自己的心,他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数月前,就在宗政无忧退兵的当晚,北朝太子和皇太后离奇失踪,下落不明。直到一月前,同样失踪的的南朝皇后有了消息之后,立刻便传出北朝太上皇和皇太后二人也在起云帝的手上,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明摆着是引他们过来,至于有什么阴谋,现在宗政无筹不敢确定。但若不是为她,他又何必做这等没有把握的事?反正宗政无忧必定会打过来,他只需做那渔翁岂不更好?

可他终究是舍不得她,想为她尽一份力,尽管她也许并不需要。转过头,对屋脊上的黑衣人问道:“常坚,你可想好了怎么死?”

那黑衣蒙面人正是他以前的贴身侍卫,也曾跟随他出生入死,他曾十分信任的人,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也会背叛他。

常坚目光一闪,不敢直视宗政无筹的眼睛,垂目道:“属下背叛陛下,自知罪该万死。今日过后,倘若属下还活着,任凭殿下处置便是。”

宗政无筹沉声道:“枉朕从前对你信任有加,你却背叛朕,你确实罪该万死!”

常坚垂下头,手中绳子抓的死紧。宗政无筹又道:“但念在你曾与朕出生入死的份上,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朕,朕的母后与容乐现在何处?只要你肯说实话,朕不但既往不咎,而且还会如从前那般视你为心腹,封你做近卫军统领。”

常坚抬头,眼光微微一动,眉头微拧,似在挣扎。他从来不想背叛那个曾生死与共的将军。可是,他不想他喜欢的女人死,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背叛。

启云太后身边的胡总管眉头一皱,咳了两声,常坚神色一震,恢复如常,望着底下吊着的二人,说道:“他们就在我手上。”

在宗政无筹与宗政无忧不自觉互望了一眼,常坚这一顿,就说明有问题。

启云太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愉悦:“哀家听闻南帝与北皇二人皆武功盖世,哀家很好奇,你们二人…到底谁更胜一筹?不如,打一场吧。以生死定胜负,赢的那个可以选择救下一个人。如何?”

宗政无筹眼神微微一震,定定望向启云太后的方向,他眼底闪过无数情绪。

启云太后说罢,转过头,对着身边的男人嫣然一笑,灿烂风华流传在那未曾老去的容颜,仿佛二十多年前听他说“此生独宠她一人”时的模样,她在他耳旁低声笑道:“怎样?这个游戏不错吧?殒赫,你说呢?他们两个…谁会赢?谁又会输?不论谁赢谁输,这场戏都很精彩,你说是吗?”

不错,她身边这个男人,便是北朝太上皇宗政殒赫。听她这么一说,宗政殒赫瞳孔一张,目中的恨意愈发浓烈,似是想一把掐死这个女人。

启云太后看着他的眼睛,就是那双眼睛,曾经充满了深情蜜意,欺骗了她的感情,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毁了她的一生。她唇边的笑容依旧灿烂,眼光却是寒冷如冰,“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怕你恨,我只怕你不恨。”

宗政殒赫恨极,却又开不了口,恼怒的转过眼,不愿再看她。他望着广场上的兄弟二人,心内百感交集。

宗政无忧眉头一拧,凤眸深沉,宗政无筹单单看过来,两人都没说话,也没动。

启云太后扬眉,冷笑道:“怎么?你怀疑她们二人是哀家让人假冒的?常坚,放绳。哀家倒要看看,他们被火烧死,心痛的人到底是谁?”

常坚面色一凝,将左手中的绳子放下一段,那倒挂着的北朝太后的头发哧的一声,被火苗燎到,散发出一股焦味。而那烈烈的焦灼气烘烤着她的脸,瞬间便已通红,灼痛感令她开始剧烈的挣扎,像是煎在热锅里的活鱼。他目光望着宗政无筹,且怨且怒。

启云太后面对如此阵势,面色十分镇静,端庄笑道:“难得南帝、北皇一同光临我朝,哀家与皇帝在此已恭候多时。不知这一路上,我们启云国的风光是否让二位满意?”

宗政无忧抬手,凤眸邪肆而冰冷,他微眯着双眼,懒得与他们客套。只冷冷道:“朕只对你们的人头感兴趣。朕数三下,再不交出朕的妻子,朕立刻下令放箭!一、二…”

启云太后面色不改,嘴角微微勾着,斜眸望向一侧屋檐。宗政无忧刚数到二,那轩辕殿卷翘的屋檐处忽然掉下两个人来。那两个人嘴里塞着布条,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倒挂在屋檐下。其中一人身着彩凤华服,微微有些发旧,头发散乱,半边脸上有烧伤的疤痕。而另一名女子身穿白衣,发丝如雪,面容清丽绝美。而她们的下方,正是那巨大的火盆,盆中火舌狂窜,似是要吞噬一切般的猛烈决然。

一名黑衣人立在屋脊上,手中抓着吊着女子的两根绳子。

宗政无忧与宗政无筹目光皆是一变,眉头动了动,不自觉互望一眼。

启云太后优雅笑道:“只要南帝你舍得让她死,就尽管放箭。”

宗政无忧望着那倒挂着的白发女子,心中一颤,几乎知觉的想掠过去将她就下来。克制住慌乱与冲动,面上看似平静冷漠,可那抓紧缰绳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此时心中的恐慌。他看了看金色的帘幕,隐隐感觉到那帘幕背后的犀利眼光,再看向起云帝,沉声道:“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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