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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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见星明年就会考中进士,他做了官就有钱了,我找他收留就可以。”

朱成锠不可思议:“他不杀了你就不错了,你还想叫他养你?”

“我把王位都赔了,他就算不原谅我,也不会看着我睡大街的。”

朱成锠:“……”

好嘛,他真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朱成锠恼怒一会,见朱成钧又要走,不得不再叫住他:“你给我站着!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成钧半真半假地唬住了他,才道:“大哥,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是兄长,我不能打你,你就去祠堂里跪着好了,跪上三天,这事就算了了。”

朱成锠听见一个“跪”字,血冲上头,差点要下去抽他,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去祠堂,祠堂里是先代王代王妃及先世子先世子妃等人的牌位,跪一跪祖父母和父母,从礼仪上来说他不吃亏。

就是——

“三天也太多了,谁受得了?一天。”

“三天,一天是给展见星赔罪,一天给我,还有一天,才是你自己反省的。”朱成钧跟他算,“说起来你其实就跪了一天,哪里多。”

“不管给谁,不还是三天?不对——我给你们赔什么罪!”朱成锠嘴又硬起来,而且觉得自己也被带得有点疯,偏偏入了弟弟的套子,他又好像钻不出来,只得悻悻道,“你说话算话?可别再到皇上跟前发疯去。”

朱成钧道:“说话不算话的不是我,我从前告诉过大哥,展见星是我的伴读,叫你不要欺负他,你答应了,但是没有做到。”

“是我欺负他吗?你要没这个心,出门抓个丫头就解决了。哼,九郎,你少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心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自己也该清楚。”

对于这句话,朱成钧没有反驳,他只是道:“大哥,你该去祠堂了。”

他心里静静想,是啊,他心里装的都是什么,他现在再清楚也没有了。

**

八月十五,山西行省今年的乡试三场考完结束,考生出场。

八月二十五日,布政使司外张榜。

八月二十六日,太原府学席开十桌鹿鸣宴。

八月二十九日,许异返回大同,喜颠颠地奔进了代王府,连声叫道:“先生,先生!”

楚翰林正在授课,他已经知道了这次乡试的中榜名单,袁知县亲自登门告诉了他——第三与第十五皆出自他门下,同时也出自大同府大同县里,这对于袁知县来说,也是一项喜事。

大同文治一向凋零,偏偏他运气好,在他任内一下就出了两个举人,其中一个名次在前,还是五魁首之一,这算他治下的教化,来年任满写考绩的时候,是可以写到功劳簿里的。

袁知县报完信,还留了话,让两个新进举子回来以后,去县衙一趟,他亲自设宴贺喜。

学生有出息,楚翰林心里更高兴,见许异回来,笑道:“我知道了,你们都中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在家歇两天也使得的。”

许异嘿嘿笑道:“我急着给先生报喜,就来了。对了,先生,见星叫我给先生告个假,他和我们这一科的解元一见如故,两个人约好了到京里游学,就不回来了。见星还说,会试就在明年二月,他提早一点去,先把房子定下来,到时候我去了也方便。”

楚翰林闻言一怔——他倒是没多想,取得功名以后,出门游一趟学其实是许多读书人会有的选择,展见星这个决定下得突然,但他年少,到外面认识了新的朋友,冲动一下约着一起不算多么奇怪的事。

他只是去看了眼朱成钧,因为展见星除了是他的学生之外,还是朱成钧的伴读,然后问许异:“只给我带了话?九郎这里呢?”

他觉得展见星就算冲动,也不是草率到忘记这一点的人。

许异一拍脑袋:“哦,对了,九爷,见星请你这阵子有空的时候,照应一下徐婶子。”

朱成钧的脸本已是一片风雨欲来之色,听得这句,才把阴云收了收,但仍是十分不悦:“解元?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这一科的第一。”许异解释,“我以为见星就很厉害了,没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唐解元今年才十六岁,比见星还小一岁呢,他不但文章做得好,诗词也是信手拈来,还会放歌,在鹿鸣宴上拿木箸敲着酒盅随口填词随口唱,出彩得不得了。”

咔、嚓。

朱成钧拗断了手里的笔。

所以,他在家里照顾他娘,他——跟着一个文采风流的少年解元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注意预售付款是一点,硬等着,把困意等没了。。没睡好,今天晚了。(*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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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心情如提要。

☆、第 66 章

这个时候, 展见星正在后悔。

才结识的唐解元唐如琢为人单纯没有机心, 性情洒脱又热烈, 是个品格无可挑剔的人, 但问题在于,他实在太单纯也太洒脱了。

唐如琢出身太原诗礼大族,因为从小就展露了读书上的天赋, 在他那样的家族中,基本是被如珠如宝地养大,父母为他延请名师, 衣食照应无微不至, 唐如琢也很争气,才十六岁就拿下了山西省的解元, 未来几乎是闪闪发光的。

然后——

然后这位解元公就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脱离家族爱护到近乎束缚的关怀,独立地出门闯一闯了。

于诸多同年之中, 他约上了展见星。因为展见星考在第三,鹿鸣宴时位置离他很近, 两个人搭了几次话,同时年纪又仿佛, 他觉得容易说得来, 就向展见星提出了同游的邀约。

展见星正好不想回大同, 因为回大同就势必要去代王府,就无可回避地要面对那个混乱不堪的晚上。

她不愿去回想那时发生的一切,尽全力将它埋藏到了记忆深处。

她并不是怪罪朱成钧。

她跑出门, 凉风一吹,就立刻清醒了——朱成钧就算这阵子情绪易躁,还反复无常,但他不是疯子,怎会突然就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来。

她意识到他是中了招,她让秋果去找了大夫,可是她心里的慌乱与疑虑,没有因此减轻多少——因为朱成钧清清楚楚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他知道是她。

展见星对情/事知之甚少,可是这一点基本的问题她想得明白:朱成钧就算是中了招,他也不应该是对她下手。

叫她赶紧去找个女人才是正常男人被下药后的反应。

展见星为此越想越是不安,她没觉得朱成钧真有多大问题,她怀疑自己。

她再将自己当男人活,毕竟还是女儿身,也许是说话上,也许是体态上,也许是说不清的哪个方面,总之她不可能和真正的男人一样,朱成钧常年累月地跟她在一处读书,他可能在本能里感觉到了这点不一样,于是错误地对她生出了心思。

简单来说,她觉得是她把朱成钧拐带歪了。

这就很糟糕了。

展见星又头疼,又觉得歉疚,代王府沉迷女色是由来已久的传统,先世子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朱成锠则是活着的例子,到朱成钧身上,忽然给改了——他好上了男色,这叫什么事儿!

展见星越想越觉得朱成钧没问题,他先辈都在那摆着呢,有问题的八成是她,她不能再呆在朱成钧身边了,只会把他越拐越歪。

所以,她就跟唐如琢走了,她心里想,到明年会试要半年,朱成钧半年看不到她,应该能回过味来了,到时候她再回去,他就正常了。

除此外,展见星也考虑到了朱成钧那个与众不同的脾气,为了防止他乱来,她让许异带了话,含蓄地表示,她娘还在大同呢,她就算走去千里万里,早晚也得回来。

她把什么都想得好好的了,唯独漏算了,唐如琢这个生活常识几乎为零的娇贵解元。

唐如琢除了读书外什么都不懂,一路食宿行全是展见星在操心,他只要管他自己的行李,这也罢了,问题是就这一点事,他都没管好:还没到京城,他就全丢了。

他们半途遇见一家酒楼开业,这家酒楼十分阔气,请了一个杂耍班子在门外搭了个高台表演,唐如琢没见过这个,兴冲冲地挤进人群里去看,等再挤出来,他背上价值五百两白银的包袱就只剩了一张包袱皮。

什么时候被偷的,被什么人偷的,他一概不知。

要不是在外面等着的展见星问他,他甚至没觉着自己背上轻了许多。

“星星,你不要担心,我们去报官!”唐如琢傻眼片刻以后,手一挥,就又抖擞起来——因为他也没有报过官,这对他又是一件新鲜事。

展见星已经无力到懒得让他不要叫她“星星”,只是叹气道:“恐怕没用。”

这种偷盗案子是最难破的,一方面没有证据难以排查,一方面没出人命不是风化案子,地方官根本不上心,就算看在他们是举人的面上下令去查,底下经手衙役黑吃黑的可能性也比还给他们要大。因为他们是外地人,于本地没有根基,皂隶等根本不怕。

在对外界无知这一点上,唐如琢和朱成钧有点像,但朱成钧是圈的,唐如琢则是被保护的,他天真得像个孩童,坚持拉着展见星去报官。

报着也许万一能撞大运的心情,展见星跟着他去了,知县听说是两个举子丢了行李,让人送出二两银子来:“这是我们县尊送二位的程仪,县尊此刻正忙,两位请吧。”

唐如琢还莫名其妙:“我遭了偷盗来报官的,给我银子做什么?”

展见星无奈,这是把他们当成过境打秋风的了。

在她的再次坚持说明之下,本地知县才收回了银子,见了他们。

起初知县态度平淡,待听说唐如琢是解元,才热情了两分起来——十六岁的解元,前途无量。

磕磕绊绊地终于报上官之后,也不代表什么,两个人只是陷入了无聊的等待之中。

这等待也不白等,要钱。住客栈的钱,一日三餐的钱,展见星出门时虽只预计了一个月,但徐氏还没有跟她分开如此之久,不放心,执意塞了几倍的花费给她,她省着点用,再接点给人抄写的活什么的,应该能撑到会试,这是她给自己的安排。

现在多了一个唐如琢,就吃力了,眼下虽然够花,可花完了怎么办?两个人都得露宿街头了。

干耗了五天,展见星耗不下去了,向唐如琢道:“如琢,去请县尊派人往你家里送个信吧。”

唐家真不缺钱,所以五百两丢了,唐如琢也不着急,他报官,都只是想体验一下这个感觉。

“不要。”唐如琢却马上拒绝,他也有理由,“星星,我告诉你了嘛,我是偷跑出来的,要是送了信,我爹马上就会派人抓我回去,我才出来,还没玩够呢。”

展见星无语望天——他告诉是告诉了,上路的第三天才说的,这会儿理论这个也晚了,怪她自己,当时只想着能不回去大同就好了,没看出来唐如琢惊人文采之下的真面目。

“但是你说得对,”唐如琢又道,“这个知县恐怕是靠不住了,指望他,找一年也找不回来,我不能一直耗在这,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京去吧。”

展见星也有此意,但提醒他:“你不跟家里联系,进了京也没钱。”

“你不是要做工吗?我跟你一起,我是解元,难道还怕找不到活干。”唐如琢很有雄心壮志。

展见星默默地看着他。

唐如琢在她不信任的目光之下,终于缩了缩,坦白道:“我家在京里有产业,我先努力一把,要是不行,我再往我家铺子去要钱。”

展见星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这小解元没傻到家。

两个人重新上路,但大概是应了祸不单行这句话,他们雇的车又坏在了半路上,车老板修了半天,告诉车上载着的四个人:修不起来,车钱退给他们,他们只能选择步行。

还算好的是,这时候离京城不算很远了,车老板给他们指了方向,一刻不停地赶路的话,应该能在天黑前进入城门。

不好的是:唐如琢的体力又拖了后腿。

他精神头很足,出门到处看到处逛什么热闹都怕错过,但作为打小娇生惯养只需要把读书这一件事做好的小少爷,他从没步行过这么远的路。

展见星眼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日头越来越向西移,急得催他:“如琢,你快一点,进不了城,我们真得露宿了。”

她不催还好,一催,唐如琢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快哭了:“星星,我脚疼。”

他哼哧哼哧地把鞋脱了一只,再脱袜子——脱不下来,他脚后跟磨起了水泡,水泡破了,跟袜子黏在了一起,一扯,生疼。

见此,展见星也说不出什么了,他不是存心的,就是娇贵,能有什么办法。

只好安慰他:“算了,你别着急,我们慢慢走吧。如果路上遇到车,再请人家捎我们一程。”

却没有这样好的运气,来往进京的车也有,但要么是满的,要么看上去是大户人家,并不肯停下招惹这个麻烦。

天眼瞧着全黑了下来,进城已不可能,在这时候更危险的是,不能再继续走了,微薄的一点月光不足以让人分辨清楚路途,如果走错了道,更麻烦,天亮以后都难寻得回来。

“先停下吧。”展见星打量了一下周围,“我们就在这歇着,吃点东西,等天一亮,再走。”

她要把包袱放下来拿干粮,唐如琢却突然眼睛一亮,叫道:“星星,你看那里,有光,有人家,我们可以过去借住!”

他指着的那个方向是处密林,密林深处确实透出隐隐的灯光,展见星也精神一振,哪怕借间空屋子,也比露宿在外面吹冷风好,这么一夜熬过来,很难不生病。

但她也很谨慎,道:“如琢,我们脚步轻一点,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家,先看一下。”

唐如琢连连点头:“嗯!”

两个人尽量蹑手蹑脚地钻进林子里,在展见星的猜想里,排除掉坏人,那这户人家要么是农户,要么是猎户——猎户的可能更小,这里接近京郊了,不是深山,没有多少猎物可打。

但等真的接近,看清楚那户人家的形制之后,她愣住了。

既不是农户,也不是猎户。

居然是座庵。

天太黑,庵前只挂着一盏灯笼,看不清匾额上写着什么字,但这座庵堂规模居然不小,整齐宽阔的建筑伏在夜色中,静静地彰显着佛法的慈悲。

展见星又陷入了两难之中:这种规模不是寻常野庙,如果能进去借住,安全性是可以得到保证的,但,这是座庵堂,他们两个少年,方便去叩门吗?

唐如琢不管这么多,他胸膛又挺了起来:“哇,星星,我就说我运气还是不错的嘛,你等着,我去叫门!”

他兴高采烈地冲上去,叩响了门扉。

来应门的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妇人,没有剃头,衣着很简朴,看上去像是在庵堂里负责洒扫的下仆,她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就道:“两位施主,鄙处不方便接待男客,两位请回吧。”

唐如琢抵住门,硬把一张脸抵进去:“大娘,我不是坏人,你看我,我走走路都把脚走坏了,我有力气使坏吗?”

老妇人怔愣了一下——唐如琢一张脸圆圆的,还带着几分稚气,透着好人家娇养的气息,唐如琢乘她犹豫,一叠声又道:“我是山西太原府人,我朋友是大同府的,我们进京赶考,路上出了意外才错过了宿头,我们就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老妇人终于道:“你等等,我去问一下庵主。”

她把门关上,转身走了,她没去多久,很快回转,摇头:“不行,不过庵主说,可以借你们两床被褥,就请两位小施主委屈一下,在庵外休息吧。”

这也不错了,展见星连忙上前行礼:“多谢大娘。”

唐如琢也没勉强,道:“好吧,大娘,谢谢你,也谢谢你们庵主。”

老妇人再次回去,要拿被子给他们,但等她再次回来时,却空着手,只是向他们问道:“你们来自大同府?”

展见星点头:“大娘,我是大同府人。”

唐如琢一旁补充:“我是太原的。”

老妇人这次没有看他,只是扬手:“两位施主,请进吧,夫人听说有同乡,愿意破例让你们借住一晚。”

两人面面相觑——夫人?才不说庵主吗?庵堂里又哪来什么夫人?

老妇人看出来了,简单解释道:“夫人是庵主的友人,笃信佛法,常年居住在此。你们如有疑惑,就在外面也可。”

一阵夜风吹来,唐如琢忙道:“没有疑惑!多谢夫人,我们进来住。”

他拉着还带有两分犹豫的展见星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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