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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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展见星在京里也有一两个可以来往的地方,不至于就这么傻等,她递完手本后就先去都察院找许异,谁知却没找着,里面一个御史告诉她,许异年初时就结束了观政,被分入了户部任主事。

她又往户部跑,又扑了个空。

户部的人告诉她,许异父亲在上月去世,他的主事才做了半年,就不得不丁忧回家操办父亲丧事并守孝去了。

展见星很是愣了一会儿,她原打算着约上了许异一起去看望恩师楚祭酒,这一来,她只有独自去了。

想及许异丧父,她路上很有些唏嘘,许父操劳了大半辈子,咬牙扛着卫所的重役把许异送入代王府,替他寻了另一条可改换门庭的路,结果日子刚好起来,老人家没享几年福,就去了。

到了国子监,楚祭酒见到她很惊喜,随后就证实了这个消息,道:“对,许异父亲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头,寿数上来,积年旧伤发作,请大夫吃药拖了两个月,还是没拖过去,闭眼去了。唉,许异家里怕耽误他的公务,一直都瞒着没说,直到他父亲没了,才送了丧信来。”

展见星是丧过父的人,虽然已是很多年前,那种伤痛记忆犹新,黯然道:“我离得太远了,都不知道,但愿许兄想开些,节哀顺变罢。”

国子监是她今日跑的第三个衙门,再叹息一回许异家事,天色就近了黄昏,楚祭酒下衙,邀她回家一同用晚饭。

楚家人口简单,楚祭酒有一个儿子正在国子监里念书,他需住在监里,等闲不回家,席间就只有楚祭酒和楚太太以及一个十岁的小女儿,这个年纪还可以不那么讲究,展见星又是亲传弟子,便都坐了一桌吃饭。

用完饭后,楚祭酒想起来,向她透露道:“你的考功文册已经流转到吏部了,我想法打听过,以你的行绩,必在‘称职’那一档里,放心罢。”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了,展见星忙站起来行礼道:“多谢先生费心。”

楚祭酒摆手示意她坐下,笑道:“递句话的工夫罢了,不值什么。可惜我这个女儿生得晚了些,不然,我倒真想替你费一回心了。”

楚小姑娘听见提到她,眨巴了眼睛,清脆地道:“爹,我怎么晚了?”

楚太太揽了她,悄声道:“长辈说话,你别插嘴。”

然后她自己把展见星打量了一遍,心下也惋惜起来:十二岁,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些,不然这是多现成的佳婿呢。

展见星不好接这个话,只得陪笑,既提到了这个话题,楚祭酒便又接着问她:“你着实不小了,家里还没给你说亲?”

展见星含糊地道:“先生,我不急,公务太忙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这样!”楚祭酒伸手点点她,“许异父母不在京,先前有同僚看中了他,想招他做个女婿,托我探话,我去问他,他也只跟我说不急,他比你还大两岁?别人像他那么大年纪,都该做爹了。”

许异有什么隐情,展见星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他还打着光棍,她就松快了些——这心态有点对不住许异,不过不是她一个人拖着,她就不至于那么显眼了。

楚祭酒的话还没完:“还有九郎,他还古怪,前年皇上想起他来,特意下旨给他选妃,他上书说他要出家去,不要王妃!”

展见星一震,失声道:“什么?”

她知道朱成钧拒绝了选妃,但他究竟用的什么方法,她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用最狠的方式断了他的心意,也无法再去询问。

“把皇上弄得都没话说,”楚祭酒无奈地道,“过一阵子我有事觐见,皇上想起还问过我一回,我不知此事,也无话可答。对了,你可知他那阵究竟怎么了?从前我看他有些与众不同,但不至于此——不说别的,那些和尚道士的话,不该哄得住他。”

这个问题展见星当然是最清楚的,但她不能说,只得继续含糊道:“大概是闹着玩,先生知道,九爷就是那个性子。”

楚祭酒不是会在儿女情长上花很大功夫的人,问不出来,他也就不问了,只是忍不住摇头道:“唉,你们这三个,倒是齐齐整整的,真不知你们都想些什么。”

他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嘱咐她道:“近来听说皇上常召臣子说瓦剌之事,很为着紧,大约有些忙,你耐心等等罢,不要着急。”

展见星应道:“是。”

**

她的运气还算不错,等了七八天以后,再去通政司询问时,就得到了皇帝将召她觐见的消息。

次日一早,她由一个中书舍人领着,候到文华殿外。

一般来说,地方官在觐见这个环节不需要担忧什么,皇帝的说话总以勉励为主,对答间的礼仪不出错就可以了,展见星这个品级的实际考核皇帝是不管的,都归吏部做主。

展见星就只是等,领她进来的舍人告诉过她,御驾过一会就来。

日头渐渐高起,御驾始终不见踪影,这一会儿——好像也有些太漫长了。

殿前陆续又来了几个官员,服色不一,其中不乏朱袍高官,众人原来分立着,渐渐忍不住汇集到一处,低声议论了起来。

☆、第 116 章

皇帝这时正在断案。

断的不是什么刑狱重案, 而是自己的家事——后宫又出事了。

准确地说, 是太子又出事了。

两年前,凑巧听到宫闱秘闻的灵尘子被正刑,皇帝随后下旨对整个后宫进行整肃, 太子身边原来伺候的人几乎被替换殆尽,汪皇后不放心, 亲自过筛子一样把坤宁宫又过了一遍,虽然最终没查出那个令太子怀疑自己身世的“谣言”源头,但经过这么一番清扫,那个话头是再也没人敢提起了。此后帝后又对太子百般劝慰安抚, 太子也惭愧认错,从明面上看, 一切已经恢复了平静。

但那道阴影始终在,潜伏于深深宫墙的某个阴暗角落里,觅得机会,在两年后再一次冒了出来。

这一次更明确。

上次不过是太子午睡朦胧间, 听见一个宫人在床前私语了两句,垂泪嘟囔着他“怪可怜的, 沈皇后借腹生子,令他从生下来就与生母分离”等语, 朱英榕当时几疑自己做梦, 努力睁开眼来,床前却并无人影,他茫然爬下了床, 服侍他的两个宫人捂着肚子正迈进门槛来,见到他赤脚在地上走,吓了一大跳,忙忙过来把他抱起,又请罪,说是忽然吃坏了肚子,见他睡得很熟,暂不需要人伺候才匆匆去方便了一下。

朱英榕没责怪她们,他什么也没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将听见的话语存在了心里。

他小小的心灵当然绝不肯相信,他怎么可能不是母后生的呢,汪皇后简直把他当做眼珠子在疼宠,这种爱怎么可能是假的,但那个午后的经历太离奇了,他忘不掉,他太小了,说不清自己的不信里到底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惶恐,只是越忘不掉,越不服气,终于引发心病,在某一天梦魇中喊了出来。

之后,所有人都告诉他,那是假的。

没说出来以前,朱英榕也觉得是假的,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信过,但是说出来以后,好像打开了某个神秘而罪恶的关窍,他渐渐发现,他的深信不疑在降低……而那里面原来只有一点点的惶恐,却与日俱增。

倘若说汪皇后从前是将他当做眼珠子,这之后,就是把他当成了一根水中的浮木,牢牢地、用尽全力地紧缚着他,他起初也曾觉得备受宠爱,快活安心,但渐渐地,这种安心变成了一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他在一天天长大,汪皇后对他的管制却一天天增强,她不是将他作为一个幼童在疼爱,而是一个婴儿,一个不会动不会说话所有的需求都要她帮忙完成的肉团子,如有可能,她简直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里去藏好了——

说不出来为什么,朱英榕在这时候的想法是:他真的是从汪皇后肚子里生出来的吗?

他知道他不能问,问了,就是不孝,对他自己也不好。

他已经能体会到一点嫡长以及太子这两个身份的重要性,他也害怕去接触到问题的真相,倘若他真不是汪皇后生的,那他要怎么办?他又到底是谁生的呢?他从生下来就与生母分离了,那他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不要他呢?还是被汪皇后……?

他虽然早慧,也处理不了这么多复杂的问题,只能将自己的疑惑与忧惧全都藏了起来。

直到昨天,有人再一次将这个问题撕开到了他面前。

他今年六岁了,已经开始跟皇帝指给他的先生上一点简单的文课,先生是不能来后宫的,皇帝为此在前殿专门替他安排了一间书房,这也是一天之中,他唯一可以离开汪皇后的时刻。

朱英榕因此很喜欢去上课——当然这个念头也很不孝,所以他又只能压在了心底,唯一能说一说的,只有身边的木诚。他身边别的宫人都是出自汪皇后安排,只有木诚是皇帝后指来的,敢跟他说实话,嘴巴又很严,不会去跟汪皇后告密。

就在昨天他下学时,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宫人冲到了他面前,向他嚷道:“太子殿下,钱嫔娘娘才是您的生母啊,您多年认贼作母,可知钱嫔娘娘多么心碎!”

朱英榕作为太子,虽行走在宫里跟着的人也不少,左右立时变色,便有人要上前擒住宫人,那宫人抓住机会紧急又嚷了一句:“殿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皇后娘娘孕七月时犹有洗换,所谓怀胎,不过是蒙骗世人罢了!”

这一句喊完,她抖手往嘴里塞了个东西,待侍从擒住她时,她已然口吐紫血,在地上挣扎了一会,便气绝身亡了。

这回跟上次不同,不但有朱英榕的侍从在场,宫道上还有两三个路过的宫人,这一下子,立刻闹到了皇帝跟前去。

……

朱英榕跪在乾清宫里,问皇帝:“父皇,我到底是谁生的?”

他压抑两年之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愤怒,委屈,恐惧,几乎要压垮了他稚嫩的肩膀,他知道不该问,不能问,但再也忍耐不住。

皇帝发怔了片刻。

他有无数句话可以敷衍儿子,但对上朱英榕流着泪的通红眼眸,他一时居然说不出来。

这是他寄望了那么久的长子,他本来可以有一个正正当当的身份,钱淑兰就是宫女又怎么样,中宫无出的情况下,朱英榕照旧可以做太子,但为着他的私心,他同意沈皇后那么做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些后续,想到朱英榕生出来以后是个活生生的人,会有自己的想法,会为此感到痛苦,他在这个儿子面前从来不是严父,现在要板起脸来一味用威严强压着他听话,他做不到,也舍不得……

“你就是本宫生的,是本宫的儿子!”

这一声语,是闻讯赶来的汪皇后发出来的,过于尖利以至于失去了国母所应当有的从容宽宏,汪皇后浑然不觉,只是踉跄着跑进来,一把将朱英榕死死抱住,然后直起脖子向皇帝道:“皇上,钱氏胆大妄为,竟敢使人离间本宫与太子的母子恩情,皇上务必要替我做主,将钱氏幽禁冷宫,永生永世不许她再出来!”

朱英榕茫然蜷缩在她的怀抱里,颤抖了一下——他不知道是汪皇后将他抱得太紧了,让他不适,还是听见钱嫔要被幽禁,心里泛上来的寒气。

他很少见到钱嫔,从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钱嫔是父皇的妃嫔,他没有什么相见的必要,这时候才忽然发现,好像,有些征兆从一开始就有了。

因为汪皇后的严密保护,他几乎没有和钱嫔说过话,但不知为何,他这时候一想,父皇那几个妃嫔里,他对钱嫔印象最深,她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子,每次偶然见到他,都堆出满脸的笑意——不,不是堆,她就是真的那么笑,好像看见他就是件世上最开心最幸运的事情一样,哪怕不能近前,她都心满意足。

朱英榕因此对钱嫔印象很好,他感觉得出钱嫔不是想来巴结他,他有时候都想她是不是该上来跟他说话了,但她没有,遥遥地看他一眼,又走了。

这些记忆散在各个角落里,从前他从未在意过,甚至不知道自己拥有这些记忆,但在汪皇后的怀抱里,他忽然将这一切都想了起来。

汪皇后终于放开了他。

因为皇帝终于同意了她,要去审问钱嫔。

光天化日之下“诽谤”太子身世不是件小事,虽然因皇帝所知及时,消息没传到前朝去,但后宫范围内,恐怕是无法封锁住了,这种情况下,必然要审,要查,要有人付出代价,给这件事交待。

皇帝心爱汪皇后,后宫其余妃嫔不多,钱氏刚进宫不过是个宫女,从有孕之后,不但升为嫔位,还单独居住了一宫——当然,在汪皇后的干涉下,是离坤宁宫最远的一处宫所。

钱嫔从长宁宫被召来。

朱英榕已经被带走了,在皇帝的劝说之下,加之汪皇后自己也不怎么放心,便暂且一起回去了坤宁宫,先安抚朱英榕。

皇帝遣退众人后,亲自审问,钱嫔坚不肯认。

“皇上,此事绝非妾身所为,妾身进宫时便已向皇上发过誓,只要能偶尔看大郎一眼,绝无他求。何况蒙皇上垂怜,妾身如今又有了二郎,只一心以抚养二郎为念,怎会无端挑起这种风波?”

皇帝沉默一会,道:“你不恨皇后吗?”

钱嫔眼中刹时放出光亮,那是抑制不住的愤懑,但片刻之后,那光亮渐渐熄了下去,她跪地苦笑道:“我说一点也不恨,皇上也不会相信。但是皇上,我即便恨皇后,大郎是我亲生的骨肉,我为他回宫,拼了必死的心,又怎么忍心做一点有害于他的事情?皇后对我不起,可是对大郎无可挑剔,就是亲娘,也不过做到如此了,我有眼睛,看得见。”

“我这么贸贸然使人去大郎面前嚷破身世,谁不疑猜是我干的?大郎这个年纪,懂了一点事,又不十分懂事,听到这种话,心里有煎熬,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排解。请皇上三思,于我,于大郎,都无一点好处的事,我怎么会去做呢?”

☆、第 117 章

坤宁宫。

“娘娘。”

有宫人进来, 欲言又止。

汪皇后原正揽着呆呆的朱英榕坐在西次间的炕上,抬头看了一眼会意,站起来往外走,刚举步又回头, 叮嘱道:“好好陪着太子。”

一直垂手默然侍立在旁的木诚忙躬身应道:“是。”

汪皇后领着宫人回到了自己的宫室,一坐下就立刻问道:“前面怎么样了?”

宫人有点紧张:“娘娘,皇上派人去查那个自尽宫人的底细了。”

汪皇后不耐烦地皱了眉:“这有什么好查的, 除了钱氏那个贱人,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

宫人不敢应声。

汪皇后想到钱嫔已被召到乾清宫问罪,勉强平了平气, 道:“算了, 查一下也好, 把钱氏的罪定瓷实了,让她再也没法到皇上面前装可怜。哼,都怪本宫当年心慈手软,惯出这个心腹大患来!”

汪皇后虽得圣心,但她是硬生生把元后挤下去了才上的位,毕竟不如元后堂正光明,越是缺的, 越是想找补,因此日常很要脸面,不论心里怎么恨毒钱嫔,面上很少说出来,哪怕在自己宫里也不例外, 这一遭,算是用词最重的了。

宫人这个时候很该附和或是解劝两句,但她却仍未出声,而且连呼吸都放轻了。

汪皇后终于意识到不对,心下一咯噔,问道:“皇上怎么处置钱氏那个贱人的?”

“……”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回娘娘,钱嫔娘娘回长宁宫了。”

汪皇后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她迟钝,而是她实在已习惯了皇帝对她的恩宠与纵容,皇帝之前已经答应了要严审钱氏,在她看来,这件事必是钱氏所为无疑,那给钱氏处置也不需犹豫,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甚至都忍了要钱氏的命,只求把她幽禁即可,那皇帝又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呢?

“就把她幽禁在长宁宫吗?那倒也便宜她了。”汪皇后盘算着,“罢了,她毕竟又生下了二郎,本宫不得不宽容些,免得将来二郎长大,有这么个娘脸上不好看。对了,二郎必定不能再养在她膝下了,你现在就领人去,先把二郎抱了来,他还小,亲娘做的孽,与他不相干,缓缓地去,别吓坏了他。”

汪皇后心中飞快动着,钱氏别的不成,这肚皮实在争气,二皇子才两岁,这么小的孩子还没开始记事,抱过来养几年,完全可以养得熟——

“娘、娘娘,”宫人颤声道,“皇上让钱嫔娘娘回去,但是没有下令封宫。”

汪皇后从美梦中惊醒过来:“——什么?!”

宫人忙道:“娘娘别急,皇上已经命人去查那个宫人了,她虽然死了,但活了那么几十年,在宫里总有根脚,一定查得出来。”

“你懂什么!”汪皇后厉声斥责了她一句,“就算不封宫,钱氏嫌疑那么大,也该先将她扣下着人看守,结果就那么放了回去——!”

她心烦得说不下去。

皇帝一颗真心足有七八分系在她身上,不然当年干不出废后的事,以皇帝登基这么多年以来的作为,这几乎算是他身上唯一会叫人嚼舌的污点。

她从前一直知足,就是寻常百姓家,这样真心的男人又有几个,何况帝王之爱,难道还奢求十全十美吗?

真逢了对景的时候,她才发现不行,差一分都不行。

差一分,有了钱氏,又差一分,钱氏再度得子,再差一分,钱氏从乾清宫全身而退——每一分,都是扎在她心上的一把刀。

宫里并非没有别的嫔妃,但她都不放在眼里,一则是她们也都未生出儿子,二则是她知道,在皇帝眼里,她们不过都是些调剂的玩意儿。

但钱氏不一样,从她得知钱氏回宫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钱氏不一样,不是钱氏本人有多么国色天香能蛊惑圣心,而是她知道,皇帝对钱氏有愧。

这份愧意,比什么都可怕。

她没有办法,很难出手,因为这份愧意最初正是由她主导,而朱英榕作为这份愧意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一日日茁壮成长,他长得越大,皇帝越无法对钱氏狠心——这个儿子,是钱氏为他生的,一个稍微有良心的男人对自己儿子的生母,又怎么狠得下心来?

皇帝对钱氏优容,汪皇后就要受委屈,她们共有一个男人,这天生就是无可避免之事。

汪皇后也不是没有受过委屈,直到之前,她都忍下了。

但如今,她觉得忍无可忍。

她连皇帝都让出去了一部分,可是朱英榕,就是她的儿子,她寸步也不能让。

让了,这多年的心血谋划,生前身后事,就都是一场空了。

汪皇后缓缓站起来。

她要去乾清宫,她还有最后的一点指望,那个宫人必是钱氏所指使,等到真凭实据摆到了皇帝面前,她不相信,皇帝还能袒护钱氏。

**

夜色深浓。

但不宁静。

乾清宫灯火通明,皇帝一边批阅奏章,一边等待心腹太监的回话。汪皇后立在旁边替他磨着墨,皇帝劝过她两回,见劝不回转,便也不管了,帝后之间感情深厚,日常相处其实与寻常夫妻差不多,没那么多奏对规矩。

宫里气氛还算宁和,外面的其余各处宫殿,就陷入惊涛骇浪般的动荡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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