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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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见星忙道:“就是没多大意思,我不喝酒,也不用摆——”

朱成钧一伸手,把她拉走:“走。”

☆、第 51 章

朱成钧拉着展见星直接出了城, 往小荣庄而去。

他长大了些,越发在府里呆不住, 有一点空都爱往外跑, 不是来找展见星, 就是往自己的地盘去。

对,小荣庄已经完全是他的地盘了,前年底过年时, 姚氏两口子进城来报账, 展见星当时已经放假回家了,没亲见那场面, 只听了后来秋果得意的转述——

“展伴读,我一点都不夸张, 爷一句话没说, 只把你们之前算的账往外一扔, 姚进忠当场裤子都湿了!嘿,这老东西真不老实,爷之前从大爷手里捞了他的命, 他当面感激得什么似的,轮到账上了, 还是欺负爷,把爷当大爷一样糊弄,非得把他老底揭了,他才知道厉害……”

姚进忠再是爱钱如命,毕竟到不了要钱不要命的境界, 那以后老实得恨不得把自家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刻脑门上,什么花样也不敢玩了。

现在得知朱成钧来庄子上,姚进忠老远就挺着个大肚子颠颠地出来迎接了,展见星每回看见他都觉得服气——这可是陶氏的陪房,这么至近的奴仆,朱成钧说挖就给挖过来了。

“九爷,展伴读,可来得巧了,有个小子刚逮了只野鸡来,庄上还剩了两只冬笋,我这就叫人找出来,炖一锅冬笋野鸡汤,爷尝尝就知道了,都不必放别的料,光这两样就鲜美得不得了。”

秋果听得吞了口口水,又嘻嘻笑道:“姚庄头,你这肚子可真没白长,每次来,听你说这些吃的都头头是道。”

姚进忠笑道:“九爷在王府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我们这小庄子上,也就这点野意儿还能拿得出手,叫爷尝个鲜了。”

朱成钧问他:“有酒吗?”

姚进忠忙道:“有!爷要什么酒?有烈一些的烧酒,也有清淡不醉人的果子酒。”

朱成钧道:“各拿些来。”转向展见星,“你喝果子酒,行了吧?”

展见星不好再拂他面子,正欲点头,就听他道:“你都十五了,越大还越娇气起来。别整天听你娘的话,都快把你管成个姑娘了。我告诉你,男人大了,就该学喝酒了,知不知道?”

展见星瘫了脸:“酒有什么好的?喝完了闷出一身臭气来,醉了又呼呼喝喝,吵得不得了。有没有男子气概,难道必得喝酒才算数。”

朱成钧瞥她一眼:“说你娇气你还不服,一会嫌人臭一会嫌人吵,这么多事。”

姚进忠凑趣笑道:“展伴读生得腼腆,怨不得家里人不放心他。这幸亏是运气好,跟在了九爷身边,若是进了乡下学堂,那些淘小子们最爱欺负展伴读这样的。”

朱成钧听了,很有兴趣地道:“哦,怎么欺负?”

“起绰号,扒裤子什么的,”姚进忠笑道,“不上台面得很。爷是贵重人,没听过这些。”

展见星:“……”

她默默地飞快地离朱成钧远了些,但随即就叫朱成钧拖回去,朱成钧的目光还很危险地停在她的腰间:“扒裤子干嘛?这个好玩?”

展见星用力道:“不好玩!姚庄头都说了,不上台面!”

姚进忠笑:“验验他到底是丫头小子——其实都知道,就是起哄欺负人的把戏。”

朱成钧若有所思:“你看看我这个伴读,白得像我喝茶的瓷盅一样,说不定真需要验一验——”

展见星魂飞魄散,拔腿就跑,嘴里辩解道:“九爷自己不也生得白,白就要验的话,你才需要验呢!”

“好啊,你别跑,我让你验——”朱成钧拔腿追上去。

秋果觉得好玩,哈哈笑着也追上去,三个人闹着把姚进忠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朱成钧嘴巴上吓唬人,真追上来倒也没干什么,展见星在大院前停下,终于松了口气,又仍有点惊魂未定——这幸好是如今的朱成钧,要是倒回一年多前,他听说有这个“玩法”,只怕真干得出来。

那一场漫长滂沱的大雨后,他的脾性终究是成熟了点,不像从前那么放恣了。

野鸡味鲜,但与农户家养的鸡比肉质更柴更硬,不是一时半刻能炖好的,朱成钧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好玩的,他就又出去,往田地里转悠。

三月初,正是农忙时分,佃农们挽着裤脚在田地辛勤地忙碌着,前期的翻地施肥撒种已经做下去了,现在小麦冒出苗来,还要浇水,除草,农人在这个时候是一刻闲不住的。

朱成钧蹲在田埂上,顺手也拔了几棵野草,附近有个佃农心痛地偷偷看他,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展见星站着看见,会意过来,忍笑:“九爷,别帮倒忙了,你把人家的麦苗拔了。”

朱成钧愣了一下,把手里的“野草”和佃农拔掉的那一小堆比了比,又和麦苗比了比,有点悻悻:“不都长一样。”

说归说,他到底站了起来,又接着晃悠,与代王府的高墙宫殿比,这里天高云淡,时气和暖,整齐无垠的田地在脚下铺排出去,信步游走,就让人觉得心胸都开阔起来。

三人就这么随意走着,直到姚进忠满头大汗地找来,说饭菜都备好了,酒也温好了,他们才回去。

姚进忠会安排,直接把席面摆在了大院里的石桌上,正中一锅冬笋野鸡汤,另有荤素各四道,绕着摆了一圈,石桌旁搬了个小风炉,一个小子蹲在风炉旁烫着烧酒。

果子酒这个天气不用烫,量也不多,只有一个细颈瓶儿摆在桌上。

据姚进忠介绍:“这是庄上才收的两斤桑葚酿出来的,这个月份桑葚还没狠熟,只收了向阳的这么一点儿,我先叫我婆娘封起酿了,试一试味。正好九爷来,也尝尝,若觉得好,等下个月果子都熟了,我叫人酿一坛进府里去。”

朱成钧点点头坐下。

烧酒温好了,朱成钧还记得这是庆贺宴,自己倒了一杯酒,先向展见星道:“来,贺你的县案首。”

展见星领他的心意,倒了杯果酒举起应道:“多谢九爷——”

“噗!”

朱成钧一口酒全吐出来,差点喷展见星身上去,她忙跃起闪躲不迭。

秋果抱着个小碗正蹲一旁美滋滋地喝着野鸡汤呢,吓一跳,忙跑过来:“爷,怎么了怎么了?”

“这什么怪味,怎么这么辣,又呛。”朱成钧丢下酒盅,眉头深锁,抖了抖自己的衣襟——有几滴溅上去了。

原已要转身离开不打扰他们的姚进忠转回身来,好笑道:“九爷原来没饮过酒?烧酒就是这样的,爷喝惯了就好了。”

朱成钧满脸嫌弃:“什么习惯?这么难喝的东西还要我习惯它。”

他看向展见星,她手里的桑葚酒已经空了,但表情并没什么变化。

展见星跟他对视一下,慢慢坐了回去,道:“九爷,男人大了,就该学喝酒了。”

她嘴角微微翘起,眼睫微垂着,看不出来眼神,可是眼角眉梢那种秀致打趣的笑意抑不住地漾出来,因为细微,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像田地里他才拔过的野草里最嫩绿的那片细叶,才冒出来一点尖儿又带着点毛茸茸地,拂过他的心间。

朱成钧愣了片刻,把她面前的细颈瓶子抢过来,对嘴喝了一口,然后回味了一下:“这个不辣,甜的,怪不得你没事。”

展见星就愕然了:“九爷,你怎么这样?”

朱成钧:“我哪样了?”

展见星比划着:“你——你这样喝,叫别人还怎么喝?”

“我又没吐口水进去,有什么不能喝?”朱成钧理直气壮,把她的杯子夺过来,又倒了一杯给她。

展见星板着脸——她不是有这么讲究,最难的时候,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谁还顾得上在意这些。问题是她看出来,朱成钧是故意这么干的。

好好的,非要惹她一下图什么,她真是费解。

朱成钧不但要惹她,还停不下来了,见她坐着不动,直接把杯子举着要往她唇边塞,展见星强不过他,只得一边闪躲一边认输:“好了,行了,我自己来。”

一通小波折过去,才终于安生吃起饭来,朱成钧不肯碰烧酒了,也倒果酒喝,姚进忠见了,笑道:“九爷不喜欢,那就便宜我了。”

朱成钧挥挥手,他高兴地抱着酒壶走了。

一瓶果酒实在没多少,中间秋果也来好奇地蹭了一杯,三个人分喝,不一会儿瓶就空了,于是接下来就只能喝野鸡汤了。

汤确实鲜美非常,野鸡肉仍有一点不可避免的硬,但里面的冬笋吸饱了汤汁,一口咬下去,既香浓又能感觉到内里笋本身的清爽,鲜而不腻,让人吃到不想停下来。

正满足之际,姚进忠又回来了,他看上去已经喝了点小酒,脸色带点红晕,进来道:“九爷,原不该这时候来搅扰,不过那年九爷送过来的孙家人来找,说有件要紧的事要找展伴读,老奴怕误了事,来回一声,可要叫他进来吗?”

朱成钧抬眼,放下竹箸:“叫他进来。”

展见星也正容坐好,她心下奇怪:孙家的媳妇春英本是王府丫头,曾侵占他家田地的也是代王府,与她不算有多少交集,怎会来找她有要事?

来的是铁柱,他家的田就在小荣庄边上,两处相邻,听见了王府里有主子来庄上闲逛的消息,才找过来了。

他是个憨厚性子,进了院子就直接道:“展伴读,有件事告诉你,你是长胜堡村那边的人吧?有人与你有仇,收买了你祖父祖母,想去县衙告你不孝。”

作者有话要说:一叶障目·灯下黑·九

☆、第 52 章

接下来, 铁柱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铁柱的母亲孙氏有个老姐妹嫁到了常胜堡村,这个老姐妹才得了个大孙子, 孙氏去给她道喜,乡下地方鸡犬相闻, 谁家有点事都藏不住,孙氏就在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消息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常胜堡村有个朱老爷, 朱老爷家有良田数百亩, 是本村有名的大户, 而展家呢, 老少八口人紧巴巴地指望着十八亩地, 贫富差距这么大, 本来两家应该谈不上什么交集。

但偏偏,就在前日, 朱老爷居然亲自走到展家去了, 当时说了什么, 别人不知,等到朱老爷走了, 傍晚时下田的爷们都回来,展家院里吵起来了。

邻居杨大嫂津津有味地贴着墙根听完了全程,并在早起出门洗衣服时跟在场的大嫂婶子们毫不藏私地分享了一遍——展家那个死了爹的二房小子害了朱老爷宝贝儿子朱大少爷的前程, 朱老爷因此愿意出五十两白银,买展家人出面,把展家那个恶毒小子的前程也毁了。

展家当时是展老太太和长房的田氏在家, 从他们晚间的争吵看,田氏是一口就答应了,展老太太有点不情愿,表示她不喜欢的孙子也是展家的种,但田氏抬出了大孙子——也就是田氏自己的儿子,说大孙子眼瞅着十八了,攒不出娶媳妇的钱,还打着光棍,出门都抬不起头,展老太太那点微薄的亲情就被压下去了,保持了沉默。

展老爷子基本和展老太太的态度差不多,整晚没说什么话,只在大房和三房吵得太厉害的时候出声调停一下,叫他们有话好好说。

“那我三叔是不同意的吗?”展见星有点奇怪地问。

她听了开头就知道那个胖大少年就是朱大少爷了,当年她在村里停留时间不长,没见过这家人,也不认得他。

对于田氏毫不犹豫就答应把她卖了这件事,她一点都不惊讶,也对此毫无感觉,她从未从展家人身上得到过任何的亲情,此刻也就不会失望。倒是这两房居然还会产生分歧意见,才稀罕。

铁柱老实道:“你三叔嫌五十两少了。他说你跟在代王府的贵人身边这么久了,还活得好好的,贵人看来挺喜欢你,要是哪天一高兴,或是手指缝里漏点给你,或是直接给你找份前程,怎么都不只五十两。他骂你大伯眼光太短浅,才把朱老爷当个宝。”

展见星:“……”

朱成钧“哦”了一声,扭脸夸道:“你这个三叔怪聪明的。”

展见星扶额。

不过某种程度上,她不得不赞同朱成钧的话,长房现在就要把她割肉卖了,三房居然还有一点耐心等她长肥,有这一点无情的小聪明在,实际上就是有可谈判的余地。

“铁柱大哥,那他们最后吵出什么结果了?”

铁柱摇头:“没有,你大伯大伯娘坚持要告,你三叔三婶坚持不告,吵了大半夜没分胜负,你祖父年纪大了,撑不住,只好让人都先睡了,又叫他们管住嘴,先不要往外头说去。”

但是邻居可没有这个保密的义务,于是不过两日之内,消息就过了三四道手,传到她这个被算计的人耳朵里来了。

展见星站起来,郑重拱手:“铁柱大哥,多谢你了。”

铁柱憨厚地红了脸,连忙摆手:“昨天我娘回来说了,春英急得不得了,就想找你去,但是田里的活太多,我实在脱不开身,春英又怀了身子,不好走动,原想今天早点忙完了,我进一趟城,没想到正好听见说你们来了庄上,倒省事了。”

展见星忙道:“春英姐姐有孕了?这可恭喜你们了。”

铁柱脸上的笑掩不住,又忍不住透露:“我娘找大夫看了,说可能是双胎呢,肚子比别人都大,所以才不敢走动。”

“这么好的福气!”秋果也恭喜他,又道,“替我给春英姐带个好。”

铁柱喜气洋洋地应了,他田里还有农活要干,话说得差不多了,便走了。

展见星想了想,此事一刻不能拖,就向朱成钧道:“九爷,劳你回去向先生告个假,说我家里有急事,要回去一趟。”

朱成钧扭头向秋果:“你回去,跟先生说一声。”

然后站起来,摸了摸肚子——他吃得怪饱的,道,“走吧。”

展见星略头痛,这意思明显不是回府,而是要跟她一起去。

下午朱成钧是武课,应该不是出于逃课的目的,但还要跟着她,她不怎么愿意。

“九爷,一点家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朱成钧看着她:“我要去。”

展见星郁闷了:“九爷,你讲点道理。”

朱成钧道:“我怎么不讲理了,你家有什么秘密,我看看也不行?”

就是不行。

展见星闷住不说话,脸色有点差。这与贫穷无关,他去馒头铺那么多次,她从没觉得有什么,但父族那些人在人品上的贪婪与无耻,令她觉得羞惭,她因此不想展现在同伴面前。

秋果本来答应着要走了,又停住脚步,很稀奇地两边打量着——哇,要吵架啦?

朱成钧也有点没想到,他把秋果赶开,去拉展见星:“怎么了,多大点事,还真生气了?”

展见星闷闷地道:“我生气了,你能不去吗?”

朱成钧迟疑了一会,勉强道:“那你先去,我跟在你后面去,你当做没看见我。”

“……”展见星气得真瞪他了,“九爷,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看这个笑话?”

朱成钧奇怪地道:“这算笑话?那你看过我多少笑话了?我二叔,我大哥,哪个不是笑话?”

旁听的姚进忠:“……”

朱成钧继续道:“你看过我那么多笑话,我说什么了,怎么你能看我的,我不能看你的?你讲不讲道理?”

他听上去真是又委屈又有理。

展见星:“……”

她噎了好一会儿,居然找不出来哪里不对。

朱成钧胜利地扭头吩咐姚进忠:“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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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两人坐上了前去常胜堡村的骡车。

展见星已经败下阵来不出声了,朱成钧还有话说,他好像才发现了什么,把长腿横过来踢她:“你这样不对。”

展见星:“……我又哪里不对了?”

“你把我当外人。”朱成钧找她理论,“所以你才不许我去。”

展见星无语了:“九爷,这是我家族内的私事,你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吗?”

她说完好一会儿,旁边也没反应,转头一看,只见朱成钧歪在车厢夹角里,眼睛跟她对上片刻,咣地闭上,然后把长腿也收回去,双手抱臂,头顶上萦绕着一股快成实质的阴郁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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